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韻惜知道自己在這個朝代如今是如履薄冰,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自己也有把柄在這個男人身上。
可這個男人在聽到看洛韻惜這些話時,大笑出聲,話語更是放肆了:“姑娘,不瞞你說,在下是個散漫自由慣之人,别人也奈何不了我,就是當今皇上也對在下沒有,這誅九族更是沒可能了。姑娘若是跟着快要年過五十的皇上,還不如跟着在下,起碼在下年輕,能陪你逍遙世界,更不至于讓姑娘紅顔尚未衰減,恩寵卻已斷絕!”
男子越說越放肆,但是洛韻惜卻一點生氣的迹象都沒有,或者應該說洛韻惜從未生氣,隻不過是想試探這男子的身份而已。
這是後宮,就算是皇親貴族,進後宮也是要規規矩矩,而放眼淩雲國,隻有一個男子可以說出剛剛那番話卻不用治罪,這個人就是已逝蓉貴妃之子四皇子雲軒寒,也是最早一個立爲王的皇子蓉臻王。
據說蓉貴妃最得皇寵,是皇上最愛的妃子,隻是紅顔薄命,在雲軒寒三歲之時便香消玉殒,隻留下一子,這一子便是皇上最爲寵愛的兒子,事事遷就。太子之位本是他的,而他卻在前一刻提出搬出皇宮跟外祖父住在一起,更是讓皇上封王,自願隻當個潇灑的懶散王爺,不願爲帝。
可是誰人不知,皇上最愛、最看重的還是這個兒子,就算這個兒子無心皇位,可這皇位也是爲蓉臻王而留。
洛韻惜爲什麽會知道這些,是因爲這具身子在很久以前就經常聽洛韻雲跟洛韻靈說起這個了不起的蓉臻王,所以洛韻惜斷定這個男子就是蓉臻王雲軒寒。
洛韻惜在心裏感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當下俯身行禮,話語恭敬卻聽不出絲毫攀附之心:“臣女不知蓉臻王經過,多有冒犯還望蓉臻王高擡貴手,臣女先行告退!”
告了罪,洛韻惜再次轉身要走,卻因爲雲軒寒的話而停住腳步:“傳聞洛丞相府嫡女膽小怕事、懦弱無能、無才無德,可本王所見的洛家嫡女卻是個德貌雙全、睿智、不畏強權之人,你說本王是該相信親眼所見還是信傳聞,洛家大小姐!”
洛韻惜猜出了雲軒寒的身份,雲軒寒同樣猜出了洛韻惜的身份,一個不想糾纏,一個有心糾纏。
“臣女自知得罪了蓉臻王,但不知者不罪,想必蓉臻王也不會跟小女子一般見識,皇後娘娘還等着臣女,恕臣女無法作陪!”這才洛韻惜說完就接着擡腳離去,就算雲軒寒再開口,她也不會再停下腳步。
不過這次雲軒寒卻沒有再開口,隻是看着洛韻惜的背影,若有所思:“跟情報完全不同,真是個想法不一樣的女子,跟誰很像,是,我,嗎?”
雲軒寒若有所思,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轉身離去,這一次進宮,唯一的收獲便是遇上了一個有趣的女人。
之後等洛韻惜回到皇後寝宮,候輕語已經迎面走來,告訴洛韻惜,是皇後讓她陪着她回相府,讨個說法。
洛韻惜本是想要拒絕的,但是候輕語太過熱情,就連洛韻惜這樣清冷的人都被感染,跟候輕語也親近了些,便應允了。
而這路上,洛韻惜已經把候輕語當成自己人,便說出了自己在相府的事情,并告訴候輕語她想怎麽做。
候輕語聽得又是心疼惜兒,又是大罵洛天宏等人不是東西,心中一肚子火,爽快應承洛韻惜準備做的事。
這時,馬車突然來了個急刹車,隻聽聞侍衛長怒聲咒罵:“不長眼的東西,攔誰的馬車呢,不想活了嗎,識趣點就趕緊躲開!”
侍衛長的話音落下,幾個家丁已經準備動手打人、趕人了。
“慢着,先聽聽這個姑娘怎麽說!”每個家族的馬車都有家族标志,洛韻惜跟候輕語坐着鎮國公府的馬車,若是家丁當街怒打百姓,傳出去對她們百害而無一利,因此洛韻惜及時開口。
“讓那個姑娘過來,莫要傷人!”洛韻惜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小姐,候輕語趕緊開口,可不能讓洛韻惜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出面,會有損閨譽。
侍衛長跟家丁把那個穿着破破爛爛的女子放了進來,隻聽到女子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夫人、小姐,求您救救我妹妹,我願意爲奴爲婢照顧夫人、小姐,求您們救救我妹妹吧,求您們了!”
女子在低泣,馬車的車門打開了一點點,裏面的洛韻惜跟候輕語能看到外面髒兮兮的女子,女子也能看到洛韻惜跟候輕語。
當然,洛韻惜還看向了馬路邊上同樣髒兮兮躺在地上的女子,怕是就是這個女子口中的妹妹吧。
“舅母,可否借惜兒一百兩銀票,來日妍兒定當……”“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什麽借不借,舅母的就是你的,你想要多少都可以,若再這麽生分,舅母可要生氣了!”候輕語故作一臉不悅的打斷洛韻惜的話,從腰包裏拿出一張一百兩銀票遞給了洛韻惜。
“謝謝舅母,舅母教訓的是,惜兒定當謹記!”洛韻惜接過銀票,調皮一笑,便把銀票遞給了攔馬車的女子,語重心長道:“救命之恩是要湧泉相報,不過我隻是舉手之勞,不必謝我,救你妹妹去吧!”
洛韻惜說完便動手關上了車門,讓給車夫駕車離去。
隻聽聞那女子朝着馬車大聲嚷嚷:“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定當報還,等奴婢救了妹妹就去找您!”
洛韻惜跟候輕語都聽到了這話,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的人也聽到了,包括茶樓上的華衣男子。
“主子,您笑了!”站着的男子恭敬帶着不可思議的聲音響起。
“哦,是嗎!”坐着的華衣男子卻不以爲意,仿佛他沒笑過般。
站着的男子自知失言,剛要彌補,卻看見、聽聞華衣男子再次笑了,還說:“真是個有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