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關外,那場大雨就好像發瘋了似的下着,豆大的雨點落在将士們的身上,讓将士不禁感到生疼,然而一隊長長的兵馬都在默默的趕路,沒有一聲的抱怨。
“少将軍,馬上就要抵達鎮南關了。”
副将對着身旁年輕英武逼人的少将軍說道。
隻見那少将軍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一連趕了大半個月的路程,如今也是風雨交加,抵達鎮南關弟兄們便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前方派出去的斥候還沒有消息嗎?”
“回少将軍,前方斥候來報,大帥跟紅衣女将已經打開城門,在城中等待多時了。”
副将笑道,一手微微勒住馬,“少将軍,末将真是佩服大帥跟紅衣女将,僅僅以城中的十萬兵馬便能夠與敵軍六十萬大軍抗衡如此之久!”
“難爲爹娘了,鎮南關如今守軍隻有十萬,堅持了這麽久,若非星宿山告急,他們也不至于應付得這麽吃力,如今鎮南關到處是敵軍,以他們手裏的十萬兵馬對陣敵軍六十萬大軍,他們隻能死守鎮南關了。好在舅舅馬上從泗州趕過來支援了,我們再堅持十天半個月等舅舅率大軍抵達便可以與敵軍一戰。”
‘呯!轟隆隆!’
又是一道閃電從陰沉的天幕上劃過!
“傳令下去,加快速度,一個時辰之後必須抵達鎮南關!”
“是!少将軍!”
……
‘殺啊!’
‘沖出去殺死他們!’
震耳欲聾的聲音突然劃破了天幕,原本漆黑的天幕裏頓時火光大起!
“不好!少将軍,是鎮南關!”
‘嗖嗖搜!’
那副将的話剛落下,密密麻麻的箭雨立馬朝他們飛射了過來,如同一張巨大的網,讓人絲毫無法掙脫!
‘噗!’
‘噗!’
“不好了,不好了,敵軍突襲!”
“少将軍!是大帥!是大帥跟紅衣女将啊!他們怎麽會出城?天啊,城門,城門怎麽是關閉的!怎麽回事?”
“少将軍!媽的,真的是大帥他們啊!他們被敵軍包圍了!怎麽辦?”
“爲什麽城門是關閉的?這到底怎麽回事?”
隻見前方的鎮南關城門下,敵我雙方殺成了一片,淩亂的馬蹄聲,恐懼的嘶喊聲,尖銳的喊殺聲一聲緊接着一聲!
“該死!”
少将軍俊臉上突然擠出一道猙獰的冷厲之色,連忙狠狠打着身下的戰馬,大吼道,“沖過去,救大帥跟紅衣女将!”
一聲令下,喊殺聲頓時大起,少将軍一馬當先緊緊扣着手中的長槍朝鎮南關門口殺了過去,身後的将士也像發瘋了一樣,嗷嗷叫的殺了過去!
“殺啊!”
“沖啊!”
少将軍一路狂殺了過去,拼命的朝跟前浴血拼殺的黑袍男子跟紅衣女子靠近!
“爹!娘!”
然而,卻隻見自己的爹娘正迎擊着數十名黑衣高手!
那些人居然都是武藝頗爲高強的高手,被圍困在中間的大帥風斬跟紅衣女将分明應付得有些吃力!
瘋狂肆虐的冷雨之下,搖曳的火光漸漸渙散,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充斥這整個空氣,到處都是那殷紅的血光。
“爹!娘!”
風禦城手中的霸王槍宛如千萬把長槍利劍一般瘋狂的斬殺沖刺!
“小城!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舅舅呢?”
見到風禦城突然的出現,東方秀頓時一驚!
“舅舅讓我做先鋒軍,這究竟怎麽回事?爲什麽不打開城門?這些人都是什麽人?”
風禦城一手抓着長槍,一臉警惕的望着圍着自己的數十名黑衣人。
“别問那麽多了,我們軍中出了叛徒,中計了!今天我們要殺出去,不然誰也别想活命!阿秀,你帶小城沖出去,馬上去給你大哥送信,不然就來不及了!他們肯定在路上設下埋伏等着我們鑽!”
風斬一刀橫劈了過去,砍下了一個想突襲士兵的腦袋。
“爹,那你怎麽辦?”
風禦城眼中突然浮現一些恐慌,臉色瞬間就蒼白了起來。
“生死由命,行軍打仗二十多年,真沒想到最後竟然……阿秀,快帶小城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們一個也别想走!哼!這裏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大家快點上,殺了他們!不要戀戰!我們的目的就是他們三人,速戰速決!”
“快走!阿秀!帶小城快走!”
風斬将風禦城往東方秀身邊一推,提着寒刀便迎了上去!十多名黑衣高手立馬圍了上去!
“爹!”
風禦城大吼了一聲,手中的霸王槍一震,便要沖過去。
“小城,你快走!去找你舅舅!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娘掩護你出去,記住!這是軍令!倘若爹娘今天遭到什麽不測,你務必照顧好七兒,不然爹娘死不瞑目,聽到沒有?”
東方秀一身紅色的戰袍上已經沾滿了血迹,身上也橫着大大小小好幾道傷痕,隻見她一手攔住了風禦城,秀麗嚴謹的臉上籠罩着一股寒意,冷厲的盯着圍在周邊的數十名黑衣人,素手緊緊扣着手中的寒劍,冷風吹起她那風吹起她那淩亂的發絲,一股肅殺之氣頓時暴漲!
“娘,我們快點去救爹吧,他快支撐不住了!”
風禦城驚恐的望着被黑衣人圍在中間拼殺的風斬!
隻見風斬肩上那黑色的大氅已經被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口子,肩頭跟後背也被砍傷了!
“娘,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下手這麽狠!”
“小城,不要問那麽多了!不要惦記着報仇,照顧好你妹妹,爹娘會一直在天上注視着你,你快走!快走!去找你舅舅!”
東方秀紅袍一揮,咬牙再次沖了上去,拼了命的給風禦城撕出一道口子來!
“小城還不趕快走?不要讓我跟你娘的血白流,通知你舅舅,宋元明叛變,鎮南關已經失陷,讓他不要帶兵過來,他們已經在鎮南關附近設下了埋伏!”
‘嗯!’
風斬剛剛講完,肩頭便又被砍了一刀!
“爹!”
“斬大哥!”
“還不趕快走!”
“小城你快走!”
“我不要!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少将軍,你快點走——噗!”
剛剛那名副将正想拉着風禦城離開,然而一刀橫劈了過來,他的腦袋當下就被砍了下來,溫熱的鮮血噴射在風禦城的身上,風禦城當下一驚!
‘噗!’
“阿秀!阿秀!你怎麽樣?”
“娘!”
“快……快走!好好活下去,小城!不要報仇!”
……
火光,血光,冰冷刺骨的冷雨……
爹娘那絕望帶着暖意的聲音久久在耳中回蕩響起,揮之不去……
他幾乎忘記那一夜他是怎樣拼殺出來的,卻是清楚的記得那些黑衣人的寒刀是怎麽樣刺進他父母的身體裏!
他忘不掉爹娘倒下去的樣子,他忘不掉爹娘最後看向他的時候,那雙含着淚光的眼神,忘不掉弟兄們舍命護着他逃出重圍的樣子。
“小城,不要報仇……”
這樣的血海深仇,他怎麽能不報?
這十二年來,他無時無刻不籌劃着怎麽去報仇,怎麽去找出當年那些參與圍殺風斬跟東方秀的黑衣人,更是處心積慮的籌謀着怎麽不費餘力的殺死他們。
他花了多年的時間,終于将那天晚上參與那場叛變的勢力都查得一清二楚,才明白,那些人居然都是西域聖山的高手,而且身後有着極爲強大的實力。
他明白,要想跟他們硬碰硬,是不可能将他們拿下的。于是,他便隻能用計謀,挑撥離間。大樓古族内部矛盾更加尖銳,西域苗疆但凡參與當年大戰的門派都被他徹底的清洗幹淨,并且都歸入苗疆聖壇的名下,聖壇成爲統領西域苗疆的唯一強大實力。暗中阻攔了一個又一個想對東方王府出手的人,不然以那些人的難纏,怎麽可能一連十多年都不對東方王府出手?
他一直都在這樣的血海深仇之中成長,他在絕望之中重生,在痛苦之中掙紮了這麽多年,唯一支撐着他活下去的,便是仇恨。
‘唰!’
冷雨飄飛了進來,沾濕了掉落在地上那一張張的紙張,他眼中忽然有些朦胧了起來,臉上突然傳來一道淡淡的微熱,他擡起頭往自己臉上摸了去,才發現自己手心居然濕了……
“七夜……”
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的平息下自己心中的沖動,擡頭望着着雨幕之中的碧湖,飄零的竹葉時不時的夾着冷雨飛了進來……
“大哥甯願你沒有找來,至少……”
聖子微微歎息了一聲,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去,正想撿起那些紙張,然而,這時候,一道淡淡的香風襲來,眼前便忽然出現了一個清麗的小影,不等他擡頭,那人便已經蹲下身子,幫他将那散落的一張張紙張撿了起來。
聖子看了跟前一身青衣飄飄的女子,清亮的眸光落進她那深幽的美眸中……
淨月麽……
原來也長成一個出落動人的大姑娘了。
北淨月雙手顫抖的收集着那灑落的一張張紙張,察覺到他那清涼平靜的眼神,心頭卻是一顫,跳動的心忽然被一隻大手給狠狠的抓住了,疼得好是厲害!
她眼前一熱,當下雙眼就朦胧了起來,一顆顆熱淚金豆子一般的落了下來,将手上的那些紙張都給沾濕了。
“我知道你是他……”
哽咽的聲音充斥着濃郁的悲傷,所有僞裝的堅強,隐藏的脆弱,壓抑的痛苦,在他面前頓時就潰如決堤的海,一股腦的宣洩了出來。
“十二年了,我已經十二年沒見到你,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我是誰,爲什麽卻假裝不認識我?”
“是不是如果我不找來,你就永遠也不會回去找我?我在你心裏難道就是這麽一點分量也沒有嗎?你明知道我會傷心會難過,爲什麽連一封信也沒有給我帶?我還以爲你……以爲你真的離開我了……”
北淨月哭得很傷心,擡着頭,便是一直那麽淚眼婆娑的望着聖子。
聖子卻是目光很是平靜,淡淡的望着北淨月,“我不知道姑娘在說什麽。恕我直言,若是那人這麽久沒有聯系你,很明顯,他便是另有良人了。而你也應該放手去尋找你的良人,隻有傻瓜才會等待所謂的十二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他一定是有難言之隐所以才不願意與我聯系,是不是?他一直讓我等他回來的!”
北淨月猛然站了起來,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緊緊的盯着聖子。
聖子很平靜的望着北淨月,眼中卻浮現出一些笑意來,“他能有什麽難言之隐?我素來最看不慣動不動就說有難言之隐的人,總以這個爲借口來掩蓋自己的罪惡。你心中惦記的那個人可能是真的死了,或者是,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你這麽又哭又鬧的,他也看不到。不如回去多出去走走,找個良人,好好過完自己的下半生吧。你心中惦記的那個男人多半是個負心的人,這種惡棍早應該下地獄了,不值得你這麽好的姑娘苦等。”
北淨月頓時睜大了眼,顧不得滿面的淚痕,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麽?你讓我去找别的男人過下半生?”
聖子忽然别開眼神,望向外面蒼茫的雨幕,沒有說話。
北淨月忽然凄婉的笑了起來,低低哭泣道,“那……那我這十多年來的堅持跟等待,都算什麽?你告訴我!”
聖子淡然吸了口氣,雲淡風輕道,“爲了那個惡貫滿盈的惡棍,這樣所謂的等待跟堅持不過是一個荒誕的笑話而已,隻有笨到無可救藥的女人,才會這麽做。所以,你醒醒吧,他不回來,多半就是抛棄你了,你又何苦爲這樣的惡棍折磨你自己?”
“夠了!不要再說了!他不是惡棍!他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我一直都相信他!”
北淨月眼裏浮現出些許的憤怒,一把将手中的紙張往他身上砸了去。
“他就是一個惡棍,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他甚至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他最後落下這麽一句,便忽然轉身朝紗簾内走了去!
“不要!不要走!禦城……你不要騙我!不要離開我!”
北淨月頓時沖了過去,緊緊抱住聖子,聲音已經哭得沙啞,淚如雨下。
“他從來不屑于去騙誰,放棄吧,爲這種人不值得。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魔頭,說不定早就有十個,八個女人了,你跟了他也沒有任何的身份地位可言。”
說着,便一手扯開北淨月的雙手,一身冷漠的離去,雪白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那冷清的走道裏……
身後忽然傳來壓抑痛苦的哭聲,聖子那平靜的臉上才緩緩扯過一道自嘲的冷笑,心中淡淡冷笑,“風禦城,你這個混蛋,你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死了都不能超生!”
十二年了,十二年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風禦城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風禦城。
有些堅持,它會得到一個令人歡喜的結果,有些堅持,它還真的隻是一個荒誕的笑話而已。
有些事情,不知道了,反而更好。
你們不應該來的,真的不應該來這西域。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不是更好嗎?何必讓自己沾上這些渾水呢?有些東西,有一人承受就夠了。
淨月,請原諒我的冷漠無情。你這麽好的姑娘應該由更優秀的男人去守護,跟我在一起,沒有任何的未來可言。我隻是一個因爲仇恨重生的人,随時有可能死在敵人的手裏,我不想讓你跟着我受苦受累,活在血雨腥風裏。
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橫着那麽大的一個障礙!
你應該生活在一片安甯的幸福之中的,但是這樣的幸福卻不是我能給予的。
那份珍貴的感情早已經遠去,如今也不過是能當成一份記憶,偶爾拿來回味一下,僅此而已。
……
肆虐的風雨終于在傍晚時分慢慢的沉寂了下來,來自天際的涼風撥開沉郁的雲層,将一縷淡淡的清爽送了下來,雲開月淺,淡淡的月色自遙遠的天幕上傾瀉而下,地面上灑落了一地婆娑搖曳的斑駁黑影,空氣裏依然有些潮濕。
七夜站在聖溪邊上,擡着頭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迷霧森林,清亮的眼睛裏浮現出些許的涼光來——
遠遠看着,隻見前方的這一大片森林,都被一大片陰沉的霧氣所籠罩,遠遠站在聖溪邊上,便能感覺到跟前有一股股冷飕飕的陰風彌漫而來,一種莫名的壓制氣息正在緩緩的襲來。
“吱吱!吱吱!”
“嘩!”
溪水幹淨明澈的聖溪之内,小五跟小七正在水中悠哉的嬉戲着,而七夜卻是取出一個自制的千裏眼借着淡淡的月光望着對面的迷霧森林……
好一會兒,七夜才蹙着眉将千裏眼收回衣袖裏,轉身将又朝身後的火堆旁走了去。
一股誘人的香味彌漫而來,七夜熟練的旋轉着手上的食物,一面悠閑的上料,“小五,小七,快點過來吃點東西然後繼續趕路。”
淡淡的聲音傳了過去。
‘咕噜!’
‘嘩!’
一陣銀色的浪花乍然驚起,一道雪白的小影快速閃電般掠過,眨眼間,七夜跟前旁邊的樹樁上便出現了一隻雪白的小貂。
那小貂正目光淡淡的望着七夜,偶爾看了看七夜手裏的烤雞。
‘吱吱,吱吱!’
小五剛剛上來,身後的小七也緊追了上來,就蹲在小五的身旁,看了看身旁神色淡淡的小五一眼,狡黠明亮的眼中泛出縷縷幽光,随即才看向七夜……
“快點吃吧,吃完還得趕路。”
七夜将那隻烤雞一分爲二,給小五跟小七遞了過去,自己則是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野果擦了擦便将就着吃了下去。
“小五,你能察覺哪裏的瘴氣薄弱一些麽?”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七夜發現,這隻小貂對這些苗疆的瘴氣毒物特别的敏感,這一路上闖過來,還多虧了它在前方引路,不過,這小東西就是有些冷傲,經常欺負小七,而這小七卻是一副甘之若饴的樣子,這讓七夜感到非常的奇怪!
聽到七夜的問話,正在優雅用餐的小五才悄然擡起頭,掃了七夜一眼,那眼神居然是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那雙銳利的眼睛才望向迷霧森林的某一處,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掃了七夜一眼,繼而便低下頭繼續吃他的東西。
這小東西一路上似乎不怎麽說話,不像小七一樣‘吱吱,吱吱’的叫個不停,更多的時候,它都是安安靜靜的,但是身上的氣勢卻是不減,這個樣子還真是有點像那男人!
七夜微微歎息了一聲,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獸啊!
挑了挑眉,這才又從衣袖裏掏出千裏眼,對着小五剛剛望着的方向望了過去,好一下子,才收住了視線,将衣袖中的地圖拿了出來——
這苗疆聖壇的地形很是複雜,若不是一直沿着這聖溪跟上來,她可能都要迷路了。聽說這聖溪好像就是直通聖壇的天山,沿着這聖溪跟上來,應該能夠找到路子進入聖壇。
“這迷霧森林這麽大,眼前的聖溪也是由流經迷霧森林的好幾條河流彙合而成,接下來該怎麽走?”
剛剛走到外圍似乎都失去了方向感,更不用說進去之後所要面臨的那些複雜的地形陣法了。苗疆聖壇的迷霧森林可不比那烏坦密林,這裏的迷霧森林常年都是籠罩在一片陰沉的瘴氣之中,人行走在裏面,根本就看不到天上的太陽!
七夜禁不住摸了摸下巴,好一下子,才伸手又往衣袖裏掏了去,眨眼間,手心裏便多出了一個東西——
“差點把你給忘記了!”
欣然笑了笑,這才打開那自制的指南針,一邊嘀咕道,“但願到裏面不會出現什麽坑爹的磁場混亂!”
本書由潇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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