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皇宮,一路故意彎彎曲曲的繞了幾圈,轉過幾條街道,然後才往城外躍去!
不知道趕了多遠,氣都沒喘上一口,一直往前趕,直到閃入一片密林深處,七夜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呼!’
深深的喘了口氣,七夜這才往旁邊一棵樹便靠坐了下來,一手拉下了臉上的面巾。
‘吱吱!’
七夜剛剛坐下,小七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猛地往七夜的懷裏鑽了去,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裏已經恢複了些許的清明狡黠,那一身皮毛在七夜的精心調理之下,也慢慢的恢複了往日的光澤,小七這精神也好了不少。
然而,也是如此,七夜更是感覺那噬功散的厲害,就小七這般靈獸都是如此吃不消,可見東方破天需要承受的是什麽樣的痛苦了。
“小七,來!”
七夜擡起衣袖擦去額前微微沁出的薄汗,然後才将小七抱了起來。這一路上,還多虧有了這小東西,不然她自己一個人定會需要承受更多。
真不知道外公情況如何了!
如今總算是拿到這噬功散了,她得趕緊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盡快将解藥配置出來才是,不過在此之前,她首先得分析出這噬功散的成分,當然,這對七夜來說倒不是什麽難事,她對藥材很敏感,隻要不是什麽稀世罕見的藥材,她想,她應該都能夠辨别得出來。
隐晦不明的星眸淡淡的望着手上的藥包,心底暗自歎息了一聲,時間很緊促,馬上找一個地方分析一下成分,然後收集藥材配置解藥!
想到這裏,七夜這才将藥包往衣袖裏塞了去,利落的抱着小七正要起身,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淡淡的清風悠然拂過,七夜那耳朵頓時微微一動,深眸裏的流光停滞了下來,眼角的餘光往旁邊的某個方向一瞥,自然是很敏銳的感覺到已經逼過來的氣息。
抱着小七的雙手微微收緊,不禁咬牙切齒的暗暗咒罵了幾句,這才一手拉上面巾,整個人又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抱着小七,掠足一點,往旁邊的一棵大樹上飛掠而去,盡力的将自己的氣息壓制了下去。
一陣涼風緩緩流淌而過,吹得密林‘嘩啦啦’的作響,一股淡淡的幽香飄蕩在風中,聞着總覺得有些熟悉,清淡的眸光裏沒由來染上了些許的凝重與疑惑——
随着一道細細的破空聲傳來,空中傳來了一陣清嘯,眨眼間,隻見前方的空地上已然停落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忽明忽滅的目光望着那個身影,卻見那人臉上帶着一個銀色面具!
不是那個軍師還能是誰?
七夜暗自罵了一聲,此人未免也太難纏了,剛剛還以爲擺脫了他,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追上來了!
想到東方破天身上的傷,還是因爲此人的計謀,七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冰眸裏乍然生出一道冷銳與肅殺,若是重傷此人,再斬殺幾個蠻族大将,看看這大蠻還能派誰去抵抗大夏的鐵騎!
想到這裏,七夜頓時也不再遲疑,将懷中的小七一放,黑影鬼魅般的一閃,眨眼間便站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身後,二話不說抽出衣袖中的弑月便是猛地劈了過來。
而那白衣男子自然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七夜衣袖中的寒光剛剛一閃,他便已經踏地沖天而上,一個翻身一彈,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從那白色的衣袖中傾瀉而出,迎上了那淡青色的流光——
‘叮!’
刀劍相擊,迸射出一道絢麗的火花!
周圍的真氣大盛,攪動了漫天流岚,随着一擊之後,兩人的身子紛紛點足躍起,急退了數丈才勉力穩住了腳步!
不等自己喘上一口氣,對這樣的高手,七夜心想着恐怕也隻有速度上取勝,想到這一點,便是毫不猶豫的再度出手,淩厲的劍氣沖天而起化作一道尖銳的冷芒,閃電般的對白衣男子進行迅猛攻擊,劍花綻放在冷冷的夜空中,每一招都是帶着一股濃郁的殺氣,卻又是帶着那驚心動魄的絢麗,穿風而過,片片騰飛而落葉之中隻見到那淡青色的流光如同當空起舞的彩練!
“好俊的劍法!”
那白衣男子忍不住贊歎了一聲,面具下的深眸裏傾瀉出了一道淡淡的瑰麗溢彩,手中的金刀毫不猶豫的迎擊而上!
一時之間,雙方激烈交手,刀劍交擊的聲音不絕于耳,望向空中,卻隻見得兩道交錯的黑白身影,還有那金色,淡青色迅速流動的殘影。
‘呯!’
終于,一道劇烈碰撞的聲音響起,幾道破空聲之後,兩人雙雙落地,急退了幾步,才勉力穩住了身子。
白衣男子踉跄了一步,便站穩了身子,望了手中那刺可爲劍,劈可爲刀的軟劍一眼,然後才緩緩擡頭望着自己跟前幾丈開外的七夜。
而這時候,七夜卻是踉跄了數步,手中的弑月在地上劃過一道深深的痕迹之後,才勉強站穩了身子,一陣涼風呼嘯而過,臉上頓時一涼,一道黑色殘影從眼前飛過,七夜下意識的擡手,這才發現自己臉上蒙着的面巾已經被剛才兩人震起的真氣所震落,夜行衣下擺也被震得殘破不堪,露出裏面那黑色金邊重錦衣裙,幾縷青絲也飄散了下來,淩亂的垂落在那光潔的額前,倒是顯得别有一番韻味。
冷目一擡,漠然望着對面正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自己的白衣男子,素手卻是緊緊扣着手中的弑月。
白衣男子望着對面的七夜,剛才交手他自然也絲毫沒有手軟,沒想到竟然是她!
熟悉的清冷秀麗的容顔,冷漠如冰霜一般的眼神帶着不羁的倔強,這個樣子,除了她還能有誰?
白衣男子面具之下那張溫潤的俊臉突然勾出一道淡淡的笑意,素來平靜溫和的眼睛裏竟然釋放出了些許久别重逢的淡喜,靜靜的注視着七夜那張小臉許久,然後才微微收住了手中的軟劍,一個擡手,紛紛落下的落葉頓時被震成了碎片,往兩邊飛了去。
“想不到在這南疆偏遠之地竟能夠看到大夏堂堂的璃夜郡主,本座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白衣男子那溫潤平和的聲音傳來,隐約之間似乎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此人的武功恐怕在她之上,而且給她的感覺很是熟悉,可是她卻想不起來此人究竟是何人,聽着這人的聲音,七夜敢肯定她當真沒有見過此人!
細細的想了想,将自己心底所接觸過的人都翻尋了一遍,終于,一道金色的光影乍然侵入了腦海中——
七夜怔了一下,目光頓時落在白衣男子手中的金色軟劍上,眸光閃爍不定,好一會兒才微微擡起頭望向那張帶着面具的臉,答案呼之欲出!
“見到你,我也很意外!”
沒有追究他究竟是如何認出了自己,七夜冷笑了一聲,倒也沒有掩飾什麽,很是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你來聖地是爲了尋找噬功散的解藥吧?東方大元帥怎麽樣了?”
沉默了好一下子,對面的白衣男子終于緩緩的開口。
然而他的聲音剛剛落下,突然,對面驟然襲來了一陣狂勁的陰風,隻聽到幾道‘嗖嗖’的清嘯聲破空而來,銀色的流光如同劃空而過的流星一般,猛地朝他刺了過來,絲毫沒有手段,速度之快,即便是身懷絕技的他也是爲之一驚!
猛地點足躲閃開,揮手一揚,一道極爲渾厚的掌風便掃向了那淩厲的飛刀,然而即便如此,那幾把鋒利的飛刀卻還是劃破了他那飄飛的衣袍!
七夜也迅速的點足躍起,避開了男子打過來的掌風。
迅猛迸發而出的真氣,打向對面樹木,震得密林一陣‘嘩嘩’作響,落葉宛如漫天飛雪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淡青色的流光猛地一閃,寒劍沖天而上,劍花伴着流霜狂亂卷起,回旋的一劍劃出一道極爲清冷而美麗的圓弧!
“好劍法!”
如此優美而淩厲的一劍,流霜深處攬清月,踏風回首笑涼風!
然而,白衣男子卻知道,這等優美的劍法之下卻是帶着近乎完美的殺人絕技,隻要他稍微不慎,轉瞬間便極有可能消逝在這等優美的招式之下!
躲閃不及便隻能迎擊而上!
白衣男子十分的清楚,對面的女子已經對他生出了殺意!所以下手絲毫沒有留情!
上百招之後,金色的軟劍終于彈中了七夜的手腕,七夜被迫急退了幾步,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才發現自己執着弑月的素手有些疼痛,潔白的皓腕上竟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鮮紅的血液順着手腕流下,往掌心裏蔓延而去,順着弑月那清冷的劍尖滴落而下——
“七夜!”
鮮紅的血液瞬間刺痛了白衣男子的眼睛,終于再也忍不住的收住了手中的軟劍,急喚了一聲,搶步迎了上去,一把扣住七夜那清瘦的肩頭,眼底竟浮現出一道自責與關切,甚至還有一絲……疼意?
七夜秀眉輕輕一蹙,冷月之下,倒是看不出她那微變的臉色,肩頭一甩,便掙脫了白衣男子的攙扶,淡青色的流光一閃,鋒利而淩厲的劍尖便指向了白衣男子的喉嚨,眼神冷漠淩厲如寒劍!
喉嚨處微微傳來一陣涼意,一道細細的疼痛傳來,他知道,她手中的弑月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兩人蔓延而出的鮮血迅速融合,緩緩滴落而下,沾上他那飄飛的白色衣袍!
“是你設計想害死我的外公是不是?”
七夜冷冷的開口,眼神越發的森冷。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竟也不顧自己喉嚨處的寒劍,深沉的目光卻是落在七夜那秀麗的容顔上,沉默了好一下子,才微微歎息了一聲,“是我提醒他們在獅子嶺伏擊,但我不知道帶兵前來增援的人就是東方破天。”
“我看你是想借刀殺人吧?你暗中勾結蠻族,爲他們出謀劃策,借他們的力量來削弱我大夏的實力,然後同金盛大華聯手,将大夏一口吞下!哼,當真是好計謀!真沒想到,這麽卑鄙的辦法你也能想得出來!”
七夜冷哼了一聲,不屑的冷嘲道。
此話落下,白衣男子頓時一愣,面具之下的深眸裏禁不住生出一道暗淡來……
“北璃赤用幾個女人攪得我西楚宮内大亂,你怎麽不說他卑鄙無恥?他暗中派人刺殺我西楚大将你怎麽不說他卑鄙?七夜,站在兩國的立場上,你覺得還能用什麽所謂光明辦法來決定勝負嗎?”
白衣男子怅然笑了笑,聲音頓時就冷漠了下來。
聞言,七夜便是一怔,倒也沉默了下來,然而手中的弑月卻是絲毫沒有松懈,依然抵着白衣男子的喉嚨,“有本事,你就跟他光明正大的對弈一場。縱然你的理由充足,但是你要是敢動我外公,我手中的劍第一個不饒你!”
手中的弑月又是加了一分力道,順着劍尖留下的鮮血又濃郁了幾分。
早知道她便是冷酷絕情如此,也知道,此刻自己若是拼力反擊,她便極有可能重傷在他的手下,還知道,她極有可能成爲阻礙自己大計的一塊大大的絆腳石!
此刻若是殺掉她,往後自己的大計将會暢行無阻,即便是面對北璃赤,他也有把握與之大戰一場!
隻要他一引燃衣袖下的信号彈,他的手下便馬上可以前來支援,那些可都是西域高手,即便她七夜本事再大,也是插翅難逃!
但是自己卻是如何也下不去手!
大手緊緊的握着那金色的軟劍,看向她的深沉眸光裏夾着一道掙紮,怅然,憂傷,與無奈,還糅合着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愫,他突然想大聲咆哮起來!
真沒想到向來自負狂傲的楚聖天也會有今天!
“跟他光明正大的對弈一場?七夜,你覺得北璃赤他會容許我有那麽一天嗎?我若是能夠勸蠻族退兵,不再同大夏開戰,北璃赤願意從此收手,不再想着征服南疆,依然保持之前的狀态,容許我大楚,金盛與大夏三足鼎立相互共存嗎?你能勸北璃赤收手嗎?你以爲誰都跟他北璃赤一樣想征服整個大中原嗎?”
楚聖天冷笑了一聲,聲音竟充斥着一道淡淡的苦澀。
聞言,七夜突然沉默,好一下子,卻是微微笑了起來,清冷的笑容綻放在冷月之下,竟是顯得有些孤高而清遠,而她的語氣卻是淡淡而平和的,“我不會阻止他,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才能生存下去。即便他現在同意撤兵,接受什麽三足鼎立相互共存的約定,誰能夠保證這項約定能夠一直保持下去?若是你們兩朝之中一旦趁着這空檔的時間迅速發展強大起來,你們能保證你們永遠不對大夏下手嗎?那個什麽馬爾泰條約不就是一個例子嗎?更何況,主動出手的可不是大夏!”
“你……”
“所以所謂的相互共存隻不過是暫時的。而且,你應該明白,現在的大中原的局勢,也并不是由他說了算,他想保護大夏的子民不受欺負,作爲大夏子民的陛下,他便有責任成爲真正強者,讓任何人都不能奈何的天下至尊。當然,這也是我七夜一直追求的東西,隻有自己真正有能力了,才能去保護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十多年前,我父母還有大哥的悲劇時刻提醒着我,我必須要報仇!我絕對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我一定要用兇手的血來祭奠他們的亡魂!”
堅定的聲音裏充滿了一股冰冷的肅殺!
楚聖天一驚,一瞬不瞬的望進七夜的眼中,才發現裏面已經凝聚着一股駭人的殺氣!
“所以,你才不顧一切的追随北璃赤,是因爲你覺得他能給你能力,能讓你報仇?”
楚聖天壓低了聲音,淡淡的問道,眼神卻是依然還緊緊的鎖着七夜那張冷漠的小臉。
說到他,七夜似乎有些不平靜起來,充滿殺氣的雙眸微微垂了下來,淡淡的幽光遮去了眼中那道複雜的情愫——
面對北璃赤,她有的時候竟然不願意去想原本一些初衷,隻想單純的追随他。跟上那般讓人瞻仰的他,不再去管那些所謂的對與錯!即使知道他不甘落後的率先出手,她也絲毫沒有阻止——就比如泗州之事!
清冷的小臉上忽然微微緩和了下來,冰冷如寒鐵般的聲音也撤去了幾分寒意,“興許……是吧……不管怎麽說,我……是他的皇妃,自是要追随他……”
她的答案模棱兩可,聽在他的耳中卻很不是滋味。
“七夜,你總是讓我很意外。原來……”
楚聖天有些苦澀的一笑,她心中竟是有如此的思量見解,這般女子,豈是池中凡物?
強者?
天下至尊?
細細一想,誠如她所說的,自是一點也沒有錯。
弱者被強者征服是必然的結果,而且,恐怕也隻有真正強者才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比如,她!弱者是沒有資格的!
就在這時候,七夜突然撤回他喉嚨處的弑月,往衣袖裏收了去,淡然望了他一眼,聲音頗爲的疏離冷淡,“你走吧,他日遇見我,我希望你……不必手下留情,殺了我……便是解決了你的一塊絆腳石……今日你放過我,我們便兩清了!”
七夜不是傻瓜,她自然知道楚聖天的實力,他此時不反抗,興許是因爲一些她所不願意去探究的東西,若是真要論起來,她決計不是他的對手,而他現在卻讓她的劍指向他的喉嚨。
“爲什麽不殺了我?你手中的劍隻要往下一刺,你就爲北璃赤解決掉心腹大患!”
楚聖天竟是有些意外的望着七夜,眼中竟是生出一些柔和來,微涼的語氣中帶着一股由衷的暖意。
七夜心中一陣冷笑,我現在若殺了你,我也走不出南疆,你當我是傻瓜嗎?你堂堂的西域苗疆聖使死在我七夜手上,苗疆那些人能放過我?說不準馬上派人前來支援,到時候大夏要面臨的敵人将會強大好多倍!她已經得罪了西域兩大勢力了,可不願意再樹敵了!更何況,今日你楚聖天一死,楚帝馬上便會同金盛聯手出兵征讨大夏,到時候情況才是更糟糕!
“你今日若不殺我,以後可不會有機會了!也會給北璃赤留下一個強大的對手!”
楚聖天淡淡的提醒道。
七夜淡然掃了他一眼,蓦然轉身,往前走了去,“那是你跟他的事情,你們男人的事情,若是可以,我自然也不想插手。”
“要是北璃赤最後死在我楚聖天的手上呢?”
他望着她那清麗的背影,深眸裏凝聚着一股極力壓制的淡淡情愫。
聞言,隻見那道小影突然停下,沉默了一下,忽然緩緩回過頭,淡然望着他,好一會兒,那绯紅淡漠的唇線微微輕啓,語氣很是堅決,“那我就殺了你!不死不休!”
他微微一震,苦澀的笑了笑,然後繼續問道,“是麽?那麽,如果我死在北璃赤的刀下呢?”
七夜收回了視線,垂下眼簾,想了想,終于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黑影鬼魅般的一閃,轉瞬間便消失在淡淡的霧霭之中。
望着那道身影離開的方向許久,楚聖天才緩緩收回了視線,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許的怅然,微微擡起頭,望着遼闊沉寂的蒼穹一眼,眼底便閃過了一道幽光——
‘嗖!’
‘呯!’
隻見他雙掌一揮,一道狂勁的掌風大起,排山倒海般的往旁邊樹林裏轟了過去,隻聽到幾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被震得粉碎的落葉翩然随風拂來,空氣裏充斥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北璃赤,我們就從這裏開始了!”
冷酷的聲音帶着一股霸道的王者氣勢,一道清嘯聲響起,片刻的功夫,十幾道黑影便從密林中躍出,齊齊跪倒在楚聖天的跟前——
“殿下!”
“馬上回大楚,将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抹去,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冷然落下這麽一句,那白色的身影轉瞬劍消失在茫茫的霧霭之中。
……
總算擺脫那些人的追蹤,真沒想到楚聖天竟然就是那神秘的大蠻軍師!怪不得外公在他的手下也讨不得任何的便宜!
要知道,這楚聖天在他們西楚也是一方傳說的存在!此人熟讀兵法,足智多謀,才學了得,是楚帝最滿意的兒子,好像他七歲的時候,便已經被楚帝冊封爲太子,可見楚帝對其的喜愛了!
當然,即便如此,西楚卻也是有一些隐患的,它不似大夏的皇室,大夏皇族對北璃赤是絕對的服從的,因爲赤帝手中掌控着大夏絕對的皇權,他用十年多年的時間,将自己親信安排在一個個重要的位置上,看人眼光很是毒辣。然而西楚不一樣,西楚皇族内部矛盾也還是有的。楚帝寵愛他的皇後跟淑妃,皇後便是這楚聖天的母後,其身後有軍權強大的娘家支撐,淑妃則是二皇子楚霸天的母妃,其背後卻是有重臣宰相的支持,雙方的實力相差不大,雖然楚霸天在軍權方面比這楚聖天略遜一籌,但是其母妃卻是大蠻派來和親的公主,權勢也不小!所以這楚聖天還是有對手的!想要順利繼位,恐怕也不容易!
而,這也是爲什麽赤帝選擇楚霸天爲和親對象的原因之一。
他赤帝要攻打南疆,西楚因爲與大蠻的這一層關系,就極有可能出兵援助南疆,赤帝的意思很簡單,要是楚霸天成爲了大夏的和親對象,那麽此戰一旦開打,便會牽扯到西楚,若是楚霸天跟大夏也有了這層關系,那麽楚帝是否要出兵援助大蠻,那麽就需要考慮一下了。
當然,考慮的結果是,他兩邊都不幫!
如此以來,西楚保持中立的态度,這正中了赤帝的意思!他就是需要這西楚按兵不動,隔岸觀火。
隻要他西楚不動,要拿下南疆,難度就會減少很多。
赤帝的這一層考慮,七夜本人也是一清二楚,而如今這楚聖天竟然出現在這南疆當了大蠻的軍師,想必是心中自有溝壑!這個消息必須盡快讓北璃赤知道才是!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促成大夏跟西楚的聯姻!
而且,這楚聖天居然還是西域苗疆的聖使,在這一點上,七夜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等來頭!看來,他日後極有可能成爲北璃赤的勁敵!
離開密林之後,七夜并沒有做片刻的停留,帶着小七連夜離開了聖地之城,打算在聖地之城附近找某個山間小鎮住了下來,研制這噬功散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卻攔在官道上。
借着暗淡的月光,倒是能看清攔在前方的男子那張俊逸的臉!
“風尊使?”
七夜微微勒住馬,看着前方站在路中央執着長劍雙手環胸靠馬而站的月色長袍男子,眼底略有驚訝,“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貨不是早就應該回去給那北璃赤報信了嗎?怎麽會還在這裏?
“你這話可是問得忒沒水準!笨蛋都能夠看出本尊使就是在這裏等你的!”
風尊使那俊逸的臉上拂過了一道春風般的笑意,看起來竟是有幾分妖孽,這風騷的勁兒,似乎跟那北淩逸有得一拼!
“在這裏等我?何意?”
七夜眯着眼淡淡的打量着風尊使。
風尊使本人自然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本來他也是想直接返回鎮南關的,他被殿主派來南疆最主要的任務便是監視南疆的一舉一動還有弄清楚那神秘軍師的身份,如今這些任務都已經完成,按理說他也應該回去報告這些消息,然後返回西域了,可是沒想到他的消息才剛剛發出去,沒多久,小六竟然帶着主子的命令來了——
要他給這個女人行方便,保護好她,盡力配合她,不然拿他是問!
當然了,主子那紙條上是這麽寫的——
全力配合護好小七,順便照顧一下那個笨女人,她若出事,你也不必回來!
看着信條,就能夠看出自家的主子肯定是怒了,不然也不會用這樣的語氣了。習慣了主子那般沉靜平和,漫不經心的語氣,這般帶着火氣的語氣,風尊使還真有些意外!
還有,那什麽‘順便照顧一下那個笨女人’?這句話前後的兩個名詞應該調過來才是!
對于這個命令,風尊使自然不敢不執行,所以無奈之下,隻能在這官道上等待着,一等就是好幾天,他這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這裏是南疆腹地,你一個女子在外不安全,就讓本尊使替主子做一次護花使者吧!”
“就你?你要做護花使者?”
七夜秀眉一挑,有些意外的望着一臉閑适的風尊使。
“對,就是本尊使!”
“我可不需要什麽護花使者,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誰說本尊使要給你做護花使者了?本尊使說的是你懷中的小七,主子說不放心它,讓本尊使保護好它!”
風尊使臉上勾出了一道笑意,望向了七夜懷中的小七,也不看七夜,便是漫不經心的拉長了聲音,“小七——來風哥哥這裏!”
聞言,七夜頓時一愣,下意識的低頭看向懷裏的小七,隻見小七正眨着那清亮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對面的風尊使,偶爾又擡頭看了看她。
“小七——還不趕快過來?還想不想知道你小五哥哥的消息了?”
風尊使這話落下,七夜懷中的小七頓時一怔,不等七夜反應過來,小東西便是猛地掙紮,瞬間就從七夜懷中掙脫了出來,‘嗖’的一下,隻見一道雪白的銀光一閃而過,眨眼間,小七便已經撲進了風尊使的懷中,那速度!看得七夜一陣驚訝!
“果然是重色輕主的小東西!”
風尊使拍了拍小七的腦袋,很是鄙夷的看了它一眼,然後才擡頭看向七夜,笑眯眯的咧着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得七夜直想一拳打過去——
“别見怪,小七對我家小五情有獨鍾,連主子也拿它沒辦法!”
七夜禁不住一陣郁悶,聽這話,敢情這小五還是小七的心上人?哦,不,是小七的心上獸?
這小東西竟然真的是母的?怪不得每次見到北璃赤就像塊狗皮膏一樣粘上去下不來了!
七夜秀眉都擰成了一團,遲疑了一下,這才聳聳肩,“那它就交給你了。”
說着,便要策馬往前疾馳而去,然而這時候,風尊使才瞥了她一眼,笑道,“想不到你還挺經不起激的,本尊使在這附近有一處山間小築,那裏環境挺不錯,或許會挺适合你研制那什麽噬功散。”
……
如此好事,傻瓜才會拒絕,知道這風尊使就是北璃赤臨時派來給自己做幫手的,七夜心裏便有數了,于是便随着風尊使來到那所謂的山間小築,這才知道,這地方應該是無極殿的一個臨時小據點。
因爲兩人剛剛抵達那山間小築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人等在那裏,聽他們跟風尊使的說話,倒是可以判斷出他們應該是無極殿的人,也就是這風尊使的手下。
不過這山間小築果然是挺安靜,幾間茅草房,背靠青山前面則是一片碧綠的草地,兩邊還有兩汪碧湖,環境幽雅安靜,果然适合靜下心研制這噬功散。
“你知道那蠻族軍師,什麽苗疆聖使就是那西楚太子楚聖天?”
聽他剛剛跟那幾名屬下的談話,七夜倒是聽出一些端倪。
“嗯,那是自然!”
風尊使将小七往旁邊的榻上一放,給七夜倒了杯水。
“他堂堂的一朝太子怎麽會跟西域苗疆扯上關系了?”
七夜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抿了一口茶水,擡頭看向風尊使。
隻見風尊使那俊臉上勾過一道不達眼底的笑意,欣然道,“這個你可得問問他楚聖天的老娘了!”
“楚聖天……西楚的皇後?”
七夜眼底跳躍着淡淡的流光,更是有些驚訝了起來。
“嗯,據說她跟苗疆聖壇的某位長老是表兄妹關系,楚聖天生下來沒多久就被送去西域苗疆學習武藝陣法,後來這楚聖天因爲表現出色,被破格提拔爲聖壇的聖使,而且地位直逼聖壇的聖子,他可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說到這裏,風尊使也忍不住贊歎了一句。
“可是,據我所知,那西域聖山西域苗疆的什麽的,不都講究什麽血脈純正嗎?楚聖天也不算血脈純正的苗疆聖壇的人,如何能做了這聖壇的聖使呢?”
七夜疑惑這皺着眉頭,一瞬不瞬的望着風尊使。
“血脈純正?”
風尊使低低念道,随即才冷冷一笑,“這楚聖天要做到血脈純正也并非不可,西域聖山跟西域苗疆兩地其實都傳承這一種極爲古老的秘術。”
說到這裏,風尊使突然頓了一下,似乎在思量着什麽,并沒有繼續往下。
“什麽秘術?”
遲疑了一下,七夜終于還是忍不住發問。
“那便是古老的換血**。”
歎息了一聲,風尊使那清明的眼底居然浮現出了一抹沉重,許久才吐出這麽一句。
“換血**?”
聽着這話,七夜便隐約能猜出幾分意思了。
“沒錯,就是換血**!以純正的血脈換掉那些不純淨的雜血,那是一種極爲古老的傳承方式,具體的我也不明白。聽說此法極爲的殘忍,而且非常的冒險!那是一種以命換命的傳承方式。或許,這事情,你問主子,他會更清楚……”
風尊使這會兒,臉色有些凝重了起來,“如果這楚聖天真的經過了換血**獲得了苗疆聖壇純正的血脈,那麽他便有機會繼承聖子之位。這聖子,在西域苗疆的地位是很高的,在苗疆人的眼裏,他們幾乎就是神的存在。而這苗疆聖使,便是下一任聖子的人選,在苗疆的地位自然不低。”
聽着風尊使這話,七夜心中微微一沉——
這楚聖天……
勁敵啊!
“你也不用這個樣子,縱使他楚聖天再厲害,主子可不比他遜色,你放心吧!”
察覺到七夜的擔心,風尊使這才難得的安慰了幾句。
七夜隻得收住了思緒,便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接下來我可能要閉關一段時間,外面有什麽要緊的情況你再找我吧。”
沉默了好一下子,七夜終于緩緩起身。
“放心吧,主子現在應該已經抵達鎮南關了,有他在,大元帥總能支撐些時日,有什麽需要效勞的地方盡管開口。”
風尊使也跟着站了起來,眼底流淌着誠摯的幽光。
七夜點了點頭,倒了一聲謝,然後才轉身閃入了房中。
接下來的挺長的一段時日裏,七夜都是關在房内研制那噬功散,而風尊使也盡力的配合着七夜,七夜所需要的藥材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送進房中。
眨眼間,兩個月的時間又過去了,這兩個月的時間内,北璃赤那邊自然也有消息傳來,知道東方破天身上的劇毒得到緩解,七夜總算松了口氣,但是卻是絲毫不敢有所松懈,依然是沒日沒夜的研制這噬功散的解藥。
這兩個月的時間内,外面也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一直按兵不動的西楚竟然突然向周邊的一些諸侯小國出手,像趙國,韓國等一些諸侯小國相繼失陷,成爲了西楚的領地,與此同時,楚太子也開始帶兵征讨西南部的散居部族,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西楚周邊的地區眨眼間便被西楚并入自己的版圖中。
而大夏這邊,東南部泗州遼州一帶已經盡數落入大夏手中,大夏逸王同南宮老将軍聯手在南江一帶發起一次大進攻,順利占領南江流域,大宋國又一道封鎖線被打破,大宋國舉國上下都陷入震驚之中!
大夏南部,由赤帝率兵,禦駕親征,一路往南開疆辟土,迅速的占領了鎮南關附近的幾座城池,屢戰屢勝,士氣大振,全軍所向披靡,兵鋒直指南疆第一封鎖防線,卡蘭要塞!
卡蘭要塞以北大片地區相繼失陷,大部分的地區已經落入了大夏的手中。
這些消息傳回聖地之城,大蠻各部族大驚,聖元節過後南皇立刻帶着聖城衛隊趕往伊卡城,準備同迪倫王他們會師,一同抵抗赤帝大軍。
一時之間,大中原内戰火紛揚,狼煙沖天!
即便閉關中的七夜,對這些情況也是了解的,但是這兩個月她分不出心思去管這些事情,這兩月的時間裏,她除了研制這噬功散的解藥之外,也做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研究,當然,也沒有忘記修煉自己的武功。
風尊使本人也一直守在這座山間小築裏,等得他都有些望眼欲穿了,終于,某一天清晨——
‘呯!’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正在廳内喝茶的風尊使一聽着這聲音,頓時一愣!趕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猛地往廳外沖了去!
隻見七夜閉關的那間茅草房已經坍塌了大半下去,整間茅草屋眨眼間隻剩下幾道殘斷的泥牆,空中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風尊使四處尋找了一下,竟看不到那道黑色的身影,心中頓時一陣驚慌,連忙沖了上去,這時候——
“咳咳!咳咳!”
一道劇烈的咳嗽聲響起,跟前那倒塌的某個角落裏,微微傳了一道響聲,一隻黑漆漆的手從下面伸了上來,迅速的撥開了上方的塵土,不一會兒,隻見一個身穿黑色衣裙披頭散發的女子吃力的從下面的土坑裏爬了出來,乍一看那女子,滿臉髒兮兮的,那黑色的衣裙已經有些破爛不堪,一頭淩亂的秀發好像一個雞窩一樣,跌跌撞撞的扶着旁邊的斷牆站了起來。
“咳咳,噗!咳咳!噗!”
“這威力還挺大的,差點把我的耳朵都給震聾了!”
一身狼狽的黑衣女子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那耳朵,咬牙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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