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姜易辰的質問,周韓無言以對,他隻淡淡地問,“她人怎麽樣?”
“死不了,沒了半條命而已~”
周韓沉默了一陣,低着頭好像在找東西一樣,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話,“我進去看看她…”他繞過姜易辰走進裏面,淩亂的腳步把他的慌亂一覽無遺。
姜易辰不解地看着他,他的微表情明明是焦慮的,可是他的語氣卻是那麽不以爲然。
周韓進到裏面,看到夏夏毫無生氣的臉,他的心在淌血。他彎曲了身體伏在床前,伸手輕撫夏夏蒼白的臉頰,溫熱的氣息輕吐而出,“寶貝…我的寶貝,對不起…”他低頭一吻夏夏緊閉的雙唇,奪眶而出的眼淚直接滑至夏夏的臉頰。
他顫抖的手伸進被窩,撫上夏夏空空如也的小腹,他的心髒仿佛被挖去了一塊肉,血肉模糊卻還要喘氣呼吸。
“嗯…”夏夏似乎醒了,氣若遊絲地呢喃了一聲,“救救我的孩子…”
周韓直起身子倒退幾步,心一狠,轉頭走出手術室。姜易辰還杵在門口,周韓沒有停下腳步,隻低低地說了句,“照顧好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夏睫毛閃動,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她不自覺地一舔自己的嘴唇,鹹鹹澀澀的味道刺激着她敏感的味蕾,眼淚?
下腹空空的,她再沒了那種飽滿充實的感覺,她任命一般大聲呼喊,“周韓,我們的孩子沒了~”眼淚如泉湧般傾瀉下來,一股一股流進枕巾。
姜易辰聽到夏夏的哭喊,連忙跑進來,“夏夏,你别激動啊…”他轉頭朝護士說,“快給她注射鎮靜劑!”該死的周韓,就這樣走了?
夏夏又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姜易辰轉頭去追周韓。
醫院天台
周韓站在最外圍的水泥台闆上,雙手抓着欄杆,擡頭看着遙遠的天際,他修長的胳膊指着藍天,大吼,“老天,你有種,我服輸還不行麽…到此爲止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折磨她的人是你!”姜易辰站在門邊朝周韓大吼一聲,然後大跨步走到他身後,“周韓,你到底有什麽苦衷不能告訴她?”
周韓警覺地回過身來,不苟言笑地說,“你隻是一個醫生,管的事未免太多了吧…你放心,我跟姜雅麗之間純屬工作關系,絕對不會再有另外的關系,至于夏夏,你沒必要這麽在意,這是我的家事。”
姜易辰抑制住自己想揍他的沖動,壓低了聲音說,“你們的家事我當然無權過問,我也沒必要管,但是我真替夏夏感到心寒…她的好與不好全部因爲你,就算你這麽對她,一有危險她還是撲在你前面。我很詫異,難道…金錢地位利益真的會磨滅人世間最真摯的感情?”
周韓不語,冷若冰霜的臉上刻滿了無奈,他鄭重地說,“姜醫生,你隻要告訴我…她的身體有沒有大礙?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姜易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保持着一個醫生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她的身體很虛弱,隻是修養的話明天就能回去,但是她受傷的何止身體!”
周韓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那我明天來接她出院…”
“你…”姜易辰實在無語了,就算是再無情的人,自己的親生骨肉沒了也會動容吧,除非他是裝出來的,可是,到底爲了什麽?
周韓一拍他的肩膀,跳下台闆,走向門口。
夏夏醒來時已經第二天,一睜開眼睛就出現了甯大士和林美虹的身影,她張嘴發出微弱的聲音,“爸,媽…”
林美虹輕輕按下她的肩膀,“孩子别動啊…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現在才告訴我們?如果不是周韓通知,你還想瞞我們一輩子?”
“周韓…”夏夏看着四周尋找周韓的身影,“他人呢?”
“他正在辦出院手續。夏夏,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林美虹再心疼女兒也免不了唠叨一下,“這是第二胎了,很傷身體的知不知道,萬一以後落下個習慣性流産,那可怎麽辦啊…”
甯大士上前輕輕拍着妻子的肩膀,“你啊,幹什麽說這種話吓孩子!”他低頭和藹地一笑,“夏夏,回家好好休息,你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是孩子跟我們無緣,别放在心上…”
爸媽你一句我一句說着,夏夏隻是聽聽就算,并沒有真正聽進心裏。因爲她正在記挂着周韓,不知道他的态度會是怎麽樣,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他應該不會那麽冷談了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周韓拿着出院的單子來到病房,“爸媽,手續都辦好了。”他側臉看到夏夏正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你醒啦,那再躺一下,一會兒司機來了就能回家…我下午還有事,抽不開身!”
甯大士抱以理解的微笑,“你去忙吧,夏夏我們會照顧好…周韓,不要因爲夏夏而耽誤了工作,孩子以後會有的,男人應該以事業爲重。”
周韓的臉上浮現出陣陣慚愧,閃躲的眼睛不敢看着夏夏,他掩飾道,“我知道…張媽,回家煮點補身子的。”
張媽稍有怒色,甯大士和林美虹不知道内情,張媽是知道的,但她隻是一個下人,這個時候不應該多說話,“好的少爺。”
夏夏徹底死了心,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已經成了過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