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這樣的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迷人風彩,卻是如此的讓人挪不開視線!</span>
<span>夏微瀾眸光一閃,扶着藤條站了起來,淡淡一笑,道:“景雲,進屋再說吧!”</span>
<span>洛兒緊蹙着眉,心中有些擔憂,附耳小聲道:“小姐,他們來曆不明,況且,讓陌生男人進入香閨,實在不妥……”</span>
<span>說是治傷,可小姐的傷,在手上和腿上。</span>
<span>女子的手和腿,除了自己的丈夫,是不允許其他男子看到的!</span>
<span>夏微瀾微微側目,抿唇直視,低聲道:“他是一名大夫,醫者治病救人,如何扯上閨譽一說?”</span>
<span>夜景雲耳力極佳,自然聽到洛兒的擔憂,眸中掠過一絲了然,溫潤如風的聲音蓦然響起:“如果不介意,我可替姑娘,隔空診脈治療,而療傷所需,可由姑娘的婢女代勞。”</span>
<span>夏微瀾微微側目,淺笑道:“别姑娘姑娘的了,就叫我微瀾吧!”</span>
<span>夜景雲微笑颔首,深凝着她一眼,抿唇輕嗯一聲,那聲線,在她的耳裏,卻如同天籁般好聽動人,讓人上瘾!</span>
<span>夏微瀾回眸一笑,見他俊逸的臉上波瀾不驚,可是,她從那兩汪清潭中,看見了潋滟波紋,一圈圈蕩漾開來,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span>
<span>她隐隐覺得耳根有些發燙,怎麽每回見到他,都有種異樣的情潮湧動,似乎是很久以前,她就如此,眷戀着他的注視,趕緊别開眼,道:“請進。”</span>
<span>夜景雲的臉上,一直保持着那種風淡雲清的笑</span><span>容,可是,眉目間,隐隐透着一絲倦色。</span>
<span>夏微瀾眼神示意,讓洛兒替夜景雲奉上清茶,他輕茗一口,随後,便吩咐洛兒扶着夏微瀾躲在床榻上等候。</span>
<span>夜景雲坐在離床榻幾米遠的椅上,面容沉靜,抽出藏于袖中的金線,蓦地一出,纏繞在夏微瀾的手腕上。</span>
<span>他指尖輕觸金線探脈,平靜專注的神情,微微垂着眼睑。</span>
<span>不多時,濃密的睫羽微擡,收線,轉眼間,手持數枚銀針,齊齊射向她腿上十二個穴位,以金線相觸,轉動銀針,神情中閃過一絲擔憂。</span>
<span>夏微瀾眉心微颦,額際沁出一層薄汗,雙腿的骨頭中,似乎傳來極癢難忍的疼痛,伴随着絲絲灼燙,她緊咬牙關,強忍着不發出任何聲音。</span>
<span>夜景雲看着她強忍着疼痛的模樣,心中竟漫過一絲心疼,待一切就緒,收回金線,手微微施力,讓所有銀針咻地一聲,抽了回來,藏于景玉扇中。</span>
<span>見他已經收針,洛兒趕緊上前,輕輕地替夏微瀾拭去額上的汗漬。</span>
<span>夜景雲他微微擡手,夜辰立刻會意,趕緊走了出來,拿出準備好的銀盒。</span>
<span>夏微瀾擡眸,低聲交代,洛兒趕緊走了過去,接過夜辰的銀盒,打開一看,裏面有許多珍稀的藥草,還有一個精緻的玉器小盒。</span>
<span>好奇之下,擰開瓶蓋。</span>
<span>洛兒微微皺眉,撇着嘴,小聲嘟囔道:“唔,這綠瑩瑩的東西是什麽呀?”</span>
<span>夜辰瞥了一眼洛兒,真是沒眼光的小丫頭,</span><span>低聲解釋道:“這是千年雪膚露,是天下最好的續骨生肌的聖品,還有除疤的奇效。”</span>
<span>這是公子,花了整整十多天的時間,采及了極其罕見的雪山白蓮,沙漠龍角,東海龍珠,還有一種名爲薰衣草的植物,多種中原,見都沒見過的花卉植物,研磨、淬煉而成。</span>
<span>這其中的辛苦,外人又如何清楚?</span>
<span>他隻是不懂,公子爲何會爲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如此的煞費苦心,心中實在不解!</span>
<span>夜景雲擡眸,波光潋滟,冷聲輕斥:“夜辰!”</span>
<span>夜辰轉過頭來,眸色一怔,自覺失言,趕緊道:“公子恕罪!”</span>
<span>夏微瀾依稀從話中聽出端倪,這定然是十分珍貴的藥,她和他萍水相逢,得他相救,已經是欠下了大恩,還熱心的替她治療腿傷,她真的無以爲報。</span>
<span>擡眸望去,隻覺得喉頭有些哽塞,“景雲,這麽貴重的藥,我……”</span>
<span>夜景雲清貴無瑕的臉上,越發清雅溫潤,雲淡風清的一笑,道:“微瀾,我夜景雲從不施恩于人,我隻救我想救的人,隻幫我想幫的人。”</span>
<span>夏微瀾怔怔的望着他,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觸動了,暖暖的,劃過一道熱流,感動的情緒不可抑制,真誠的說道:“也許你會覺得客套,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謝謝!謝謝你,景雲!”</span>
<span>白衣勝雪,眉目如畫,這樣一個如同水墨畫中走出來的男子。</span>
<span>鮮活的坐在不遠處的檀椅上,神情淡然優雅,帶着幾分</span><span>漫不經心,透出一種出塵的絕代風華,尊貴高潔的氣質,讓他好似雪地裏盛開的白蓮。</span>
<span>刹那間,将人的心凝結,冰晶一樣的璀璨奪目,讓人心旌神搖,目眩神迷。</span>
<span>夜景雲被夏微瀾盯得耳根隐隐發燙,佯裝鎮定的轉開眸,溫聲說道:“盒子裏面的草藥,取各十錢,每日泡浴半個時辰,再塗上雪膚露,泡藥治療十天左右,你的腿,便會痊愈!”</span>
<span>他來此的目的,隻是爲了治傷,畢竟是關她的清譽,他不宜在此久待!</span>
<span>夏微瀾見他似乎要走,心急之下,脫口而出道:“景雲,還會機會再見嗎?”</span>
<span>夜景雲微微側目,看着她期待的目光,突然覺得心中某一處弦,被狠狠地震動了一下。</span>
<span>微微愣了片刻,方才點頭颔首道:“當然,人生何處不相逢?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隻要你拿着,我上次給你的那塊令牌,去寒月山莊,就一定能找到我!”</span>
<span>夏微瀾微微蹙眉,那塊令牌,早就被冷唯墨給奪了去,如果想要回來,怕是十分困難的,想到這,眸中頓時添了些許落寞。</span>
<span>夜景雲站起身來,眸中隐約掠過一絲不舍,轉瞬即逝,低聲道:“微瀾,後會有期!”</span>
<span>夏微瀾揚起一抹微笑,“後會有期!”</span>
<span>月涼如水,月色如綢。</span>
<span>雲落苑,浴室内,散布着淡淡的藥香,随着迷霧的水氣而上,袅袅的升向空中……</span>
<span>空氣都被這熱氣蒸的微燙,被這水霧包圍其中,全</span><span>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span>
<span>夏微瀾在浴桶内,坐了近半個時辰,時間一長,白晳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一層因水汽蒸氲而成的小蓉,帶着一股勾魂攝魄的美豔。</span>
<span>守在門外的洛兒擡眸,見遠遠走來的身影,神色不禁一怔,趕緊快步迎了上去,躬身請安道:“奴婢參見王爺,王爺萬福!”</span>
<span>冷唯墨眸子一眯,對洛兒視若無睹,迳直推開門,硬生生的闖了進去。</span>
<span>洛兒驚詫的上前欲擋,卻被他淩厲的眸光,吓得後退幾步,“王爺,小姐她正在……”</span>
<span>冷唯墨眉心微蹙,眸中迸出一道厲光,冷喝道:“滾!”</span>
<span>要說出口話,因他冰冷的喝斥堵在喉中,眼睜睜的看他進了屋,懊惱暗叫:“糟了,小姐還在泡浴呢!”</span>
<span>屏風後,傳來細碎的水波蕩漾的聲音,仿佛有種呼之欲出的暧昧。</span>
<span>冷唯墨不由止住了腳步,深幽的眸光越過朦胧的屏風,直達浴桶中的曼妙身影。</span>
<span>一頭烏黑柔順如瀑布似的發,順肩而下……</span>
<span>微濕的發絲,結成一縷縷,貼在女子纖瘦嬌小的身上,點點水珠,桃粉敷面,清眸含着氤氲的霧氣,指尖撩起一串水花,讓她宛如水中盛開的清水芙蓉。</span>
<span>淡淡的藥香與花香,在小小的空間彌漫,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誘惑,霧氣缭繞。</span>
<span>冷唯墨的喉頭,難以抑制的滑動,深黑的冰眸,驟然變深,他微眯眼眸,在她白滑如凝脂的肌膚上逡巡,像是瞄準獵</span><span>物的獵人。</span>
<span>夏微瀾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緩緩起身,伸手從衣架上拿浴袍下來。</span>
<span>眼角不經意的掃到,一旁伫立的高大身影,她猛地吃了一驚,低頭,看着自己一覽無疑的身子,趕緊縮了回去,慌張的以浮滿藥草的水遮掩。</span>
<span>秀眉微颦,臉色漲紅,不知羞還是怒,帶着一絲惱意看着他,粉唇微顫,冷聲開口:“請王爺先行回避!”</span>
<span>水霧朦胧的厲害,一晃而過的誘人的曲線,臉頰上那抹自然紅暈,宛若粉桃。</span>
<span>濕發如墨一般,披垂而下,在水波中蕩漾。</span>
<span>腦中情不自禁的勾勒,水下的曼妙身姿,是何等的誘人!</span>
<span>隐隐飄着的淡淡藥香,徐徐撲面而來,隻道是薰得人耳頰發熱,藥?!</span>
<span>冷洌的目光,從桶中一掃,腦中思緒千回百轉,當下便已明了!</span>
<span>如果夏微瀾所說是實情,夜景雲隻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又怎麽可能,爲她前來治傷?</span>
<span>冷唯墨心中一震,胸口突生一股絕頂的怒氣,咬牙切齒的盯着她,眸中的寒氣,如利刃般切割她的心。</span>
<span>蓦地,他長臂一伸,内力一吸,衣架上的浴袍,咻地一聲,落入他的手上。</span>
<span>單手粗魯的擒起夏微瀾的手臂,将她從水中拽了出來,衣袍随身一轉,包裹住她光潔的身子,隐約能感受到她身體不安的輕顫。</span>
<span>他手下猛地緊掐着的臂膀,傳來強烈的痛楚,恐懼霸占了夏微瀾的整個靈魂。</span>
<span>冷唯墨憤怒的一腳踢開屏風,帶</span><span>着絲絲妒恨的怒火,大步流星的向内室步去。</span>
<span>手下用力一擲,夏微瀾的瘦弱的身軀,被無情的抛下,而後,重重的落于床榻之上。</span>
<span>後背被床檐一撞,脊椎當下痛得像是碎裂開來。</span>
<span>她倒抽了一口氣,臉色如有的潮紅全退,煞白如雪,觸目驚心。</span>
<span>還沒等她緩回過神來,冷唯墨颀長的身體覆了過來,狠狠地捉住她纖細的手臂,所用的力道,足以将她的骨頭捏碎,眸子微眯,肯定的質問:“他來過?”</span>
<span>手腕痛楚持續襲來,夏微瀾擰眉擡眸,緊咬着牙,不讓痛苦的呻吟逸出。</span>
<span>她自知不能瞞天過海,隻得隐忍的垂着眸,一言不發。</span>
<span>冷唯墨用力鉗住她的下颔,迫使她看着自己,待那雙清澈的黑眸中,映出他的影子,陰蟄的冷笑在唇角綻放,嗓音變得冷硬萬分:“不說是麽?”</span>
<span>能讓那個孤傲的男人屈尊,他們之間的關系,豈是萍水相逢,如此簡單!</span>
<span>夏微瀾的眼眸積滿水霧,浮現出一抹疼痛難忍的酸澀,對方冰冷無溫的黑眸,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不小心,就可以讓她深陷其中,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