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呼嘯而來,打破了林間的甯靜——
漸漸的,滾滾的煙塵稍稍平息了下來,馬蹄聲也滿滿的沉寂——
“大人,翻過這個山頭,離鎮南關就近了,不過我們真的要從此路過嗎?這山裏很高,四面都是懸崖峭壁,恐怕也不好走啊,我們這麽多人……”
山腳下的密林間,長長的隊伍已經在林間宿好營,副将李斯跟在七夜的身側,望着眼前這座陡峭的山峰,臉色有些沉重。
“你确定此路真的可以通往鎮南關外嗎?”
七夜并沒有回答李斯的話,而是望着自己跟前的小路,問着旁邊的劉老三。
劉老三連連點頭,走近一步,道,“是的,大人!大人請放心吧,此路小人已經走過很多次了,确實是通往鎮南關外的,這是一條秘密小徑,整個村裏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小人常年進山裏采藥,無意中發現的。但是這條小路很危險,尤其是穿過山澗的時候,那裏兩邊都是懸崖,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極有可能墜入兩邊的荊棘裏。”
“大人,我們黑旗三營的将士都不怕危險,隻要能夠解鎮南關之急,我們願意铤而走險!大人,你就下命令吧!”
劉老三的聲音剛落下,支隊長方虎立馬開口道。
“大人,我們不怕危險!捍衛尊嚴,保衛大夏是每一個大夏男兒的責任!”
方虎身後的将士也紛紛開口道。
七夜轉過頭,靜靜的注視這跟前的将士,隻見他們臉上雖然染有些許的疲憊,但是一個個卻是無比的激動昂揚,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軍人的血性。
這些将士跟她一樣,自打離開皇城往南疆開進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已經将滿腔的熱情都壓制在心底,隻待到戰場上來一個大爆發,将這些蠻族侵略者消滅得一幹二淨,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同時也是一個兒子,或者一個丈夫,甚至是一個父親,他們現在隻記得自己是大夏的軍人。
想到這裏,七夜心中居然微微有些沉痛——他們如此舍命追随,可是又能得到了什麽?
四萬的将士的生命交到她手中,最後她又能将他們當中的多少人帶回去呢?又将有多少人葬身在這南疆?
可是,有些東西,它總得要付出代價,自古以來,皇權就是建立在戰士的屍骨和婦孺的血淚上,由不得她去選擇!
七夜微微吸了口氣,點了點頭,便緩緩收回視線,看向李斯,“派出去的其他斥候還沒有回來嗎?”
“大人,他們暫時還沒有回……”
“大人!大人!”
然而,李斯的話還沒落下去,後方突然傳來一陣輕快的馬蹄聲,伴随着的還有斥候的呼喚聲。
不一會兒,隻見一道黑色的剪影漸漸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
那名士兵利落的下了馬,朝七夜的沖了過來,單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大人,前方的小路确實可以通往鎮南關境外,而且此路非常的隐蔽,也很危險,但是離鎮南關境外很近,穿過山澗,再翻過那座大山,前面便是鎮南關境外的沙漠邊緣,那裏人迹稀少,離鎮南關不到一百裏!”
這名士兵正是七夜派出去的斥候,這名斥候的回答跟之前派出去的另外幾個查探到的情況是一緻的!
“很好,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七夜輕輕點頭。
兩天前,他們将那些蠻族聯軍伏擊之後便想直接朝獅子嶺開進,沒想到這小盧莊的村長劉老三說他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更快的通往鎮南關外。
七夜思前想後,若是真的能通過這條小路繞到敵人後方,定能出其不意的突襲敵人,但是卻不知道此計是否能夠行得通。
如今他們已經通過獅子嶺,若是按照正常的行軍路線,他們可能還要好幾天才能抵達鎮南關,但是要是走這條捷徑,明天傍晚應該就能夠抵達鎮南關外,這不僅僅縮短了好幾天的行程,而且還能繞到敵後,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想到這裏,七夜眼睛一亮,這才轉過頭,對着跟前的幾位副将開口道,“好,既然如此,那邊聽我命令——”
“是!大人!”
幾名副将大聲應道。
“張環,李斯!”
“末将到!”
“你們帶領我黑旗三營三萬步兵同車兵按照原來的路線跟計劃前往鎮南關,這裏有一封信,你們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交給東方大元帥。”
七夜一邊說着,便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間掏了去,很快便取出了一封信,遞給李斯。
“末将領命!”
李斯迅速的接了過來,往懷中塞了去,同張環副将抱拳應道。
“方虎,你即刻傳我命令,所有的騎兵都帶夠五日的口糧,将蠻族士兵那幾百套軍服帶上,多餘的東西都給撤掉,準備好一切,明天清晨大軍開拔。”
“是!大人!”
“全軍都有,今晚上就在此地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清晨繼續趕路!”
“是!大人!”
……
天邊的夕陽很快便沉寂了下去,天地間陷入了一陣灰茫茫之中,不一會兒,天便全黑了下去。
一輪半圓的冷月緩緩的懸挂在南疆那寂寥的蒼穹上,綻放着冷冷的光華,遙遠的天幕上幾顆寒星也在靜靜的俯視整個南疆大地,暗淡的星光沾染着絲絲涼氣,籠罩在淡淡暮霭之中的林子裏已經燃起了一簇簇的篝火,将士們正圍着一堆堆的篝火高興的烤着手中的野味,或是快樂的攀談着,一連十多日不停息的趕路,如今他們可都是累得很,今天終于可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即便如此,營地周圍安排的明哨暗哨卻是比往常更加密集。
某簇篝火旁邊的某棵大樹下,七夜正靠着身後的大樹幹,悠閑的翻轉靠着手上野雞,絲絲誘人的香味襲來,令周邊的十多個士兵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盯着七夜手中的野雞,恨不得撲上去将那肥美香噴噴的野雞搶過來。
七夜微微擡起眼簾,不動聲色的掃了周圍的差點沒有掉口水的士兵,清秀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笑意,又從衣袖裏取出調料往那野雞上均勻的撒了去,一股更加濃郁的香味猛地蹿升——
‘咕噜!’
‘嘶!’
那十多個士兵的那眼睛裏閃爍了些許的幽光,目不轉睛的盯着七夜手中的野雞。
剛剛從林子附近獵到不少的野味,七夜也是心血來潮,帶上幾支箭鑽進林子裏,不一會兒便獵了好幾隻野兔跟野雞回來,大夥合着一塊兒處理好,便坐下,圍着篝火來一頓難得的燒烤。
七夜手上的這隻野雞已經是第三隻了,前兩隻去哪裏了,大夥也不知道,隻知道大人将那烤得香噴噴的野雞往樹旁邊一放,然後沒等大家回過神,好像有一道雪白的銀光一閃而過,那肥美誘人的野雞便沒了蹤迹……
七夜撕下一隻腿,正想咬上一口,這時候——
‘咕噜!’
一道咽口水的聲音傳來……
“你們想吃?”
七夜有些好笑的揚了揚手中的雞腿,望着眼前這些年輕的士兵。
“大人,你烤的野味好香!”
“大人,你剛剛撒的那些東西是什麽?”
“大人,你的野味烤的真好!回到皇城賣燒烤肯定很賺錢!我一定天天去買……”
“我去!大人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賣燒烤!一邊去!還烤給你吃!你這個呆笨的大頭兵!”
“你……幹嘛罵人?不烤就不烤嘛!”
“罵你是因爲你笨,懂沒有?”
……
七夜嘴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好了,都别吵了。想吃我手上的雞也可以,不過,要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大家若是滿意了,這隻腿就歸他了,你們誰先來?”
揚了揚手中的雞腿,七夜難得好心情道。
“我先來!我先來!”
七夜的話才剛剛落下,剛剛那個被打趣的士兵立馬就跳了起來——
“大人,我給大家展示一下我們林家的耍大刀!”
那名年輕的士兵興緻沖沖的對着七夜開口道,依然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充斥着滿滿的笑意,眼神卻是時不時的望向七夜手中的雞腿。
“唉,得了吧,大人,這小子每天都在我們面前耍他那林家的刀法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這個可不行,換一個!大夥說是不是?”
年輕小士兵的聲音剛落下,當中立馬有人反對。
“我……”
小士兵的一張臉頓時就好像那霜打了茄子似的,焉了下去。
七夜輕聲一笑,想了想,這才道,“既然如此,不如你給大家唱支歌,或者跳支舞吧,這個相信大家都能夠接受,大家也好久沒有聽到我們家鄉的歌謠了。”
“對對!大人說得對!你得唱歌!”
“還得跳舞!”
“唱歌跳舞,邊唱邊跳!”
“我是大夏的軍人,哪裏會這些吹拉彈唱……”
“别廢話,昨天去拉屎的時候還聽着你邊哼着邊蹲着……”
“我……”
無奈之下,那名年輕的小士兵終于還是在大家的威逼之下,唱了一首音調全無的鄉間小調,當然,他自然也是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七夜手中的那隻雞腿作爲賞賜。
既然有人開頭了,後面自然也就有人跟下去了,一連好幾個節目下來,七夜手中的野雞早已經被瓜分完畢,然而大家卻依然興緻濃郁,周圍的另外圍着篝火的士兵們看到這邊表演節目,也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或是自己也找節目樂樂,一時之間,整個營區的氣氛都挺輕松起來,多日以來的趕路的疲憊感也漸漸的消散下去。
“大人,要不,你也給大家來一個節目吧,大夥都沒見你給大家表演過節目呢!”
“就是啊,大人!”
“大家都趕緊歡迎大人給我們表演一個吧!”
‘啪啪!’
不知道誰提議了,一陣噼噼啪啪的掌聲經久不衰,看着士兵們那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當下道也不忍拒絕,想了想,這才緩緩伸手,從那黑色的衣袖裏取出了一支淡青色的長笛。
微涼的觸感傳來,那笛穗頓時傾落而出,淺紅色的幽光閃爍,她緩緩低下頭,看了手中的長笛好一下子,此刻,心中竟是生出些許的念想來——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麽樣了,那些迎親使臣應該抵達皇城了吧?
趕路的這段時日裏,倒也經常想到他。
有些東西她不是不懂,隻是兩個人的身上都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所以注定不能同别人一樣,能夠真正過上那般惬意甜蜜的生活。
兩個人,如今可都是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這般日子,也不知道到哪一天才是一個盡頭。
罷了,也不去想太多了,過一天算一天吧,這般惦記着,心裏到底也不是滋味。
他對她的好,她心中銘記。
可是,似乎她能爲他做的,并不多,雖然他也從來沒有要求過她什麽。
沉默了許久,素手一揚,微涼的長笛才緩緩的往唇邊湊了去——
一道悠揚略顯惆怅的笛聲便傾瀉而出,優美動人的笛聲劃破了長夜,也勾起了将士們心中的一些思念……
第二天清晨,天剛剛亮,整個隊伍便已經開拔,兵分兩路朝鎮南關靠近,李斯跟張環帶着三萬步兵車兵還是按照原來制定的計劃走,而七夜則是帶着一萬的騎兵穿山越嶺,跟着淳樸熱情村民劉老三走那條險峻的小路,繞往鎮南關境外。
不得不說,劉老三所說的那條道路果然是很險峻,兩面都是懸崖峭壁,好在這一段路程不算很長,延伸出的小道剛好夠一人通過,過山澗的時候,七夜還得清理了前方的一段長長的荊棘小道,這樣才免得走懸崖邊上的小道,那小道的一邊就是萬丈深淵,這般馬匹自然是有些害怕的,七夜隻能繞過那段小路,硬生生的拔出衣袖中的弑月直接開道,花費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前面繼續往前的路。
馬不停蹄的趕路,七夜終于率部穿過了險峻的小道,整個隊伍進入了鎮南關境外的沙漠邊緣,大軍一直往前開進,直到距離鎮南關大約有三十裏路的地方,才停止前進,就地休息,而此時已經是夜幕時分。
整個前進的途中還算順利,當時有好幾個士兵險些跌入山澗裏,幸虧七夜手中的金絲線及時的出手,将他們救起。
“方虎,你即刻安排斥候将前方的一切都探測清楚,還有敵軍的動向,如若傳回來的消息沒錯,那麽敵人應該就在我們便西北方向大概二十多裏處,嗯,應該是在這裏!”
七夜借着那火光,指了指地圖上的某一處,一邊開口道。
“是!”
“記住,務必要小心,對了,讓他們換上敵軍的衣服,一定要将前方的情況給我弄清楚,敵方的領軍人是誰,軍師是誰,大概有多少人,還有,若是能将他們的軍營布置圖弄到是最好不過了。”
“是!大人請放心,挑選的幾名斥候都是頗具經驗的勇士,他們一定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
方虎應道。
“嗯,那就好,你先下去安排吧。”
七夜收起了手上的地圖。
“是,大人!”
……
聖蘭山脈是橫在大夏皇朝跟南疆的分界線,這聖蘭山脈是由西域東南部一直延伸往大中原的一條山脈,山脈中的某一個缺口便是連接南疆同大夏皇朝的樞紐,而這鎮南關,便是落在這個缺口上。
延伸至此處的聖蘭山脈已經是臨近尾部,雖然四周林立的并非是那崇山峻嶺,但是憑着這些年大夏的邊防力量得到加強,這鎮南關的城牆得到了加固,而且整個防備的武器也得到了加強,城門兩側的箭塔足足有十幾座之多。城門外的護城河是引聖蘭江之水而入的,赤帝登基之後的第三年,便開始下旨将這護城河在原來的基礎上加深,加寬,使得這護城河又成了一道抵擋敵軍的有效屏障。
鎮南關的城門此時正緊緊的關閉着,城門上戒備很是森嚴,守軍比平時多了足足三倍,遠遠看過去,便看到那些士兵們此刻正是一臉警惕的站在城門上巡邏着。
關内守軍駐地的某一營房内。
“大帥,敵軍這幾日沒有在城外叫陣,你說他們會不會正在策劃什麽陰謀?”
一名身材魁梧身穿銀色戰袍的中年男子有些擔心的望着正在觀看着沙盤的東方破天,旁邊另外的幾名将官也紛紛望向東方破天,顯然,也在糾結着同樣的問題。
“不一定,他們不出兵挑釁,想來也有可能是因爲他們那邊出了什麽事情,或者見挑釁不成功,放棄計劃想重新想些招數對付我們罷了。”
那人聲音落下,旁邊的一個白衣書生想了想,便開口道。
“但是,他們會用什麽招式對付我們的?”
“管他們呢,大不了老子帶兵殺出去,将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的,這樣方解老子内心的憤怒!這些蠻族的野人實在是太放肆了!我們不出兵攻打他們算是給他們面子了,現在倒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聯軍攻打我大夏?”
“就是!大帥,讓我們帶兵沖出去吧,揍他這幫狗雜碎!這些天天天憋在城中,都快把老子憋出病來了!我們再不反抗,他們都快拿我們當成病貓了!每天都在城門外罵得那麽難聽,老子他媽的聽了心裏就狠癢癢,真想跳下去抓着叫罵那人狠狠的揍上一頓!”
“是啊,大帥,你就下命令吧!他們的大營仍然還駐紮在五裏外,隻要你一聲令下,老子馬上帶人跟他們拼了!”
任由着下方的幾人罵罵咧咧的直喊開戰,東方破天卻仿佛沒有聽見似的,仍然看着眼前的沙盤。
“大帥!大帥!加急書函!”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急匆匆的傳了進來,眨眼間,一名士兵正拿着一封書信走了進來。
東方破天這才微微擡起頭,蒼老的臉上略顯蒼白,整個人似乎都消瘦了不少,眼底分明已經染上了些許的疲憊,輕咳幾聲,才伸手接過了書信,随手打開。
然而,才剛剛看了幾眼,東方破天那蒼白的老臉上頓時拂過一道凝重,連忙低頭看向跟前的沙盤,枯枝一般的手指也一邊拿過旁邊的地圖,開始研究了起來——
“大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候,那白衣書生才低聲問道。
“難道是那些蠻族兔崽子又不安分的攻打過來了?”
“讓老子去揍他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哼!”
“好了,都别吵了,就不能讓老夫安歇一會兒?你們當這打仗就是不顧腦子的往前沖嗎?你們也跟在老夫身邊好些年了,這般浮躁的脾氣仍然不見改。說不定這敵方就是用這樣的激将法逼我們出去,你們都不會動你們自己的腦袋想想嗎?我們的任務現在就是堅守住這鎮南關,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理會太多。若是有進攻的機會,老夫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東方破天一手将手中的信揉碎,有些陰沉的掃了跟前的幾人一眼,“陛下後面還會加派援軍過來,到時候再作打算,如今我們不能跟他們硬碰硬,守住這鎮南關才是大事。”
“大帥……”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不要在跟老夫替上陣之事,該上陣的時候老夫自然會給你們機會,就你們這般行徑,老夫還擔心會動搖軍心,你們可都得注意一點。”
“是!大帥!”
‘咳咳,咳咳!’
這時候,東方破天突然有些不适的輕咳了起來,一手扶住沙盤的邊緣,臉色很是難看,下方的幾人頓時一驚,連忙迎了上去,一把扶住東方破天——
“大元帥,你感覺怎麽樣?”
“快點去把墨大夫叫過來啊!”
“大帥,你還是先坐下歇息一下吧,你已經一連站了好久了。”
東方破天微微伸手,阻止了幾人的攙扶,緩緩的往旁邊的軟塌上坐了去,倒是有些歎息道,“這次獅子嶺慘遭伏擊,使得我軍增派的援軍元氣大傷,連老夫也被那毒箭所傷,此仇我東方破天不報,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
“大帥莫要過于自責,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在獅子嶺埋伏,胡宏這狗東西竟然還叛變了,大帥對他一向不薄,他竟然敢如此恩将仇報!”
“翁将軍說得也不盡然,那胡宏本來就是他們蠻族派來的間諜,我們都沒有想到他的身份,可見此人隐藏得如此之深!”
白衣書生皺了皺眉,沉聲應道。
“我們簡直就養了一個白眼狼!媽的!虧老子之前對他還挺看好的,真是瞎了狗眼了!”
幾人免不了都是一陣罵罵咧咧,而後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夫才走了進來。
“墨大夫,快點給大帥看看怎麽回事!”
那大夫一上來,幾人連忙讓開,那墨大夫很快便來到東方破天的面前,看這東方破天臉色蒼白,當下眼中便拂過了一道沉重,“大帥請讓老夫爲您把脈吧。”
東方破天暗自歎息了一聲,倒也配合的把手什麽過去。
墨大夫将那枯枝般的手指往東方破天的手腕上放了去,然而,沒一會兒,墨大夫那臉色頓時變了數遍,最後才一臉沉重的望向東方破天,眼底有些關切與擔心。
“大帥到底怎麽樣了?”
看到墨大夫臉色不太對,幾人頓時心中也有些慌亂了起來,連忙追問道。
墨大夫很是沉重的歎息了一聲,望着東方破天道,“大帥,您的身體可不能再拖了,此毒已經耗去你大半的功力,若是再不想辦法解毒,恐怕……”
“恐怕什麽?你這老頭子倒是快點把話說完啊,吞吞吐吐的要急死人了!”
“就是,到底會怎麽樣?大帥的毒不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麽會這樣?”
“什麽耗去大半功力,這究竟怎麽回事?”
……
“再往下,恐怕是連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了。此毒好生厲害,若不是元帥内力深厚,恐怕早就……如今,元帥也耗費了不少的内力來抵制這毒性,内力越發的薄弱,依老夫看,遲早也扛不住,還是盡快找到解毒的辦法吧。”
墨大夫歎息道。
“大元帥到底中的什麽毒?墨大夫你醫術高深難道連你也束手無策嗎?”
“唉,老夫慚愧至極,此毒老夫平生未見,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毒,所以自然也沒有辦法給大帥解毒,老夫有愧陛下的重托!大元帥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老夫也難逃其咎。所以,大帥,老夫勸您還是暫時好好休息吧。老夫雖然不能解了此毒,但是倒是有辦法壓制,不過這需要大帥絕對安心靜養,不然,結果反而會更加嚴重。大帥,望您多考慮自己的身體,慎重啊!”
“哼,他們就是巴不得老夫卧病在床,不得出戰。老夫若真安心靜養,他們的詭計便得逞了!老夫豈能讓他們稱心如意?鎮南關至關重要,老夫這條老命丢了不要緊,但是鎮南關絕對不能失守,不然,十年前的慘劇就會再次發生,我大夏,我大夏的百姓就會被這些蠻族燒殺掠擄。如此,老夫豈能爲了這條殘燭老命而退縮?”
東方破天自然是不同意的,蒼老的眼底迸射出一道極爲銳利的光芒,大手猛地往旁邊的茶幾上一拍,然而一口氣沒上來,禁不住又輕咳了幾聲。
“大帥,請您以身體爲重,不然,老夫跟衆位将軍都無法跟陛下交代,無法跟璃夜郡主交代!”
“好了,不要再說了,就這樣吧,傳本帥的命令,鎮南關至關重要,務必嚴加防守,加強警惕。一旦有任何異常,立刻馬上回報。還有,本帥身患毒箭的久治不愈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以免擾亂軍心。違者,軍法處置!”
“大帥!身體爲重啊!”
“末将等求大帥以身體爲重!”
幾位将官瞧着東方破天如此不将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心中自是焦慮萬分,大帥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們恐怕也不會好受,更何況,離開皇城的時候,他們可是答應了陛下跟璃夜郡主一定會好好保護大元帥。如今出了這檔事,他們心中自是既擔心又害怕!
“行了,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知道,老夫還不會死得那麽快!你們都退下吧!”
“大帥!”
“退下!”
不容反抗的語氣十分的堅決,衆将頓時也不敢激怒了他,頓時也隻好默默的退下去,想想是不是應該給陛下彙報這個情況——
“大帥,老夫給您開些藥吧,可以稍微壓制住您體内的劇毒,不然你的内力,遲早會被耗費盡的。”
墨大夫無奈,隻好壓低聲音。
這下,東方破天才點了點頭,“有勞你了,墨大夫!”
“大元帥客氣了。老夫這就給您熬藥去!”
說完,墨大夫這才緩緩的退下,而,也就是在這時候,一名将士卻大步的走了進來——
“大帥,是後方增援軍隊派信差送過來的急信!”
那名将士迅速的将一封信遞給東方破天。
東方破天稍微打量了一下,見着信封上的字迹頗爲的熟悉,當下那蒼老的眼眸迅速的閃過了一道亮光,當先便接了過來,迅速打開一看——
果然是自己那外孫女的筆迹!
難道,陛下派來增援的人正是她嗎?
東方破天當下就‘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沉重,好一下子,才又是欣慰又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真是一個傻丫頭!”
蠻族的軍隊就駐紮在離鎮南關僅僅五裏之外,站在營帳前往前方一望,隐約還能看到鎮南關那巍峨雄偉的城牆。
雖然此次的聯軍集合了南疆的好幾個大部族,但是看他們的營帳卻是布置得相當有水準,周邊也都安排了密集的哨兵,隐藏在暗處的還有暗哨!而且那些哨兵似乎也是訓練有素的,想來應該蠻族一些部族的正規軍,不過遠遠的還是可以聽到營帳之中傳來陣陣的吵雜聲。
七夜一收到斥候的情況彙報,思前想後,終于還是決定碰碰運氣,看看今晚來個夜襲能不能成功!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她便從軍中抽出兩百多名武藝出衆的将士,讓他們換上當日在小盧莊附近殲滅的那将近三百名蠻族聯軍的軍裝,然後一行人便手執快刀快馬加鞭直奔敵人的營地。
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跳躍的火光,七夜心中禁不住驚歎了一聲——果然是好龐大的軍隊!六十萬的軍隊!幾乎将山下整片平原的地方都給占滿了!
七夜甚至不得不感慨蠻族此次竟然出了這麽一個大手筆,真是太看得起大夏了!而且同時,七夜也看出,看來這次蠻族對鎮南關是勢在必得,所以,此次大戰,恐怕還會是一場相當有分量的惡戰了!
禁不住暗自的苦笑了幾聲,現在他們是典型的少對多,爲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恐怕這些還都得用些腦子,她心中可是下了決定,一定要盡量讓那四萬弟兄們都能随她一起回到皇城的。
今夜倒不像前幾日那般有淡淡的月光。
七夜擡頭看向遙遠的天空,隻發現自己頭頂上方正翻滾着那大朵大朵的黑雲,整個天地深沉得如那濃墨一般化不開,涼風不斷的從耳際悄然掠過,耳邊偶爾傳來那模糊的吵雜聲,還有那動物凄厲的叫聲,這般天色倒是給七夜等人創造了一個掩護的好機會!
七夜一動不動的伏在草堆裏,她身後則是那将近三百名換上敵軍衣服的精兵。
“連雲十八騎的各位兄弟,你們聽着,等下潛入敵方的軍營,你們便直接直奔他們的糧草大營,務必将他們的糧草銷毀,他們的糧草大營已經證實在那裏。你們等下進去什麽也不用管,直接奔那裏走,把你們的任務完成就趕緊撤退。”
七夜一邊伸手指了指下方營地的某個方向,一邊開口道,“至于你們,等下一沖進去,見人就給我殺,還有,記得多搶幾套衣服,誰任務完成得出色,回去我就給誰升官,還有,見着營帳就給我燒,什麽能燒的都給我燒了。記住,這次我們隻進攻這一小塊薄弱的營區,不要戀戰,掩護連雲十八騎的兄弟們幹掉他們的糧草,我們馬上撤退!聽清楚沒有?”
“清楚了!”
七夜點了點頭,道,“好,現在我先下去幹掉他們的暗哨,你們看我的指令行事!”
聲音落下,黑色的身影一閃,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往下方鬼魅一般的掠去。
将士們努力的睜大眼看着那道身影,隻隐約的看到幾道銀光一閃而過,緊接着隐約看到搖晃的草叢中傳來一陣細細的聲響,轉瞬又被呼呼吹來的涼風所湮沒。
‘噗!’
‘噗!’
哨樓上的幾名哨兵也被七夜悄無聲息的解決掉,皆是一刀沒入喉嚨之中,連一聲也來不及叫喚便氣絕身亡!
七夜對着身後的将士坐了一個手勢,隻見幾道黑影沖天而起,眨眼間便躍上了那哨樓,取代了剛剛的幾個哨兵。
“你們往左邊走,我往右,記住,一旦得手馬上撤退。方虎,你帶領将士們混進去,我們以藍色信号彈爲暗号。你們進去就按我說的路線進攻,呈圓弧狀進攻,這樣容易撤退!”
“是!”
“好,現在,馬上行動!”
七夜聲音落下,黑色的身影便從眼前魅影一般閃過,眨眼間那嬌小輕快的身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躍進敵人的營寨之中,幾個身手利落的黑影也緊随其後。
進去之後,七夜便帶着幾人小心翼翼的往右邊的營區逼近。
“你們去那邊,你們兩個去那邊,你們往前!”
七夜朝身後的幾人做了一個手勢,幾人連連會意的點頭,眨眼間幾人便分散開了,各自手中都拿着火折子四處散開,對着帳篷的某一角小心翼翼的點燃,沒一會兒,那帳篷便是冒出滾滾的青煙,火紅的火苗開始蔓延了起來。
幾個将士的動作很是迅速,不一會兒,這片小區域内的幾十個營帳都被點上了火,周邊自然也是有執勤的士兵,然而沒等他出聲呼喊,便被七夜一刀命中喉嚨!
火勢越來越大,帳篷内睡得正香的蠻族士兵終于感覺情況不對,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的帳篷着火了,頓時驚慌的大叫了起來——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滾滾的濃煙熏得蠻族的士兵呼吸困難,紛紛睜開了朦胧的睡眼,這才看到自己已經被那彌漫的濃煙還有正在蔓延的火光所包圍,當下立刻吓得哇哇大叫起來,顧不上什麽,連衣服也來不及穿便是張皇失措的滾爬的出來!
眨眼間,這片營地頓時大亂了起來,一個個士兵手忙腳亂衣衫不整的從營帳裏沖了出來,喊叫聲響徹了天地。
而與此同時,縱火的那幾名将士也紛紛将他們身上的衣服弄得亂七八糟,頭發也抓得像一團鳥窩一樣,沖了出來,大喊,“不好了!失火了!快救火啊!”
“不好了,敵人襲營了!敵人襲營!”
一邊大聲的呼喊着,一邊拔出腰間的馬刀,對着那從營帳裏沖出來的士兵揮刀就砍了下去,一邊大叫道,“敵人襲營了!大家快點逃啊!”
“不要打啊,大家是自己人!”
“屁!看你們穿得那麽整齊,明擺着是你們故意縱火的!快死吧!”
“殺啊!他們是襲營的敵人!快殺了他們!”
因爲雙方都是穿着蠻族士兵的服裝,所以一時之間敵我難辨,驚慌失措的士兵們爲了不被砍,也隻有先下手爲強,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同胞,凡是不認識的揮刀便砍了過去!
霎時之間,蠻族的士兵便是如此相互砍殺了起來,喊打喊殺聲震動天地,伴着滾滾的濃煙與熊熊燃起的火花,旁邊的營區的将士也紛紛清醒了過來,都拿起了武器勉強穿戴整齊的往這邊趕來,然而,趕過來的下場是,被殺紅的那些士兵一刀看了上來,一大片的營區頓時大亂了起來!
然而始作俑者七夜跟另外的那幾名黑旗軍将士早已經趁亂退了出去。
與之相似的,還有左邊的某一片營區,情況跟這邊一樣,喊殺聲連成了一片,滾滾的濃煙刺鼻無比,熏得他們都喘不過起來,大多士兵都是一邊捂着鼻子穿着一件短褲從帳篷裏沖出來,然後很快便被瘋狂湧上的同伴砍殺!
如此大的動靜驚醒了越來越多的人,不一會兒整個營區的人幾乎都被吵醒了,紛紛往這邊蜂擁而來,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又大叫了起來,“不好了,我們的糧草起火了!”
“不好了,大夏軍殺過來了!”
“我們的将軍被他們殺掉了,大家快跑啊!”
各種虛虛實實的消息傳出,衆蠻族士兵心中大爲的恐慌,紛紛有些害怕了起來。
然而,這時候,一道藍色的煙花綻放在空中,黑夜之中,借着那火光一看,隻見上百名士兵正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往某個方向沖了去,一邊大喊道——
“快追啊!他們往這邊逃跑了!”
“夏軍跑了,大家快追啊!”
眼睜睜的看着那兩百多命将士追出去,而此時哪裏還有人顧及到這些,因爲這片營區的蠻族士兵還在浴血拼殺着,打得不可開交……
一時之間,蠻族的營區大亂,有的喊打喊殺,有的喊救火,亂成一團,任憑那隊長怎麽呼喊也是無用的,恐懼,不安已經将他們給湮沒了……
而七夜等人一直沖上了山頭,一邊撤退,一邊砍殺着後面追上來的爲數不多的敵軍,不一會兒便解決掉追來的敵軍。
一行人沖出來之後,一刻也沒有停留,飛快的進入林子裏,上了馬,然後調轉馬頭便離開了,當然了,七夜他們還不會笨到直接沖回他們的大本營,而是往東南方向逛了一圈,走過一片淺灘然後才往折回來。
而當天晚上,蠻族聯軍竟然有将近兩萬士兵死傷,這些士兵都是死傷在自己同伴的手中,燒毀的帳篷将近上百個,還有糧草也被燒了一小半。
蠻族的統帥跟一行将官軍師得到消息,從中央大帳趕到這片營區的時候,這裏早已經燃燒得無法撲救,士兵的屍體倒了一地,空氣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伴着那滾滾的濃煙味,熏得他們喘不上氣來,卻又惡心得想吐!
詢問探查了一番之後,才知道是中了敵人的詭計,然而這時候想要派兵追蹤已經爲時過晚!
蠻族的将領們禁不住一陣捶胸頓足的破口大罵,可是,罵到一半,他們竟然不知道該罵誰!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偷襲他們的人是誰!
怎麽會突然有人突襲呢?
這一點上,蠻族的将領們始終是不得其解,鎮南關那邊的那些夏軍應該還不至于敢如此大膽的開門突襲他們,而且他們可是派了許多的明哨暗哨暗中緊緊的盯着他們呢!隻要那鎮南關有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便會立刻傳入他們的耳中!所以肯定不是鎮南關内的夏軍!
但是,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
這等戰績,恐怕連七夜本人也沒有想到預想到!
七夜原本的想法也就是試試看有沒有機會夜襲,要是能燒掉他們的糧草自然是最好的,偷幾套衣服出來偶爾冒充一下這蠻族的士兵,施些小計謀讓他們自相殘殺,能幹掉幾個也就算幾個吧。但是她跟将士們都沒有想到今晚的戰績竟是如此的輝煌,他們幾乎不費多大的力氣就讓蠻族聯軍死傷兩萬,這等戰績自然是應該歌頌的。
雖然這兩萬數目對整個蠻族聯軍來說或許不算什麽,可是,别忘了,七夜他們一行人不超過三百人!能有這樣的戰果,絕對值得大大的表揚!
懷着勝利的喜悅,七夜一行人将近黎明時分才回到自己的營地裏。
連夜作戰趕路,三百名将士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累,因爲他們的疲憊已經被這勝利給沖散了,如今他們各個可都是神采奕奕!
“這次的夜襲效果不錯,大家都配合得很好,我們不僅燒了敵人的糧草,還讓他們自相殘殺幹掉了不少人。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七夜站在清晨的涼風中,望着昨夜并肩作戰的兩百多名将士,清秀的臉上拂過一道淡淡的微笑,沉聲道。
“大人,您可真是神機妙算!沒想到那些人還真的亂成了一團,隻顧着相互砍殺和救火,根本沒心思理會我們!”
方虎臉上洋溢一道濃郁的笑意,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計劃是一回事,你們的配合才是至關重要。這次大家也都看到蠻族聯軍竟是如此龐大強悍的隊伍。即便我們昨晚偷襲成功,但是大家也不要得意忘形。我們昨晚下手的隻不過是一些蠻族聯軍的二三流軍隊而已。據我了解,他們真正強悍英勇的王牌軍隊自然是訓練有素的。所以如果我們昨晚出手的是對這些王牌軍隊,那麽這種小計謀想必也不會成功。他們一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自然能夠做到臨危不亂,而且會很快就能察覺出是我們的陰謀。”
七夜想了想,禁不住還是提醒道,“我希望你們以後也能成爲這樣的一支王牌部隊。像昨晚遇到這樣的情況,換成你們,你們能夠臨危不亂,而不是像他們一樣,這麽輕易的便被敵方所迷惑。”
心中有了這麽一個想法,所以七夜這時候也有些打算了,看來今後自己還得多多培養士兵們的警覺性!這樣要是哪一天碰到類似的情況,他們才能盡量避免吃大虧。
“大人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成爲一支讓您滿意的王牌軍隊!”
方虎如今是越來越佩服七夜,他倒沒有穿越烏坦密林,但是七夜留給黑旗三營的那一套訓練方法,那可是讓他還有戰士們本身都是獲益匪淺的,如今黑旗三營的将士們幾乎都是很敬佩這位大人,不僅僅因爲她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才能,還因爲她偶爾對下屬的體貼。跟在她身邊久了,才知道,其實大人也是挺平易近人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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