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他呼出的溫熱氣息,吹拂在她臉上,低啞地道:“怎麽不說話?那我猜對了!”</span>
<span>夏微瀾死命掙紮,身子還是動彈不得,不得已,隻能将頸向後仰,以此來逃避對方的侵襲。</span>
<span>冷唯墨見狀,從喉間逸出一陣大笑,親啄一下她的頸窩,取笑道:“脖子伸那麽長做什麽?”</span>
<span>夏微瀾面色绯紅,心跳如鼓,如果是正常的冷唯墨,她絕對不會如此無措的!</span>
<span>可是,想到他以往的殘忍無情,心中突成出一股冷鸷的寒顫。</span>
<span>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一聲低吼,“你出去!”</span>
<span>冷唯墨眸中閃過一絲錯愕,随即,笑着說道:“我不走了,今夜,我要留在這裏!”</span>
<span>說罷,便将身上的内衫脫了下來,翻身壓向她,炙熱的身體,緊緊地貼住了他,肌膚相親的感覺,帶來一片溫暖……</span>
<span>夏微瀾渾身緊繃得像是塊石頭,不知等了多久,卻沒有意想中的事情發生。</span>
<span>他,僅僅是抱着她,未有任何越軌的舉動!</span>
<span>夏微瀾忍不住睜開眼眸,微微側過頭,注視着床上冷唯墨的睡容,英眉微蹙,濃密的黑發,披散在忱上,俊美的臉上,有着與清醒時,截然不同的柔和。</span>
<span>他吃錯藥了嗎?今天怎麽會這麽奇怪?</span>
<span>漸漸的,夏微瀾松懈下來,不知不覺的墜入了夢鄉。</span>
<span>在朦胧的睡意中,感受到一份溫暖,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span>
<span>翌日醒來的時候,冷唯墨已經離開了,她輕輕的歎了口氣,</span><span>至于昨夜那萌生的錯覺,她決定埋藏于心底,再也不去回想。</span>
<span>王府書房内,一名丫鬟沖了進來,驚叫道:“王爺,不好了!”</span>
<span>冷唯墨從内室走了出來,神情冷漠,目光陰蟄,見那丫鬟慌慌張張的樣子,蹙眉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這般大驚小怪?”</span>
<span>那丫鬟被他吓了一跳,驚惶失措地趕緊跪下,驚懼的說道:“王爺,大事不好了,王妃小産了,您快去看看吧!”</span>
<span>聞言,冷唯墨黑眸緊眯,寒鸷的目光直視她,冷喝道:“你說什麽?!”</span>
<span>他的聲音,狂肆低啞,暴怒在他眼中竄起,薄唇緊抿成一線,一股森然的暴戾之氣,從身上迸發出來。</span>
<span>小丫鬟害怕的哆嗦起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顫抖得不成語調,“王、王妃,突然小産了!”</span>
<span>冷唯墨冷洌的目光一震,咬牙怒斥道:“一群廢物,她們是怎麽伺候的!”</span>
<span>甩開心頭的絕頂憤怒,刻不容緩的趕往傾城苑。</span>
<span>此刻,傾城苑亂成一團,大夫已經進去了。</span>
<span>婢女端着一盆盆的熱水進去,端出來的,卻都是一盆盆血水。</span>
<span>房間裏站着幾名丫鬟和嬷嬷,冷唯墨沒有理會衆人的行禮,飛快地進了内室。</span>
<span>看見床榻上的江雅玲,隻見她發絲散亂在肩頭,眼睛紅腫,睫羽上懸挂着晶瑩的淚滴,空洞蒼白的愁容,凄婉悲痛的眼神,讓他的心,微微一震。</span>
<span>冷唯墨趕緊上前,坐到床邊,拉住她的手,低聲問道:“玲</span><span>兒,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小産了?!”</span>
<span>江雅玲淚流滿面,蒼白的臉上,滿是悲傷與痛苦,悲凄的嗚咽道:“墨!對不起,我們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span>
<span>一邊哽咽地說着,淚水就順着她白晳的臉頰上,滑落下來。</span>
<span>夏微瀾聽到消息,和洛兒就匆匆趕來,兩人站在外庭,沒有進去。</span>
<span>看見進進出出的婢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來,她的面容,顯得十分蒼白,那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不禁捂起嘴,渾身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span>
<span>聞訊趕來的衆位侍妾,聽到江雅玲流産的消息,高興,同情,幸災樂禍各式各樣的眼神,複雜而又不加掩飾的呈現在臉上。</span>
<span>夏微瀾一走進内室,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伴着沉重壓抑的氣氛,猛地向她襲來,她隻覺腦中一陣昏眩,面容瞬間變得慘白。</span>
<span>數名丫鬟嬷嬷,心驚膽戰地環繞在床榻前。</span>
<span>大紅的帳幔飛舞着,伴着血腥的氣味,顯得有些詭異。</span>
<span>夏微瀾透過人流的縫隙裏,看到江雅玲偎在冷唯墨懷裏,那張美麗動人的面容,已然變成蒼白憔悴,一片凄楚,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的液體流淌。</span>
<span>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的身下,是一片血紅。</span>
<span>夏微瀾閉了閉眼,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就那樣去了,心内一片悲憫充盈。</span>
<span>一名大夫驚恐地跪在地上,承受着冷唯墨的怒氣,不停地求着王爺饒命,傾城苑</span><span>的婢女們個個都掩口低垂,房間裏的氣氛,沉重而壓抑。</span>
<span>冷唯墨看的一陣心痛,眼前的嬌容,如此柔弱,我見猶憐的模樣,像極了記憶中的芸兒,他啞着嗓音,安慰道:“玲兒,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不要太傷心了!”</span>
<span>說完,冷酷的目光倏然,變得森寒起來,朝着那幾名婢女,厲喝道:“你們怎麽照顧王妃的,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都不要命了,是不是?”</span>
<span>聽到這冷厲的言詞,一幹衆仆皆是哭天搶地的求饒,大喊饒命!</span>
<span>就在這時,江雅玲的貼身丫鬟丁香擡起頭,紅着眼眶,厲聲喊道:“王爺,小姐的孩子,是被人下藥害死的,您一定要爲小世子報仇啊!”</span>
<span>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當場,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丁香。</span>
<span>冷唯墨冷洌的目光看向大夫,沉聲道:“何禦醫,玲兒爲何小産,你給本王從實道來!”</span>
<span>何禦醫深知冷唯墨的狠絕,不敢有半句虛言,低頭沉聲道:“丁香姑娘說的不錯,王妃的安胎藥中,的确是被人下了藏紅花,才緻使王妃小産……”</span>
<span>冷唯墨緊皺劍眉,銳利的眸微眯,怒喝道:“混帳!”</span>
<span>竟有如此大膽之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謀害他的孩子,簡直就是罪無可赦!</span>
<span>江雅玲凄楚的小臉,離開冷唯墨的懷抱,直直的望着他,眼眸裏涵蘊着冰霜,咬牙憤恨道:“墨!你一定要爲玲兒做主,不要讓那個兇手逍遙法外,我們的</span><span>孩子,死得好冤枉啊!”</span>
<span>說罷,又是一陣抽噎哭泣,幾度差點喘不上氣來。</span>
<span>聞言,冷唯墨眉頭一緊,眼眸愈發冷洌陰蟄,微微低首,沉聲安慰道:“别哭了!你放心,本王不會讓孩子枉死的!”</span>
<span>他的聲音,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轉頭,冷聲問道:“王妃的藥,是誰負責的?”</span>
<span>好半晌,一個充滿了恐懼和害怕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是、是奴婢!”</span>
<span>跪在地上的丁香,身子瑟瑟發抖,宛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span>
<span>冷唯墨冷冷抿唇,微眯着深邃的眼瞳,眸中迸出一道噬血的厲芒,“大膽賤婢,你親自煎的湯藥,爲何會出錯?玲兒待你不薄,你竟然下此毒手!”</span>
<span>丁香跪在地上,一陣瘋狂的哭喊,“奴婢冤枉啊,王爺!奴婢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毒害是小世子的!”</span>
<span>說到這,她一臉憤恨地指看夏微瀾,厲聲道:“是夏側妃,一定是夏側妃害了王妃的孩子!”</span>
<span>此言一出,空氣,靜得如凝結了一般。</span>
<span>冷唯墨的臉色,難看至極,深邃的眸中泛起寒霜,淩厲的目光,直射向丁香,冷聲喝道:“大膽賤婢,無憑無據,竟敢含血噴人,來人啊!給本王拖下去,仗斃!”</span>
<span>丁香哭天搶地嘶喊起來,不斷掙紮着叫道:“王爺饒命,奴婢說得是實話,沒有冤枉側妃,求王爺明鑒!”</span>
<span>很快,就進來了兩名侍衛,拉着丁香就住外拖去。</span>
<span>夏微瀾冷冷的看了</span><span>江雅玲一眼,見她沒有一絲求情的意思,而且還垂着頭,似乎在回避了她的目光,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突然,開口叫道:“等等!”</span>
<span>事不關己,她本無意惹得一身腥,可若是她們想要冤枉她,那就另當别論。</span>
<span>江雅玲的孩子沒了!</span>
<span>同樣身爲女人,她很同情她,不過,這個黑鍋,讓她來背,那就欺人太甚了!</span>
<span>夏微瀾走到丁香跟前,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淡然的眼波中,暗藏着一絲淩厲,沉聲問道:“丁香,你說我害了側妃的孩子,可有證據?”</span>
<span>她不喜歡被人冤枉,冷唯墨問都不問,就處罰丁香,隻會讓别人覺得,他是有意偏袒她。</span>
<span>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出現,夏側妃因爲妒忌,毒害了江雅玲的孩子的謠言。</span>
<span>丁香面容冷凝,十分怨恨地看着夏微瀾,冷聲道:“小姐是喝了那碗安胎藥,才小産的,當時廚房裏,隻有奴婢和洛兒在煎藥,一定是夏側妃,讓洛兒在王妃的安胎藥裏,放了藏紅花!”</span>
<span>聞言,洛兒面色刷白,憤怒的叫道:“我沒有做過!你不要信口雌黃!”</span>
<span>江雅玲咬着唇,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淚,聲音沙啞,一臉息事甯人的模樣,“丁香,姐姐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胡說!”</span>
<span>接着,又是一陣梨花帶雨,讓人看得十分不忍,“墨,丁香她在胡言亂語,您别放在心上,可能是我和這孩子緣淺,才沒有福</span><span>氣生下來,怨不得别人……”</span>
<span>夏微瀾的嘴角,露出着冷冷的笑,好一對唱黑白臉的主仆,沒有上台演戲,真的太可惜了!</span>
<span>洛兒見狀,立刻跪了下來,咬牙沉聲道:“王爺,奴婢沒有做過下藥之事,小姐更沒有讓奴婢下藥,丁香所說的,全部都是子虛烏有!”</span>
<span>夏微瀾的目光神情,皆是一片坦然,低聲問道:“丁香,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在王妃湯藥裏,下了藏紅花,那你是親眼所見嗎?”</span>
<span>匍匐在地的丁香臉上帶着驚恐,聽到夏微瀾的問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span>
<span>看起來,由此可見,她并未親眼看見洛兒下藥。</span>
<span>丁香一臉無措,慌亂的目光,掃向江雅玲,吱唔道:“我……”</span>
<span>夏微瀾的目光愈發淩厲,聲音低沉而冷洌,低聲道:“在王爺面前,你可要說實話,無憑無據,就想污蔑我,日後王爺,若是查到真兇另有其人,這污蔑本側妃的罪名,你可得擔得起,我再問一次,到底有沒有親眼看見洛兒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