追求

宮中,瑞龍宮的大殿上,花疏雪不卑不亢的向高首的惠帝行禮,經曆過刺客刺殺事件,惠帝的身體明顯的有些力不從心,最近朝中的事情都是太子百裏潭處理的,朝中的一些大臣協助太子殿下。

大殿内,除了惠帝外,還有闌國的兵部尚書花莊,花莊不知道皇上爲何會召見他們父女二人,所以有些局促不安,雖然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但是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越雷池一步,而爲花家惹來禍端。

今兒個惠帝召見他,他也是擔着一顆心的。

“起來吧。”

上首,惠帝一改長久以來的冷厲嚴肅,透着一股溫融,無力的神态,略顯疲倦的瞳仁,把上首的男人襯得就像一個慈愛的長者,爲兒女們操碎了心的父親,令人不由自主的疼惜二分。

但這隻是表面現像,花疏雪還沒有笨到把受了傷的老虎當成病貓,所以恪守着禮節,小心的應對着眼面前的狀況。

惠帝眯眼打量了花疏雪幾眼,仔細的盤算着,然後唇角勾出溫和的笑意,整個人越發的如長者般慈愛。

“花疏雪,此次七國聯誼賽,你可是給我們闌國争了光啊,打敗了雲國的慕容岚,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所以今日朕召你進宮,便是想給你一份賞賜的,今天,不管你想要什麽,朕都會賜給你。”

百裏臻的話落,花疏雪挑眉,對于百裏臻的話并不全信,就算她打敗了雲國的慕容岚,也不至于讓受傷的惠帝如此尊重的賞賜東西給她,如果她記得不錯,這惠帝對她并無好感,相反的還有嫌厭,如若不然,當初他又如何會用計陷害她呢?

花疏雪一邊想着一邊緩緩的開口:“謝皇上的隆恩,不過打敗雲國的慕容岚乃是疏雪該做的事情,疏雪不求賞賜。”

她又不想和那慕容岚打,是慕容岚挑戰她的,而她無可逃避隻得接受挑戰,所以說她打敗了慕容岚,實在是受之有愧。

大殿之上,惠帝百裏臻面容越發的溫和起來,目光中滿是贊許,似乎對于花疏雪十分的欣賞。

花疏雪有些莫名其妙,難道就因爲她打敗了慕容崗,所以這惠帝便對她另眼相看了,還是這男人生病生糊塗了,一時間腦抽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屑,因爲她對百裏家的男人沒有好感。

惠帝望了望花疏雪,最後望向花莊。

“花尚書,你教的好女兒啊,真令朕羨慕,朕生的沒有一個省心的。”

百裏臻竟然當殿向花莊吐起了苦水,并稱贊起花疏雪來。

花莊的下巴差點沒有掉下來,說實在的,闌國的皇帝百裏臻是什麽樣的人,他身爲兵部的尚書豈會不知道,那絕對是嚴謹的一個人,而且爲人多疑,平時更是嚴厲的促督着朝中的大臣,稍有差池,便嚴加處治。

他從來沒看過皇上如此溫和的一面,還開起了他的玩笑,而且還拿皇家的金枝玉葉和他的女兒比,這讓他受寵若驚啊,花莊趕緊的跪下來:“皇上,臣惶恐啊,小女子何德何能啊,竟得皇上如此的贊許啊。”

花疏雪看花莊感激涕零的樣子,相當的無語,他不就是贊了你女兒一聲嗎?至于這樣嗎?再說你女兒比皇帝家的女兒好有什麽惶恐的,不過雖然心裏嘀咕,神色上卻沒有動作,她就想看看百裏臻玩什麽把戲。

大殿上,皇帝命花莊起身,然後賜了花莊和花疏雪坐下。

父女二人落座,有宮婢進來奉茶,百裏臻命太監和宮女退了下去,然後慢慢望向花疏雪,眼瞳中帶着些謙意。

“花疏雪,肅王曾經寫下和離書一封,朕對此甚爲惱怒,今日朕召你進宮,決定爲你另指一門婚事,勉補肅王曾經對你的傷害。”

花莊父女全都怔住了,沒想到皇上召他們進宮,竟然是爲了給花疏雪賜婚。

花疏雪一聽百裏臻的話,不禁有些懊惱,早知道先前便要些賞賜好了,現在倒可以免了被皇上賜婚,不過就算他賜婚,她也未必嫁。

花疏雪正想起身拒絕,那花莊搶先一步的起身了,恭敬的開口:“皇上,花家的小小女兒哪能讓皇上受累,皇上多休養身體吧。”

“花愛卿有心了。”

百裏臻點頭,然後示意花莊起身,大殿内,一君一臣倒是惺惺相惜起來,花疏雪臉色微黑,心中冷哼,她的婚事豈容得别人做主,想着慢慢的起身開口:“花疏雪謝過皇上的厚恩了,不過經過肅王爺和離一事,花疏雪決定了從此後非憐我惜我之人,我決不會再嫁。”

大殿内,百裏臻和花莊同時望向花疏雪,兩人的臉色同時有些暗,不過惠帝沒有說話,而是望向了花莊,花莊一看皇上的眼神,頗有壓力,趕緊的望向花疏雪開口:“雪丫頭,皇上賜婚乃是天大的喜事,這一次皇上既然爲你指婚,定然是指一門可心的親事。”

“那又怎麽樣?試問世上的男子哪一個不喜歡美人,可惜我花疏雪天生醜顔,所以難覓夫君,既是遭人嫌棄,又何必嫁人,皇上若是真的有心賞賜花疏雪,那麽請賜花疏雪一個婚姻自主?”

花疏雪自認沒人可以左右得了她的婚姻,她從肅王府走出來,就不打算再讓任何人掌控自已的婚事,這闌國的皇帝再次要爲她指婚,她隻覺得無比的可笑,隻不過眼下不想和皇帝撕破臉皮,他最好也别逼她撕破臉,她可不懼他一個闌國的皇帝。

大殿上首,闌國皇帝百裏臻的臉色一下子幽暗了,先前的溫和攏上了一抹深沉,眼裏是深邃的光芒,不過他并沒有發作起來,現在的他顧慮着大殿中女人的身份,他給她賜婚她不接受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對于花疏雪的身份百裏臻是十分忌撣的,他深知若是撕破臉皮,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隻是花疏雪真的是靈雀台的主子嗎?百裏臻想着,他并不能肯定花疏雪便是靈雀台的主子,隻不過是因爲她的命盤與慧遠大師推算出來的相似,而他通過最近以來的動作推算出來的,但願他沒有推算錯了。

想着惠帝的面容再次的溫和起來,笑着開口:“朕知道你的顧慮,但你不想聽聽朕給你指的是何人嗎?”

花疏雪擡眸望向惠帝,不知道他想把她指給所人爲妻。

這闌國上上下下的臣子,還有皇室的親貴,數不勝數,她實在想不出,他會把她賜給何人爲妻,不過不管是誰,她不喜歡那個人斷然不會嫁的。

花疏雪正想說話,上首的惠帝卻先她一步的開口。

“你爲闌國立了大功,朕決定賞賜你,所以把你指給太子百裏潭爲妃,太子正妃。”

一句太子正妃,使得殿内兩人瞬間石化了,花莊是激動得整張臉都變了,紅通通的,嘴巴不停的嚅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以爲自已在做夢,所以下意識的伸出手狠命的掐了自已的大腿一把,然後感覺到痛楚時,他撲通一聲跪在大殿一側,激動的哽咽起來。

“皇上啊,皇上如此做,老臣愧不敢當啊。”

太子妃啊,闌國的太子妃,這可是闌國至高無上的榮耀啊,沒想到花疏雪真的不是池中之物,雖然長了一枚青色胎痣,卻可以一朝遇水化龍變成東宮太子妃,日後更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那麽他們花家可就是一門耀了。

花莊越想越越颠狂,整個人伏在地上,連連的謝恩。

花疏雪在最初的震憾過後,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半點反應,這花老父親如此激動幹什麽,看他都快激動得快昏過去了,待會兒若是她說不嫁,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的死過去。

大殿上首的惠帝百裏臻并不在意花莊的神情,若非花疏雪的能力,以兵部尚書的女兒至多隻能爲太子側妃,何來的太子妃之說,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花疏雪很可能是鳳主臨世,又是靈雀台的主子,日後定然可以助他的皇兒一臂之力,一統天下。

百裏臻盯着花疏雪,發現她并沒有因爲他的指婚而有所激動,相反的一派坦然,這樣神情的花疏雪更讓他堅信,此女一定就是靈雀台的主子,他便把寶壓在此人的身上了,但願她不要讓他失望,否則這太子妃之位,她未必坐得穩,百裏臻幽然的想着。

大殿上,花疏雪神思清明起來,緩緩的開口。

“請皇上收回成命,花疏雪說過,若非憐我惜我之人,我決不會嫁。”

百裏臻瞳仁幽暗,不過心中早知會如此,也沒有過大的動靜,倒是一側跪在地上的花莊,蓦然驚醒,擡眸望過來,眼中一片迷茫,還有一些過份激動的血紅,此時聽了花疏雪的話,他的激動冷卻,難以置信的睜大眼,好久才出聲。

“你瘋了,這可是闌國的太子妃啊。”

他想不透啊,這太子妃是多麽貴重的身份,花疏雪怎麽還可以如此冷靜的拒婚呢,難道錢财權勢在她的眼中真的如糞土一般嗎?可是這是太子妃啊,整個闌國的女子全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這位子,最重要的是太子百裏潭還是闌國最溫文爾雅,舉止不凡的男人,不說他的太子身份,就是他一等一品貌,也是多少人想嫁的。

花疏雪才懶得理會一側的發飕的花莊,她真想丢給他一句,你想嫁你就嫁呗,别算上我。

不過當着皇帝的面自然不好如此的無禮,才沒理會花莊,然後掉首望向上首的惠帝,惠帝滿面的深沉,并沒有因爲她的拒婚發怒,但也沒有多高興,總之,此刻的他有些高深莫測。

花疏雪沉沉的開口:“先前皇上把我指婚給肅王,想那肅王也是天下間少見的人中龍鳳,不但品貌一流,還身份貴重,可是那又怎麽樣,花疏雪嫁進肅王府一年,隻不過使得自已成了闌國的笑話罷了,難道現在還認不清自已的身份,再次嫁進太子府成爲别人的笑話嗎?人一次受傷是無意的,兩次受傷便是自已的愚蠢了。”

花疏雪說完,兵部尚書花莊總算清醒了一些,是啊,若是花疏雪嫁進太子府,太子不喜她,日後也可以廢了她,就和肅王百裏冰一般,所以說他是空歡喜一場了,不過終究有些不甘心,所以忍不住嘀咕。

“那太子可是一等一的溫雅君子,豈會做肅王之事。”

“男人不是都一個樣嗎?天生喜歡美人。”

花疏雪說完一雙冷瞳掃向了花莊,然後望向上首的惠帝,周身的涼薄寒流:“請皇上收回成命。”

惠帝沒有說話,眯眼,懾人的光芒盯着大殿上的花疏雪,他深知以往的一套對于這女人根本沒用,要想讓她幫助自已的皇兒,看來隻有皇兒喜歡上她,才有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他,女人,天生喜歡人寵着,相信這花疏雪也不例外。

惠帝雖然不說話,但坐在上首的瞬間,心思已轉了幾道,随之緩緩的開口。

“既然你堅持拒婚,那朕暫時不下旨賜婚,朕給你和太子百裏潭一段相處的時間,若是你們兩情相悅,朕再下旨賜婚。”

花疏雪正想說話,直接回拒掉了,一邊的花莊早撲通撲通的磕起頭來:“臣謝皇上厚恩啊,臣從此後爲皇上效力,甘腦塗地再所不措,上刀山下油鍋,絕不退縮半分。”

花疏雪相當無語,真想指着花莊的鼻子罵,你根本就是個怕死的,還甘腦塗地,上刀山下油鍋,恐怕油鍋還沒有下,你就昏死過去了。

上首的惠帝不給花疏雪再有說話的機會,直接打了一個哈欠開口。

“朕累了,你們先行退下吧。”

說完朝殿外喚人:“來人,送花尚書和花小姐出去。”

大殿外,飛快的響起腳步聲,數名太監奔了進來,爲首的人正是侍奉皇上的大太監和泉,和泉恭敬的請了花家的父女出殿。

花疏雪擡首望向上首的惠帝,隻見惠帝疲倦的靠在龍椅之上,閉目養神,剛才的召見似乎用盡了他的力氣,此刻的他再沒有精力理會他們了。

花疏雪本來還想說話,但當着這些太監的面不好開口,何況惠帝還沒有給她指婚,這事還有轉緩的餘地。

至于惠帝話裏的意思,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和太子百裏潭兩情相悅,等到下輩子吧,下輩子她也不喜歡百裏家的男人。

父女二人出了瑞龍宮,和泉命太監送他們出宮,回花府去。

瑞龍宮的大殿上,惠帝的眼睛陡的睜開,幽芒閃爍,他沉聲吩咐下去:“立刻去把太子找過來。”

“是,皇上。”

太監自去找太子百裏潭。

宮中送花家父子出宮的馬車上,花莊端坐在一側,有氣無力的歪靠着,想想本來花疏雪可以是皇室的太子妃,可是這丫頭竟然面不改色的拒絕了,心不知道有多痛,越想越難過,好似被鈍器生生的扯割着似的。

偏偏花莊不敢對花疏雪發脾氣,因爲她可不是花家其她的女兒,若是不聽話了,他可以打兩耳刮子,花疏雪根本就不是他打得動的。

不過最後實在忍不住開口:“雪丫頭,你爲什麽不願意嫁給太子呢,太子多好的人啊,比起肅王百裏冰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百裏家的男人我沒看到一個好的。”

花疏雪沒好氣的開口,一個比一個惹人煩,而且皇上爲什麽非要把她指婚給太子啊,她覺得此事不單純啊,好好的爲什麽把她指婚給太子,難道就因爲她打敗了雲國的慕容岚嗎?

“何況皇上爲什麽要把我賜婚給太子啊,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古怪。”

花疏雪說完,眯眼思索起來,花莊聽了她的話,也認真的想起來,然後肯定的開口。

“皇上一直很看中太子,所以太子的婚事也比别人的慎重得多,現在他把你指婚給太子,很明顯的是因爲你打敗了雲國的慕容岚,那慕容岚誰人不知啊,她可是雲國皇後精心培養的人物,現在竟然被你輕而易舉的打破了,所以說你比慕容岚厲害得多了,皇上通過這件事認爲你日後可以輔助太子,這也很正常啊。”

花莊難得如此理智的說出這番話,花疏雪認真的分析,覺得花莊說的還算有理,眼下唯有如此的解釋才合理。

皇上認爲她可以輔助太子殿下,所以才會想把她指婚給太子百裏潭。

不過很抱歉,她對太子百裏潭沒有半分的意思。

花莊見花疏雪不再說話,又忍不住追問:“你真的不喜歡太子殿下嗎?太子那麽出色。”

花疏雪搖了搖頭,表示自已對百裏潭一點意思都沒有,花莊越來越失望,最後無力的再補了一句:“如若太子殿下喜歡你呢?”

“那也要我喜歡他啊,你以爲他喜歡我,我就喜歡他嗎?”

花疏雪沒好氣的開口,然後閉上眼睛假寐,不再理會花莊,花莊也自覺的沒有再說話,一路回花家而去。

花家,花莊回到花府後,前往老夫人住的槐院把皇上打算賜婚的事禀報了自已的母親,老夫人一聽頓時大喜,若是花疏雪成了太子妃,她們花家可就是皇親國戚了,這皇親國戚可是想攀都攀不上的事情啊,也不是尋尋常官員可比的。

再一個若是花疏雪成了闌國的太子妃,那麽日後花逸竹便是國舅,花疏雲花疏雯等再不堪也會被指到很好的親事,如此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老夫人怎不高興,心中連日爲花疏雪擔驚受怕的心情一掃而過,激動的便命身側的丫鬟伊珠,去吩咐管家管海放鞭炮。

不過命令剛下,花莊便說出花疏雪拒婚的事情,老夫人手中拿着的欲賞下人的玉如意,咣當一聲跌到地上摔得碎碎的。

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花疏雪實在太過份了,闌國的太子妃啊,多少人夢魅以求的事情,她竟然拒婚了,怎不讓人恨啊,花老夫人一口氣差點沒抽過去,歪靠到一側的榻上,好半天還不了魂。

花莊趕緊安扶母親,說了皇上最後的意思,隻要花疏雪和太子百裏潭兩情相悅,還會爲他們兩指婚的。

花老夫人的面上總算才又有了一些喜色,偏在這時,門外有小丫鬟進來禀報。

“老爺,老夫人,雲國太子過來了,現正往大小姐的暖雪閣而去。”

“雲國太子軒轅玥。”

花莊和花老夫人齊齊的變臉,兩個人相視一眼,随之便聽到花老夫人心急的聲音響起:“那丫頭不會是喜歡這雲國太子吧,這可不行。”

若是她嫁給雲國太子,那麽花家在闌國依然是一個尚書府,若是她嫁給闌國的太子,他們可就是皇親國戚了,想到這老夫人立刻命令花莊“去瞧瞧,萬不可讓那丫頭對雲國太子動心思,一定要讓她喜歡上我們闌國的太子。”

“兒子知道了。”

花莊苦笑的應了一聲,不說雲國太子,就是那花疏雪也不是他可以擺布的,自已過不過去都是一樣,不過母親的話自然不能不遵,起身領着人出了槐院,一路往暖雪閣而去。

人還未走近,便遠遠的聽到暖雪閣裏,傳來了愉悅飛揚的說話聲。

“關關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花小姐,希望明晚的東園燈會能與卿一遊。”

暖雪閣,花疏雪站在長廊上,眯眼望着廊下不遠周身光華的軒轅玥,今日的他少了以往的算計,一身的清透風雅,狹長的鳳眸之中,潋着輕幽的漣猗,那溫柔幾許的眸光,幾乎能掐出水來,霧氤氤的滿是柔情,暗磁的聲音帶着少見的愉悅,優雅的邀請她明晚一起觀賞燈會。

聽說樊城的倚香街上,明晚會舉行燈會,到時候觀看的人很多,所以軒轅玥親自過來邀請她一起去觀燈。

不過花疏雪對于和他觀燈并不感興趣,爲什麽呢,她可沒忘了先前挑戰自已的慕容岚,那可是人家軒轅玥欽定的老婆,她可不想惹惱那個女人,到時候平白的給自已找麻煩,想着唇微勾,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雲太子,今兒個你可真有閑情逸緻啊,竟然跑來邀我去觀燈,也不怕背後有人做小紙人用針紮你。”

軒轅玥不以爲意,臉上的笑意依舊很深,他早就知道會如此,所以并不急燥,今兒個之所以來花家,一來是想看看她,二來,先前他還隻确定對這丫頭有興趣,現在可以肯定,他很喜歡她,男人若是喜歡女人,自然當仁不讓的,卯足了勁的追回家了,所以他并不急在這一時。

“雪雪,難道你忍心讓本宮的希望落空?”

軒轅玥身形微趨,一臉陰郁的開口,不過微勾的唇角,還是多少洩露了他的言不由衷,他其實并不在意和她慢慢的磨。

花疏雪聽他一聲喚,雞皮疙瘩起一身,趕緊的伸手撸撸手臂,那動作使得軒轅玥悶笑起來,美奂俊倫的面容,瞬間雲蒸霞蔚,灼灼爍目,看得暖雪閣裏的小丫鬟們神暈目眩起來,個個臉紅心跳。

花疏雪雖然可以免疫,可是面對這樣槐麗無比的畫面,多少還是有些目眩的,這男人天生妖孽啊。

正想開口譏諷軒轅玥兩句,忽地聽到小院門外有腳步聲,一行幾人走了進來,爲首的人竟是花府的花莊,花莊滿面笑容,一臉慈愛的領着下人走了過來,迎面便招呼起軒轅玥來。

“原來是雲國太子大駕光臨,雪丫頭,雲太子可是貴客,還不招待進去奉茶。”

軒轅玥長眉幾不可見的一跳,深邃的瞳仁一閃而過的遺憾,他還想好好的和雪雪逗逗趣呢,沒想到卻被這花莊打斷了,可惱。

花疏雪看見花莊,眉跳了一下,不知道花莊過來是什麽意思,一直以來,花莊可是不太喜歡和軒轅玥諸葛瀛等人接觸的,現在卻這般急急的過來,爲了什麽啊,心裏想着,便朝軒轅玥點頭,把他往裏讓。

“雲國太子請。”

軒轅玥點頭,袍擺一撩,優雅的上了石階,跟着花疏雪的身後進暖雪閣的正廳,那手下自是留在廳外,花疏雪命紅栾把軒轅玥的手下帶下去奉茶,自已招待着軒轅玥進了正廳,花莊緊随其後的跟了進去,寸步不離。

他可不能讓軒轅玥和雪丫頭單獨待在一起,雪丫頭要嫁也要嫁闌國的太子百裏潭,至于雲國的太子和夏國的太子等人,統統的靠邊站。

暖雪閣的廳堂内,各人坐下,此時花疏雪對于花莊爲何過來,已有些了然,心中不禁有些郁悶,眼神更有些冷,一點面子都不給花莊,直接便詢問。

“不知道父親大人過來所爲何事?”

花莊一怔,飛快的擡眸望向雲國太子軒轅玥,他自然不好說自已過來就是爲了阻止他們兩個人私自交會,花莊眉間神色微閃,言詞懇切的開口。

“爲父是聽說雲國太子過來,所以特地前來招待一下,以免慢待了雲國的太子。”

軒轅玥一聽他的話,邪魅懶散的笑了,清雍的開口:“原來花尚書是爲了本宮啊,花尚書自去忙吧,本宮有事找雪雪,不會怪花尚書的。”

“雪雪?”

花莊有些錯愕,盯着軒轅玥,什麽時候這雲國太子和雪丫頭如此親近了,竟然一口一聲雪雪,想着心中沒來由地恐慌起來,他是真害怕這花疏雪不選闌國的太子百裏潭,而看中了這雲國在的太子啊。

“雲國太子這樣稱呼,恐怕對雪丫頭不妥吧,雪丫頭現在是未嫁之身,雲國太子如此稱呼,若是傳出去隻怕對雪丫頭不好。”

花疏雪聽着花莊的話,忍不住唇角勾出譏諷的笑。

這花莊好沒意思,若不是因爲惠帝想把她賜婚給太子百裏潭,他恐怕是巴不得自已能嫁給軒轅玥呢,現在兩下比較起來,發現她嫁給百裏潭與他們花家有利,所以便改變了風向,當真是可笑。

本來她是無意和軒轅玥觀燈的,但看到花莊一心想撮合她和太子百裏潭,便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應下軒轅玥的明晚觀燈之約。

不過她還沒有說出口,軒轅玥磁性深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花尚書是對本宮叫雪雪的稱呼不滿嗎?那麽本宮正式通知花尚書,本宮此次前來便是邀雪雪明日觀燈,希望我們彼此間能夠相處愉快。”

花莊聽了軒轅玥狂妄霸道的話,一時間腦子空白,竟做不得半點聲,花疏雪隻覺得特别的解恨,唇角擒着笑,然後擡眸望向軒轅玥的時候,溫柔的開口:“雲太子,明日觀燈之邀,花疏雪應了。”

“真的。”

軒轅玥倒是有些意外,眉宇染上欣喜的色彩,這眉梢染情的神彩,倒是情真意切的,他唇角笑意暈開,風華豔豔,本來以爲雪雪不可能和他一起去觀燈的,他留着也不過是粘她一會兒,但現在倒是有些意外的收獲,想着,神彩飛揚起來,性感的唇間,懶散的輕輕撇起,說不出的萬種風情,然後肆然的起身:“那本宮就不打擾雪雪了,雪雪好好休息,别忘了明晚的燈會之約。”

“不會忘的。”

花疏雪看一邊石化了的花莊,心中十分的解恨,然後吩咐紅栾:“送雲太子出花府。”

“是,小姐。”

紅栾領命,恭敬的把人請出去。

堂上花莊等到軒轅玥走了,才回過神來,一反應過來,便緊張的叫起來:“雪丫頭,你不會喜歡那雲國太子吧,天下間何人不知道雲國太子生性涼薄,而且我行我素,向來不爲世俗所約束,你若是喜歡他可就是自讨苦吃啊。”

“父親想得可真多啊,雲國太子隻不過邀我觀燈而已,有什麽自讨苦吃的,何況那闌國的太子百裏潭,也不見得有多好。”

反正花疏雪對百裏家的男人統統的沒好感,雖然她不喜過近的與軒轅玥接近,但那也是因爲深知像軒轅玥這些胸懷天下的男子,都是冷心寡情的,但是如果拿軒轅玥和百裏潭比,她還是願意和軒轅玥做朋友的,因爲軒轅玥雖然個性怪異,性情捉摸不定,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真正的算計到她的頭上。

而太子百裏潭可是一再的利用她,雖然看上去無乎痛癢,但那行爲也是一種傷害。

廳上,花莊聽了花疏雪的話,眼睛睜得越發的大了,一絲惱怒隐在瞳底,不過被他極力的隐忍了下去,好半天才開口。

“難道你真的喜歡上雲國的太子了。”

花疏雪一臉的黑線條,這種時候,她喜歡誰啊,眼下各國紛争将起,而她身爲靈雀台的主子,主要的任務便是讓自身不斷的變強,保護好靈雀台和靈雀台的人不在此次的天下紛争中被涉及。

她可沒心思想喜歡誰,再一個,這些男人誰會真心喜歡别人的啊。

花疏雪一邊想一邊起身,懶懶的開口:“父親想多了,我累了,父親自回去吧。”

花莊雖然不甘心,不過卻也不敢說什麽,然後往外走去,花疏雪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又叫住了花莊。

“父親等一下。”

花莊停住了腳步,回望過來,對于現在的花疏雪,他可不敢惱她半分,現在不但是皇上想讓她嫁給闌國的太子,就是雲國的太子也表明了對她有意,要不然也不會邀她明晚觀燈了。

花疏雪輕悠悠的開口:“父親,聽說你想讓花逸竹過繼到母親的名下。”

花莊愣住了,他不知道花疏雪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而她提出這件事來又是什麽意思,所以一時間沒說話,既然她張口了,必然是有意思的。

“難道不能把三夫人提成平妻,這樣花逸竹不就是花家名正言順的男丁了嗎,你若是把花逸竹過繼到母親的名下,依然擺脫不了他親生母親曾是妾的事實,所以唯有把三夫人提成平妻,才是對他最有利的。”

花莊眼睛眯起來,看不清楚裏面的内容,花疏雪也懶得去看清楚他在想什麽,她隻不過是爲了幫三夫人這樣一個忙,然後再聽聽三夫人口中有關于她身世的事情,等到此事一了,她就沒什麽留下的必要,到時候惠帝或者誰惹惱了她大不了一走了之。

廳門前,花莊好半天沒有說話,先前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現在想來,花疏雪說得确實不錯,提了三夫人的名份,花逸竹的身份便是正經子的嫡子,但若是過繼到大夫人的名下,也隻不過是庶子過繼。

想着花莊緩緩的開口:“就怕你母親不同意。”

這妾擡爲平妻,是要正妻同意的,那顔氏雖然一向溫和,做爲她的夫君,花莊還是知道她禀性的,不叫的貓那才是厲害的貓,所以他沒有把握顔氏能答應。

花疏雪淡然的笑笑:“母親那麽慈善,爲了花家,有什麽不同意的,别忘了一切都是爲了花家。”

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果然花莊松軟了,很認真的點了頭。

“這件事容我認真的想想。”說着走了出去,不過走了一會兒,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花疏雪爲何幫三夫人,她們什麽時候好上的。

十月十五,東園燈會。

這東園燈會的由來,乃是各商家自發組織起來的,意在展覽各種各樣精緻名貴的燈,爲各家拉攏生意,現在正是深秋,再過去不遠,便進入冬季,燈市最忙碌的季節了,年關之此,各家将會接到很多大的訂單,若是所做的燈屬上乘,甚至會被指定爲宮廷禦用燈,所以每到此時,五花八門,精緻玲珑的各色花燈便會脫穎而出。

這一日也是樊城很熱鬧的一個日子,很多的情愫初開的年輕男子會邀意中人一起遊燈會,然後送燈表達自已的心意。

自古才子佳人的金玉良緣中最少不了的便是這樣的燈會,緣定終生,三生契石,都是在這樣絢麗的地方契定的。

花府門外,早早便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這馬車不但外形華麗,連車轅都用鹿皮所裹,這樣行駛起來,又平又穩,馬車内斜卧一人,一身白衣,衣襟和袖口皆用銀絲勾勒出冰冷的雪花,花瓣分明,一股清涼的氣息渲染在整個馬車之中,那張冠玉般美奂絕倫的面容,此時籠着似笑非笑,如煙似霧,眼神更是深氤迷離,墨黑的長發用碧玉簪挽起,說不出的邪魅肆狂。

素白修長的大手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盎,優雅撩人的輕輕品着茶,不燥不急的等候着。

花府的暖雪閣裏,花疏雪正在房内整理儀容,穿了一襲綠荷色的長裙,腰系白色的絲帶,那白色的絲帶勾勒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周身上下靈動異常,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雲髻,在髻中插了一縷綠荷色的紗絲,飄飄逸逸的柔美不已,等到她把一襲面紗輕輕的戴到臉上的時候,紅栾忍不住開口。

“主子,現在的你一看倒像一代女俠。”

青栾趕緊的仔細的打量,也頗贊同的:“那種氣質高雅,如水中仙,臨江月的女俠。”

“你們兩個就知道貧嘴,幫我檢查一下哪裏有毛病沒有?”

花疏雪示意兩個小丫頭再幫她檢查一下,想到待會兒要見到軒轅玥,她還真有點懊惱昨日的任性,還不是爲了氣花莊,所以才會一時嘴快答應了軒轅玥的燈會之邀,其實她壓根就不想和那男人牽扯,因爲人家的女人現在就在樊城,她和人家相邀看燈,算什麽回事啊?

想着臉色便有些不耐,一句話也不說。

二婢趕緊給她檢查,直到确定沒有一似一毫的破綻,才點頭:“嗯,沒問題,”

門外,丫鬟小蕊禀報:“大小姐,管家福叔領着雲國太子府的人過來請小姐,說雲國太子現正在府門外等你。”

花疏雪挑眉,歎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這軒轅玥倒有情緻,還有他昨兒個說出的那一番話。

關關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又是玩什麽把戲,越想心越亂,竟然有些心煩意燥起來,這還是很少有的事情。

不過人家正等着她呢,想退已是不可能的了,隻得應聲:“知道了。”

花疏雪領着紅栾青栾二婢出了房間,門外立着丫鬟小蕊,還有花府的管家福海等人,另外,旁邊還有幾個高大英挺的侍衛,爲首的正是先前幫助過花疏雪的甯程,甯程對于花疏雪十分的敬重,所以一看到她出來,便恭敬的開口。

“屬下見過花小姐,我們家主子正在府門外候着。”

“好,走吧。”

此時此地,容不得她再退步了,既如此就去逛一圈吧,而且她待會兒定然要和軒轅玥好好說說,别沒事再來找她了,她和他可是兩個國界裏的人,所以收起他的那一套,對她沒用。

一邊想,一邊往往外走,紅栾和青栾二婢緊随其後,福海等人也跟着她的身後,浩浩蕩蕩的出了暖雪閣,一路往花家的大門口而來。

此時天色微微的暗了,花府的門前吊起了燈籠,一片明亮,一輛豪華的馬車停靠着,馬車四周幾匹駿馬,馬下立着幾個面容冷寒的侍衛,爲首的正是太子府的侍衛長杜驚鴻,杜驚鴻一看到花疏雪走了出來,隻覺得眼前一亮,這花家的小姐,除卻了臉上的青色胎痣,确實是不可多得的人兒,不論儀容,還有舉止,連帶的能力,皆屬上乘,這樣的女人配他們雲國的太子,也沒有什麽不妥的,誰讓太子認定了人家呢?

杜驚鴻一邊想着,一邊恭敬的禀報:“太子殿下,花家小姐來了。”

馬車内,一隻白晰如玉的手伸了出來,幕色之下,如玉筍一般完美,待到車簾掀起,便露出一張化國傾城的絕色來,他笑意盈盈,眼波惑人,性唇的唇微微的上揚,說不出的妖魅,另一隻手從馬車裏伸出來,望向走近馬車的花疏雪,暗磁的聲音帶着輕酥的綿軟。

“雪雪,你可來了,來,上來吧,燈會馬上要開始了。”

花疏雪望向那隻伸向她的手,指節分明,潔白無暇,光滑若凝脂一般,單是一隻手便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的暇疵,這個男人當真是個完人,不過她并沒有把手放進他的大掌裏,而是朝身後的紅栾和青栾命令:“再準備一輛馬車過來。”

她可沒打算和這位雲國的太子殿下共坐一車,瓜田李下的還是保持距離些爲好。

紅栾應聲,自去吩咐管家福海奮馬車。

馬車内,軒轅玥望了一眼自已的手,并沒有似毫的不悅,慢長斯理的收回手,然後望向馬車外面的花疏雪時,深邃幽暗的瞳眸便染上了一絲委屈,甚是無辜的挑着風情萬種的眼梢:“雪雪,難道本宮是做了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了,所以才會如此的拒人于千裏之外嗎?”

花疏雪掉首望向馬車内的軒轅玥,此時的他沒有平時的深沉霸道,一身的溫融,如水的笑意,令人賞心悅目,三尺之内皆有暖意,此刻那深邃的瞳仁中,泛起潋潋的輕波,這樣的人,實在太難讓人抗拒了,她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明明知道,他們這樣的人,胸中皆是薄幸寡情的,唯有野心。

所以她自然要與他們保持距離,否則一步錯便是萬劫不複。

花疏雪一邊想一邊溫和的笑着開口:“雲太子想得太多了,男女有别,還是分成兩輛的好,以免惹人非議。”

“本宮不在意。”

軒轅玥一臉認真的表明自已的立場,冷玉似的肌膚上暈了燈光的昏黃,好似染了一層薄紗,在這樣燈光迷離的襯托下,他雙睫輕扇,該死的撩人,花疏雪看他眼底愉悅的暈染開的波紋,分明是故意的,想着不再理會他,轉身望向花府側門。

這時候,花家的管家福海奮了馬車過來,花疏雪轉身正打算領着自個的婢女青栾去乘坐花家的馬車。

不想,她的人還沒有走開,先前一直歪靠在馬車内的人,忽地動了,一抹輕光過後,花疏雪的皓腕被溫熱的手抓住,那溫熱的氣息,從她的脈絡細細的暈開,竟在一瞬間,讓她如被燙了一下,而整個人适時的騰空而起,在她驚呼聲過後,整個人已經落到了馬車裏,而馬車因爲突如其來的重量,忽地颠動了一下,花疏雪直直的撲到了馬車内的軟榻上,而她好死不死的壓在一人身上。

那人微靠在榻上,單腿支撐着,一臉的好整似暇,唇角擒着迷人的笑意,深邃的眼瞳中有波光流動,兩個人死死的對望,好半天沒有動靜,馬車外面的人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誰也不敢亂說話。

花疏雪就這麽趴在了雲國太子軒轅玥的身上,一雙清冷嬌豔的瞳眸,又氣又急惱怒異常,待到回過神來,發現自已死死的壓在軒轅玥的身上,而且這男人雙瞳晶亮,緊緊的盯着她,那眼瞳柔情萬千,就好像看稀世診寶似的望着她。

花疏雪噌的一下,臉頰燒燙起來,随即反應過來,自已之所以如此窘迫就是因爲這男人突如其來的拉了她一把,不由得發作起來。

“雲國太子做事一向如此魯莽嗎?”

“魯莽,好像是有點,玥在這裏向雪雪道謙了。”

他笑意盈盈的開口,馬車之中充斥着幽淡的玉蘭香,好聞極了。

花疏雪真想撕了這男人的臉,趕緊的從他的胸前爬起來坐到一邊去,然後整理一下自已的衣容,然後确認了面紗沒有滑落,方才安定下來,而軒轅玥一直沒說話,隻柔情幾許的看着她,等到花疏雪收拾妥貼了,他才朝馬車外面的手下爲命令。

“出發。”

“是,太子殿下。”

杜驚鴻等人趕緊的翻身上馬,先前太子突如其來的拉了人家一把,他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看來太子是真的對人家有意思的,他這樣的人一向不強迫别人,從來都是别的女人前赴後繼的撲上來,沒想到現在他也需廢盡心機的讨好一個女人,看來定是動了幾分心思的。

紅栾和青栾二婢上了花家的馬車,其他人全都上了馬,一衆人浩浩蕩蕩的駛動了,離開花府,前往東園燈會而去。

不過馬車剛走不遠,便聽到對街傳來了整齊有力的馬蹄聲,很快幾匹駿馬駛了過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杜驚鴻一舉手所有人停了下來,隻聽得馬車之外,一道溫和優雅的聲音響了起來。

“潭聽聞雲國太子邀花家的小姐前往東園燈會觀燈,不知道潭可不可以和雲國太子和花小姐一同前行。”

來人竟然是闌國太子百裏潭,此時百裏潭已經知道了父皇意欲把花疏雪指婚給他的事情,本來他倒是不排斥,因爲現在他對花疏雪很有興趣,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父皇說,花疏雪竟然拒婚了,她竟然拒婚了。

堂堂闌國太子竟然被人拒婚了,這事傳出去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笑話。

而他男性的自尊絕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他打算追求花疏雪,他就不信了,憑他闌國太子的身份,還打動不了一個女人。

不過沒想到的是,花尚書昨晚竟然送了信給他,說雲國太子軒轅玥竟然也對花疏雪有意,還邀她今晚前往東園燈會觀燈,既然如此,他何不一同前往,大家公平競争,最後花落誰家,尤未可知。

馬車内,軒轅玥的眼瞳瞬間攏上了陰骜,唇角緊抿,百裏潭此時現身,不用說也知道他意在雪雪,沒想到他擺平了夏國太子諸葛瀛,卻忘了百裏潭這隻狐狸,現在他竟然也意在雪雪,既然是他在意的女人又豈會讓他人染指,如此一想,軒轅玥唇角勾出妖治的笑意,然後一伸手便握住了花疏雪的纖手,溫熱的氣息,由他的指尖一寸一寸的傳遞到花疏雪的身上,花疏雪用力的想抽手,偏偏這男人五指如扣,令人掙脫不開,臨了還一臉委屈的開口。

“雪雪,怎麽辦,一個讨厭鬼要跟着我們?”

花疏雪翻白眼,然後擡起另外一隻手啪的一聲拍掉抓着她手的狼爪,這該死的軒轅玥,果然是我行我素,看來要和他保持距離,心中防備着,嘴上卻冷哼。

“他愛跟便跟吧,難道還能少塊肉不成。”

雖然對百裏潭沒什麽好感,但有他加入到他們,至少可以保證軒轅玥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她發現這男人實在是太我行我素了,一點不把禮俗放在眼裏。

馬車裏,軒轅玥不氣不惱,一掀車簾,望向月夜下高據馬上的幾人,爲首的正是闌國的太子百裏潭,百裏潭穿一襲明黃的錦袍,披着同色系的披風,在夜幕之下,越發的如羊脂玉一般溫和,軒轅玥懶散的開口:“我家雪雪說了,愛跟便跟着吧。”

說完啪的一聲甩下了簾子,然後命令外面的侍衛:“走,别去晚了,扒了你們的皮。”

明明是挪谕的話,但是落到太子府的侍衛耳朵裏,可就人人驚懼了,太子的心情可不是十分好,所以悠着些吧。

馬車外面的百裏潭卻臉色微微的暗沉下來,軒轅玥對花疏雪親昵的稱呼,使得他胸中泛起了酸澀之意,難道花疏雪喜歡的人真的是雲國太子,不但應他之邀前去觀燈,現在竟然還讓軒轅玥一口一聲雪雪的叫着。

馬車行駛起來,前往燈市而去。

車内車外的人心思百陣,唯一好心情的便是軒轅玥,親自執壺給花疏雪倒了茶,然後伸手遞了過去,雙瞳中便溢滿了溫情。

“雪雪,來,喝茶潤潤嗓子。”

花疏雪伸手接過了茶,茶水的熱氤之氣還未散去,細細縷縷的袅柔一片,她臉上罩着輕紗,低眉垂眸,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慢慢的再擡首望向軒轅玥的時候,清眸好似被水洗過一般的幽亮,緊盯着軒轅玥,慢悠悠的開口。

“軒轅玥,你爲何要邀我觀燈,爲何要一再的注意我呢,我究竟是何德何能,竟能引起你雲國太子的注意?”

軒轅玥勾唇而笑,雍容清華,毓秀俊美,一伸手再次執起了花疏雪的一隻手,誠摯認真魅力十足。

“雪雪,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讓本宮感興趣,你是第一個,本來本宮以爲對你的興趣會像其他的事情一般慢慢的冷卻,但是沒有,本宮發現自已對你的興趣越來越濃烈,所以本宮決定了,不放手,既然有興趣就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已的手中。”

花疏雪有些無語,什麽叫他感興趣的東西便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已的手中,她是一個人好不好,真想甩他一巴掌。

“可是你這樣我很困擾。”

花疏雪說出了自已的目的,是的,他這樣讓她很困擾,所以能不能保持一段距離的好。

不過花疏雪的話一落,馬車一側握着她手的軒轅玥瞳仁攸的一暗,那璀璨熾熱如天上繁星的眸子,瞬間的黯然了下來,整個人也攏上了落寞和寂渺,一瞬間的他,竟然讓人無端的心疼。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花疏雪便暗罵自已了,名滿天下的雲國太子會需要人心疼嗎?那隻會讓自已死得更快而已。

“雪雪,你好恨的心。”

軒轅玥嘟嚷,垂首不再說話,不過花疏雪的一隻手依舊被他牢牢的握着,沒有半分放開的打算,而花疏雪因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倒忘了抽開自已的手,馬車裏,兩個人手握手的緊坐着,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很快。

東園燈會,在樊城的倚香街上。

入夜,整條倚香街被各式精緻的花燈,點綴得如同海市蜃樓,一眼望去,滿是火樹銀花,絢麗多姿,好一番繁華盛世。

花疏雪等人在長街路頭停下,衆人下馬的下馬,下馬車的下馬車。

燈市上人山人海,熱鬧異常,随處可聞的嬌笑嫣然,輕濃軟語,不時的聽到吟詩做對,贊美佳人。

今夜還真是良辰美景時,花疏雪擡眸望去,便看到長街之上随處可見的紅男綠女,個個欣喜歡快,迷離的燈光打在他們的臉上,遠離了一切的喧嚣,此刻這裏唯有繁華盛世,太平無憂,不知道是受此情所惑,還是受此景所迷,花疏雪忽地周身湧起了輕松,不再想身側的兩個煩人的男人,左邊的乃是闌國太子百裏潭,右邊的乃是雲國太了軒轅玥。

這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像護花使者一般守護着,不時的互相打趣攻擊一番,然後又陪着她說話。

說實在的,花疏雪有點莫名其妙,她究竟有何等何能,竟讓這樣兩個男子青睐于她啊,如若不是太清楚他們的出處,她恐怕自已當真不能把持了,但今夜還是放松一回吧,自個好好的玩一玩,想着,全然的放開心頭的警戒,擡頭觀燈。

萬千的燈海之中,她一眼便相中了一盞花燈。

這是一盞六角玲珑的花燈,不是尋常的宣紙所做,乃是上等的絲絹做成的,楠絲雙面繡,挑染之間,把人物繡活了一般,六面皆是一個人物,一個玲珑剔透堪比花嬌的女子,或撫琴或賞花,或吹笛,嬌嗔貪癡,竟然那般的傳神。

花疏雪之所以相中了這盞花燈,并不是因爲這花燈的名貴,相反的這燈并不似新做的,反而是有些年頭了,那絹絲已隐有舊漬,但并不影響這花燈的精緻。

花疏雪看中花燈,是因爲這燈中之人。

别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這燈上六面刺繡的女子竟然和她十分的神似,雖然不是十成十的像,但是卻有那麽五六的像,而且不知道爲何,一看這燈,她的胸中便似乎有柔情湧動,輕易的便牽扯了她的情緒,所以她才會一下子被吸引了。

很快,軒轅玥和百裏潭發現了,兩個人順着花疏雪的視線望去,便看到了她盯着的是一盞精緻的花燈,二人隻道她喜歡此燈,自然不會放過表現的機會,兩道聲音同時的響了起來。

“老闆,這燈如何賣?”

無數花燈之中,展示花燈的老闆擡頭望了軒轅玥和百裏潭一眼,并沒有識出眼前的人乃是雲國太子和闌國太子等人,雖然驚歎于世間竟有如此出色的男子,不過他并沒有同意賣燈,而是搖了搖頭:“客官此燈不賣,乃是陳年的舊品,隻用來展示。”

百裏潭不死心的再次開口:“我們就要這陣年的舊品,你說個價錢吧,開門便是用來做生意的,既然擺出來了,有人相中了,當然可以買賣,隻不過價錢的問題。”

“不賣,真的不賣。”那老闆倒是不受金錢的誘惑,嚴肅的搖頭,然後自去招待别的客人,理也不理他們幾個人。

百裏潭冷了一張臉,立在燈下,盤算着要不要擡出太子的身份好壓壓這老闆,把此燈賣給他。

不過花疏雪平生最不喜的便是以權欺壓别人,爲了一盞花燈,竟然欺負别人,這實在太過意不去了,所以強迫自已移開視線,裝着無所謂的開口:“算了,我也不是有多喜歡那花燈,說不定後面還會看中别的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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