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天氣愈來愈冷了,換上可以禦寒的錦帳,齊齊的放下來,隻覺暖意撲面,漾起一片春/光。</span>
<span>月光從紗窗蔓進房内,投下一抹淡淡的幽藍,唯有那玫麗的芙蓉帳下,糾結着,喘息着,散開在空氣中的暧昧氣息,盡是令人心悸的旖旎……</span>
<span>天快亮了,冷唯墨依舊不願醒來,他不禁想到一首正合他心境的詩句,雲鬓花顔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窗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span>
<span>他輕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左手撐着面頰,細細端詳着夏微瀾恬靜的睡顔,想到那夜,他爲她摘的寒梅,還來不及送到她手中,就已經被他捏斷。</span>
<span>今天正是個絕佳的機會,他轉身坐了起來,正要下床,腰卻被人抱住。</span>
<span>烏黑柔軟的長發,瀑布一般的傾洩而下,漫過他的脊背,帶着被絨羽刷過的癢麻感,讓他身下即刻湧上一陣緊繃。</span>
<span>他蓦地轉過頭,見到一張睡眼惺忪的臉,神情茫然的看他,略顯慵懶之态,他忍不住心神一蕩,手指做梳,穿過她的發順勢而下,低笑道:“醒了。”</span>
<span>夏微瀾似醒似睡,舍糊的應了聲,俯身依過去,靠在他胸前蹭了蹭,又似乎睡着了。</span>
<span>冷唯墨不自覺地勾唇,移動身體靠坐在床上,随後,攬住她的細腰,伸手将面若桃李的女子抱起,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身體順勢依了過來,錦被卻還在原地,如此一來,倒露出大半個裸背,細膩</span><span>白皙的如羊脂玉一般。</span>
<span>他趕緊伸手,拉過被褥給她蓋上,而後俯首,去吻她鬓間的發絲,沙啞磁性的嗓音,甚是懾人心魂,細吻着她的耳窩,輕喃道:“娘子,不要再引誘爲夫了!”</span>
<span>夏微瀾敏感的感覺到他的熱情,面頰突覺一燙,再也不敢亂動,隻是羞澀的将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他那還未平複的急促心跳聲,離得很近很近,一下又一下,震動着她的耳膜。</span>
<span>他烏黑的發,垂落下來,落到肩窩,帶來微涼的順滑,而他的灼熱氣息,也随着低沉的噪音,在耳邊沙啞的傳來:“怎麽不多睡會兒,爲夫還想多看看娘子的睡容。”</span>
<span>夏微瀾聞言不禁失笑,而後,讷讷的動了動唇,輕聲道:“亦寒,咱們也生個孩兒吧,你不是很喜歡孩子嗎?”</span>
<span>也許是昨天藍沁婉的出現,讓她想到,相愛的兩個人,沒有屬于他們的愛情結晶,終究是不完整的,她十分渴望有個孩子,來填補那個與她無緣的寶貝,而萌生的遺憾。</span>
<span>冷唯墨眼眸不由一深,眸中卻是閃過幾絲複雜,他微微低首,看向伏在他胸前的夏微瀾,心不在焉的将她住懷中攬了攬,并沒有回話。</span>
<span>夏微瀾覺得他的反應不對,擡頭看他,見他眉頭微皺,不由問道:“怎麽了?”</span>
<span>冷唯墨這才回神,戲谑的勾唇,佯裝着開玩笑,道:“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吧,我還想多獨占你幾年呢,你可别說我霸</span><span>道。”</span>
<span>說罷,點了點她的俏鼻,笑得溫情脈脈,其間,卻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遺憾。</span>
<span>夏微瀾不覺臉上一熱,知道他的霸道與獨占欲有多強,這樣的想法,才符合他的本性吧,可是,聽到他的回答,她還是有些失落。</span>
<span>外面的天己經亮了,清涼迷蒙的顔色,透過紗窗落到地上,像是夜晚浮起的寒霜,帳裏也感受不到涼意,隻有一陣陣的熱潮襲來。</span>
<span>冷唯墨見她臉頰微低,濃密的長睫,像蝶翼般的微微顫動,落在眼底,留下大片的淡略陰影,隻看不清神情,他心中忍不住一痛,将她重重的箍進懷中。</span>
<span>冷唯墨隻穿了件雪白的稠緞中衣,精壯的胸前大開,露出了有些猙獰的傷疤。</span>
<span>夏微瀾心中不禁劇痛,忍不住用手指去輕觸,下一刻,她的小手,被他牢牢的掌握住,微微仰起頭,面色微微泛白,露出一個謙然的眼神。</span>
<span>而冷唯墨深深凝着她的容顔,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軟細滑,嗅着那如蘭的體香,冷硬線條不自覺的融化。</span>
<span>低下頭,細碎親吻她雪白的耳垂,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沙啞而纏綿:“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span>
<span>他的聲音,好似帶着魔力一般,讓夏微瀾心中的羞澀,散開了許多,胸口某處暖流乍開,瞬間遍布全身,心髒倏地猛跳如鼓,被握他握着的的掌心,已沁出細密的濕濡。</span>
<span>她淡淡一笑,貼着他的鬓,輕聲</span><span>喃語:“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span>
<span>話音一落,炙熱的吻已經落到唇上,細細吮吸糾纏,少了些許寒冷,帶着稍稍暖柔。</span>
<span>芙蓉帳中,春色旖旎,映着迷離目光,呼吸淺淺,他灼熱的氣息噴吐肌膚,薄衫已落,大掌在裸露的肌膚上遊弋摩挲,身體不自覺地戰栗。</span>
<span>她整個人貼着他的胸前,肌膚與肌膚貼合,感覺暖哄哄的觸感,聽到他的心髒,沉穩有力地跳着,一聲又一聲,連着自己的心,也咚咚的跳個不停。</span>
<span>四周很靜,似乎這樣,靜靜的呆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相愛之後,擁有對方的身心,已經再無所求,有時候滿足,就是這麽簡單。</span>
<span>就這樣,兩個人依偎了半晌,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他的懷抱,微仰起頭,輕聲問道:“亦寒,今天不用進宮麽?”</span>
<span>聞言,冷唯墨無聲的笑起來,有些暧昧的看來了外面一眼,細碎的陽光灑進來,将她的臉隐在陰影裏,早朝的時日早就過了!</span>
<span>況且,有她的相伴的清晨,他早已不知今夕何夕。</span>
<span>夏微瀾被他暧昧的眼神,盯得不自在,面頰不禁一紅,恨不得找個洞鑽下去,剛才說什麽不好,這不是揭自己的短嗎?</span>
<span>似乎覺察到她的窘迫,冷唯墨低低的笑了起來,夏微瀾心中一惱,欲要掐他一把,他卻側過頭,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咬,沙啞道:“娘子,爲夫替你着裝。”</span>
<span>她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冷</span><span>唯墨就搶先一步,手指點住了她的唇,低聲道:“不許說不,偶爾也要讓爲夫表現一番。”</span>
<span>夏微瀾不置予否的看了一眼,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她像個小娃娃一般,被他惡質的逗弄着。</span>
<span>一張面頰漲得绯紅,宛若桃李般嬌豔,卻又掙脫不開他牢牢的禁锢,隻能鼓得腮幫子怒瞪着他,反倒是他,就是她生氣臉紅的表情,也看得目不轉睛,似乎是樂在其中。</span>
<span>衣裳總算是穿好了,她紅着俏臉,飛似的逃離了床榻,坐到梳妝台前,氣鼓鼓的背對着他,恨恨地道:“再也不上你的當了!”</span>
<span>冷唯墨穿好衣裳,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将她從身後輕輕的擁住。</span>
<span>夏微瀾墨染的青絲,垂落在肩頭,他随手拈起一縷,放到唇邊輕觸,淡淡的發香在鼻尖漾開,呢喃道:“别生氣了,我來爲娘子绾發?”</span>
<span>夏微瀾乍看到銅鏡裏,突然出現的俊美臉龐,蓦地側過頭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驚詫的問道:“你會绾發?”</span>
<span>冷唯墨看到她不相信的表情,從她手中拿過木梳,聲音絲絲誘人,輕貼在她耳邊,暧昧地道:“試試不就知道了!”</span>
<span>他深邃的眸子裏,映照出她發愣的模樣,動手梳理她的長發,挑眉輕笑,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把她的身子擺正,低聲安撫道:“乖乖别動,一會兒就好了。”</span>
<span>說完,一手挽起她絲滑柔順的黑發,一手慢慢的梳</span><span>了起來。</span>
<span>夏微瀾透過銅鏡,偷觑鏡中的他的模樣,面對他的溫柔,她竟會感到這麽的幸福,一時間,兩人在鏡中相視無語,隻有萬縷青絲,在他手中流瀉……</span>
<span>她的心,柔軟得像飄浮在雲朵之上,頭發是女子感情的載體,青絲,正如情絲,而男子爲女子绾發,代表他極其注重和珍視這個女子。</span>
<span>他肯爲她绾發,心裏閃過諸多情愫,感動與喜悅首當其沖。</span>
<span>突然,她想起在蓮花燈上,寫下的詩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的願望實現了麽?</span>
<span>冷唯墨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穿過她的長發,手指觸摸而下,感覺到如水般的柔順絲滑,還帶着絲絲的涼意,淡淡的香氣在鼻息間缭繞,發絲在他的手中挽起。</span>
<span>沒多久,一個簡單又好看的發髻,就已然绾好了,随後,他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根她常用的珠玉簪,替她簪上。</span>
<span>夏微瀾看着鏡中的發式,不敢相信是出自于冷唯墨之手,這樣娴熟的動作,不可能是第一次爲女子绾發,心心竟微微有些在意,眼神微微的瞄了他一眼,卻是什麽都沒說。</span>
<span>冷唯墨放下木梳,望着銅鏡裏的女子,深幽的眸中波光流轉,隻覺濃濃的愛意,流淌在其中,看着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惑人的笑。</span>
<span>他微微俯首,雙手輕搭上她的雙肩,薄唇湊到她耳邊,低低的問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曾經也爲别的女子绾過</span><span>發?”</span>
<span>夏微瀾被道中心事,面上不禁有些窘迫,輕輕道:“那你爲别人梳了發髻嗎?”</span>
<span>冷唯墨的眸色漸漸變得幽深,似陷了久遠的回憶之中,低低的說道:“除了我的母後,我隻爲你绾過發,小時候,我經常看父皇爲母後绾發,那個時候,我總是待在一旁看,久而久之,便就會了,簡單的發式難不到我,學着绾發也隻是想讓母後高興,因爲,父皇替她绾發的時候,她笑得最好看,隻不過,後來,母後她……”</span>
<span>說到這,他突然停了下來,眸中閃過一抹陰蟄的光芒,轉瞬即逝。</span>
<span>夏微瀾察覺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心知其中定有隐情,她知道現在的太後,并非他的生母,而他的親生母親,已經過世十多年,這樣算起來,那時候的他,才六七歲大。</span>
<span>當時,就要接受母親不在人世的打擊,被迫讓冷宮一名罪妃代爲撫育,而那名罪妃,在當年惡名在外的心狠手辣,想必,他的童年,也不會有多少快樂可言。</span>
<span>一時間,空氣仿佛變得沉郁起來,夏微瀾微微低眸,纖長濃密的睫羽,緩緩擡起手,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翼希能給他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