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雪打量着岸上的人,發現他細長的眉峰下意識的蹙了起來,飛快的望向自已的這邊,不由得大驚,趕緊的移開視線,對于練武的人來說,敏覺也是高于常人的,自已這樣肆無忌撣的打量他,他必然可以感受得到。
果然,她一移開視線,岸上的人注意力便不在這邊了,望向别處。
寒泉水性冰涼,一般人根本不堪忍受,所以元湛又等了一會兒,确定沒什麽人在寒泉中,不禁懷疑自已猜錯了,也許那人在岸上,想着便擡腳往别處去尋常。
池中,花素雪總算敢動了,隻是仍然很小心很小心,生怕元湛再折回來。
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折回來,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先前因爲不敢動再加上過份緊張,整個身子都僵硬着,這會子總算舒服多了。
花疏雪再次把身子埋進水中,身上的燒燙感總算少了不少,臉頰上的熱氣也慢慢的退去,不過此刻的她并不好受,身子發熱,寒泉的水卻是冰冷刺骨的,所以兩下沖擊,使得她奮受煎熬,但是爲了解掉媚藥的功效,她堅持着。
雖是初秋,寒泉的水格外的冰冷,一般人根本不能泡,若非是中了媚一毒,打死她她也不會泡這該死的寒泉,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染下什麽病,如此一想,花疏雪的臉色别提多難看了,一邊泡身子一邊在腦海裏分析,究竟是什麽人給她下了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毀掉了她的名節,他的目的是什麽,是想推花疏雨上位,還是别的?
如此一想,唯有兩個人最有可能給她下毒手。
肅王百裏冰和其母蘭貴妃,因爲自已這顆棋子沒什麽用處,所以她們便要棄了她,而擡花疏雨上位,花疏雨是花家的嫡女,若是肅王擡了花疏雨爲正妃,花莊必然是要幫助百裏冰的。
可是,百裏冰的樣子實在讓人瞧不出端睨,是這人太深沉了,還是根本不是他,剩下的便是蘭貴妃了,花疏雪眼裏冷光冰寒,如利刃一般。
她會查,若是查出是蘭貴妃給她下的藥,那麽她就别想好過,她會讓她知道動她的代價。
這一次不管是誰,她都不會饒了他的。
寒泉中,花疏雪凍得實在受不了了,幾番想爬上岸,最後都被她堅持下來了,眼看着半個時辰的時間到了,她身上的燥熱也退去了,總算松了一口氣,她的名節算是保住了。
不過整個人都僵了,掙紮了好久,才從大石邊挪到到岸邊,一爬上去便跌倒在岸邊的青草地上,此刻的她是十分狼狽的。
雖然穿越過來一年,面對多麽驚人駭聞的事,也沒有今晚這般狼狽,所以這背後的人,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寒泉岸邊,秋風冷冽,她本就泡僵了的身子,被風一吹,更是冷飕飕的,好在她會武功,趕緊的坐起身子運力抵禦這寒氣,過了一會兒,好受多了,趕緊找出草叢中的衣服穿了起來,因爲時間緊張,再加上宮中是她不熟悉的,所以她内裏的衣服依然有些潮濕,十分的不舒服,而她的功力還沒有大到可以以内力烘幹身上的衣服,雖然難受,先忍着吧,等回到了肅王府再換吧,幸好外面的衣服是幹的,又是晚上,等閑人不會發現什麽異狀。
花疏雪一邊想,一邊整理頭發,又檢查了臉上的白紗,白紗因爲太輕被風一吹,已幹得差不多了,所以周身上下沒有一點意外。
忽地,暗夜中,響起一道細細的聲音,驚恐膽顫:“姐姐,救我。”
随之還有一道清醇冷喝聲響起:“妖孽,哪裏逃?”
花疏雪一聽這兩道說話聲,臉色大變,看來是小九遇到麻煩了,所以立刻一伸手打開了星魂戒,也顧不得想不遠處冷喝的人是誰?立刻尋聲沖了過去。
月夜下,一個白衣黑發的少年,星目流轉,好似耀了上弦月,散發出冷冷的光輝,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簌簌發抖的小九,少年的手中乃是一條銀光灼灼的兵器鎖魂索,聽說這兵器不但可傷人性命,也可鎖鬼魂,小九若是被鎖住可就麻煩了,如此一想花疏雪顧不得多想,立刻大力的奔跑過去,似乎被什麽人追趕似的,一邊跑一邊心裏默念,小九,回來。
她一出現,小九便知道有救了,身形一動,已化做一縷輕煙鑽進了花疏雪的星魂戒,花疏雪一按星魂戒,戒子合并了起來,看上去是個很平常的戒子。
暗夜中,那白衣黑發的少年陡的睜大眼,顯得難以置信,剛剛還能感應到的陰靈氣息,竟然沒有了,他去哪了?
花疏雪眼看小九沒事了,便在少年的身子不遠處停了下來,一邊喘氣一邊開口:“救命啊,救命,有人追殺我。”
少年掉頭望了過來,漆黑深邃的眼瞳定定的盯着花疏雪,慢慢的開口:“你是何人,竟然私闖寒泉?”
剛才的人難道就是她,躲在什麽地方的。
這俊美清透又溫和的少年,正是錦衣司的禦衛統領元湛,此刻的他看上去十分的溫和,似毫無害,月夜下,他精美的五官上,兩排睫毛又濃又密,鼻挺唇薄,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的俊美與軒轅玥,諸葛瀛,百裏潭的霸氣不同,他就像一個山林間的精靈,實在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危害性。
雖然他的樣子無害,但是花疏雪卻知道他骨子裏其實和軒轅玥等人一樣,有其嗜血的一面,所以她不敢大意,鎮定的開口。
“我是肅王妃,因爲迷了路,所以走到這裏來了。”
“肅王妃?”
元湛挑起眉,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竟然十分的萌,花疏雪有點暈,她竟然能從索命閻王的身上看到了萌,這說出去何人相信啊,不過眼前她關心的是元湛會如何針對她,若是他把此事禀報到皇帝的耳邊,她就算不毀掉名節,也會被治罪,皇宮中可不是随意亂闖的,再一個,禦花園離這寒泉很遠,若不是特地而來,根本不可能迷路至此。
暗夜中,元湛清醇的聲音響起:“你離開這裏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