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猶記得,第一次上戰場的他,那個俊美倨傲的少年,爲了慘死的将士,流下了心酸的流淚,那殺了人的手,顫抖得連筷子都握不住。</span>
<span>就是那樣的他,卻憑着一股堅強的意志力,在軍中闖出了一片天,早年的刻苦磨練,讓他成爲冷酷無情的戰神,他們對他的情感,不僅僅是崇敬而已,而是一種精神信仰。</span>
<span>若是他先出了事,他們這二十萬大軍,又該怎麽辦?</span>
<span>冷唯墨猛地一拍桌,上面的筆墨硯台,随着他的動作搖搖欲墜,他望着衆人厲聲道:“我意已決,你們都不要再說了!”</span>
<span>看着衆人眼中的擔心之色,他心中很是感動,但是,在戰場上,有時候,這些情感必須舍棄,爲了取勝而戰,他勢必不能有絲毫怠慢。</span>
<span>沉默了片刻,這才沉聲開口道:“這樣的作戰計劃,我曾經實施過,也取到了很好的戰國,況且,對戰之時,若是沒有主帥出現,怎能鎮住敵軍,又怎能取信于人?”</span>
<span>他的一番話,讓人聽着更加擔心,卻也無法反駁,畢竟他說的句句在理。</span>
<span>思慮的同時,不禁對他生起敬佩之情,如此天衣無縫的計策,竟然是出自一個年輕人之口,而且,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想出這樣的絕妙策略。</span>
<span>以二十萬大軍,迎戰四十萬大軍取勝,連對方的退路都給堵死,衆将心中不禁感歎,他果然非城池之物,勢必要君臨天下的真龍天子。</span>
<span>衆将一拱手</span><span>,齊齊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末将領命!”</span>
<span>看着衆人眸間的欽佩,冷唯墨感動一笑,而後,緩緩轉過身去,背對着衆人閉上眼,瀾兒,我一定會打赢這場仗,不久後,便可去接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span>
<span>風起雲湧,霏雨迷蒙,整個世間,好似被這霧蒙蒙的細雨所籠罩,世間萬物,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蒼茫平原,一眼望去,似乎無邊無際。</span>
<span>時值冬日,本是萬物凋零的季節,南屏源卻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span>
<span>傾盆大雨過後,仿佛洗淨了所有塵埃,本應明亮的景緻,卻因細雨而變得朦胧,整個蒼穹世間,浮現了詩情畫意般的景色。</span>
<span>昨夜的一場大雨,讓蜿蜒的小道上,出現一個個的水坑,過于濕滑,幸而冷唯墨早有準備,讓所有将士都能安然行走。</span>
<span>黑白相間的旌旗飄蕩,染上些微的雨絲,而上面的睿字卻更加明顯,鐵騎铮铮,拂過一陣輕風,洗淨的盔甲上的灰塵,潔淨光滑。</span>
<span>轉身回望,隻見四萬大軍,緩緩而又有規律的前行,舉目遠眺,便可看見不遠處,黑壓壓的軍隊,爲首的那個人,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span>
<span>遠遠的,便隐約可以感覺到其間的狠戾,他們幾個兄弟當中,唯有他與自己最像父皇,但是,冷昊挈卻少了父皇的那身霸氣。</span>
<span>兩軍相接,兩匹駿馬相遇,馬背上的人兒,皆是人中之龍。</span>
<span>爲首的兩名男子眸光</span><span>相凝許久,冷昊挈的眼中染上一層薄怒,低聲道:“冷唯墨,沒想到,我們竟在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見!”</span>
<span>不等他說完,冷唯墨手上長劍已經揮出,冷聲道:“廢話少說,開戰!”</span>
<span>冷昊挈也不再開口,隻得着手應戰,沉聲道:“擊鼓,開戰!”</span>
<span>刀劍相擊出璀璨的火花,擊出世間殘忍的聲音,是生命殘殺,更是爲了權力的争鬥。</span>
<span>遠遠望去,将士們如黑雲一般的密積,嘶吼着,狂叫着沖向敵陣,而傾盆的暴雨,就在這一刻從天而降,轟隆隆的是雷聲,在冬日裏響起,煞是讓人震撼。</span>
<span>伴随着兩軍交戰的震天之音,啪啪之聲不絕于耳,打的人睜不開眼。</span>
<span>兩軍戰士,冷唯墨這邊隻有四萬人馬,但卻因爲有了充分的準備,對于突如其來的雨勢,不感驚訝,足下步子穩健而行,手上兵器穩穩而戰,并無半分示弱之意。</span>
<span>而冷昊挈這邊,本就因爲昨夜的大雨,今早趕來,二十萬大軍已是疲憊不堪,如今再次遇上大雨,足下難免不穩。</span>
<span>雖然沒能得到天時地利,但是,卻有二十萬大軍在此,足以應敵,不見驚慌。</span>
<span>可是,局勢就在這瞬間發生改變,分别從南北兩側夾擊過來兩支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成三隊,一隊在西,一隊在東,另一支隊伍在南。</span>
<span>而前方,有冷唯墨率領的四萬大軍,就這樣,将整個陵軍被團團圍住。</span>
<span>冷昊挈一看</span><span>情況不對,便大聲喊道:“撤,趕緊撤!”</span>
<span>今日冷唯墨能預料這個情況,而早有準備,正是有夜觀天象的奇才相助,加之南屏源的地勢于他有利,才有這樣的戰果。</span>
<span>而景陵陵軍慢慢的向西面殺去,有着撤退之勢。</span>
<span>冷唯墨看了狼狽撤離的陵軍,蓦地轉首,大聲喝道:“把旌旗給本帥!”</span>
<span>冷唯墨接過旌旗,随即高舉,用力搖動起來,在征戰前,他跟所有将士說過,他若搖動旌旗,所有的士兵就要往外圍撤。</span>
<span>看到旌旗搖動,無影和何瑞大聲喊道:“退出外圍,快!”</span>
<span>付恒也注意到了,在第一時間,指引了所屬的大軍,慢慢向外圍撤。</span>
<span>最後,整個景陵國的軍隊,被團團圍住,因爲人馬太多,被圍住的士兵,沒有施展的餘地,而轟隆的雷聲,讓馬兒感到危險,開始躁動,胡亂狂奔,踩死不少人。</span>
<span>當旌旗落下的時候,冷唯墨所率領的軍隊,接收到命令全部出擊,勢如破竹的沖向敵軍,刺向那一團亂的軍隊。</span>
<span>雨勢越下越大,沒有停下來的迹象,而相戰的兩軍人馬,顯而易見,冷昊挈有料到會是如此大雨,沒有絲毫的準備,整個軍隊,在濕滑的地上常常摔跤。</span>
<span>而冷唯墨這邊,因爲事先有着充足的準備,一切行動得心應手。</span>
<span>四十萬的大軍交戰,戰鼓聲不曾停歇,是鼓舞士氣的聲音,更是殺戮的号叫,漫地的血水,在如此暴雨之下,成爲戰</span><span>場上獨一無二的色彩。</span>
<span>一條條生命,倒在他的腳下,一聲聲慘叫,在他的耳畔,徘徊不停,但是,他卻不得不面臨這殘忍的局面。</span>
<span>看着眼前的一幕,冷唯墨冷硬的心,産生了劇大的震顫,雖然不忍,但成大業者,一切殘忍,于他們而言,不過是成長的一種洗禮,血和淚,正是鋪向成功的道路。</span>
<span>賀龍在一旁與無影打鬥着,護衛着冷昊挈撤退,急急叫道:“皇上,快撤!”</span>
<span>回過神來,冷昊挈擋開付恒的一劍,大聲叫道:“撤!”</span>
<span>冷唯墨冷冷的看着這一幕,看着冷昊挈逃走時的狼狽,卻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震耳欲聾的鼓聲停止,緊接着響起的,是大軍歡呼聲,帶着驕傲,帶着無與倫比的自豪。</span>
<span>血肉模糊的場面,是戰場上的标志,更是勝利和失敗的落幕,漸漸的,雨水洗去了所有的血液,一股股的血河,向低處奔去,仿佛沒有盡頭。</span>
<span>冷唯墨高舉右手,示意衆将安靜下來,沉聲道:“寒将軍,說一下戰況!”</span>
<span>無影沉穩的拱手,低聲報告道:“此次交戰,大獲全勝,整個大軍死亡二萬三,傷五千,抓獲敵軍五萬二的俘虜。”</span>
<span>說着這一切的時候,衆将的的眼中,滿是欽佩。</span>
<span>冷唯墨揮了揮手,冷漠的将視線從戰場收回,沉聲道:“大軍繼續前進,我們先拿下渭城,付将軍留守,負責編排那五萬二俘虜,降者留下,不降者發配邊疆奴役</span><span>三年。”</span>
<span>付恒對冷唯墨心服口服,領命退下:“末将遵命!”</span>
<span>冷昊挈初戰撤逃,不僅鼓舞了士氣,正好可以乘勝追擊,取下城池,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朗聲道:“出發!”</span>
<span>大軍一路西去,短短的一個半月時間,以勢不可擋之勢,取了景陵國渭城、華都、淩陽、屺城四座城池,攻城之際,勢如破竹,整個軍隊,堪比擁有不敗神話的常勝之師。</span>
<span>自南屏源一戰後,冷唯墨的名字便響遍四國,而他在軍中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在所有将士的心中,他就是整個大軍的領袖,是軍隊的靈魂人物。</span>
<span>一開始,大軍所到之處,皆是百姓的反對聲浪,畢竟,百姓們對冷昊挈的在位的平順,很是滿意,如今被戰事波及,自然是一番反抗。</span>
<span>但是,由于冷唯墨采取了懷柔政策,攻城的将士絕不亂殺黎明百姓,所經之處,鋪路建橋,爲戰争波及的百姓,送去衣衫銀兩補貼,漸漸的,反對聲浪越來越小。</span>
<span>而夏微瀾,每當聽聞關于冷唯墨的戰況後,表面上雖然平靜,但是,心中卻在感謝上天,讓他取得了勝利,也慶幸着他的機智與勇猛,讓自己一直平安無事。</span>
<span>秋兒看着面色淡漠的夏微瀾,不解的問道:“王妃,王爺打了勝仗,你好像不太高興?”</span>
<span>夏微瀾緩緩擡起頭,眸中閃過一絲憂郁的神傷,淡淡一笑,低聲道:“怎麽會呢?”</span>
<span>沒人會知道,當收</span><span>到前線傳來他打勝仗的消息,她有多激動和高興,但是,也沒有人知道,在那之前,她總是在深夜裏,從噩夢中驚醒。</span>
<span>秋兒微微一笑,拉住夏微瀾的手,真心地道:“王妃就放寬心,王爺早年率兵打仗,還沒吃過敗仗呢,到時,攻下皇城,王爺一定會來接你的!”</span>
<span>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春兒的聲音:“王妃,門外有名……女子求見……”</span>
<span>夏微瀾微微一愣,春兒的言談之中,似有隐晦沒有言明,不由詫異的問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