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陽樓内一片死寂,百裏冰死死的盯着花疏雪,直到此刻,他才蓦然的明白,花疏雪是故意提這口的,她是在報複他,報複他休了她。
“花疏雪,你?”
肅王百裏冰的話還沒有完全的說出口,衆人隻聽得咚咚的聲響,有人飛快的從樓上跑下來,一邊跑一邊不耐煩的開口:“這花家小姐怎麽這麽慢啊,我家主子等到現在也沒個影子。”
說着便見到兩個小丫鬟奔跑過來,一跑下來便看到了樓梯口的花疏雪。
兩個小丫鬟中一人忍不住挑眉叫起來:“喂,花家小姐,我家主子等你好一會兒了,快點上來。”
花疏雪笑着應聲,然後朝着肅王百裏冰略一點頭:“王爺,不打擾了,我還有事要辦。”
說完竟面不改色的從百裏冰的面前走了過去,完全無視肅王百裏冰一張黑沉的面容,徑直領着紅栾和青栾二婢往二樓而去。
肅王百裏冰沒想到再相見,自已竟然如此的吃癟,胸中一團火出不來,重重的喘着氣,好半天沒有說話,然後一擡首掃向大廳内吃飯的衆人,這時候誰敢望着他啊,又不是找死,人人垂首,吃飯的吃飯,喝湯的喝湯,找東西的找東西,各人有各人的事情。
百裏冰冷哼一聲,甩手便朝門外走去,出了惜陽樓後,他掉頭望向二樓,心裏蓦然的驚醒。
今日的花疏雪才是真正的花疏雪,往日在肅王府的花疏雪隻是一個假裝的女子,沒想到自已竟被她給騙了,而她之所以隐忍,便是想出肅王府。
一想到那個醜顔女子竟然不想嫁他,更用計騙他和離書,百裏冰隻覺得血氣往上湧,差點沒有氣死過去,身後的幾個幕僚緊張的叫起來:“王爺,王爺你沒事吧。”
“眼下還有正事要做呢。”
百裏冰身爲闌國的肅王,三日後便是七國的聯誼賽,這種時候,他沒有時間去理會花疏雪。
果然,百裏冰一聽到幕僚的提醒,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心中冷哼。
花疏雪,他日本王一定要好好和你清算清算這筆帳,想着領人離開了惜樓陽。
惜陽樓,二樓的一間雅房内,花疏雪正打量着坐在對面位置上的女子,一身豔麗的紅衣,襯得肌膚如雪一般無暇,黛眉瓊鼻,櫻唇粉頰,好一副出水芙蓉天生麗質的容顔,做爲女子的她,也忍不住贊一聲,美人啊。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邀她見面的人竟然是雲國公主軒轅霓裳。
花疏雪心中暗自猜測着,這雲國公主見她所爲何事?難不成是爲了太子百裏潭的事情,除了這個,她還真想不到有什麽事能勞駕到這位雲國的公主。
一邊想着一邊坦然的坐在軒轅霓裳的對面,沉穩的開口:“不知道雲國公主邀花疏雪一見所爲何事?”
軒轅霓裳打量了花疏雪幾眼後,唇角一勾,嬌豔的小臉蛋上滿是逼人的傲氣,直接的向花疏雪扔下了戰書。
“三日後,便是七國聯誼賽,誰都可以參賽,本宮今日邀你前來,便是正式向你宣戰,三日後本宮一定要與你一決高下。”
赢的人自然可以擁有百裏潭,這個女人也許有些能力,但她軒轅霓裳也不是吃素的。
軒轅霓裳周身高貴的傲氣,身爲皇室的公主,從小到大心想事成,唯一求之不得的便是百裏潭這個人,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爲自已而戰,無關于雲國,無關于任何人。
花疏雪還是很佩服這軒轅霓裳的個性的,身爲公主依然爲自已的目的而努力着,比起那些好勞喜逸的人,她是個不錯的人。
不過自已并打算參加這什麽聯誼賽,而且她也不喜歡太子百裏潭,所以這件事她是不會摻合的,想着面容微暗,淡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想雲國公主恐怕搞錯了,第一花疏雪不會參賽,第二我不知道我們爲什麽需要決戰。”
軒轅霓裳清豔的小臉上一閃而過的旋旎,驕傲好似一隻小孔雀,不容人抗拒。
“誰拿到了冠軍,便可以嫁給百裏潭,輸的人沒有資格。”
擲地有聲的話,顯出她對自已武功的深信不疑。
花疏雪好氣又好笑,再次的申明自已的立場:“軒轅公主,疏雪再說一遍,我不會和你決戰的,如果這是你今天邀我來的目的,那麽我便直接的給你一個答案,我對百裏潭沒有興趣。”
她确實對太子百裏潭沒有半點的興趣,不知道是因爲百裏冰帶給了她負面影響,還是皇室的算計使得她厭倦,所以雖然百裏潭溫文爾雅,又尊貴不凡,但依然沒有讓她動心。
花疏雪說完便直接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呆在雅間内的軒轅霓裳,轉身便領着自個的婢女走了出去。
雅間内,隐約傳出軒轅霓裳的嘟嚷:“她竟然比我還狂,和皇兄倒是有得一比啊。”
花疏雪把身後嘀咕抛掉,今兒個她之所以出現,還以爲是什麽人要邀見自已呢,所以才會前來這惜陽樓一見,沒想到卻是小女孩玩家家酒的遊戲,說實在的,這軒轅霓裳向她挑戰的行爲,并不讓人覺得可惱,隻不過她對百裏潭沒有興趣。
樓下,很多人吃完了飯,落下了很多的位置,不過依然有不少人在談天論天,議論着京城内發生的種種事情。
花疏雪一出現,大家不由自主的望着她,然後悄聲的嘀咕着,關于這花家的小姐,可是眼下樊城内最熱鬧的話題了,除了那七國聯誼賽,她可算是頭一号人物。
衆人說着說着,便說到一年前的花疏雪身上了,很多人想不透,一年前的花疏雪明明是個懦弱膽小的人,又長得醜,可是現在爲什麽卻不一樣了,雖然依舊是從前的樣子,可是舉手投足沒有似毫的膽怯不安,懦弱,相反的連肅王百裏冰這樣的天家貴子都敢挑釁的人,實在不該稱之爲懦弱,相反的該稱之爲厲害。
花疏雪不理會衆人,一路出了惜陽樓,回花府而去。
晚上,小東邪從闌國皇宮回花府,禀報了在宮中調查得來的結果。
“主子,屬下查清楚了,上次主子進宮被人動了手腳,背後确實是惠帝下了命令的。”
小東邪秀逸的面容之上,籠罩着一層寒氣,沒想到這闌國的人,上至皇帝,下到王爺,個個都欺負他們主子,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善罷幹休的。
花疏雪沒說話,這事她本來事先便猜中了,現在隻不過是确認一下罷了。
“我隻是想不透,百裏臻爲什麽要給我下藥,毀掉我的名節。”
這一點連小東邪也說不清楚,所以房内沒人說話,紅栾青栾連錦還有小東邪一起望向花疏雪,等待她的指示,打算如何對付那惠帝。
花疏雪想了想,開始分派任務。
既然讓她知道是惠帝命人動的手腳,那麽她就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眼看着三日後便是聯誼賽了,若是闌國皇帝被刺殺,不知道這闌國會不會更熱鬧一些。”
花疏雪冷冷的笑了起來,此次在樊城内的人,個個都是謀算在心的。
她倒要看看,他們如何的明哲保身。
想着招手示意連錦小東邪還有紅栾等人過來,然後開始分布任務,很快分派好了,沉聲開口:“明晚行動。”
身側的幾個人同時的一點頭,不過小東邪十分擔心花疏雪的,忍不住開口:“你要當心些。”
花疏雪明晚的任務是用鬼宗之術中的一招鬼點燈,把隐藏在惠帝身邊的那些錦衣司的人給引開,這樣連錦和小東邪等人便可以乘機下手刺殺闌國的皇帝。
不過小東邪和連錦二人都擔心她,錦衣司的那些人不好對付。
想了一下,小東邪命令紅栾和青栾二人幫助花疏雪:“你們兩個保護主子,我和連錦去刺殺闌國的皇帝。”
“好。”
紅栾和青栾點頭,讓主子單槍匹馬的去對付錦衣司的那些人,她們斷然不放心的。
房内連錦眯眼望着眼前的這些人,爲何會确得這些人越來越神秘莫測呢,她們究竟是什麽人?
花疏雪分派好了任務後,便吩咐大家下去休息,明晚開始行動。
闌國皇宮,比起往日更是戒備森嚴,三步一兵五步一将,不但有宮中侍衛各處防守着,還有皇帝手下錦衣司的人守着,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闌國的皇帝百裏臻,九五之尊,權勢當天,自然是怕死的,眼下七國的聯誼賽馬上便要開始了,他自然不希望出任何的意外。
夜幕之下,數道黑色鬼魅似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直奔皇宮而去,路上一刻也不停息。
一個時辰後,進入了皇宮最偏僻地方。
這裏是闌國皇宮的禁地,冷宮,平時很少有人過來,小東邪招手示意大家圍攏了過來,然後掏出圖紙讓大家看一下宮中的地理位置,這是他先前進宮的時候描出來的,雖然不十分的精确,但該知道的還是盡數知道的。
“主子,你要當心些。”
花疏雪點了點頭,小東邪又叮咛了紅栾和青栾一遍,然後一揮手便領着身後的數名手下和連錦沒入暗夜之中。
他們前往闌國皇帝住的地方瑞龍宮,潛伏在瑞龍宮的寝宮之外,隻要錦衣司的人一驚動離開了,他們便下手。
花疏雪一招手,示意紅栾和青栾二婢:“走。”
三人直奔另外一個方向,她要布陣,鬼宗之術中的一種陣法,鬼點燈。
鬼點燈,顧名思議,就是一種幻術,用白色的小紙人,行咒術,使小紙人飄浮在半空中,好似一盞盞的燈籠似的,試想若是她使了鬼點燈,宮中無數的鬼冥幽燈亮起,必然要驚動錦衣司的人,他們定要過來察看。
這便是給了連錦和小東邪等人機會,那麽行刺的事便順利得多。
比起連錦和小東邪,她們所做的事要容易得多,隻要不被人抓住便成。
花疏雪一邊想着一邊開始動手施法,不遠處的紅栾和青栾二婢給她護法,很快,暗夜的半空中亮起了泛着幽紅光芒的小燈籠,團團成圈,不停的轉動着,甚是詭異。
很快,宮中響起了腳步聲,還伴随着宮女太監的尖叫聲。
“快看,那是什麽,鬼燈啊,鬼燈。”
一時間,宮中各處亂了起來,侍衛們飛快的往這邊奔來,暗處錦衣司的人也動了。
花疏雪拉着紅栾和青栾二婢躲藏在暗處,她的嘴裏一直念念有詞的說着咒語。
其實這鬼點燈使用得好的話,根本不需要反複的念咒語,無奈她的鬼宗之術修練得并不十分的好,所以隻能反複不停的念咒語,才能使得那小紙人漂浮在半空,若是她一停下來,那小紙人隻怕便墜落下來,那麽鬼點燈的陣法便破了。
花疏雪正念得認真,忽地聽到紅栾的聲音響了起來:“主子,快看。”
花疏雪飛快的擡首望去,隻見暗夜中,一道白芒快如星矢,飄忽的閃向了那陣法,竟然有人要破陣。
“不好,我們快走。”
沒想到竟然有人識得此陣,看他隻攻陣門,便知道此人深黯五行八卦,所以要破這鬼點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們此事不走更待何時,反正已經把錦衣司的人引了過來,瑞龍宮那邊連錦和小東邪一定會得手的,想着,花疏雪陡的停止了念咒,直接命令紅栾和青栾二婢,三人閃身便走。
不過剛飄出去數十米,便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随之一道陰骜的冷喝聲響起:“站住,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夜進皇宮使這等妖術。”
三人回頭,隻見身後不遠處,一身白衣的元湛,手提白色的燈籠,林立在暗夜之中,而他身後的陣法,已盡數被破,此時,四周一片寂靜。
一身白衣的元湛,此時周身的煞氣,鋪天蓋地的殺氣籠罩着他,使得他不複之前的清透溫和,而是一個嗜血的惡魔,眼瞳中摒射出濃烈的煞氣,果然不虧爲奪命閻王。
花疏雪沒想到竟被此人逮個正着,眼下若是他們彼此交上手,隻怕兇多吉少,所以飛快的動起了腦子,陡的朝紅栾小聲命令:“立刻去瑞龍宮調人過來。”
“是,主子。”
紅栾一聲應,身形陡起,直往後退,随之便聽到元湛一聲冷酷的大喝:“哪裏走,拿下。”
他聲音一落,便拭身而上,手中的鎖魂索更快一步的脫手而出,抛了過來,那鎖魂索好似有靈魂一般,直往紅栾的方向飄去,花疏雪臉色一沉,這鎖魂索可是神兵利器,若是被他挨到,非死即傷,所以用最快的速度一伸手取了龍魂出來,一揮手龍魂飛了出去,直迎上那鎖魂索,二個兵器皆帶着強大的煞氣,碰的一聲撞擊出耀眼的火花,花疏雪一收手龍魂落回手上。
元湛也同時的收回了鎖魂索,此時的他十分的詫異,沒想到竟然有人的兵器能正面迎擊他的兵器,這笛子恐怕不是尋常的笛子,而是一件厲害的兵器,心中想着,手中的力道并沒有減,再次攻身而上,而他身後的幾名手下也飛快的躍了過來。
幾名高手眨眼的功夫把花疏雪和青栾二人包圍在其中。
紅栾已乘機離開了,直奔瑞龍宮那邊去搬救兵。
花疏雪手執龍魂和元湛對恃着,眼裏幽光浮影,飛快的思索着如何的從元湛的手上逃脫,心裏想着,身形一拭,快如遊龍的往元湛身邊拭去,她的輕功十分的厲害,所以眨眼便飄移到元湛的身邊,元湛眉間一點煞氣,眼神冷酷,戾氣重重,手中的鎖魂索一執便直攻向花疏雪,兩個人纏鬥到一起去了。
青栾同時被錦衣司的幾名高手包圍着。
眼前的狀況與她們可是十分不利的,隻宜速戰速決,不宜拖久了打,。
花疏雪飛快的想對策,忽地腦中靈光一閃,欺身靠近元湛,綿軟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位小兄弟,你纏着人家幹什麽,難不成是看中姐姐了?”
其聲妖魅,聞之令人輕顫,元湛劍眉一挑,冷喝:“妖女,找死。”
鎖魂索迎面便砸向了花疏雪,一點憐香惜玉之感也沒有。
花疏雪臉色大變,飛快的彎腰,纖腰如柳似的擺了出去,最後身形旋轉着避開,心中暗歎一聲好險,這家夥也太沒有憐香惜玉之感了,看來自已想迷惑他是不可能了,那麽何不再來一招。
想着再次的欺身靠近元湛,暗夜之下,妖娆的聲音再次的響了起來:“小兄弟,你真是不會憐香惜玉,你和姐姐在這裏糾纏就不擔心你的主子?”
此言一出,元湛大驚,陡的狠盯着花疏雪,暗夜中,花疏雪雙瞳晶亮,幽深如潭,那眼眸隐隐的透着一絲熟悉,還有若有似無的香味兒飄浮在半空,元湛神情一怔,随之再盯着花疏雪,眉間的戾氣淡去,顯得十分的難以置信。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不遠處的青栾一記吃疼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他,青栾竟然受了傷,花疏雪着急起來,就在這時,諾大的皇宮中,忽然響起了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有刺客啊,有刺客啊,皇上被人刺殺啦,皇上被人刺殺啦。”
元湛聽了大驚,清隽的面容上飛快的攏上了冰霜,身形一拭讓開,他身後的幾名手下飛身躍了過來,沉穩的開口:“統領大人,這裏交給我們,你快去看看皇上。”
花疏雪一看這空檔,哪裏還遲疑,身形一飄,移了過去,飛快的一拽青栾的手便閃了出去,兩個人直奔遠處而去。
錦衣司的幾名手下一看,臉色陡的變了,一人飛身便欲追趕,身後的元湛立刻喝止了:“站住,窮寇莫追,先去看看皇上怎麽樣了,敵人分明是使的調虎離山之計。”
幾名手下一怔,同時望了一眼暗夜,因爲這一耽擱,先前的兩個女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元湛深邃的瞳眸中染了月夜的幽光,看來他有必要前往花府走一趟,想着轉身離開了,領着錦衣司的人前往瑞龍宮而去,皇上不知道怎麽樣了。
花疏雪拉着青栾飛快的往先前進宮的方向閃去,青栾的手臂受傷了,流血不止,不過爲怕耽擱主子,所以一聲不吭,堅持忍受着,好在很快小東邪他們趕了過來,衆人一會合,青栾松了一口氣,昏了過去。
紅栾扶着她,一行人沉穩的往宮外而去。
先前大叫宮中有刺客的正是小東邪等人,他大叫就是爲了讓元湛等人分心,然後好讓花疏雪等人脫身。
“怎麽樣,有沒有得手?”
花疏雪沉聲開口,小東邪點了一下頭,然後催促着大家:“快點回去,今天晚上,恐怕整個樊城都不得安甯了。”
皇帝被刺殺,闌國的兵将一定會大肆的搜城,她們若是不在花府内,必然會引起别人的懷疑,到時候就麻煩了。
一行人迅速的離開皇宮,一路奔波,回花府去。
暖雪閣中,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些丫鬟早就休息了,花疏雪命紅栾把青栾帶下去救治,另外,千萬别驚動任何人。
“是,主子。”
紅栾扶着青栾退了下去,小東邪和連錦也退了下去,房内花疏雪一臉的笑意,百裏臻啊百裏臻,恐怕你做夢也不會想到刺殺你的人,便是花家的人吧。
不過笑着笑着,她笑不出來了,因爲她想起今晚與元湛一戰,有些不對勁,元湛後來爲何收手了,即便有人叫宮中有刺客,也不至于讓他慌了神,竟然收手了,而且她們逃離後,他并沒有讓人追捕她們,若是他一聲令下,今晚她們必然被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闌國皇帝被人刺殺,整個樊城都籠罩着陰風飕雨,闌國的兵将一夜搜查無果,第二日全城戒備,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物。
可是因爲七國聯誼賽的原因,酒樓茶館中人滿爲患,而且不少的生面孔,要想查人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反而是搞得六國的使臣怨聲載道,紛紛進宮面見惠帝,讓他撤消京城各處的盤查,以便七國聯誼賽順利的舉行。
惠帝迫于雲國夏國等國的強勢,最後隻得同意,所以搜查了一夜一天的結果是徒勞無功的。
花府,人心惶惶,闌國皇帝被刺殺,身爲闌國的臣民,自然恐慌不安,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爲什麽好好的有人刺殺皇帝。
暖雪閣中,卻一片安靜。
陽光下,花疏雪正捧着一本書端坐在秋千架上看書,一邊看一邊蕩着,十分的悠閑。
京城中發生的事情,她已了如指掌,小東邪一早便出去遛達了一圈,回來禀報過她了。
對于自已造成的恐慌,她十分的滿意,誰讓闌國皇帝百裏臻設局陷害她,這是她給的小小的懲戒。
花疏雪舒服的坐在秋千上看書,秋千在風中輕輕的蕩動着,忽地嗖的一聲,不知道從哪兒射來一粒小石子,直往她的頭上砸來,花疏雪頭未擡,手中的書一擋,然後用力的一揮,那砸向她面門的小石子調轉了一個方向,直往不高的院牆之外飛去,很快便聽到哎呀一聲尖叫,随之撲通一聲響,有人踢倒在地的聲音,還伴随着不滿的怒罵。
“醜八怪,竟然打我,我饒不過你。”
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還伴着下人慌恐不安的勸阻:“小少爺,我們快走吧,别讓大小姐逮到人了,到時候一定會倒黴的。”
不過花家的小魔王花逸竹,在花府從來就沒有害怕的人,所以一聽下人的話,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十分的生氣,冷哼着。
“沒用的東西,那個醜八怪有多厲害,你們大家都怕她,我才不怕她呢,從前她還給我磕過頭呢?”
花逸竹十分的得意,卻不知道他的話使得院子裏秋千上的人臉色冷了,擡眸望向不遠處的紅栾,紅栾立刻領着兩個小丫鬟,直奔高牆之外,很快便押了花逸竹走進了院子。
“小姐,人抓來了。”
花逸竹沒想到花疏雪竟然膽敢命人抓他,不由得勃然大怒:“花疏雪,你個醜八怪,沒人要的怪物,快讓你的丫頭放開我,否則我饒不了你。”
小小的花逸竹嚣張霸道的命令花疏雪。
花疏雪擡眸,眼裏冷冷的光芒,坐在秋千架上望着花家的這個小惡魔。
花逸竹生得極好,七八歲的年紀,皮白肉嫩,眉眼細緻,隻不過他的霸道蠻橫破壞了他的那份可愛,小小年紀便有一股輕狂,體格風流,看來也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長大了定是個纨绔子弟。
“身爲花家的小少爺,一點禮貌都沒有,看來做爲長姐的我有必要教教你什麽叫禮貌。”
花疏雪慢條斯理的說着,反正她現在閑着沒事,不介意教教這花家的小少爺,什麽叫禮貌。
“你想做什麽?”
花逸竹看着和往日完全不一樣的花疏雪,不由得害怕起來,掙紮着想後退,無奈哪裏掙得過紅栾,根本動彈不得。
花疏雪笑得十分的好心:“教教你禮貌啊,你身爲花家的小少爺怎能如此的沒有禮貌呢,日後花家可都指着你呢,所以爲了花家着想,我一定要教教你怎麽樣對待長姐,一口一聲的醜八怪多難聽啊,不過我該從何做起呢,是先打你二十闆子讓你長長記性呢,還是給你來個夾指呢,聽說十指連心,痛得恨不得死過去,又或者用糞坑的水洗嘴巴,聽說洗過後,整個人便懂禮貌多了。”
花疏雪慢條斯理的開口,一樣一樣說着,花逸竹的小臉蛋上血色慢慢的退下去,蒼白一片,忍不住咬住下唇,拼命的搖頭。
這女人好可怕啊,她好可怕,她不是從前的花疏雪,不是那個醜八怪,她是誰啊?
“不要啊,不要啊。”
花逸竹大叫起來,拼命的掙紮着。
花疏雪并不會真的如此對待他,雖然這小子十分的可惡,但他隻是一個**歲的孩子,她一個大人不會和孩子計較,可是每次聽到花逸竹醜八怪醜八怪的叫着,便十分的惱火,所以她才會吓吓他,此刻看這小子臉都變了,想必以後不敢再随便招惹他了,正準備命紅栾放了他出去。
卻聽到小院門外響起了急切的腳步聲,很快一堆人從外面奔了進來,爲首的人穿一身華麗的衣服,頭上珠钗搖曳,急沖沖的從門外奔跑了進來。
花逸竹一看到三夫人出現,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尖叫起來:“娘,娘,這醜八怪想打我。”
三夫人臉色瞬間白了,沖過來的同時一把捂住了花逸竹的嘴巴,現在的花疏雪是什麽樣的人她不知道,不過花家上上下下,上到老夫人老爺,下到府裏的下人都不敢對這女人怎麽樣,現在兒子一口一聲醜八怪,難怪她會生氣的命人抓了她的兒子,想到這,三夫人的臉色越發的白了,自已先前還指望着大小姐能幫助自已一把呢,現在被花逸竹一攪合,隻怕難達成心願了。
三夫人真想抽兒子一嘴巴,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小小年紀便學得一身的驕縱之氣,此刻的她完全的忘了,這正是自已平時教導的結果。
花逸竹身爲花家唯一的男丁,三夫人從小便教育他何爲高高在上的主子,所以這家夥才會小小年紀便器張拔扈。
三夫人捂住了兒子的嘴,臉色蒼白的擡頭望向花疏雪,哀求起來。
“大小姐他是小孩子,妾代他向大小姐道謙了,希望大小姐大人有人量,别計較他的無禮了。”
花疏雪本來并不生氣,因爲花逸竹必竟是小孩子,但現在三夫人一出現,她便生氣了,這花逸竹是小孩子,難道你三夫人也是個小孩子,從前還由着他欺負她的前身,這令人惱恨,想着,花疏雪臉色便冷沉下來,冷冷的望着三夫人。
三夫人害怕的垂首,此刻她們母子二人的神态倒像個奮受欺淩的,和從前的花疏雪換了一個境遇。
花疏雪陰骜的開口:“三夫人說話好有意思,他是小孩子,可他是誰教出來的,我倒是想請教請教三夫人,這孩子如此的不知進退,究竟是誰的過,想來父親的意思才是個正确的。”
花疏雪話一落,三夫人忍不住輕顫起來,這兒子是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養了這麽大,現在花疏雪話裏的意思,是想讓老爺把她帶走嗎,不要啊。
三夫人吓得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的哀求起來:“不要啊,大小姐,求求你了。”
花疏雪其實懶得理她們母子的事情,還有這花家的事情她也懶得摻合,不過想起上次三夫人命人帶了紙條給她的事情,便揮了揮手。
“你們都退下去吧。”
紅栾一招手,領着小院空地前的下人退下,三夫人帶來的丫鬟也不敢留着,全都跟着紅栾的身後離開,遠遠的站着。
花疏雪見沒人了,示意三夫人起來:“好了,起來吧,以後好好教導他,他這樣就算長大了又有什麽用呢?”
花疏雪是真心感歎,花逸竹這樣嚣張蠻橫無禮,就算長大了,也隻不過是花家的一個米蟲,有什麽用呢。
三夫人一聽花疏雪的話,知道她放過了她們母子,趕緊的道謝然後站了起來,并保證回頭一定會好好的教訓花逸竹。
此時的花逸竹總算認清了現狀,眼前的花疏雪再不是從前那個任他欺淩的大姐,若是他再敢招惹他,隻怕便要挨打了,還會被夾手,用糞坑裏的水洗嘴巴,一想到這些,小小的花逸竹緊抿着嘴巴,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花疏雪看他的神情,自然知道他的恐慌所爲何來,心裏還是滿意的,唇角勾了勾吩咐花逸竹。
“你去玩吧,我和你娘有話說。”
花逸竹望了三夫人一眼,看到娘親點了頭,趕緊的掉頭便跑,好像身後有狼追似的,一刻也不敢停下。
暖雪閣門前的空地上,三夫人不安的立着,她知道花疏雪一定想問她關于她身世的事情,不過若是她沒有幫助她,她是不會說的。
花疏雪的淡淡的聲音響起來:“你說我若是幫了你,你便告訴我我的身世是嗎?”
三夫人立刻用力的點頭,沒錯,這件事除了她知道,整個花家沒人知道。
“好,不過我不希望你騙我。”
“妾沒有騙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幫助了妾,妾一定會知不不言,言無不盡的。”
“那就好,你回去等消息吧。”
花疏雪揮了揮手,等到七國聯誼賽一過,她便會和花莊提這件事,以她現在的威信,花莊想必會同意,她倒要看看自已究竟有什麽樣不一一樣的身世。
“是,大小姐。”
三夫人沒想到花疏雪并沒有急着追問自已身世的事情,多少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敢留下,轉身便招呼着自已帶來的丫鬟離開暖雪閣。
三夫人離開後不久,暖雪閣的門外,福海氣籲喘喘領着人過來禀報。
“小姐,不好了,宮中錦衣司的元湛大人求見。”
“元湛。”
花疏雪面容一沉,周身染上了冷意,她就說昨夜元湛爲何會放過她,現在他這麽突如其來的出現,難道說是因爲昨夜宮中時,他發現了她便是那個刺客,所以才會暫放她一馬,現在他過來,是爲了查清楚昨夜宮中的事情。
“請他過來。”
花疏雪不敢大意,立刻吩咐福海把元湛請過來,這件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福海應聲,轉身去領人,小院裏,花疏雪從秋千架上躍下來,在院子裏的空地上來回的踱起步來。
紅栾立在不遠處候着,一言不吭。
此刻元湛出現,不會是昨夜刺殺皇上的事情有關吧,要不然元湛那樣一個隐秘的人,是不會公然登堂入室的拜訪主子的。
既來之則安之,花疏雪想到最後坦然了,雲袖一揮,豪邁的開口:“走,既然有客至,我這個做主人的好好招待便是。”
她跨上石階,悠然的入長廊,進廳堂。
紅栾趕緊的大踏步跟了進去,神色也淡定得多,沒錯,這元湛既然來了,她們便靜觀其變好了,若是他咬着她們便是昨夜那刺客,她們大可一口否認,他當時沒有抓住她們,現在便是死無對證。
花府的總管福海,很快便領着元湛等人進了暖雪閣,一路把來人引進了暖雪閣的廳堂。
花疏雪正坐在廳堂上悠哉喝茶,門外福海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來:“元大人請,小姐正廳上候着呢?”
幾道光影從門外走進來,爲首的一人正是花疏雪熟悉的錦衣司統領元湛大人,此刻的他和昨夜宮中的人判若兩人,一身高雅的白衣,眉眼清隽,眼神更是如水一般澄明,面容上攏着淡淡的溫和,唇齒間一點柔潤,襯得他整個人就像一個溫雅的美少年,立在廳堂上淡然的望着花疏雪,不卑不亢,兩下對恃。
廳堂上誰也沒有說話,最後花疏雪有些心虛的站了起來,勾唇一笑,打着哈哈開口。
“貴客臨門,篷荜生輝,元大人,真乃稀客啊,稀客,請坐。”
“好說。”
元湛點頭,優雅的轉身走到一邊去,待他一坐定,便舉起了手一揮,身後的幾名冷面孔的錦衣司手下便領命退了下去。
花疏雪心内咯噔一沉,不過臉上不動聲色,淡定的吩咐紅栾:“還不快給客人上茶。”
“是,主子。”
紅栾沉穩的上前徹茶,很快奉到了元湛的身邊,然後很有眼力的一招手,把廳堂内的兩個小丫鬟帶了出去。
堂上,再沒有别人,隻有花疏雪和元湛二人。
兩個人四目相對,互有試探,卻誰也沒有說話,一人幽然凝思,一人小心回避。
花疏雪終是迫于壓力率先開了口:“不知道元大人此次來花府所爲何事啊,眼下七國聯誼賽在即,你這樣的大人物一定是極忙的,怎麽有閑空前來花府呢?”
元湛清澈的瞳眸視線一收,修長如玉的大手端起旁邊桌上的茶盎,輕輕的品了一口。
廳上氣氛一下子有些壓抑,花疏雪頭皮有點發麻,元湛不會真的知道昨夜宮中的刺客便是她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昨夜放她一馬便是有意而爲,她是何德何能啊,讓他一再的手下饒命啊,花疏雪不由得汗顔。
元湛清透的聲音适時的響起,打斷了她的思量。
“昨夜宮中有刺客,刺傷了皇上。”
“喔,”花疏雪配合的點頭,然後假裝關心的問:“刺客抓到了嗎?”
元湛放下手中的茶盎,擡眸望向花疏雪,唇角勾出點點幽暗的笑意,他清明的眼神裏,似乎沒有任何事可以隐藏,而且那樣澄如碧湖的清澈眼眸讓人覺得自已的隐瞞就是犯罪,于心不忍啊。
可是她能和這元湛說,昨夜宮中的刺客便是她嗎?那她可就是找死了,别看元湛現在俊美無害,可是下一刻便能輕而易舉的抓了她入宮。
“昨夜進宮刺殺皇上的刺客是你吧。”
花疏雪正捧茶在手喝着,元湛的話一下子使得她嗆到了,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以爲這人問話總要有點技巧吧,哪有直接這樣問别人是不是昨夜的刺客的,這樣難道她也承認,那她不是找死嗎?想着臉上神情一正,嚴肅的開口:“元大人今兒個來花府,便是想栽髒陷害疏雪嗎?疏雪昨夜一直待在花府,一步都沒有離開,所以請元大人抓不到刺客,别拿我們這些良家女子開涮,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滅九族的死罪,難道疏雪會不知道嗎?”
廳堂上,花疏雪振振有詞的辯解,自認自已說得很合情理,天衣無縫。
元湛也沒有阻止,靜默的聽着她的辯解,那神情極認真,似乎真的把花疏雪的話聽進去了。
不過等到花疏雪說完了,他才不急不燥的開口:“若非知道昨夜那人是你,你以爲你走得掉?”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上一閃而過異樣的紅,眼裏更是亮起點點幽芒,不過這神色是極快的,所以花疏雪并沒有發現,她現在處于震憾中,元湛竟然昨夜真的認出了她,所以才故意放她一馬的。
爲什麽啊,她戴了面紗,穿了黑色的衣服,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啊。
“元大人,你确定那個人是我?”
花疏雪狡辯,這罪她可不想認,認了可就麻煩了,自已要是一口咬死了不認,諒他也死無對證。
元湛自知她的顧慮,并沒有十分的爲難她,點了一下頭,然後沉穩的開口:“我既然昨夜放了你,就不會現在抓你回去。”
他來此不是爲了抓花疏雪回去,若是真想抓,昨夜他便抓住她不放了,他今日前來便是給她一個警告,此事隻有一次,下不爲例,做人臣子,一次也是不忠了,他的心并不舒服,但是他不想爲難一個女子,第二個原因,他很奇怪爲何花疏雪要刺殺闌國的皇帝,按理皇上并沒有做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啊,這件事,他必須搞清楚。
花疏雪抿緊唇,并沒有因爲元湛的這句話便有所放松,若是這男人用的是計謀呢,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不知道元大人此話何意。”
“今日我來,就是想提醒你一聲,雖然昨夜我放過你了,但也僅此一次,若是下一次你再進宮,我不會放過你的。”
最後一句,眼光攸的暗沉無邊,彌漫着濃濃的冷寒氣流。
花疏雪趕緊的在心裏附和,以後我也懶得進宮了。
那惠帝對她出手之事,她已還于他,所以若是他不做不利于她的事情,她是不想和皇室有糾葛的,但若是他再動到她的頭上,她依然不會客氣,隻是這些她不會和元湛說的。
元湛說完并沒有等花疏雪說話,便又接着開口:“你爲何要進宮刺殺皇上,皇上做了不好的事情嗎?”
闌國皇帝對于兵部尚花莊很是看重,花疏雪不但是花莊的女兒,還曾是皇上的兒媳,她爲什麽非要進宮刺殺皇上呢,這其中必然有所隐秘,元湛清幽的眼睛望着廳堂上的花疏雪,幽光浮然,這眼神令人想拒絕都有點困難,花疏雪想了想,最後終于開口。
“還記得那一次在宮中我泡寒泉之事嗎?我被人下了媚一藥,下藥的便是當今的惠帝。”
說到這個,便想起當時的困窘,她心頭的憤怒依然存在着,這便是她進宮刺殺那惠帝的原因。
一個帝家皇上,竟然用如此下三爛的手段來給人下藥,她不管他是什麽目的,也許是爲了對付肅王百裏冰,或者是什麽别的目的,但是他如此做的行徑令她不齒。
元湛一愣,恍然想起寒泉之地,他與她初初相遇之時,她确實是在隐在寒泉之中的,他當時放了她一馬,沒想到當時他倒是做對了,元湛心中松了一口氣,旋爾想到了惠帝,臉色便攏了一層涼薄冷光,對于這惠帝所做的事情,他一個屬下未必認同,但是他隻是來還恩于他,所以他做得對或者不對,他都不會質疑。
但是此刻,他聽了花疏雪的話,心裏還是多少有些失望。
爲君爲皇者再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都情有可原,但把自已的心計用在一個女人身上,實屬不義之舉。
元湛不再說什麽,站起了身抱拳望向花疏雪:“好,昨夜之事暫時擱開,不過僅此一次,請花小姐你體諒做屬下的心情。”
他有他的使命,雖然昨夜做的不是一個屬下該做的,但他從不做後悔的事情。
花疏雪看元湛并不爲難他,對這個少年,心中湧起了好感,緩緩起身,溫和的開口:“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元大人?”
“你說。”
元湛擡眸望向堂上的女子,青衫素雅,淡妝輕描,整個人氣質皎皎,雖然眼上有一枚胎痣,卻似毫不影響她通身的光彩,此女比起那些名門閨秀更讓人容易接受。
花疏雪緩緩的開口:“你如何肯定昨夜便是我?”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明明自認無破綻,爲何元湛卻可以認出她來。
不過她的話一起,元湛的神情便有些不自在,随之掉頭望向門外,舉步而走,走到門口方扔下一句:“你身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