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紅栾出聲提醒她們:“主子說話你們沒聽到嗎?”
六人同時驚醒,趕緊的磕頭:“大小姐,奴婢們知道了,奴婢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的做好自已的事,絕對不會起不該起的心思。”
“那就好,反正我話扔在這裏,若是誰想試試下場也行。”
“奴婢們不敢。”
六人頭皮發麻,手腳都沒處放了,大小姐真的好可怕啊,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這一年的變化好大啊,難道肅王府竟然能把一個膽小懦弱的人變得如此的可怕嗎?人人懷疑的想着,不過誰也不敢開口問,唯有拿眼睛盯着地面。
不過花疏雪也不是爲難人的人,既然這幾個家夥被鎮住了,她就沒必要吓唬别人。
“起來吧,李媽媽和張媽媽以後就負責廚房的事情,小蕊和小翠負責看門,不準人随便進來,小桃和初兒負責整理清掃各處。”
任務有條不紊的分布下去,六個人趕緊的應聲:“奴婢領命。”
“嗯,我餓了,勞煩李媽媽張媽媽跟紅栾去廚房準備些吃的東西過來。”
花疏雪說完,發現六人四處張望,方知道她們不知道紅栾便是思煙,忙開口:“紅栾便是思煙,我嫌着以前的名字不好聽,所以便改了她的名字,以後你們叫她紅栾,另外這喜莺也改了名字叫青栾,以後你們便喚她們此名吧。”
“是,奴婢知道了。”
六人跟着紅栾的身後退了出去,正廳裏,青栾看主子餓得眉都打起結來了,趕緊的開口:“主子,你再稍等等,很快便好了。”
“嗯,我知道。”
花疏雪點頭,忽地門外細碎聲落地,兩道身影一先一後的閃了進來,前面的是小東邪,後面的乃是連錦,兩人的神色各異,一人面露喜色,一人臉上有憤恨之意,這臉有喜色的自然是事事占先的小東邪,而那一臉憤恨無處出的人自然是連錦。
小東邪一閃進來,便欣喜高興的禀報:“主子,我們得手了,這一次定然要讓那肅王百裏冰做一個瘸子。”
花疏雪點頭,想像着風華無限的肅王爺竟然成了一個瘸子,不知道那男人是怎生的痛心,她還真想親眼看看他的絕望之情,不過恐怕一時看不到了,心中微微有些遺憾,擡首望向一臉臭臭的連錦。
“自然得手了,他一連臭臭的是什麽意思?難道挨打了。”
花疏雪說完,小東邪直接便笑得合不攏嘴了:“我們兩個人打賭了,誰若是打殘了肅王百裏冰的腿,誰以後便是大哥,現在是我打殘了百裏冰的腿,所以以後我便是他大哥了。”
小東邪一說完,廳上,花疏雪和青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難怪連錦臉色如此之臭,實在是他人高馬大的一個男人,竟然要叫小東邪這種秀逸的家夥爲兄,确實是怪别扭的,難怪他臉色如此的臭。
連錦羁傲不訓的容顔上一閃而過的不甘心,随之理也不理廳上幾個笑得開心的家夥,閃身便走了。
偏偏身後小東邪還不忘調侃他:“兄弟,走好啊,有事找哥哥啊。”
這話說得别提多滑稽了,花疏雪再次笑了起來,一時間倒感覺不到餓了。
不過很快,小東邪便發現桌上和地上的華麗盒子,好奇的閃了過來,也不問花疏雪伸手便打開了桌上的盒子,夜明珠的光輝一下子流瀉出來,整個廳堂都籠罩着一層溫馨的光芒,好看極了。
小東邪瞪大了眼睛,張了嘴巴,好久才開口:“這可是好東西啊?哪來這麽多的好東西的。”
青栾望了花疏雪一眼,知道主子正爲這事心煩呢,趕緊開口:“今兒個雲國太子派人送來的夜明珠,說祝賀主子脫離了苦海,從此後恢複自由身。”
小東邪一聽,十分贊同這句話:“沒錯,這事确實值得祝賀一下,這雲國太子如此大的手筆,可真是個有錢的主子啊,不錯不錯,這家夥有前途啊,主子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可以考慮啊?”
身爲靈雀台的總管,小東邪一向愛錢如命,雖然靈雀台從來不缺錢,但這家夥看見錢便兩眼發光的毛病絕對改不了,而且有錢便是他祖宗,他認爲給錢的絕對是好人一個,所以一出口便讓花疏雪考慮。
花疏雪眼一翻,真想一巴掌拍過去,讓他多話。
不過她的手揚起來還沒來得及揮過去,便看到小東邪換了一個方向,直撲地上的兩個箱子,動作俐落的一左一右的打開了地上的兩個華麗箱子,一下子便被箱中的東西給吸引住了,都快流口水了,摸摸這邊的雲霓錦鍛,摸摸那邊的翡翠煙雲,哪一樣可都是價值不菲的。
這才一下午不見,主子便成了有錢的主了,太厲害了。
“這個是夏國太子諸葛瀛送的嗎?”
小東邪知道雲霓錦鍛乃是夏國皇室中才可以擁有的東西,除了夏太子誰又能如此大手筆的一出手便送這麽幾匹呢,可是這翡翠煙雲又是何人所送的呢?
“這是誰送的?”
“闌國太子百裏潭。”
青栾看着主子的臉色越來越綠,分明是被小東邪給氣着了,所以趕緊的開口。
小東邪被名貴的東西吸引住了,完全沒注意到上首主子的臉色有多難看了,自顧自的說着話。
“夏國太子和闌國太子全都送了禮,難道說他們都喜歡我們家主子不成?”
他話音一落,隻聽得啪的一聲,花疏雪的一巴掌準确無語的拍到了他的腦門上,随之還伴着花疏雪的怒吼:“小東邪,你以爲你家主子是個寶啊?”
說得如此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難道還嫌她不夠鬧心嗎?現在她可是肅王百裏冰休棄的女人,雖然拿到了和離書,那也隻是比被休好一點點,所以她要低調的做人,沒想到現在被這雲國太子夏國太子等人一搞,想低調都難。
“主子,你就是個寶啊,你若是看中了他們其中的一個,可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小東邪一連揉頭一邊肯定的開口,他不以爲自已說得有什麽不對。
不過一說完再次把主意打到了那夜明珠和雲霓的身上,看了好久,然後擡首笑得谄媚的開口:“主子,不如我給你收起來,放在靈雀台中怎麽樣?”
花疏雪一聽這小子打的主意,直接便一腳踹了過來,好在小東邪動作俐落,一閃身避了開去,不滿的抗議:“主子。”
“給我滾回靈雀台去。”
“不要啊,”小東邪一聽被攆,這下子不幹了,趕緊的沖過來直撲向花疏雪,摟着她的手臂便不放開了,搖啊晃的:“主子,我知道錯了,不打那些東西的主意了,你再留我幾天,我不敢了。”
花疏雪冷睨向他,分明是不相信他的保證。
小東邪一看,趕緊的放開雙手,舉高保證:“說話算話,絕對不打那寶貝的主意。”
花疏雪的神色松了一些,剛想說話,隻見眼前光影一閃而過,小東邪失去了蹤影,而桌上擺着的地上放着的東西統統的不見了,随之還聽到這死家夥的話扔下來:“主子,借我賞玩幾天總行吧。”
嗖的一聲,早沒影子了。
花疏雪是又氣又惱,卻又拿那家夥沒辦法。
那家夥雖然惡劣刁鑽,但是對她絕對是一等一的用心,就是有點貪财了點。
“主子,你放心吧,東西被小東邪拿去了,很快便會還回來的,他隻是拿去賞玩幾天。”
青栾出聲勸花疏雪,花疏雪無力的點頭,拿都拿走了,再說也要等他玩夠了才能送回來。
這時候,門外,紅栾端了托盤進來,正是爲花疏雪準備的晚膳。
花疏雪餓了一天,此刻早就饑腸漉漉的了,所以紅栾把晚膳一擺上來,她也顧不得去想和小東邪的事了,便狼吞虎咽起來。
紅栾和青栾一邊布菜一邊安撫她:“主子,你小心些,别噎着。”
說話間,紅栾發現先前擺放在廳堂内的東西不見了,不由得臉色微變,指了指地上問青栾:“東西呢?”
“被小東邪給拿走了。”
“這個家夥,一看到好東西便沒命了,他該不會想占爲已有吧。”
青栾搖了搖頭:“沒有,他說拿去賞玩了。”
“哼,這個貪财鬼,”紅栾冷哼一聲,随之想到了正事:“不是吩咐他去刺殺肅王百裏冰嗎?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聽說刺殺成功了,廢了肅王百裏冰的腿。”
青栾告訴紅栾,紅栾立刻高興的笑了,一直以來在肅王府所受的氣,這一刻總算舒解了出來,一向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肅王百裏冰竟然廢了腿,成了一個瘸子,這還真是令人期待啊,她真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到他的樣子呢,看他還敢嫌她們主子不成,現在的他連給主子提鞋都不配,哼。
兩個丫鬟說話的空間,花疏雪已經吃飽喝足了,打了一個飽隔,開始喝湯,呼哧呼哧的一點形像也沒有,紅栾立刻一臉黑線條的盯着這不按牌理出招的主子,别人吃飯是細嚼慢吞,偏她們家的主子從來沒有這種形像,吃飯像餓死鬼投胎的,尤其是她餓起來的時候,那樣子相當的壯觀,再瞧這喝起湯來,那是十分的豪邁啊。
“主子,你是女人不?”
紅栾恨鐵不成鋼的問,做女人要有女人的自覺好不好。
不過某女根本沒有這種自覺性,不但沒有這種自覺性,還一臉不知道哪裏招惹了紅栾的神情。
“主子,女人要吃有吃相,喝湯也有個喝湯相,若是你現在這種海吃的樣子被男人們看到,會吓壞别人的。”
花疏雪一伸手拿了袖中的絹帕擦嘴,然後無所謂的揮手。
“你以爲我會在意,現在我對男人這兩個字深惡痛絕,以後若是能用這吃飯的姿勢吓跑了那些男人,我樂得清閑,而且所謂吃有吃相,那也是不餓的狀态下,若是真的餓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姿勢,還有你們兩個難道不餓嗎?”
說到最後花疏雪一臉的稀奇。
這一下午,她們做了不少的事情,難道都不餓,看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花疏雪在心中感概。
兩個小丫鬟中不知道是誰肚子咕咚一聲的叫了起來,這下兩個人面面相觑,臉一下子紅了,趕緊的垂頭。
花疏雪好氣又好笑,不過對這兩丫頭可是心疼的,她們是真心實意爲她好的的人。
“快吃吧,還剩這麽多呢?”
“謝主子。”
兩人應聲,反正以前經常這樣吃飯,兩個人也不确得有什麽不妥,立刻坐下來用膳。
一時間,正廳裏一點的聲音沒有,紅栾和青栾二婢也是餓了,飯菜一下肚,才感覺到自已确實是餓了,所以吃相一點也不比花疏雪優雅,花疏雪一邊抿唇笑一邊不忘告訴紅栾和青栾,。
“還說我,你們的吃相可沒有多好看。”
人餓極了,聞到那飯菜的香味,恨不得全撲進肚子裏,哪裏還管得了什麽吃相不吃相的。
不過紅栾對于主子的話有些不服氣,一邊吃一邊嘟嚷:“主子怎麽能和奴婢們比呢,奴婢們就是沒吃相也不要緊的,可是主子是不一樣的。”
對于紅栾的話,花疏雪不置可否,并沒有多加理會,等到二婢吃過晚膳,才開口。
“今天睡了大半天,這會子我還不累,不如去見見花家的其她人。”
“主子是指花老夫人?”
紅栾一臉的疑惑,見花家的其她人,是指老夫人和大夫人等人嗎?
花疏發點頭,先前花莊的提醒,倒是被她記在了心裏,既然住在了花府,以後免不了要和這些人打交道,她現在很想看看這花府的老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爲什麽這麽多年就沒有疼護着她的前身呢,任由府上的奴才們欺淩做主子的,這老夫人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所以先見見好有個打算。
“紅栾,立刻出去打探一下,老夫人住在什麽地方?”
“是,奴婢這就去。”
紅栾閃了出去詢問在暖雪閣這邊當差的幾個丫鬟,這些人被主子先前的一手鎮住了,所以現在每個人都很小心,一點都不敢大意,對于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所以要打聽一些事,倒是不難。
很快,紅栾打聽了老夫人住的院子,便回來禀報花疏雪。
“主子,老夫人靜養的地方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出了院門,穿過兩道回廊,再通過一條小徑便是老夫人住的槐院。”
“沒想到如此的近,”花疏雪發出感概,既然靠得如此近,爲何老夫人卻對前身不聞不問呢,這倒讓花疏雪越發的好奇起來,想見見這位老夫人。
“走,我們去槐院給老夫人請安。”
“是,主子。”
紅栾應聲,伸出手扶了花疏雪走出去,門外,小桃和初兒正候着,紅栾吩咐她們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下去,她們陪小姐去給老夫人請安。
槐院離暖雪閣确實很近,主仆三人走了不大一會兒便到了,守門的老婆子并沒有敢阻擋,一人掉頭跑去禀報老夫人,另外兩三個人趕緊滿臉堆笑,讨好的把花疏雪迎了進去。
“原來是大小姐回來了,快請進,老夫人一直念叨着大小姐呢?”
今兒個早上趙庭被打的事情,整個花府的人都知道了,本來衆人以爲老爺回來,定然要狠狠的收拾這大小姐,可是誰知道,最後的結果竟是老爺去了一趟小姐住的地方,立刻調了幾個跑腿的小丫鬟,燒飯的婆子給大小姐,這說明什麽,現在的大小姐很得寵,所以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如何敢和她鬥啊。
花疏雪心知肚明這些人爲何如此,不過并未刁難這些婆子,她們見風使舵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不然又如何在豪門大戶中生存,想着點了點頭,吩咐其中的一個老婆子:“帶我去見老夫人。”
“是,大小姐。”
其中一個被指到的婆子立刻歡天喜地,似乎是撿到了什麽大功勞似的,笑眯眯的在前面領路,把花疏雪紅栾等人往老夫人住的地方領去。
一路上,因爲天色已暗了,槐院和别處不同,雖有幾處挂了燈籠,卻也稀稀落落的,所以一眼望去幽暗僻靜,影影綽綽的景物,并不十分的明朗,再說花疏雪也無心欣賞這些,她關心的是老夫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先前見到了闌國的兵部尚書花莊,雖然兩人對恃着,她略勝一籌,不過她卻知道,花莊十足的狐狸一個,圓滑十足。
至于老夫人?花疏雪還沒來得及深想,便聽到幾道聲音從一間屋子裏熱鬧的響起。
“老祖宗,你說老爺是不是糊塗了,趙管家被打成重傷,他不但不懲罰那丫頭,竟然還派了人過去侍候她。”
說話的聲音十分的憤怒,氣恨難平。
她的話一落,便有另外一道聲音補上了:“是啊,老祖宗,上次我們進宮肯定是那丫頭搗的鬼,所以我們才會給爹爹丢臉,這次她回來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才是,爲什麽對她那麽好呢?”
此人話一落,花疏雪便挑了眉,不用猜也可以想到,她不是花疏雯就是花疏雲,上次宮中的事她們懷疑到她的頭上了,經過了這麽長時間能悟出來,腦子倒也不笨。
花疏雪不動聲色的繼續聽着房内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前面領路的婆子,臉色有些暗了下來,很是緊張,不時的拿眼偷瞄後面的花疏雪,好在花疏雪沒有發脾氣,她放松了一些。
“大小姐,其實她們是?”
這婆子想找些話來說,可是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忽地便聽到五六層石階之上,一人喝道:“什麽人?”
婆子趕緊的奔跑了兩步,站在燈光下,恭敬的開口:“伊珠姑娘,是大小姐過來拜見老夫人的?”
“大小姐?”
名叫伊珠的丫鬟微微的提高了音,不過并未失色,早三兩步的跨下了石階迎了過來,恭敬的對着花疏雪一福身子:“奴婢伊珠見過大小姐。”
“嗯,起來吧。”
花疏雪點頭,眼裏閃過暗芒,這伊珠是個角色,老夫人身邊混的,果然不同于常人,在事情未明朗前,一切都規規矩矩安份守已的,聽說她深得老夫人的喜愛,看來不假。
“謝大小姐。”
伊珠先前雖然略略的打量了花疏雪兩眼,但僅是兩眼便知道眼前的女子确實和一年前的大小姐不一樣,除了容貌長得像,神情舉止,還有說話的底氣全都不同了,端看她輕松自如的應對她便知道了,以前大小姐看到她可是極害怕的,可是現在呢,她那高高在上的神态,實實在在的顯示出她生來是個主子,而她是個奴才,雖然有些難以調适,不過伊珠認爲這樣的主子才是服衆的,從前的大小姐實在不像個主子樣,看見府上稍微得勢一點的奴才便害怕得不行,也難怪沒人把她當回事,最後連老爺老太太都對她不管不問了。
門外的說話聲一響起,另有兩個丫鬟迎了出來,恭敬的開口:“老夫人有請大小姐。”
伊珠立刻恭敬的側身請花疏雪進去,然後自已随了她們的身後,一起上了台階,進了老夫人所住的房間。
此時房間裏亮得如同白晝,房間雖然很大,但或站或坐的倒是有不少的人,花疏雪不動聲色的掃了一圈,對于眼前的這些人便有些數了。
雖然她不認識花家的這些人,但是對于她們還是調查過的,所以知道有哪些人。
不出意外的話,上首坐着的雍擁華貴的老太太,便是花府的權威,花莊的老母花老夫人,花老夫人下首坐着的一名四五十歲眉目端莊的應是花莊的正房夫人顔氏,聽說這顔氏便是花疏雨的親娘,花疏雪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說實在的,這大夫人的容貌略顯普通,能生出花疏雨那等美貌的女子,算是個異類,所以才會從小到大把花疏雨捧在手掌心嗎?花疏雪猜測着,然後眼睛又飛快的瞄了一眼顔氏下首的兩名女子,兩名女子都三十多歲,一人很柔媚不過有些做作,另外一個女子卻要溫和一些。
這兩人應是花莊的兩個妾侍,傳聞三夫人慣會做作,想必便是那長得柔媚的女子,她也是花疏雲的親娘,她不但給花莊生下了花疏雲,還生下了花府唯一的男丁花逸竹,所以在花家這三夫人也是個有地位的人,至于四夫人卻是個老實的,生了一女花疏雯。
房内的人花疏雪基本摸識清楚了,走前兩步率先向老夫人行禮。
“疏雪見過老夫人。”
先前花疏雪走進來,打量别人的時候,别人也在打量她。
人人驚覺此時的花疏雪和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語,差了何止一個天一個地,根本就像兩個人,雖然依然臉上長着黑色的胎痣,可是她不卑不亢的姿态,實在讓人讨厭不起來那黑胎痣,再加上此刻她舉手投足的落落大方,就像一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一般。
房内的人都有些不能反映,人人陷入沉思,各有所想。
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布上了笑意,伸手招花疏雪近前:“雪丫頭,你怎麽和老祖宗說話呢,這聲叫多生份啊,生生的傷了老祖宗的心哪。”
其實從前花疏雪也叫她老夫人,那時候她可是懶得理會的,不過此刻她卻改變了主意。
先前兒子來拜見過她,說了花疏雪的事情,雖然被肅王百裏冰休掉了,可是現在卻有三國的太子送了禮過來,雖然這禮送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眼下還真什麽事都難說,也許這丫頭會爲花家帶來福音呢,如此一想,老夫人的眼睛都眯成了縫,看向花疏雪的時候,越發的疼愛了。
花疏雪聽了老夫人的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據她所知道的,這老夫人沒有多疼自已啊,現在的狀況卻搞得像多麽要好似的,看來這老夫人是個厲害的角色。
眼下她待在花府,老夫人不想惱她,她又何必強自惱她,想着便笑着開口:“謝老祖宗的疼愛之情了。”
花疏雪的話一落,高興的是老夫人,下面的幾個人臉色卻難看了起來,尤其是同爲庶女的花疏雯和花疏雲,不甘心極了,指甲緊掐着肉,眼裏冒着火花,先前她們好不容易央了爹爹跟他進宮,誰知道後來竟然發生了那種丢臉的事情,害得她們回府後再也不敢出去了,這幾日在府内,她們前思後想,最後認清了一件事,那晚宮宴,她們除了譏諷過花疏雪,誰也沒有得罪,那麽定然是這個壞女人動的手腳。
本來以爲她被休回府了,她們的仇可以報了,沒想到現在風向一面倒,所有人似乎都很害怕這女人,全都順着她。
這讓她們如何甘心,越想越生氣。
大夫人顔氏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滿臉溫和,三夫人和四夫人則各有各的深思。
花疏雪謝過了老夫人,便又起身走到花家的幾位夫人面前行禮:“見過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顔氏立刻伸手虛扶了她一把,并沒有半點爲難她的神态,她身後的三夫人四夫人趕緊的擺手示意她起身。
上首的老夫人已開口發話了:“雪丫頭快坐到我的身邊來,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麽多禮。”
口氣分外的親昵,令人看不出有半點的不妥。
花疏雪應了一聲,便走到了老夫人的身邊坐下,老夫人一伸手便把她的手抓在手中,滿臉笑意的掃了房内的人一眼,随之不鹹不淡的開口:“雪丫頭回來了,大家就和睦相處吧,别沒事找事,如若讓我知道誰惹事了,絕對饒不過。”
此話說得疼寵至極,就好像花疏雪是她的心尖上的肉一般。
房内的花疏雯和花疏雲相視了一眼,兩人咬碎了一嘴的牙,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樣的人,爲什麽現在和之前的待遇天差地别了,不但如此,這女人還是個被人休掉的,要知道被夫家休掉的女子,若是回到娘家,那隻有夾着尾巴做人了,她們爲什麽就看不到花疏雪身上有一點這種神情呢。
花疏雲實在氣不過的叫起來:“老祖宗,疏雲?”
花疏雲想抗議,她和花疏雯在老祖宗的身邊晨日昏的侍奉着,也沒有得到這般的寵。
不過花疏雲的話沒有說出來,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雲兒,還不去給你姐姐請安。”
竟是三夫人發話了,花疏雲有些不相信自已所聽到的,先前娘親可是和她一樣憤恨這女人的,怎麽這會子就不一樣了,這究竟是什麽意思,眨了眨眼睛,正想反駁,那三夫人已沖着她使命的眨眼睛,花疏雲隻得忍住氣,不甘不願的上前對着花疏雪行禮。
“疏雲見過大姐姐。”
四夫人一看花疏雲的動作,立刻使眼色給花疏雯,花疏雯便随了花疏雲的身後同樣的上前行禮:“疏雯給大姐姐請安了。”
花疏雪望着房間内各人的動作,心中了如指掌,這當中各有各的心思,不管哪一種都不是心甘情願的,不過這所有人中,她最看不透的人便是大夫人,大夫人顔氏實在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從頭到尾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一直溫和的望着房内的一切。
聽說這大夫人顔氏喜歡吃齋念佛,難道是因爲這樣,所以心地比較善良嗎?如果真是這樣,也不見她對前身有多好,今兒個她打了趙庭,聽說這趙庭便是顔氏手中的人,本來她還以爲她要出言刁難,沒想到現在卻風平浪靜,不過即便風平浪靜,花疏雪還是感覺到這所有人中,顔氏是最厲害的,她并不比老夫人和花莊差。
老夫人一看大家全都和樂融融的,一時間便滿意的笑了,不過想到花疏雪身上的事,忙勸慰着。
“疏雪,既然重回花家了,花家就是你的家,以後千萬莫要傷心了,那肅王爺不是你的良人,以後會有更好的人珍惜你的。”
“謝老祖宗的吉言。”
花疏雪輕聲謝過,對于男人,她暫時可沒什麽興趣,在這種亂世将起的時刻,男人心中裝的可是家國天下,哪有兒女情長四個字,所以她從頭到尾便沒想過。
老夫人的話完,那三夫人也開口勸起了花疏雪:“想開些,不要傷了身子骨。”
聽着耳邊這些溫和的知疼知熱的話,若非知道她們都不是真心的,恐怕她要感動了。
不過這一刻的風平浪靜,不知道下面掩藏了多少的秘密,她總覺得花家也不是省心的地方。
房子裏的人正說着話,忽然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伴随着的還有一道稚嫩驕縱的聲音:“聽說那醜八怪回來了,還打傷了趙管家,她的膽子好大啊,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随着門簾一響,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公子,粉妝玉徹,眉清目秀,身上穿着華麗的錦衫,舉手投足俨然富家公子的驕縱态,說話很是刻薄。
他的話一落,房内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老夫人直接便冷了臉,怒瞪向三夫人,三夫人趕緊的去拽自個的兒子,然後小聲的訓斥他:“竹兒,你胡說什麽呢,快見過大姐姐?”
花逸竹,花家唯一的男丁,三夫人所出,因爲花府沒有男丁,所以即便他是庶子的身份,依然很得寵,本來花莊還動了念頭,把他過繼在大夫人的名下,好爲花家光宗耀祖,不過最近因爲事情太多了,所以沒顧得上了。
這花逸竹雖然年紀小小,不過在花家就是個小魔王,一向爲所欲爲,想要什麽必然達成,否則絕不善罷幹休,别看年紀小,從前欺負花疏雪的時候,他可是很厲害的一個。
所以今兒個他上學回來,聽說了花疏雪回府打傷人的事情,便火冒三丈了,直奔老夫人這裏,人還沒進來,便發起了狠來。
這會子見自個的娘親捂着自已的嘴,還命令他給那醜八怪請安,這花逸竹頭頂都快冒煙了,他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啊,拼命的掙紮,唔唔的抗議着,母子二人竟在房裏幹了起來,老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直接喝了起來。
“放手,成什麽體統。”
三夫人一驚,趕緊的放開,然後垂首道謙:“對不起老夫人,妾太心急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不再看三夫人,望向花逸竹,雖然依然生氣,不過明顯的和對三夫人是不一樣的,那種疼愛之情溢于眸中,必竟是花家唯一的男丁啊。
“竹兒,快過來見見大姐姐。”
老夫人開口。花逸竹哪裏樂意,小身子扭麻繩一般的扭着,然後直接瞪向了老夫人身邊的花疏雪,小手一指便不屑的開口。
“醜八怪,一年沒見,你倒是厲害起來了,不過别以爲我會怕你。”
房内,衆人臉色全都變了,尤其是三夫人,趕緊嚅動唇開口:“大小姐,你别和竹兒計較,他一向爲所欲爲慣了,所以才會口無遮攔,妾替他向大小姐賠禮了。”
花疏雪沒說話,眯着眼睛望向花逸竹,這個花逸竹長相十分的清秀,雖然年紀小小,體态自有風流之意,雖然他說話很刻薄,但是卻都是大人縱驕的,所以她并沒有怪他,而且看到他,她幾乎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小九的影子,小九便是長得如此的粉妝玉徹,隻不過和這小家夥不同的是,小九很粘她,很喜歡她,而且會護着她。
“沒事,他一個小孩子,我不會和他計較的。”
花疏雪淡淡的開口,三夫人松了一口氣,趕緊的伸手拉了花逸竹到旁邊,花逸竹不領花疏雪的人情,還在一邊喋喋不休的吼叫着。
“醜八怪,你給我等着。”
花疏雪不置可否,今兒個她是安也請了,叙舊也叙了,所以何必再坐着,便起身向老夫人和大夫人顔氏等人告安。
“疏雪先回去了,告老夫人大夫人的安。”
老夫人點了一下頭,很滿意花疏雪的不卑不亢,從容淡定,很有大家小姐的風範,不過她同樣的懷疑一件事,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能把一個人徹頭徹臉的改換了一遍。
“去吧。”
花疏雪起身,領着紅栾和青栾二婢離去,老夫人便喚了伊珠送她們,幾個人走出去,還沒有下石階,便聽到房内老夫人的聲音響起來:“以後大家可要對雪丫頭照顧些,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别有心思,就等着挨罰吧。”
房内幾道聲起,自然也有那不甘心的小魔王聲音。
門外,花疏雪聽了房内老夫人的話,不禁笑起來,誰說老夫人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呢?
這花宅還真是和她想的不一樣呢,看來她留下來不會無趣了。
伊珠送她們到院門前,花疏雪示意她回去,主仆三人轉身便出了槐院,往自已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沒人,紅栾和青栾忍不住開口:“主子,你說老夫人真奇怪,什麽都不問,竟然如此的疼寵你,你說她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花疏雪笑了起來,伸手摘了幽徑旁沾着露水的綠色葉子,輕輕的搖晃着一路往暖雪閣而去,并沒有直接回答,走了一會兒才聽到她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來:“也許她以爲我是一個上好的餌料,對花家有用。”
“可恨。”
紅栾一聽說老夫人并不是真心喜歡主子的,隻是因爲她可能對花家有用,所以才會對她如此的和顔悅色。
“如若不是因爲這個,爲什麽以前的她不能對我好一點呢,而要等到現在呢?”
花疏雪說這話并沒有傷心難過,因爲她早知道花家的情況,也知道前身在花家不受寵,不過看到親人之間如此的現實,她的心中還是有一點難過,比起前世她的父母,她們真的連提鞋都不配,想到前世的父母,她的胸中湧起了濃濃的親情,她真的好想念他們啊。
爸爸媽媽,疏雪離開後,你們一定傷透了心吧,請你們保重好自已的身體。
弟弟,一定要照顧好爸爸媽媽,讓他們忘卻了姐姐離去的痛。
夜色下一行三人直往暖雪閣而去,眼看再走過去便到了暖雪閣。
忽然後面響起了腳步聲,花疏雪停住腳步,望了過去,很快看到兩個氣籲喘喘的丫頭奔跑了過來,一停下便直喘氣,然後氣稍順一點,二人恭敬的開口:“大小姐,這是我們三夫人給大小姐的紙條。”
說完把手中的紙條塞到了花疏雪的手中,也不等花疏雪發話,轉身跑走了。
留在原地的主仆三人面面相觑,這是什麽情況,三夫人好端端的給她送什麽紙條啊。
“回去再說吧。”
花疏雪握了握紙條,多少能猜測着,紙條上寫着的事定然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三夫人不會巴巴的讓小丫頭送過來,是什麽呢?一邊想着一邊走進暖雪閣。
守院門的兩個丫頭小蕊和小翠,立刻恭敬的開口:“小姐回來了。”
花疏雪點了一下頭,然後吩咐下去:“你們兩個下去休息吧。”
“是,大小姐。”
兩婢應聲,然後上前鎖門,做着自個的事情。
花疏雪領着紅栾和青栾二婢回了住的地方,房内竟然有人。
連錦和小東邪二人一左一右霸着兩個位置,一人笑嘻嘻,心情極好,一人臭着臉,陰沉冷悶。
花疏雪一走進來,兩人同時的起身,小東邪先迎了過來,關心的詢問:“主子,那花家的老夫人沒有爲難你嗎?”
他就是擔心那花老夫人刁難主子,所以才會過來,誰知道他一過來,便看到連錦也跟了過來,所以二人便在此等候了。
他們兩個人雖然對恃,不過關心花疏雪的心卻是真心實意的。
花疏雪一晚上郁悶的心情忽地便好了,至少她的身邊從來不缺關心她的人,靈雀台内的這些夥伴,可都是真心實意的關心着她的,現在還有一個連錦。
“沒有,你們别擔心了,現在花家的人對我倒是挺好的。”
有點好過頭的感覺,所以讓人感覺不到真摯。
花疏雪一邊說一邊坐到房間最裏面位置上,靠着燈光,打開了手中捏着的紙條,隻見紙條上寫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可見這寫字的人水平不怎麽樣,不過好在花疏雪還能認得出來。
不過她看了一眼後,驚訝無比,因爲紙條上寫的事竟然是有關于她身世的。
大小姐,其實你的身世另有隐情,你想知道自已真正的身世嗎?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幫我一件事,别讓老爺把我的兒子過繼到大夫人的名下,讓他升我爲平妻。
廳堂上,花疏雪有些錯愕,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說這件事。
她的身世竟然另有隐情,難道說她其實不是花家的孩子,所以才會一直不得寵,被人欺負嗎?
三夫人現在看她得勢,所以想請她幫忙,便拿這個條件做爲交換。
小東邪和連錦等人看花疏雪神色不對,幾人同時的開口:“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花疏雪回神,揚了揚手中的紙條,然後語重心長的開口:“這是三夫人剛才派丫鬟送給我的,你們知道她寫了什麽嗎?”
小東邪等人不說話,等候着,花疏雪再接着往下說。
“她在紙條上說,我的身世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
小東邪率先開口,随之睜大眼睛站了起來沉聲開口:“難道主子不是花家的人,那又是誰家的孩子啊?”
花疏雪搖頭,信上沒有說,那三夫人想讓她幫忙,若是她沒幫忙,恐怕她未必肯告訴她。
“三夫人說要我幫她一個忙,她便告訴我,我的身世之事。”
“她要你幫她什麽忙?”
連錦的臉色陡的沉了,絕美的五官上一片冰霜,對于這三夫人可沒有什麽好感,自古妻妾争鬥,總是花樣層出不窮,所以他讨厭這些人。
花疏雪把手中的紙條遞到身邊的燈上燒掉了,然後告訴連錦:“父親有意把花家唯一的男丁花逸竹過繼到大夫人顔氏的名下,這樣他便有了一個嫡子的身份,以後便于爲花家光宗耀祖,不過三夫人不這樣想,自已生養的孩子自然是自已帶着才放心,她讓我幫她阻止這件事,另外幫助她成爲花府的平妻。”
“好大的胃口啊。”
紅栾直接冷了臉色,這三夫人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那花逸竹都被她教養成什麽樣子了,慈母多敗兒,今兒個晚上的事情,就可瞧見這小子若再不好好教養,隻怕他長大了也是個不學無術之人,所以她倒認爲交給顔氏養是爲她的兒子好。
“是啊,她确實是獅子大開口了,不是說幫一個忙嗎?這可是兩件事了,”連錦冷冷陰骜的開口。
阻止花莊把花逸竹過繼到大夫人的名下,再把她升爲平妻,這兩件事,可不是小事。
“若是她騙小姐呢?”
對于這三夫人的爲人,紅栾是無論如何也相信不了的,說不定她隻是看小姐現在在花府有些地位,所以便拿這件事說事來成全她自個的事情。
“這事先不急,我們等等再說吧。”
花疏雪不着急這件事,因爲她并不是本來的花疏雪,對于這些事自然沒有前身熱切,不過自然占據了前身的身體,她會爲她查清楚這件事的,看她究竟有着什麽樣的身份,才會從出生到嫁進肅王府都被人欺淩。
“行,那天色不早了,主子早點休息吧。”
小東邪和連錦二人同時的起身,小東邪關心的叮咛花疏雪,他身側的連錦,相當看不慣他的過份細心殷勤,所以忍不住的譏諷他。
“娘娘腔,快點走吧。”
連錦話一起,小東邪炸毛了,直接掉轉身子怒瞪着他,雙手叉腰的威脅着:“你說什麽,有種的再說一次試試。”
“我怕你不成,你是有點娘娘腔了,以後注意點。”
連錦沒想到這一着倒是他占了上風,哪裏怕小東邪,先前吃癟的心情一下子消散了,整個人毛孔豎起,極端的興奮。
小東邪平身最讨厭的便是有人叫他娘娘腔,所以連錦這個算是挑中了他的痛腳,所以他的臉色早變了,哪裏還管得了人家是他小弟的事情,直接便撲了過去,兩人厮纏到一起去了,紅栾翻了翻白眼直接提醒兩人。
“小姐要睡了,你們要打出去打吧,别影響别人了。”
“走,出去打。”
小東邪一聽紅栾的話,真害怕影響到主子,所以立刻拽着連錦的手臂,兩人往外走去,花疏雪好氣又好笑,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兩人算是碰上頭了。
随之驚駭的想到一件事,這可是兩個大男人啊。
紅栾走到花疏雪的身邊,伸出手來扶着花疏雪:“主子,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花疏雪應聲,和紅栾青栾自去盥洗,等到盥洗完畢,上床睡覺的時候,她想起一件事來。
“你出去找到那兩家夥,在暖雪閣這邊給他們安排一個房間,讓他們住下吧,别總隐在暗處了,天黑露重的,别傷了身子。”
小東邪可是她的親人,連錦也是她救的,所以他們若是不好了,她可是會心疼的。
“奴婢知道了。”
夜越來越沉寂,遠處的草叢中,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還在厮殺,一會兒上騰空一會兒翻滾的,倒是十分的有趣,花府各處安靜無聲,沒人注意到這處的打架的事件。
第二日。
整個樊城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闌國肅王百裏冰和兵部尚書花莊的女兒花疏雪和離了,聽說這花疏雪是因爲感動于側妃娘娘對王爺的情深意重,所以自願求去,讓出肅王正妃的位置的,一時間整個京城内的人議論紛紛。
很多人同情花疏雪,其中不少人說她太傻了。
也有人說肅王百裏冰精明,更有那膽大的悄聲罵兩句。
随之爆出了第二件事,聽說肅王百裏冰昨日被刺客刺殺,受了很重的傷。
大家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都罵了一句活該。
可是接下來又爆出來的事情,卻把很多人炸昏了。
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闌國太子分别給前肅王妃,現在的花家大小姐送了禮物,祝賀她脫離了籠牢,從此後恢複自由身,聽說這三人送的禮物可是價值連城的。
雲國太子送的是頂極的夜明珠,一顆價值千金,而他一出手便送了十顆的夜明珠。
這手筆大得讓人咋舌,令人說不出話來。
再說夏國太子諸葛瀛送的也是萬金難求的東西,傳說中夏國宮中的秘繡雲霓錦鍛,整整的幾大匹。
最後闌國太子百裏潭送的竟是世上僅此一套的翡翠煙雲,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日,整個樊城都頻臨瘋狂了,酒店茶樓人滿爲患,人人議論,個個評頭論足。
無奈到最後誰也沒有得出個結論來,究竟這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如此做的目的,若是這花疏雪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倒還另作一說,說明這三國的太子皆相中了人家,可是眼下這花疏雪可是樊城人人熟知的醜女,現在還被肅王百裏冰和離掉了,這樣的女子,怎麽可能會讓這些風華絕代的青年才俊相中呢?
這些事越演越烈,到最後演變了多少的版本,而這些版本也一一的被傳送進了各個造事者的耳朵裏。
驿宮裏,雲國太子的手下杜驚鴻正在禀報市面上傳來的謠言。
“太子,有人說你個性異于常人,怪僻刁鑽,專喜醜女,所以此次送禮給花家的大小姐,就是因爲她是一個少見的醜女,所以相中了人家。”
雲國太子軒轅玥正慵懶的歪靠在貴妃榻上曬太陽,一聽杜驚鴻的禀報,眉眼皆染上了肆意的笑,眼神更是碧波潋滟,唇間貝齒擒香。
“有意思,有意思,還有嗎?還有嗎?”
杜驚鴻無語,他從以前就知道太子個性異于常人,怪僻又不按牌理出招,可是現在是不是太異于常人了,不過太子雖然一臉邪魅的笑意,他可不敢大意,因爲誰讓人家是主子,而他是做奴才的呢。
“還有人說太子就喜歡人家不要的女人,專撿人家用過的,用過的?”
杜驚鴻有些不敢說,一半是怕太子發怒,而且那樣的字眼他也覺得對花疏雪是個污辱,所以一時說不出口。
這次軒轅玥的臉色可就沒先前的好看了,說他的他倒是無所謂,但是說到花疏雪,他的心裏沒來由的便是一陣憤怒,眼裏更是嗖嗖的冷光,先前歡愉的神情便沉了下去,陰骜的命令:“立刻給我派些人留意樊城内的人,若是再聽到這種污蔑性的話,立刻給本宮打爛他的嘴巴,讓他長嘴巴亂說話。”
“是,太子。”
杜驚鴻一臉苦相,其實他也就随口一說,雖然說這種話的人有之,不過并不太多,必竟誰敢如此非議雲國太子啊,不過他實在想知道太子這麽做的目的?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殿下。”
“說,”軒轅玥因爲聽了先前的話,情緒已不是太好,一張隽美的五官上攏了冰霜,無端的使人壓抑,杜驚鴻吞咽了一下唾液,小心翼翼的瞄着軒轅玥,直到見他沒有發怒,才敢開口詢問。
“太子爲何要給花小姐送那份禮?”
頂極的夜明珠,這手筆可是很大的,就算要送也是送尋常一點的,這樣還不至于惹來别人的非議。
軒轅玥挑眉,冷睨了杜驚鴻一眼,好在開了口:“她被肅王百裏冰和離了,回到花家的日子一定不會好受,本宮若是送了這禮,花家的人恐怕不會太爲難她,隻是沒想到那夏國太子也緊随其後送了禮物,然後是闌國的太子。”
這一點确實是他沒想過的,那諸葛瀛現在是盯着他了,不管他做什麽事,他都要插一腳,真是可惱。
至于闌國太子百裏潭恐怕是借此事打擊肅王百裏冰的。
“你派人留意花府的動靜,若有什麽事立刻來禀報本宮,不出意外,肯定有人要登門拜訪她,”例如夏國太子諸葛瀛,他倒是不急。
“屬下領命。”
杜驚鴻退了出去,驿宮的長廊外,軒轅玥眯上眼睛,悠然的曬着太陽,算算時間,七國聯誼賽快到了,這一次的聯誼賽不知道會出什麽樣的人物,心中一想,便想到了花疏雪的身上,如若她出賽,勢必驚人。
想着,唇角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使得整張臉驚人的美豔,披了一層輕柔的日光,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恰到好處的精緻。
遠處的手下看呆了眼睛,久久的反應不過來。
而此時的闌國太子百裏潭,可就沒有軒轅玥的好運了,樊城内的動靜很快有人傳進了宮中,皇帝的耳朵裏。
惠帝命人立刻傳了他進宮。
瑞龍宮的大殿上,惠帝的臉色不太好看,陰沉沉的,百裏潭的心中自然是有數的,所以先行給皇上請安,然後退到一邊,等着父皇的訓斥。
不過最後惠帝并沒有訓斥他,反而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開口。
“潭兒,你爲什麽要送翡翠煙雲給花疏雪?”
“回父皇的話,兒臣之所以送翡翠煙雲給花疏雪,是因爲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二人都注意着花疏雪,兒臣想着花疏雪恐怕有什麽過人之處,所以兒臣才會有此手腳,先拉攏彼此間的關系,然後查一下,花疏雪的身上是否隐藏着什麽事,父皇别忘了,往年的七國聯誼賽,每國各派出一些代表,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從來沒有現身過,所以兒臣懷疑他們此行必有目的,所以兒臣一直命人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太子百裏潭從容淡定的禀報着,惠帝聽了,很是欣慰,果然是自已看中的兒子,一門心思都放在這些事上,不管做什麽事都不是空穴來風,必然有些考量的,倒是自已先前有些急了。
這曆年的七國聯誼賽,也就是象征性的湊到一起比試一下,旨在增進各國的情誼,不讓彼此間生分了,其實也就是個形式,以前的七國聯誼賽,真正有份量的人出現的并不多,倒是今年,雲國太子和在夏國太子這些老謀深算别有匠心的人,竟然全都出現了,所以說他們的出現肯定是有些古怪的。
一直以來,惠帝心中都有這份考量,現在兒子倒是和他不謀而和了。
看着太子百裏潭,又想到肅王百裏冰的事,不由得腦門打起了結,自已真是錯看了這個兒子。
先前還認爲他很聰明呢,沒想到最後竟然如此的糊塗,連太子都注意到花疏雪是個不同尋常的人,身爲花疏雪的夫君竟然全無發現,這也罷了,堂堂闌國的王爺竟然同意和一個女子和離,這種事情傳出去都是有**份的事,若是女人犯了七出,直接休掉或貶爲妾便是了,哪裏有和離的話說。
惠帝越想越生氣,好久沒說話,太子百裏潭挑眉望向上首的惠帝。
“父皇不認同兒臣所做的事情?”
惠帝回神,搖了搖頭,望向太子百裏潭,沉聲開口:“你代替朕去探望一下冰兒,聽說他被刺客傷着了,不知道什麽情況?最近京裏越來越亂,你身爲太子,務必要多費心一點。”
“兒臣領旨。”
太子領命,向皇上告安退了出去,前往肅王府去探望肅王百裏冰,聽說昨兒個肅王爺被人給打傷了,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百裏潭唇角擒笑,究竟是誰打傷了百裏冰呢,這個大皇兄,最近也太黴了。
整個樊城熱鬧成一團,花府的暖雪閣裏卻安靜異常。
花疏雪早起後,用了早膳,便命令人守着門外,她在房内盤腿修練内功心法。
這玉縷心經的内功心法,确實可以提升人的功力,她雖然修練的時間不長,但明顯的比之前的精力好得多,晚上即便熬夜時間長點,第二天也不會覺得過份的累,隻是這樣的心法沒有捷經可走,所以不是一時可以修練成功的。
整個院子裏一片安靜,沒有一點的聲音。
花疏雪整個人陷進了冥思,氣走周身的各大經脈,越來越快,緻使得周身熱氲一片,好似泡在溫水澡裏一般,十分的舒服。
忽然,院子外面響起了吵雜聲,馬蹄聲,還有馬嘶之聲,亂成一團。
花疏雪閉着眼睛,感覺到了心頭的燥動,血氣往上湧,大驚,趕緊的收手,饒是這樣,還是因爲收手得太快了,所以導緻血氣亂湧,嘴裏有甜膩的血腥之氣溢出來。
她差點走火入魔了,一想到這個,不由得臉色陰沉下來,翻身從床上下來,徑直往外走去,是什麽人闖進了這暖雪閣,她不是命令了任何人不準進來嗎?
花疏雪人還未出去,便聽到門外馬蹄來回的走動着,還伴随着陣陣的叫聲:“公主,公主?”
“公主?”
哪一個?花疏雪挑了眉,掀簾走了出去,紅栾迎頭便過來了,一看到花疏雪,還有花疏雪唇角間的血紅,便知道主子差點走火入魔了,不由得臉色微沉,關心的開口:“主子沒事吧。”
花疏雪搖了搖頭,詢問外面的情況:“何人闖了進來?”
“闌國公主百裏溪。”
紅栾又氣又急,這公主真個好沒有王法,騎馬從花府大門外一路闖進來,聽說一路上打傷了不少花府的下人,現在正在門外院子裏叫嚣呢,本來她想收拾她的,可是想想她的身份,一時沒有動手,想先看看主子什麽情況。
花疏雪眼裏隐暗一片,這百裏溪乃是肅王百裏冰的胞妹,兄妹兩人因爲出自蘭貴妃的肚子,再加上生得品貌出衆,所以一向高人一等,很少把人放在眼裏的,這百裏溪與她更是一向沒有交集,今兒個她騎馬闖進花府,顯然是怒氣沖沖而來,她來恐怕是因爲軒轅玥送她夜明珠的事?
花疏雪飛快的想着,院子外面再次響起了公主百裏溪叫嚣的聲音:“花疏雪,你個賤女人,給本公主滾出來,本公主今兒個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廉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