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纖蓮那絕美動人的容顔上也浮現出一道凝重,一雙黑色的手爪也微微收住,望着正朝自己包圍而來的火狼跟毒蛇,眼中充斥的是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哪裏等他們有時間反應?
兇狠的火狼一齊撲了上來,幾乎想一口将他們給撕裂吞下去!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揮着兵刃抵擋,而仍然有些人沒有抵擋得住,被抓傷,或是被撲上來的毒蛇給咬傷!
伴随着兇狠的嚎叫聲,與凄厲的慘叫聲響起,一時之間,競技場成爲人獸搏擊場!
僅僅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上百名勇士身上幾乎都挂了彩,或是被餓狼咬住,或是頂着蛇毒一臉紫黑的揮舞着手中的兵刃,在如此狼群跟蛇群面前,他們幾乎失去任何的攻擊機會,節節潰退,終于有人承受不住的留着最後一口氣連滾帶爬的退出了競技場!
腳下的地面上已經到處傾灑沾染着鮮血,斑斑的血迹,濃郁的血腥味彌漫而起,令那狼群跟蛇群更加興奮,眼裏皆是那嗜血的冷光。
越來越多的勇士倒了下去,而随着那些人倒下去,競技場觀戰的高手便會騰空躍起,如蒼鷹攫兔一般将倒下之人救起,當然,同時這些人也失去争奪‘大夏第一勇士’的資格。
随着戰鬥力越來越弱,越來越多的人也退出了競技場,原本一百幾十個人,如今僅剩下不到四十人。
七夜自然也是應付得很不輕松!
翻身一轉,朝撲上來的火狼一腳狠狠踢了上去!
‘呯!’的一聲,隻見那火狼狠狠的朝撲上來的幾條餓狼撞去,嗷叫聲頓時大起,那十幾隻圍攻的餓狼眼中更是憤怒了起來,鋒利的獠牙亮了出來,淬了毒一般陰寒無比。
一腳猛地踩地,身子騰空躍起,手中的弑月猛地橫劈,霎時間,血色飛舞,剛剛擊退一隻,另外的兩隻便猛撲而上,與此同時,七夜腳下已經布滿了毒蛇,幾乎不用想,隻要七夜落地那毒蛇便會湧上來!
七夜心中有些發毛,驚慌之下快速打量了周圍一圈,頃刻間,目光便落在旁邊那隻支撐起的大石柱上,幾乎毫不猶豫的,素手一震,手中的金絲線便朝那石柱纏繞而去,一襲黑影也快如閃電一般穿刺了過去,身子騰空躍起,手中的弑月也化作了一道淡青色的流光,一招淩厲的招式已然生成,隻見那道淡青色的流光頓時化作無數急速旋轉的流光,青色的冷芒鋒利逼人,寒光閃閃,令人幾乎睜不開眼——
“伽藍千劍殺——落花時節!”
一道清喝聲響起,隻見七夜手中的弑月青光大盛!
一聲極快而刺耳的清嘯聲劃破了長空,衆人可以很清楚的聽到那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那無數的青色流光頓時在空中勾過一道道圓弧,緊接着便朝那幾匹兇狠撲來的餓狼急竄而去!
‘呯!’
‘嗷嗚!’
随着那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隻見那青光猛地從那餓狼的身體裏穿過,‘噗噗’的一聲傳來,地上便多出了幾具狼的屍體!
青色的寒光猛地一竄,七夜身子俯沖而下,手中的弑月一閃,便對着地上欲躍上來的毒蛇猛地絞殺,噴射的鮮血飛濺沾染上那清麗潔白的容顔,那雙清瞳裏是那殘酷的殺氣,充斥着些許的暴漲的血絲!
與此同時,她幾丈開外的宋纖蓮也正在跟火狼瘋狂的拼殺着,那鋒利的手爪撕破了陰厲的寒風,逼向那欲撲來的餓狼,眨眼間那手爪便能沒入餓狼的身體裏,‘滋啦’的一聲,那餓狼便被撕成了兩半,那腥熱的鮮血染了她一身!
隻見她那臉上扯過一道冷笑,看向七夜的眸光裏帶着些許的得意與不屑,隻見她素手猛地往自己的衣袖裏伸了過去,迅速的掏出了一大包的藥粉,迅速的往自己身上撒了去,随着那藥粉的飄揚飛舞,她周圍蛇群便緩緩的退了下來!
是驅蛇粉!
七夜星眸頓時一亮,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道陰冷的笑意,衣袖中頓時彈射出一道銀光!
‘嗖’的一聲響,隻見那寒光驟然朝宋纖蓮那手腕飛射而去!
宋纖蓮措不及防,頓時大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收手,手中的藥包便掉落了下來!
七夜頓時化作一道殘影,掠了過去,眨眼間便抓住那藥包,手指一彈,藥粉便傾瀉而下,飄散在寒風之中,飄揚得老遠!
果然,那蛇群便緩緩的撤退。
“東方七夜!”
宋纖蓮眼中迸出一道寒光,咬牙切齒的喝道。
“宋小姐,多虧你早有準備了!你要跟我打也應當先把這些畜生擊退吧?”
七夜淡然一笑,弑月對着撲上來的餓狼又是一劍刺了過去,手中的金絲線再度刺出,一把勾住邊上的火盆對着剩餘圍攻的火狼踢了過去!
灼熱的痛感傳來,那火狼頓時兇狠的嗷叫!
“哼!”
宋纖蓮冷哼了一聲,這才迎身而上,同七夜一道對付火狼群。
這時候,場中隻剩下十來個人,很多人到底都是沒有扛住這上百隻餓狼與蛇群的攻擊,節節敗退下去!
七夜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急劇的下降,然而那火狼哪有那麽容易便能擊退的?就連旁邊的宋纖蓮也是有些臉色蒼白了起來!
兩人身上都被抓出幾道血痕來。
不知道持續戰鬥了多久,久到七夜感覺自己精疲力盡,身上的衣裙也被撕扯得有些破碎!
媽的,這火狼群挺厲害的,戰鬥力不弱,饒是他們都聯手,也不能将它們急退,勉強抵擋一下罷了!
總得想想辦法,不然還真隻有認輸的份!
七夜心中忍不住暗自罵了幾句,是哪個王八蛋想出來搞這麽一個競技場?非要來這麽一個野獸軍團不成?戰鬥力真他媽的強!
“将它們分散開打!”
想了想,七夜終于落下這麽一句。
宋纖蓮柳眉一揚,眼神有些不屑,依然還在猛地進攻擊殺那火狼,可是她越是擊殺得猛烈,那些火狼就更是撲咬得瘋狂。
而這邊的七夜,對着她那一聲落下,一旁剩下的十幾個勇士倒是聽取了她的意見,其中的一個勇士手中的重劍對着狼群劈了去,那火狼頓時一下子大亂到處嚎叫了起來,七夜跟另外的十多名勇士猛地沖了上去,将狼群隔散開來,圍成幾股開始反擊!
場中的人打得驚心動魄,場外的衆人卻也是看得膽戰心驚,每一個人幾乎都是提着一顆心,臉色異常的繃緊,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看向競技場。
座上的東方破天臉色非常的沉重,大手緊緊摁着腰間的佩劍,随時準備出劍!
就連一向沉靜淡然的北璃赤此時臉上也染上着些許的凝重,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捏着那茶杯,緊緊盯着場中那抹黑影,不難從他眼底看出那道擔心與緊張。
早應該知道她總是這樣倔強,不是沒有想過将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可是……
七夜等人奮起的反擊擊得那火狼開始緩緩的退下!
“乘勝追擊,不然它們還會沖上來!”
七夜大喝了一聲,也顧不上擦掉臉上的刺眼的猩紅,揮舞着弑月猛地追趕沖了上去,那十幾個勇士見狀,便也是毫不遲疑的揮刀追趕,狼群被沖得七零八亂再無剛才的戰鬥力。
就在這時候,一道奇怪的箫聲響起,被逼得潰不成軍的火狼終于停止了攻擊,‘嗖’的一下便朝剛剛的石門裏鑽了去,那石門‘轟’的一聲,突然關上!
七夜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手中的弑月狠狠的插進地面,勉力穩住了身子。
此時,競技場内是血迹斑斑一片,火狼跟毒蛇的屍體散落了一地,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然而,不等七夜喘上一口氣,隻見一道淡藍色的身影猛地朝自己沖了過來——
“現在,該輪到我們的較量了!今天勢必讓你伏在我的腳下!”
正是宋纖蓮那陰冷的聲音。
七夜一聽,冰瞳裏頓時一寒,一手拔出弑月,劍尖斜指長空,淩厲的劍氣劃破了寒風——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
聲音落下,對面的宋纖蓮已經猛然進攻,那些招式自然是陰狠毒辣無比,似乎很着急的證明展示什麽似的,所使出來的,盡是自己武學巅峰的劍法招式,劍氣攪動周圍的氣流,‘噗噗’的爆破聲不斷,劈出去的掌風将地上散落的殘肢碎屍震得零碎不堪!
宋纖蓮的攻擊極爲淩厲快速,七夜一時之間便是連連退了好幾丈!
“今天勢必廢了你!有本事你就别躲開!”
“我東方七夜還怕了你不成!”
退無可退,七夜當下也就怒了,這個女人明擺着就想将她狼狽的擊敗,那些殺招,若不是她躲閃得快,早就被她亂劍分屍了!
冰冷的眸子裏劃過一道森冷的寒意!
這女人劍法如此高招,而且,暗器也相當了得,這麽一對比,她七夜根本沒有任何的優勢,如此一來,那麽隻能以她最擅長的近身搏擊與她搏上一搏了!
宋纖蓮衣袖一揮,幾根寒針頓時彈射而出,直逼七夜身體各大要穴!
七夜神色微變,衣袖狂掃,與此同時,幾道銀光猛地迸射而出!
‘叮叮叮!
銀針眨眼間被打落。
宋纖蓮神色一冷,提劍又是橫沖了過來!
“你還打爽了!”
七夜咬牙念了一句,猛地操起弑月對着宋纖蓮就是一陣猛砍橫劈,傾注的,是十層的内力,真氣狠狠的砸過去,震得地上出現了躲到深淺不一的痕迹!
金絲線迅速彈出,一把勾住身後的火盆猛地往宋纖蓮的方向砸去!
‘嗖’的一聲響,頓時火盆被打落,零星的火星散落而出,濃烈的狂風呼嘯而過,迎風而戰的宋纖蓮那淡藍色衣裙一揚,竟是沾上了一些火星!
“東方七夜!一切都結束了!”
宋纖蓮惡毒的冷笑了一聲,全然不顧自己衣裙上的火星,雙掌猛地一震,一股極爲強大的真氣便是開始生成,渾厚的真氣壓得周圍的氣流急劇的翻滾了起來!
這一掌,幾乎凝聚了宋纖蓮所有的内力!
“大印陰陽掌!”
恐怖的掌風撕裂了空氣,衆人一看,那真氣波動如滅頂狂瀾一般閃電般的朝七夜拍了下來!
疾風震落了七夜頭上的薔薇流雲簪,滿頭的秀發被強大的勁風震得淩亂不堪!
沉寂的冷眸微微眯起,一道淩厲的狠光便射向宋纖蓮!
想要她的命?
今天她拼個重傷的下場也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她,拼了!
雙手緊緊握着弑月,青色的寒芒更是耀眼無比,猛地揮起對着那道掌風狠狠的砍了下去!
‘呯!’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隻見那兩道真氣猛地碰撞炸開!
狂暴的劍勢擊破了那道掌風對着宋纖蓮劈了去!宋纖蓮措不及防,根本就想不到七夜能夠破掉她那道掌風,胸口一痛,一道血劍便從口中沖了出來!
‘咳咳!咳咳!’
宋纖蓮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陰厲的眸子恨恨的望着七夜,一手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提着手中的軟劍便朝七夜撲了過來!
“我要殺了你!”
而七夜抓住的正是這個機會,身子一閃,迅速而兇猛地撞了上來!
‘呯呯!’
兩人能化作一藍一黑的殘影劇烈過招,空氣裏時不時傳來兵刃交擊的聲音!
‘噗!’
‘啊!’
終于一聲慘叫聲傳來,淡青色的流光帶出了一道血紅之光,有什麽東西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美麗的弧線。
‘呯!’
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上!
衆人瞪大了眼,下意識的往地上望了去,隻見地上赫然躺着一隻潔白的手臂!
那手臂是及肘部砍下的,修長的指尖還在微微動着,手心裏似乎還拿着一包什麽東西!
吞了一口氣,衆人才下意識的轉過頭朝交戰的兩人望了去,隻見那宋纖蓮此時已經急退險些跌倒在地,七夜彈身躍起對着她胸口直擊一掌,指尖突然出現了幾根銀針,毫不猶豫的拍入了宋纖蓮的幾大要穴!
‘啊!啊!不要啊!’
凄厲的慘叫聲加劇,聽得衆人不禁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一道淡藍色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淡藍色的抛物線,重重的往地上撞了去,震起了一道粉塵。
衆人視線一移,這才發現那宋纖蓮好像一個殘破的娃娃一般躺在地上瘋狂痛苦的嘶叫着!
鮮血将她的衣衫全都染紅了,右手手肘處空蕩蕩的,渾身軟綿綿的,似乎連爬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嘴角還留着鮮血——很明顯,她的武功已經不複存在了!
衆人看得不禁渾身顫抖,頭皮發麻!
好歹毒的手段!
廢掉了宋纖蓮的武功,竟然還砍斷了她的手,這根本就是讓她連一個普通人都做不了!
這要一向驕傲無比的宋纖蓮怎麽活下去?倒還不如殺了她來得幹脆!
“啊!蓮兒!我的蓮兒啊!”
一直在在場外觀戰的宋家的人這才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來!
七夜的情況也很不妙,知道宋纖蓮要對自己施毒,她當時想都沒想便揮刀直接砍斷了她的手臂,但是這時候卻是讓宋纖蓮沉寂拍了一掌,再加上剛剛對上宋纖蓮那大印陰陽掌使出的那一劍,現在渾身好像都要碎掉了一般,胸口的疼痛感猛地往上沖,終于支撐不住的一手抓緊了弑月單膝跪了下去,‘嘩’的一聲,吐了一口血水。
這下,恐怕又得養上好幾個月了!
七夜苦笑了一聲,兩眼一黑,頓時也暈了過去!
不過,她倒是清楚的記得,在倒下去之前,她聞到了一道清幽的冷香,然後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
“比試到此爲此,從今以後,這項比試将不複存在,祭天大典一切簡化!各位愛卿都各自散去。”
随着一道寒風拂過,黑色的身影翩然落地,低沉冷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赤兒!你要違背祖制嗎?”
北璃赤這話落下,坐在一旁的太皇太後猛地一震,連忙站了起來。
北璃赤低頭看了懷中的七夜一眼,唇邊扯過一道陰寒的冷笑,冷漠的望向太皇太後,“祖制不就是要來改的嗎?朕現在才是大夏的皇帝,誰喜歡看這種無謂搏殺,朕不介意将那個人丢進蛇窟狼群裏!”
“好啊你!你反了!你連祖制都敢違背了是不是?就爲了這個女人?”
太皇太後氣得滿臉通紅。
“定下這種祖制的人恐怕也是一個昏君,朕豈能效仿他!”
北璃赤不屑的冷笑,絲毫沒有把這些東西放在眼中。
“你……你……你竟然因爲這個女人辱罵你的祖先,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太皇太後渾身顫抖的指着北璃赤懷中的昏迷不醒的七夜,眼中盡是那不敢置信!
“大逆不道?你們除了能用這些壓制朕,你們還會做些什麽?祖制能讓遼州城外的宋軍撤退嗎?祖制能讓我大夏百姓免于戰亂嗎?若是皇奶奶以爲這些祖制真的管用,朕不介意将這皇位讓予皇奶奶,你重振當年的風采,帶兵繼續捍衛我大夏吧。”
“你說什麽……你這是在責罵哀家嗎?”
“難道不是嗎?朕堂堂大夏的陛下處處受你們的約束,連守護自己的女人還要受你們的指責,這陛下做得有什麽意思?若非因爲皇爺爺的夙願,你們以爲朕真在意這皇位?要不要朕現在就寫退位诏書?”
北璃赤緊緊盯着南宮柔,語氣冰冷堅決。
“使不得啊!陛下!這個使不得!”
“陛下!不能這樣!大夏不能沒有陛下!”
“陛下,老臣求您将這些話都收回去吧!老臣求您了!”
北璃赤的話剛剛落下去,衆臣頓時一驚,臉上浮現出了一道極爲驚恐的神色,連忙紛紛下跪,甚至有些大臣都有些害怕哽咽了起來。
“皇兄……”
連北淨月跟北淩逸一幹人也都被北璃赤這話給吓壞了!
“太皇太後娘娘,老臣求求您了,您說句話吧,大夏不能沒有陛下,如今正是風雨飄搖之際啊太皇太後!”
“是啊,太皇太後,老臣求求您了!”
見到赤帝仍然一臉的冷漠,衆臣這才轉頭望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心底一沉,臉色頓時有些蒼白了起來,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别……北……璃赤……别這樣……他,他們……也有自己,自己的……立場。你……你别……生氣……我不喜歡,不喜歡你生氣。”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沙啞的聲音從北璃赤懷裏傳了出來。
聽到這聲音,北璃赤頓時低下頭去,看到七夜正吃力的擡着迷離的眼眸,眼睛對不準焦距的望着他。
“七夜!”
雙手将她緊緊擁進自己那寬厚的胸膛裏,管他呢,都到如今這般地步了,他也不介意捅破這層紙了,剛剛看她在場中不要命的拼殺,真怕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怕就怕在,他北璃赤真會是非她不可!
“是……我對不起你!”
七夜輕輕的念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麽心裏突然覺得有些疼意,讓她很是難受,頓時眼睛就灼熱了起來,纖長的睫毛竟然有些濕潤了,然後又暈了過去!
這看得北璃赤心中微微疼了一下,也顧不上什麽了,提着步子就大步的往門口走了去。
“不關你的事,我們馬上回去,你的傷拖不得!”
低柔的落下這麽一句,哪裏管衆人怎麽看,便是加快了腳步。
“陛下!陛下!您可要爲蓮兒做主啊!這東方七夜如此歹毒,怎麽能做我大夏的皇妃?”
這時候,太傅宋子良攔了上去!
“她若不歹毒恐怕早就死在宋纖蓮的手下,這裏是競技場,宋太傅!”
陰厲的咆哮聲響起,震得衆人心中又是狠狠的一顫!
“陛下!大夏不能沒有陛下!老臣以後再也幹涉陛下後宮之事了!陛下!”
“再也不幹涉陛下!求陛下繼續守護我大夏!”
衆臣齊聲高呼。
誰不知道是陛下将飄搖在風雨中的大夏扶起來,重新振作,才有了如今如此強盛的大夏,不然,大夏恐怕早就沒了。
陛下就是他們心中的神呀!
他們怎麽可能會讓他們心中的神離開呢?
“太皇太後,您也說句話啊!”
……
“哀家……唉,哀家再也不管了……都由着你們吧!哀家以後隻知道誦經念佛,什麽事也不管了!”
太皇太後渾身輕顫了許久,這才緩緩的吐出這麽一句,眼睛竟然也有些濕潤起來,默默的低下頭去,轉動着手中的佛珠。
“既然如此,那就處理一下回皇城吧!”
落下這麽一句,那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他的輕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一直沒有說話的東方破天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緊緊握着的雙拳才微微放開,心中既是擔心,又是欣慰!
若是如此,那麽他也就放心了!
轉過頭望着依然躺在競技場裏痛苦的呻yin嚎叫的宋纖蓮,自然也沒有錯過宋家一家子那陰沉的臉色,或許,他應該做些什麽了!
總不能都是讓孩子們自己承擔啊!
站在場邊上的北淩辰有些呆滞的望着兩人消失的方向,臉上盡是那苦澀的笑意,似乎有些欣慰,又是有些黯然——到底,還是他最有魄力!難怪父皇跟皇爺爺說,這大夏非他不可!
“皇兄就是皇兄,幾句話就能夠讓衆臣吓得心驚膽戰,真是佩服!真是夠厲害!夠有男人氣概!”
北淨月臉上染上了一道極爲燦爛的微笑,眼裏甚至充斥這一股羨慕。
“唉,陛下皇兄是夠有魄力,也夠厲害,但是啊,可就是苦了我們了!好了,我們也得趕快回去了!”
北淩逸那桃花眼一閃一閃的,歎息了一聲,但是眼中卻沒有半點責備之意,甚至還有些欣賞,就憑這事,将這些老家夥都震懾下去,不愧是他的好陛下!
“爲什麽?怎麽了?”
聽到北淩逸這語氣似乎不太對,北淨月頓時轉過頭看向他,很是疑惑的問道。
“幹什麽?當然是準備打仗了!我們的好皇嫂可能把人家金盛太子秦玄幕的寶貝給弄壞了,你覺得人家會放過我們嗎?雖然有秦玄風在,但是這仗遲早得打。還有,喏,你看,又把西域聖山的人給得罪了,這下,我們有的忙了!”
北淩逸淡淡的落下一句,便徐然轉身,悠哉的往前走了去,邊走還邊念叨着,“嘿,真是太好了。又可以打仗了!本王這腦袋都要生鏽了!”
北淨月一聽,額頭上頓時浮起了一道黑線!
……
因爲受了重傷,所以很需要一個相對安靜安全的地方療傷,而最好的地方便是皇宮了,雖然路途有些遠,不過有北璃赤的千裏神駒踏風在,回到皇城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事。
龍騰宮内,北璃赤再次用渾厚的内力給七夜療傷,直到七夜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色微微恢複了一些,他才将内力撤去,此時兩人也是渾身大汗淋漓,七夜身上還有一道濃郁的血腥味,衣裙也是殘破不堪,狼藉一片,不過臉色倒是比剛才好看了不少。
這時候才發現,相識那麽久,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止第一次了。
而她,也唯有這個時候才放下所有的防備與包袱,脆弱得跟一個小孩一樣。
多像當年的自己!
“陛下……”
見到赤帝掀開簾子走出來,追趕着剛剛回來的江海立刻将手中的毛巾遞了過去。
北璃赤一手接了過來,擦了把汗。
“陛下,郡主如何了?”
江海關切的問道。
“傷勢有點嚴重,需要靜養。”
北璃赤淡然落下這麽一句,将毛巾遞了回去,“你派個人去東方王府一趟,就說這段時間郡主在宮内養傷,暫時不回王府了。”
“陛下……”
“還不快去!”
“是!老奴這就去!天色不早了,陛下要不要先用晚膳?您今天可是什麽東西也沒有吃!”
“朕不餓。”
落下一句,挺拔的身影已經往外殿走了去,江海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麽,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文武百官也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回到了皇城。
這一次祭天大典似乎發生了很多事,衆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心知陛下此次龍顔大怒事實上也是相當于給他們一個警告,想必是因爲之前那選秀的事情心存不滿。
好在,選秀之事已經敲定,過了這次之後大不了以後不提就是了。
眼看着選秀的日子就在眼前,許多大臣的心裏都打了一些主意。
宋府宋纖蓮的房間内。
‘呯!’
“滾!給我滾出去!”
宋纖蓮發瘋了似乎将房内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破爛的衣裙上血迹斑斑一片,房内就好像飓風過境一般。
“蓮兒,你冷靜一點!事已至此,你還是先養好身體才是!那東方七夜實在是太狠了,竟然下得去手!我可憐的蓮兒,你這手臂……”
許氏很是心疼的沖了上來,淚流滿面的一把抱住宋纖蓮,“蓮兒,讓大夫把傷口處理一下,你看還在流着血呢!看得爲娘心如刀割,蓮兒!”
“滾開!都給我滾開!東方七夜,這事情可沒完!我宋纖蓮用生命發誓,此生與你誓不兩立,不死不休!”
“蓮兒!蓮兒,你冷靜一點,現在說這些還能有什麽用?爲娘早就跟你說了那東方七夜不簡單,你怎麽就是不聽呢?不然,也不會……”
“閉嘴!你現在說的才是廢話!我二姐跟姐夫他們什麽時候到?”
宋纖蓮瞪了許氏一眼,絕美的陰毒的容顔上挂着一道猙獰的冷笑。
“他們大概還要好幾天才能抵達皇城。蓮兒,你不要鬧了,聽爲娘一言,就不要再去招惹東方七夜了,她如今……如今可是……”
“夠了,娘!她東方七夜斷我手臂,廢我武功,你讓我怎麽冷靜?不行,我要給師傅捎封信,此仇我宋纖蓮報定了!”
宋家前廳内。
宋公明,宋子良等一些宋家的幾位長老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臉色沉重無比,整個廳内的氣氛有些沉郁。
“都說說吧,此事該如何辦?難道蓮兒的手臂就白白給她東方七夜砍了?”
家主宋公明寒着一張菊花老臉,眼中盡是陰沉的冷光。
“自然不能這麽算了!當我們宋府的人好欺負嗎?”
宋公明的話才剛剛落下,宋子良立刻拍案喊道。
“此仇不能不報!大哥,不如我再去一趟西域,請他們出手!”
其中的一位長老也冷聲道。
“此事不妥!不能再請西域的人出手了,這次王宣的事情敗露,老夫這心裏就一直很不安,以陛下的聰明,遲早會懷疑到我們的身上,我們現在犯不着因爲此事涉入險境。若是讓陛下他們知道的那事情的真相,定然會将我們宋府滿門抄斬,到時候,一切都完了!”
宋公明思量了一下,終于是不贊成。
“那現在我們能怎麽辦?别忘了蓮兒可是爲了我宋府才會落到這步,這東方七夜不能就這麽放過!”
“好了,好了!此事暫時先壓一下,等雨兒回來再說吧,她應該會有另外的辦法。反正這東方七夜不能放過就是了!你們也不能貿然動手,她現在可是陛下要護的人,她要是出了什麽事,陛下第一個要懷疑的,就是我們宋家,到時候還不是得完蛋?你們那些蠢腦袋怎麽都不想想?你都忘記了陛下今天龍顔大怒嗎?”
宋公明不愧是一家之主,倒是想出其中的一些利害來。
衆人聽着,心中雖然是大大的不爽,但是如今靜下心,細細一想,也不可否認家主的話有些道理!
……
夜悄然來臨,黑幕拉下,一輪淺月挂上了枝頭,遙遠的天際外挂着幾顆寂寥暗淡的寒星,寒風依然凜冽,穿過半開的窗口灌了進來,吹得那明黃色的紗帳輕輕擺動起來。
北璃赤拿着一疊奏折走進内殿,便看到坐在床上雙手抱膝将臉埋進膝裏一語不發的七夜。
“醒了?”
見到她醒來,他眼底閃過一道亮光,繃緊的心弦似乎微微緩和了下來,邊說着,邊将手中的奏折往床頭放了去,在床邊坐了下來。
聽到他的聲音,七夜這才緩緩擡起頭,清麗秀雅的臉上仍然還有些病态的蒼白,看上去是異常的虛弱,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異常的清明透徹,看了他好一下子,才收回了視線,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先把藥喝了,吃點東西吧。”
北璃赤低聲落下一句,正要傳江海,而七夜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别……我沒事,也不餓。”
“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這次你可沒有那麽幸運,傷到内髒,沒有半個月一個月恐怕好不了。”
北璃赤歎了口氣,或許傷一次也好,倒也能安分的休息一下了。
“那些大臣跟太皇太後……”
七夜垂下眼簾,細細的開口道,聲音極爲的虛弱。
“他們沒什麽事,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交給朕。”
“對不起……”
她有些苦澀的開口。
“好了,别犯傻,你我之間自是不用說這些。别總讓朕放心不下你便好。”
察覺到她似乎已經緩和下去的樣子,心底到底是有些欣慰,大手往她肩頭一扣,七夜也不拒絕,順勢也伸手抱住了他,将那淡漠清秀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裏,便是久久也沒有說話。
北璃赤心裏頓時軟了下去,大手往上一擡,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任由着她抱着。
“是不是總是讓你爲難?”
許久之後,她忽然低聲問了這麽一句。
北璃赤怔了一下,思量了許久,歎息了一聲,才低沉的應道,“你自是如此,朕也慣了,難得你會問這話……”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之前在競技場的那一幕,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七夜……”
許久之後,他終于叫她的名字。
“什麽?”
七夜擡頭看他。
他突然又沉默了下去,似乎在猶豫着什麽似的。
見他又不說話,七夜也沒有問,便是又低下頭,而這時候,他那低低的聲音才傳來,“進宮陪我,好嗎?”
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然而,他這聲音落下,七夜頓時就是一愣,那清瘦的身子甚至微微僵了一下,蓦然擡起頭,這才發現他正在深深的注視着她。
“我……”
哪裏會料到他竟會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
見她猶豫,他那黑眸突然暗了下去,然而卻也沒有勉強她,“你不願意那就作罷……”
“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七夜便點頭應了一聲,默然掃了他一眼,這才繼續道,“但是我想……”
“朕仍舊不會束縛你,你放心。”
自然是知道她擔心什麽,北璃赤倒是也很豪爽的開口。
聞言,七夜才點了點頭,低聲應道,“那好吧……”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低沉的聲音裏有壓制的淡喜。
“嗯。”
七夜再次點頭。
北璃赤這才低下頭,深深的看着她,燦爛一笑,黑眸閃爍絢爛如星辰,一把扶住了她的腦袋,細碎微涼的吻便落了下來……
淡淡的溫熱感自那淡漠绯紅的唇線劃過,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淺嘗即止,而是輕輕的探了進去。
清幽的冷香襲來,七夜一時之間有些迷糊了起來,身子微微一顫,終于還是抵不住他溫柔的索取,一雙素手将他抱得很緊,默默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