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他的語氣,有些不悅,丁香不禁誠惶誠恐的低下頭,趕緊道:“奴婢也不知道,請王爺不要爲難奴婢……”</span>
<span>冷唯墨修眉一挑,深邃如寒潭的黑眸微眯,眸波轉動,手下一個動手,幾個侍衛就上前,扣住夏微瀾和洛兒,他冷冷一笑,步履矯健的走了過去。</span>
<span>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江雅玲所在的傾城苑。</span>
<span>傾城苑的寝室内,一名面色蒼白的美麗女子,虛弱的依靠在床榻上,嬌美的面容,以及頸項和手上,都布滿了紅疹,乍一看上去,有些駭人。</span>
<span>而此刻,床邊一坐一立着兩名女子,坐着的是雅夫人,而站着的是胡夫人。</span>
<span>這時,一個柔弱婉轉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墨,你來了……”</span>
<span>當冷唯墨看到江雅玲的瞬間,沉穩的步履,變得輕而緩,眉宇間的憂色愈發濃重。</span>
<span>坐在床邊的茹雅,身着煙蔥綠的薄紗小襖,下身碎花翠紗百合裙,一頭美麗的青絲绾于腦後,清秀的小臉,顯得格外潤澤清麗,隻見她優雅的起身,先行叩拜道:“妾身見過王爺!”</span>
<span>而胡鳳嬌一襲粉色紗羅裙,襯得纖細的身段,越發窈窕曼妙,輕垂着眼簾,看向冷唯墨時,睫羽随着眼波輕眨,盈盈俯身,嬌柔無限地喚道:“王爺……”</span>
<span>冷唯墨眉心微蹙,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冷冷道:“你們怎麽來了?”</span>
<span>說罷,看都不看兩人一眼,迳自坐到了床邊,關切的看</span><span>着江雅玲,連聲問道:“玲兒,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胸口悶不悶……”</span>
<span>坐落間,竟是一連串的關切之語。</span>
<span>江雅玲緊颦着眉頭,柔若無骨的小手揚起,似乎想朝臉上抓撓,微嘟着唇,忍不可忍地抱怨道:“其他還好,就是疹子好癢……”</span>
<span>見狀,冷唯墨牢牢的束縛着她的手,低聲道:“别抓,要是弄破了傷口,留下疤痕就不好了!”</span>
<span>江雅玲眼眶泛着點點淚光,輕聲道:“要是留下疤痕,墨……是不是會嫌棄玲兒?”</span>
<span>冷唯墨勾了勾唇,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愛憐地道:“說什麽傻話呢?”</span>
<span>隻是這平常的一幕,卻看得胡鳳嬌是妒火中燒,倒是身旁的茹雅,面上一片平靜無波。</span>
<span>夏微瀾伫立在一旁,嘴角含着自嘲的冷笑,原來,他也是可以溫柔的,隻可惜,他僅有的溫柔,已經給了眼前的女子,而滿身的暴戾絕情,卻給了她。</span>
<span>胡鳳嬌的手緊揪着手帕,指夾似掐進了肉裏,眸波冷冷的盯着江雅玲,又迅速的垂了回來,揚起頭來,輕聲道:“王爺,請恕妾身多事,聽聞王妃姐姐中毒,而且,兇手還沒抓到,妾身無法安心,所以,過來看看王妃姐姐……”</span>
<span>冷唯墨聞言,似笑非笑的哼道:“你倒是來得巧,剛好從夏側妃房裏搜出一包毒藥。”</span>
<span>胡鳳嬌妩媚的眼中,陡然浮現驚恐之色,朱唇抖顫,不可置信的望着夏微瀾,驚叫</span><span>道:“什麽?夏側妃竟然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span>
<span>洛兒氣得臉色一陣青白,立刻大聲反駁道:“胡夫人,事情還沒有定論,你怎麽一口咬定,兇手是我家小姐,難道,你親眼看見她對王妃下毒了嗎?”</span>
<span>胡鳳嬌憤恨陰冷的目光,狠狠地瞪向洛兒和夏微瀾,輕蔑的冷哼一聲,厲聲道:“人證物證都在,夏側妃還想抵賴麽?”</span>
<span>洛兒緊咬着下唇,怒不可遏的叫道:“哪裏來的人證?”</span>
<span>胡鳳嬌嬌媚的眼波轉向一名婢女,冷冷地道:“王妃的貼身丫鬟丁香,不就是人證麽?”</span>
<span>冷唯墨眉心微蹙,陰鸷的神情,刹那間,宛如冬雪将至,寒不可言,銳利的眸瞳微眯,厲聲怒喝道:“都給我住口!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本王的存在!”</span>
<span>話音未落,兩人即刻噤若寒蟬,渾身害怕得顫抖個不停。</span>
<span>江雅玲微蹙的秀眉,憂傷的看了看夏微瀾,垂下眼簾,長長的睫羽輕顫,低聲道:“墨,你不要怪罪微瀾妹妹好不好,我相信,妹妹應該不是害我的兇手!”</span>
<span>夏微瀾清眸微微顫動,纖細的身形,凝然伫立,沒有辯解,隻是,将清澈的目光,落在江雅玲,那張蒼白而虛弱的臉上,希望……從中看出些許端倪。</span>
<span>但可惜的是,對方的眼神,沒有一絲心虛,甚至,還十分的澄澈清朗。</span>
<span>冷唯墨的俊顔,陡然陰沉下來,凜洌的目光,似冰錐一樣掃向夏微瀾,冷聲道:“夏</span><span>微瀾,這件事,本王一定會好好徹查,你最好是與此事無關,不然,本王絕饒不了你!”</span>
<span>江雅玲的眉心依舊糾結,眸色複雜的看了夏微瀾一眼,軟聲細語道:“墨,我相信微瀾妹妹是無辜的,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麽誤會?”</span>
<span>冷唯墨收斂起眸中的怒意,稍微側過頭,滿目愛憐的望着她,輕聲安撫道:“玲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想與人爲敵,但事關你的性命,絕不可估息養奸!”</span>
<span>江雅玲那滿是紅疹的臉上,笑靥如花,深情的望着他,柔柔地道:“墨,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我不希望,冤枉了無辜的人,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span>
<span>說話間,淡淡的眸波,若有似無的掃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女子,輕輕的垂下了眼簾。</span>
<span>西陵陵點頭颔首,蓦然起身,來到了丁香的跟前,而丁香,早已經吓得撲通跪到地上。</span>
<span>他居高臨下的冷冷俯視,寒洌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隻聽見他冷冷的開口:“丁香,你這幾日,是不是一直跟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span>
<span>丁香的腦袋本磕在地上,聽到問話,身子緩緩立起,擡頭低聲道:“奴婢一直陪在小姐身邊,不敢有絲毫怠慢!”</span>
<span>冷唯墨眸中閃過一道厲芒,沉聲道:“那她去過哪裏,見過什麽人?都給本王好好交待!”</span>
<span>丁香驚蟄的伏下身,戰戰兢兢地道:“回王爺,小姐昨天下午拜訪過王妃,在王妃</span><span>那兒小坐了一會,喝了些茶水,除此之外,一直留在傾城苑内……”</span>
<span>冷唯墨眼眸變得幽暗,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沉聲問道:“你似乎還有話要說?”</span>
<span>丁香吓得脊背沁出一層冷汗,暗吞下一口唾液,誠惶誠恐地說道:“王爺,奴婢不敢斷定,此事就是夏側妃所爲,但夏側妃确實存有嫌疑……”</span>
<span>江雅玲神色一變,突地揚聲打斷道:“丁香,别說了!”</span>
<span>微微一側目,看到冷唯墨森冷無比的臉色,低聲求道:“墨,你不要生氣,她隻是……”</span>
<span>經過江雅玲的安撫,冷唯墨鐵青的面色,好半晌才緩和過來,而看着丁香的眸中,卻迸射出噬人的寒芒,沉聲道:“丁香,你可要想清楚,污蔑主子可是大罪!”</span>
<span>丁香的腦袋,重重的磕下,低聲道:“奴婢所說句句屬實,請王爺明鑒!”</span>
<span>聞言,胡鳳嬌臉上露出厭惡之極的表情,纖纖玉指,直指向夏微瀾,聲音尖銳刺耳,義憤填膺的叫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span>
<span>夏微瀾輕颦秀眉,漠然的看着胡鳳嬌,微微扭曲的臉,淡漠地道:“我沒有做過!”</span>
<span>胡鳳嬌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夏微瀾,厲聲怒喝道:“那王爺從你房中,搜出的毒藥,你做何解釋?你該不會說,什麽都不知道吧!”</span>
<span>夏微瀾對她的質問置若罔聞,微微側目,淡然的視線看向冷唯墨,平靜地道:“王爺,你要妾身給你個合理的解釋,</span><span>那妾身,就說出幾個理由,讓王爺來評定。</span>
<span>其一,我和洛兒受傷至今,一直在雲落苑内休養,足不出戶,從哪裏弄到這包毒藥?</span>
<span>其二,王爺應該先去查查,這種毒藥,生産于何地,京城的藥鋪,是否有售?如果此藥十分昂貴,我現在身無分文,也買不起。</span>
<span>其三,雲落苑地處偏僻,少有人迹,而且,隻有我和洛兒兩個人,守衛十分松懈,若是有人趁虛而入,将毒藥放在房中,栽贓嫁禍也是輕而易舉。</span>
<span>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假若我是犯人,又怎會讓所有不利的罪證,都指向自己,還毫不畏忌的,等着王爺帶侍衛來搜查,好讓你們抓得人髒并獲?”</span>
<span>冷唯墨深邃的眼眸一暗,其中閃過一道詫然之色,似笑非笑地道:“說得很是精彩,不過,王妃要想洗脫嫌疑,光靠說的,恐嫌證據不行,至少,得由本王親自查證後……”</span>
<span>聞言,胡鳳嬌不可置信的轉身,不甘的看着冷唯墨,厲聲叫道:“王爺,王妃舉的例子,根本說不通,堂堂夏府千金,竟然說自己身無分文,實在讓人難以信服。而且那毒藥,也并非要她們親自出府去弄來,至于最後一條,恐怕就是爲了日後事發,混淆視聽,最有利的說辭吧!”</span>
<span>夏微瀾冷冷一笑,果然是巧舌如簧,字字棉裏含針,欲将她置于死地不可。</span>
<span>她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視線,望着胡鳳嬌激動的臉</span><span>龐,沉聲道:“胡夫人的話,是否太過絕對,好似已經認定我是兇手一樣?”</span>
<span>胡鳳嬌美目一瞪,眸中迸射出一抹憤惱之色,咬牙切齒道:“夏側妃想說什麽?”</span>
<span>夏微瀾眸中閃過一道寒芒,嘴角的嘲諷漸漸斂聚,冷冷一笑道:“胡夫人沒聽懂王爺的話麽?他說了這件事,要由他親自查證後,再行定奪……”</span>
<span>胡鳳嬌眸中掠過些許懊惱之色,咬緊着下唇,冷冷地道:“那王爺也說了,單憑你一片之詞,不可取信!你要洗脫嫌疑,得有人爲你證明才行。”</span>
<span>說罷,嘴角露出一抹笃定的冷笑,轉身看向冷唯墨,低聲道:“王爺,妾身還有一事禀報!”</span>
<span>冷唯墨的眸光愈發幽暗,側目看了胡鳳嬌一眼,冷冷道:“什麽事?”</span>
<span>胡鳳嬌輕蔑的看了夏微瀾一眼,低笑道:“這件事也和王妃有關,證人已經就候在門外,妾身墾請王爺,現在将她喚上來。”</span>
<span>冷唯墨聞言,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望着胡鳳嬌的眸光,愈發玩味,一聲令下:“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