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自地換下鞋子,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漫不經心地說,“跟客戶吃飯啊~”他繞開,徑自走上樓。
夏夏一拉肩膀上的披肩,她越是恐懼的事情越會發生,那股香水味說明了一切。她低頭冷笑一聲,呵,你還是露出本性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每次我要走你就追得緊,現在我在這裏了,你就厭倦了是吧。
“張媽~”周韓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幫我整理一下客房,我先洗澡。”
張媽看了一眼夏夏,遲疑地應答了聲就跑上樓。
夏夏一時站不穩,連忙扶着樓梯的把手。我這是在幹什麽?像個棄婦一樣乞求變心的丈夫的憐憫嗎?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骨氣了?周韓你呢,這樣做很自豪是不是?一揮手就有一大把女人,像個皇帝一樣想寵幸誰就寵幸誰,喜歡了可以不管别人的感受硬抓着不放,不喜歡了可以像扔垃圾一樣抛開一切…我不是物品,可以讓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
這麽想着,夏夏壯大膽子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夏夏杵在門邊等他出來。
周韓閉着眼睛,憋住呼吸,蓮蓬頭急急的水流沖刷着他身上細細的泡沫。他伸手摸着精瘦的腹部,一種瀕臨死亡的氣息迎面而來。老天,再給我點時間,等我安排好一切,你再帶走我…
不知道洗了多久,周韓感覺指腹的皮膚都皺皺的了,他想回來的時候也不早了,不好打擾夏夏休息吧!他關掉水龍頭,胡亂擦了一下頭發,披上浴袍就想出去。
一開門,夏夏熾熱的眼神迎面而來,周韓把毛巾随意甩在肩頭,想繞開走出浴室。夏夏立馬阻擋在前,兩人不慎互撞,她踉跄地倒退幾步,周韓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兩人四眼對望,夏夏在周韓眼裏尋找着曾經的溫柔。
“你…擋着路幹什麽!”周韓松開她的腰,“沒事早點睡覺,天冷了,多蓋點被子。”他轉身朝房門口走去。
“周韓!你沒話跟我說嗎?”夏夏鼓足力氣質問,“我流産了,這麽大的事你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今天我出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出去找姜雅麗?”
周韓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問,“又是家楠告訴你的吧…這個女人真多嘴!”
夏夏快步走到周韓跟前,擡着頭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跟她什麽關系?!”
“你想什麽關系就什麽關系~”周韓跨步走出房間。
夏夏感覺自己的腿真的在發抖,怎麽都邁不動,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周韓關上房門。幸福就像沙漏,越想握緊流失得越快。
第二天,公司
“靠,這是什麽情況!”家楠大喊一聲,将手裏的報紙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林肖正在喝水,被她一吓,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還咳個不停,“咳咳…幹什麽你…”
家楠又拿起桌上的報紙,三下兩下撕爛了扔在地上,還伸腳猛踩,“賤人,爛人,我踩死你們,沒見過這麽傷人的…”
林肖沒敢上前阻攔,視線落到家楠的腳底,額,這不是總裁麽…“别動别動!”他把火燒眉毛的家楠按在椅子裏,彎腰撿起撕碎的報紙,報紙上醒目的标題一下子跳進了他的眼球——新婚妻子流産,周韓深夜會友。照片上,周韓正摟着姜雅麗從一家餐廳走出來,兩人耳鬓厮磨,無比親熱。林肖不禁感歎一句,“哇塞,好大的版面啊!”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林肖條件反射把報紙藏好,挺直了腰闆看着電梯。
周韓光鮮亮麗地從電梯裏走出來,看到林肖一副見軍官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敢情又被兇悍的家楠欺負了?
“總裁早!”林肖立馬打招呼。
“早~”周韓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再瞄了一眼被他按在椅子上的家楠,吼,今天奇怪了,家楠居然被林肖鉗制着。不過,小兩口的事情他也不會管太多,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家楠用力甩開林肖的手,“周韓你等等,”她沒叫總裁,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我有話問你!”
周韓一時沒反應過來,稀奇地轉過身來,可是看到林肖故意藏在背後的報紙,他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裏,幹笑着問,“什麽話?”
這個時候,林肖想攔也晚了,家楠甩開他的手,倏地站起來走到周韓面前。比起周韓,她雖然矮了半個頭,但氣勢絕不輸,“周韓,論公論私,你的私生活我都無權過問,可是你們也不能這麽欺負夏夏吧!你要玩就玩遠點,幹嘛在這種時候上報?!夏夏看到豈不是在她傷口上撒鹽麽…”
周韓忽然挺佩服家楠的,爲了朋友可以得罪上司,夏夏有這樣的朋友他也放心不少。他沒有應答家楠,隻是側頭看了看林肖,“呆會兒的會議資料整理齊了給我看看,馬上!”然後轉身進了總裁室。
林肖知道周韓是不會跟家楠計較的,但是家楠這麽沖動,叫誰都會心煩,“家楠,夠了,别去打擾總裁,他們的事我們管不了…”
“可是…”家楠一陣哽咽,她沒能力替夏夏出頭,她覺得自己很懦弱,“可是這叫夏夏怎麽活嘛,他們太過份了!”
林肖上前摟住她,“如果你覺得難受,就先請個假,去陪陪夏夏姐,反正這裏的工作我一個人能應付。”
家楠心裏憋着一口氣,一把推開林肖,回頭整理着東西,“我不想跟這個人面獸心的人講話,你跟他說一聲我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上班。他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說完,她拎起包包走向電梯。
林肖無奈地搖搖頭,看了眼地上淩亂的報紙,不知道爲什麽,他始終相信周韓一定有什麽事情隐瞞着大家。他彎腰将地上的碎報紙拾起,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