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家裏你不用擔心,我自會交待,但是姐夫那裏,還是你自己跟他說吧。”
楊一甯疑惑地看着弟弟,“什麽?”
一楓往後退了一步,側臉一看,“姐夫,你都聽到了,這才是她心裏的話。”
姐夫?劉凱業!楊一甯猛地轉身背對鐵欄,她不敢證實從一楓後面走上前的腳是不是劉凱業。
劉凱業比起五年前要滄桑了許多,黑色的西裝工整而嚴肅。在這昏暗的牢房裏,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嘴角和下巴的細胡渣還是很明顯。
他朝一楓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一楓微微一笑,“姐,别再逃避了,大家都是爲你好。”
牢房裏隻剩下楊一甯和劉凱業兩人,劉凱業手裏拎着很大一袋東西,他輕輕把袋子放在門邊,“這是你以前的衣服,我拿了幾件來,要是冷,你就穿上。”
楊一甯不說話,往裏面走了走。
劉凱業抓住鐵欄,輕輕拍了下,“一甯,你過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帶着無限的溫柔,闊别五年,濃濃的相思之情無言以表。
楊一甯一直忍着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來,“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快走!”
劉凱業抓住鐵欄,用力推了推,可是,鐵欄隻是發出“卡茲卡茲”的聲音,還伴随着陣陣回聲。
“你要是不過來,我就不走。”軟的不行就用硬的,劉凱業威脅道,“反正一楓已經跟朱隊長打過招呼,不管我在這裏多久都沒關系,你要耗我就陪你耗,反正五年見不到的人都等下來了,我還在乎這一刻?”
楊一甯無力地蹲下來,雙手緊緊地抱着膝蓋,輕輕抽泣,“我最不想你看我這個下場,你爲什麽還要來…爲什麽…”
劉凱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說,“你最狼狽最不堪最醜陋的時候,我都見過,你還怕現在?”他重重地一拍鐵欄,“你還記得你毒瘾犯了渾身抽搐的樣子吧,你還記得半夜三更我捆着你雙手雙腳,你在地上打滾的樣子吧?!”
看到蹲在地上的人雙肩抖得厲害,劉凱業又溫柔起來,“一甯,我跟那個倩倩一點關系都沒有,她都跟我說了,你們把我灌醉聯合起來騙我,其實我們什麽都沒發生,你還讓她用懷孕來騙我簽字離婚。一甯,你真的理解我嗎,夫妻多年,你卻從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麽。”
聽着劉凱業一聲聲情真意切的呼喚,曾經帶着傷痛的美好畫面一幕幕湧上腦海。
那時候,在鄭淑的不斷唠叨之下,楊一甯不得不去敷衍一場相親。
“媽,好了好了,我在去的路上了,挂了,我開車!”楊一甯将手機扔到一邊,剛想踩油門加速,卻發現前面堵車了,而她後面已經開上車來,她不能更換路線。
好吧,這就不能怪她了。
這車一堵就堵了兩個小時,可是她一點都不着急。等到公路暢通,她開着車抵達相約的餐廳,她還悠哉悠哉地在車裏補妝。
這時,旁邊傳來一陣嘈雜聲,她透過後視鏡一看,一個推車的老爺爺摔倒了,而老爺爺前面停着一輛轎車,轎車的司機正指着他破口大罵,“擋什麽路啊?快走快走!”
而那個老人明顯已經站不起來了,他的手推車被轎車撞到了一邊。
楊一甯蓋上鏡子,拿起包包,走下車。她上前,一拍轎車的車門,說,“喂,喊什麽喊,對老人家有禮貌一點!”
說着,她彎腰扶起老人,但是,她并沒有扶老人走到一邊,而是直直地擋在車前。
“走開,别擋道,要死别死在我面前。”
楊一甯白了司機一眼,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撥了一串号碼,“喂,警局嗎,這裏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轎車撞到了一個老人,還出口傷人…嗯,在紫月酒店停車場…好,我等着。”
挂上電話,楊一甯扶着老人說,“老伯,你别急,警察馬上來。”
轎車司機探出頭來大喊,“臭三八,你管什麽閑事啊?!”
楊一甯擡起下巴,不屑地說,“要麽賠錢道歉,要麽等警察來處理,你自己選。”
“賠錢道歉?是他撞的我,應該他向我賠錢道歉才對!”說着,司機下車走出來,低頭摸了一下車燈,“有刮痕啊,老人家,我這一個車燈,恐怕你檢一輩子的廢品都攢不夠啊。”
老人家有些退縮,不自覺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楊一甯站直了身體擋在車子前面,一拍前蓋,“那就等警察來判吧,你今天不賠錢道歉就别想走,姑奶奶我就跟你耗着。”
“你…臭三八!”
“臭三八叫誰啊?”
“臭三八叫你!”
賓果,中招!楊一甯抿嘴一笑,“呵呵,原來你才是臭三八啊,不過男人應該叫更加貼切一點的稱呼,就叫臭王八怎麽樣?”
男人怒了,指着楊一甯憤憤地吼,“你長長眼睛看看我是誰,我是楊氏集團副總裁的獨子!你敢跟我嗆聲,你要不要命了?!”
楊氏集團副總裁的獨子?!呵,原來就是那個剛從加拿大留學回來的敗家子啊,難怪這麽嚣張。
楊一甯白了他一眼,說,“哦,原來你是陳楚河啊,你爸最近身體好嗎,有沒有被你氣到?”
陳楚河一皺眉,聲音放輕了些,“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讓開!”
楊一甯側頭一看,轎車的副駕駛座上還有一個面容姣好的辣妹,難怪這個陳楚河這麽逞能了,連身家都搬出來了。“哼,你姑奶奶我是楊一甯,你怎麽說都得叫我一聲姐!”
陳楚河頓時軟了下來,聲音都有些哆嗦,“一甯…姐?怎麽不像啊…”
“不像你個頭,少拿楊氏來作惡,楊氏又不是黑社會,你拿來吓唬誰啊?!”
“這…這…”
“趕緊道歉!”
陳楚河尴尬不已,隻好跟老人家道歉,并且賠了兩千塊錢給他。
停車場的另一邊,一輛剛剛發動的車子熄了火,他睿智的眼神看着車窗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