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爲情

第二天,夫妻二人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無極殿,風尊使等人早已經将聖子護送抵達了。

“怎麽樣?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空蕩冰冷的石洞内,七夜惴惴不安的望着寒玉暖床上一臉毫無血色的聖子,焦急的問道。

一身白袍的夜玄鏡緩緩放開聖子的手腕,臉色也在第一時間沉重下來,“死符咒……怎麽會碰上這可怕的咒毒?”

陛下一手擁住七夜的肩頭,卻是望向夜玄鏡,“你不是對這些古怪的奇毒頗有研究嗎?說說看,是否有什麽辦法?”

這話落下,夜玄鏡不禁皺起眉頭,有些惱怒的望了陛下一眼,沉聲道,“苗疆聖壇的秘術你當是什麽?更何況下這咒毒之人已死,這咒毒原本就是棘手之極,現在更是無術可醫!若不是你的媳婦出手及時,他現在早就一命嗚呼了!”

“這麽說,這咒毒真的就是沒有辦法解開了?”

七夜握緊雙手,緊緊望着夜玄鏡。

夜玄鏡隻得歎息了一聲,頗爲無措的望着寒玉暖床上沒有半點知覺的聖子,“老夫是沒有任何辦法的,這根本就是無解之毒,這咒毒可能恐怕連聖壇主也沒有辦法,不然這些年也不會就這樣不斷的封印,讓這咒毒越來越強。若是老夫所料不差,即便是聖壇主,在此次咒毒爆發的時候,恐怕也是無能爲力,幸虧七夜你出手及時,暫且保住他一條命。”

“而且,老夫斷言,即便是這樣封印起來,但是也不能阻止這咒毒的成長,總有一天它還是會沖破封印的,他的傷勢又那麽重,體内的真氣也壓制不了如此強大的咒毒,一旦爆發,咒毒就會沖破五髒六腑,誰也救不了!以他目前的情況看,現在雖然很平穩,但是既然是秘術,誰能說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夜玄鏡心中不禁覺得有些沉重而可惜,雖然跟那聖壇主對不上眼,但是這聖子到底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而且又是自己徒兒的大舅子,他自是不忍心看着這麽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麽死了,但是,他也很無能爲力,畢竟,這秘術之毒,不是他們這些外界的人想解就能解的,不然也不叫做秘術了!

“但你們也先不要着急,等老夫看看那些古籍吧,等聖壇主過來,老夫跟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别的辦法。”

夜玄鏡不忍心看兩人臉上那抹黯然的神色,便也隻有這麽勸道。

而七夜的臉色早在一瞬間已經便的蒼白起來,雙手也禁不住輕顫起來,心中居然生出一抹無法壓制的恐懼感。

大哥……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醒他嗎?

這些秘術竟是讓人感到無比的棘手?

……

“七夜,先吃點東西吧。”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竹屋内,微微搖曳的燈火之中,陛下雙手緊緊摁住七夜的雙肩,低着頭,眼眸裏凝聚着濃郁的擔心之意,靜靜的望着跟前的七夜,聲音很是低沉,“已經好幾天了,你這樣下去是承受不住的,再這樣下去,不等你把解藥研制出來,你就先倒下了,不要犯這種傻事好麽?”

七夜看都不看他,雙手一撐,有些無力的推開他,自顧自的繼續翻看着手上的古籍,一手執着炭筆,不停的在一旁的紙上寫寫畫畫。

她的臉色很是蒼白,绯色的唇線也有些幹裂,淡淡的秀眉已經掩飾不住她眼中的微紅與疲憊,原本清瘦的身子,眼下更是見着瘦弱,整個下巴瘦得尖尖的,整個人看上去也非常的疲憊頹廢。

幾天前,他們回到殿中,将事情安排好後,他便出門一趟,沒想到回來之後才知道,七夜把自己一個人關在竹屋裏,已經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七夜!聽話!你這樣做不過是拿你自己折磨而已,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解毒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

一身風塵仆仆的陛下俯下身子,定定的看着她的那幹澀疲倦的眼睛,心底有難以言明的疼意,歎息道,“想想朕,蒼兒,墨兒,你不能意氣用事!”

“我沒事,也沒什麽胃口,讓我把這本書看完再說吧。”

七夜擡手,想攔開陛下,然而隻見一道黑影從自己昏暗的眼前一閃,手中的書冊已經不見了蹤影。

“先把東西吃了,朕再陪你看。”

陛下将書冊收起,往跟前到處堆滿書的案上一扔,替她拉平一身淩亂褶皺的衣衫,“你這樣做會讓我很擔心,再這樣下去,你會垮的,不然我就隻能出手讓你好好休息幾天了。”

七夜這才無力的收回手,僵硬的秀眉微微動了動,許久才擡起頭,暗淡無光的星眸對上陛下那沉寂的眼睛,“我怕時間會來不及……我也不知道那咒毒什麽時候會沖開封印,我怕稍微一不注意,就會造成無法挽回……”

七夜很是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恍惚的轉過頭去,不去看他,“我知道你這些天也在爲這事情忙活着,有時間你還是多多操心聖山大會的事情吧,還有母後她們的事情,不要讓這一切都因爲此事變得這麽糟糕。”

那略顯虛弱的語氣讓陛下心裏一痛,沉寂的眸子裏頓時一滞,沉寂半響,才忽然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彎腰便将她攔腰抱起,“你明知道朕沒有辦法不操心你,讓你不要太難過……朕不會讓大哥死,你要相信朕。”

“這咒毒連我跟你師傅都束手無策,你又能策,你又能如何?”

自己所掌控的現代醫術對上這咒毒,根本就是絲毫沒有辦法,隻有自己明白,自己心裏甚至有些絕望了。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朕會替你找到解救的辦法。”

陛下将七夜放在榻上,自己則在對面坐了下來,給七夜夾了一道菜,“聖壇主過兩天就能到了,你已經好幾天沒有歇息,用完膳就好好洗洗,睡一覺。”

“我哪有什麽心思……”

“大哥的毒或許有辦法,朕已經廣發無極令,召集一切能召集的力量,但凡對這咒毒有了解的消息朕盡可能的征集到,且先看聖壇主怎麽說吧。”

陛下截斷她的話,伸手拂開她額前垂落的淩亂的發絲,沉聲道,“苗疆聖壇的秘術雖然可怕,但是也并不是沒有辦法,畢竟當初西域也是曾經合做一家的,苗疆聖壇也是從聖山分出去的一個大區域,聖山大會或許會保留有關于這死符咒的消息,師傅已經動身前往聖山城,若是探查得什麽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而且,師傅已經确定,有寒玉暖床的壓制,在短期之内,咒毒不會爆發,我們還有時間。”

聞言,無力的抓着筷子的七夜才蓦然擡起頭,看着他,蒼白的唇線抿了抿,許久,才點了點頭,沙啞幹澀的聲音傳來,“嗯……一想到大哥有可能會……我就沒有辦法的亂了方寸。你說,我要是救不回大哥,爹娘會不會怪罪我?往往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的渺小,枉我驕傲狂妄一生,現在卻是……”

說着,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了起來。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其實,本來也不應該将你卷入這場戰争的,不說什麽償還,至少這些事情都應該由朕來做,而不是你跟風禦城。父皇他……欠你們太多,而朕卻是他的兒子……”

“我沒有怪過你,我也知道你是無辜的,所以……”

“朕有的時候真的很恨父皇,尤其是做了這麽多壞事之後,他就應該自刎謝罪!不然當初母後也不會那麽絕望生無可戀毅然赴死。可是,當朕登基多年,坐上他龍椅之後,朕才明白,父皇當年恐怕也……他懦弱的犧牲了一大批忠良幹将,保住大夏黎民蒼生……七夜,你說,怎麽樣才能分出一個對錯呢?”

陛下那清俊的臉上忽然生出一道疲憊與黯然來,登基很多年了,金戈鐵馬,腥風血雨,他鐵腕平亂,一路闖蕩剿滅各方不想稱臣的勢力,征戰近二十年,經曆過多少生死,嘗遍多少人情冷暖,難道,他就是爲了得到那個至高無上的皇權嗎?

他所做的一切,是對還是錯?

他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所有大夏鐵騎踐踏橫掃過的地方,但凡有不服者一律殺光,他手上恐怕也留下了不少像風斬跟東方秀一樣的悲劇……

那些被他肆虐橫掃過的國家沒有一個不希望他死,可是,他還是橫掃了整個大中原,血腥殘酷的橫掃過去,牢牢的将皇權掌控在手裏,如此……他爲的是什麽?

“朕這雙手,也不比父皇的手幹淨……”

陛下歎息了一聲,忽然低下頭,微微攤開眼前那雙修長纖細的雙手,細細的看了許久,好像上面沾着什麽髒東西一般,讓他一瞬間,黑眸微縮……

“赤!”

仿佛忽然間知道他要說些什麽,七夜徒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抓緊他那修長的手,沙啞的嗓音聽起來卻是有些别樣的淡淡溫柔,“世間恩怨情仇哪能說得清楚?你是大夏大帝王,掌控着生殺予奪大權,掌管黎民衆生,他們需要你,所以,那性質不一樣,不是嗎?”

“七夜,你會一直陪在朕身邊,永遠不離開嗎?”

陛下忽然間好像想到什麽,黑眸一閃,頓時緊緊盯着七夜。

“我以爲你早就覺得我們可以共生死。”七夜低下眼簾,淡淡笑了笑,“我們都一起這麽多年了,你又何必問這樣的話?”

“别人都說我們伉俪情深,你覺得呢?”

七夜忽然擡起頭,望着陛下。

陛下微涼的手一翻,将七夜一雙素手抓在手裏,很輕易便能感覺到她手心裏那層厚厚的繭子,指尖也很冰冷,很是粗糙,一點也不像别的姑娘家那般的細膩光潔。

輕輕的摩挲了許久,才将七夜拉了過來,一把擁在懷裏,也沒有說什麽。

七夜輕輕笑了笑,這才往他懷裏靠了去,許久,才淡淡道,“有的時候忽然覺得,若是這樣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的。”

“七夜,等回皇城之後,處理完要事,我們一家子去一趟江南吧,就當微服私訪,聽說那邊的風景挺不錯。”

想了很久,陛下忽然開口道。

“嗯,那自然挺好,不過,我約摸着可能不行,因爲皇城裏堆積的事情極有可能讓我們忙到明年了。若是日子過得挺太平,我們一家四口生活在皇宮裏也挺好的。”

七夜忽然有點幻想到以後了,幻想到一切太平之後,他們的生活是不是會很平淡而幸福?

“喂,赤?”

七夜低低的叫了陛下一聲。

“嗯?”

“你說……要是我們早點相遇,或者我當初直接被許配給你了,現在又會是一番怎麽樣的光景呢?”

“自然是天下太平,你我夫妻二人攜手笑傲天下,歸隐江湖。”

陛下想了想,然後很肯定的回答。

“笑傲天下,歸隐江湖……”

七夜不禁低低的念着這幾個字,眼底泛起一道淡淡的清輝,擡起頭看他,道,“是啊,那樣的日子自然是惬意悠閑的,可是,我們這輩子恐怕也隻能幻想着過這樣的日子罷了。其實宮裏也挺好的,當然了,前提是,隻有我們一家子。”

“當然隻有我們一家子。”

陛下很肯定道。

“可是……赤,不然……要是我們能再生個女兒就好了……”

“想都不要想!”

“爲什麽?我給你生個公主,你不高興嗎?蒼兒跟墨兒都五歲多了,爲什麽我的肚子還沒有動靜,我們是不是老了?”

七夜忽然覺得挺納悶的,怎麽他們一起那麽久,也沒見有消息,而且,那啥的時候,他絕對是很賣力的。

“老了?七夜,你這是在說你不行還是朕不行?”

陛下忽然皺起眉頭,臉色有些陰沉的低頭注視着懷裏的女人。

“那爲什麽……”

“好了,有蒼兒跟墨兒就夠了,生那麽多做什麽?”

七夜生那兩個小鬼的那一幕又浮現在陛下眼前,他是怕了,有挺長的一段時間他都做惡夢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身的冷汗,那時候七夜也不在他身邊。

有的時候,擁有了,反而更害怕會失去。

所以,那樣的痛苦,他自是不願意讓她承受第二次。

“我喜歡……你又不是養不起!”

“這事沒得商量,七夜。”

“你嫌棄我了?”

“沒有!”

“你看上了哪個年輕姑娘了不成?”

“胡說些什麽?”

“你不喜歡我給你……唔!”

不等七夜把話說完,陛下那微涼的吻已經堵了回去……

……

當大夏的鐵騎踏破大楚的皇城的時候,她以爲她可能死在他的刀下,當她決定跟花雨淚離開大中原來到西域重新開始的時候,她以爲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卻沒想到,幾個月之後,她還是可以再見到他,隻是這一切,竟都恍然如夢。

那天,聖山城城中大街上,流春坊内,她就在隔壁的雅間内,剛剛叫上一壺酒,幾盤下酒菜……

‘咚咚——’

她剛剛坐下,忽然,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擡起頭,隻見先是幾道黑影閃過,緊接着便是一道月色的身影。

風尊使!

秦紫凝一怔,她自然是知道此人的,竟是無極殿的人,她一陣恍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再次擡頭從半開的窗口裏朝樓梯口望了去,果然看到那一襲黑色的衣袍……

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清俊出奇的面孔,一身的深沉内斂,清冷出塵……

那天晚上她找到花雨淚的時候,根本來不及見他一面,他就冷漠絕情的離開了,她想追上去找他,告訴他,她想他快要瘋狂了,但是她不敢……

但是,上天竟然在這裏安排了他們的一場重逢,她當然不能放過機會,于是,她找到了流春坊的老鸨……

“姑娘,你可千萬不能惹了那些人啊,找到人就趕緊離開了,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出了什麽事情我也擔待不起!”

老鸨抓着手中的銀票,很是猶豫的望着秦紫凝,然而秦紫凝卻隻是點了點頭,笑道,“你放心吧,我隻是進去看看罷了,若是找不到,我馬上出來!”

她不再多言,從衣袖裏掏出一張面紗,接過老鸨身旁的女子手中的琴便徑直的朝那個雅間走了去。

“主子,要聽曲不?”

剛剛來到門前,一名黑衣屬下便攔住了她,恭敬的對着珠簾内的人問道。

“讓她們進來來幾首吧!”

回答的,不是他的聲音,而是另一個聽起來很陰邪的聲音。

得到應許,她自然是很欣喜的,連忙走了進去,然而,剛剛走到珠簾前,一道冷淡低沉的聲音便冷然從裏面傳來,“在外面彈一曲罷,不必進來。”

不必說,自然是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猶如一桶冰水淋了下來,秦紫凝渾身僵硬得幾乎要打顫,面紗之下那張絕色傾城的小臉也是蒼白如紙,身子一陣癱軟,幾乎是站不住。

不知花費了多長的時間,她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在簾外的琴架前坐了下來,開始調試琴音。

這時候,珠簾内也傳來清冽的倒酒聲,伴随而來的,還有剛剛那道陰邪的聲音——

“北殿主,不是我萬毒子不給面子,隻是,這死符咒并非常人所能解。”

“若是常人能解,本殿還用找你萬毒子嗎?”

那自稱萬毒子的男子聲音剛剛落下,那道冷淡充滿壓制之力的聲音便應道,“本殿知道你既然被我西域衆人稱爲萬毒子,本事更是勝過昔日的萬毒之王,這些年,很多疑難雜症到你手裏都迎刃而解,本殿現在隻是希望你能替本殿研究一下這死符咒,條件,你可以任意開,能滿足的,本殿會盡力滿足。”

死符咒?

苗疆聖壇的秘術之毒,誰中了死符咒?

東方七夜嗎?

秦紫凝心中不禁微微抽緊起來,下意識的擡起頭望向那銀光淡淡的珠簾内,聽着他的聲音淡淡的傳入耳中,恨不得馬上沖過去,一手撥開那珠簾,看看他!

“北殿主,這死符咒可是苗疆聖壇的秘術之毒,你應該找苗疆聖壇的人,而不是我!我萬毒子向來隻知道研制天下奇毒,再尋找出解這奇毒的解藥,這咒毒,我恐怕也是無能爲力。我對這咒毒并不熟悉,而且,那些既然爲你們一些古族的秘術,我就更不能輕易破解了。”

那萬毒子那般陰邪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爲難,但是隐約也可以聽出,似乎心中在打着什麽主意。

“萬毒子莫不是太謙虛?本尊使前幾天還聽說,你破解了明族的秘術——幻影蠱毒,足以見得閣下的不僅毒術了得,醫術更是了得。況且,本尊使也聽說了,閣下已經研究這咒毒許多年了,閣下的母親當年就是死于灰屍咒毒,當年閣下的師傅萬毒之王,也是死于研究這咒毒。如此,想必閣下應該是對這咒毒極爲的了解才對,不是嗎?”

答話的,是風尊使。

“你們調查我?”

聽到這些話,萬毒子那陰冷的聲音裏突然染上了一道淩厲,珠簾外站立的幾名灰衣手下也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快刀,而他們對面的黑色勁裝的無極殿弟子也在第一時間拔刀相向,一時之間,雅間内的氣氛異常的緊張。

“好了,夜風,你先退下。”

好一會兒,無極殿殿主的聲音幽幽傳來,清淡的聲音裏帶着一道漠然,倒是将室内的緊張氣氛驅散了幾分。

“是,主子!”

這下,風尊使才往一旁退了去,珠簾外的衆人也微微緩和了下來。

秦紫凝怔了許久,這才緩緩的撥動了琴弦,一串清冽優雅的琴聲忽然傾瀉而來,清淡如風,沁着淡淡的涼意,如山泉從溪澗蜿蜒而過,清冽作響,帶着一道沁人心脾的甯靜,幽幽傳入耳中……

随着這動聽的琴聲響起,雅間内的那種壓抑的氣息竟是淡去了許多,不少人已經爲這琴音所陶醉,不禁傾耳傾聽了起來。

然而,裏面的那個人似乎卻不爲這優雅動聽的琴聲所吸引,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本殿沒有對閣下有任何的不敬之意,隻是爲事情所迫罷了。本殿現在廣招天下名醫,幾乎所有有些名氣的名醫本殿都翻了一遍。知道閣下爲這咒毒研究多年,本殿自是欣喜至極。”

“即便我研究這咒毒,但是也不代表我就能夠真正解開這死符咒,更何況,我可沒有研究過這死符咒,北殿主還是不要強人所難的好!”

萬毒子那聲音顯然也不客氣了。

“有沒有強人所難閣下心中是最清楚的,本殿可以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想要本殿應許你什麽條件,你盡管提,本殿都會滿足你。”

“不必考慮了,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解不了這死符咒,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萬毒子冷聲拒絕,‘嗖’的一聲站了起來。

“是嗎?聽說閣下跟嘯天門有些恩怨,最近嘯天門出了不少的高手殺了許多萬毒谷的弟子,閣下似乎有些難以抵擋他們的攻勢,可有此事?”

“是又與你何幹?我說了這死符咒我解不了,也不想費心思去解!”

似乎被猜到了痛處,萬毒子一陣惱怒的咆哮了起來。

“你如若是答應本殿,本殿第二天就可以派人幫你血洗嘯天門,擁立你爲嘯天門門主,如何?”

無極殿殿主淡淡笑道。

“你……瘋子!你敢血洗嘯天門,聖山大會下一刻絕對就會碾死你們無極殿!瘋子!我懶得理睬你們!”

萬毒子罵罵咧咧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閣下有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這個時間,我在無極殿門口等候閣下的消息!”

“瘋子!”

萬毒子拂袖揚長而去。

……

“主子,你說這萬毒子真的有辦法嗎?”

萬毒子剛剛退下,風尊使便迎了上來。

“隻能試試了。”

隻聽到他似乎微微歎息了一聲,秦紫凝下意識的擡頭往珠簾裏望了去,隐約看到那道黑影徐然站起,轉身撐着跟前的窗台,窗外寂寥的斜陽斜斜的照了進來,他的腳下似乎落下了一地淡淡的孤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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