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隻見那藥丸才落入她的掌心,很快,一道沁涼的感覺便從掌心往身體各處蔓延而去,一股淡淡的清涼的香氣緩緩的從鼻間流過。
凝香丸!
七夜準确的判斷出了丹藥的名字,這東西她倒是沒有親眼見過,不過近段時間她也翻看了一些醫書,有些醫書上記載了這凝香丸的信息,七夜自然是記得很清楚的,這凝香丸可是止血救命的大補丸,而且藥性很是溫和,很難得的好東西!
可是,這小東西怎麽會有這好東西呢?
七夜眯起眼,又冷冷的掃了小七一眼,小七那讨好的眼神一看到七夜這模樣,頓時就暗了下去,有些害怕的看了看七夜,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爪子又抓啊抓,在七夜那疑惑而冰冷的眼神中,那爪子又獻寶似的将另一顆凝香丸送到了七夜的面前。
七夜怔了一下,挑了挑眉,很快又接過了那顆凝香丸,冰冷的眸子又繼續盯着小七……
于是,就這樣——
一顆……
兩顆……
三顆……
四顆……
五顆……
當小七給出第五顆凝香丸的時候,便再也拿不出來了,隻能抓着自己那柔軟的毛可憐巴巴的望着七夜,另一隻爪子緊緊的抓住了七夜的衣角,生怕她把自己扔了一般。
“你不去找你的主人跑我這裏來做什麽?”
七夜直接抓着小七的尾巴将它一把扯開了,往旁邊一扔,清冷道,“找你的主人去,這些東西當作你補償我的利息。”
說完便将手裏的藥丸子一收,淡定自若的往前走了去,然而,小七卻是一步一步的跟在後面,七夜往前走一步,它也跟着往前走一步,七夜停下腳步,它也停下腳步,距離七夜就是保持着三米的距離。
察覺着這小東西似乎有些怪異,七夜便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停在幾米開外睜着那亮晶晶的眼睛卻是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小七,思量了好一下子,心頭閃過了一道亮光,眸光頓時沉了下來,清冷的聲音沙啞而帶着涼意,“小東西,你該不會是想跟我一起回家吧?”
聞言,小七頓時低下頭,兩隻爪子絞啊絞,好一會兒,才一點點,一點點,慢慢的朝七夜挪了去,似乎很害怕七夜生氣。
七夜頓時也明白了,這小東西估計就是想跟她回家的,本來七夜這心底還是挺生氣的,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都已經恢複了過來,而且這小東西的那什麽好像有些效果,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它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說不準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而且,這小東西居然一下子就拿出了五顆凝香丸這麽寶貝的東西,看來定然是不簡單的。
沒一會兒,小七便走到七夜的跟前,伸着爪子抓住了七夜的衣角,這回,七夜倒是沒有拉開了,隻是淡淡的瞥了小七一眼,然後便提着步子跟了上去,小七屁颠屁颠的搖了搖尾巴,拉着七夜的衣服,往七夜的肩頭爬了去,被七夜一掌扇了下來,這才安安分分的跟在七夜的身後,往東方王府裏走了去。
回到醉月閣的時候,憐香惜玉正等候在廳裏,沒有得到七夜的允許,她們都沒有敢進入裏室,所以就一直在外廳等待着。
“七少爺!您可回來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憐香一看到七夜那黑色的身影閃進來,立馬松了口氣迎了上去。
‘吱吱!’
随着一道奇怪的叫聲響起,緊接着便是一道雪白的亮影從眼前一閃而過,憐香吓了一跳,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乍然發現一隻雪白雪白的像狼又像狐狸一樣的小東西正跳在桌前用自己那爪子抓了抓茶壺,兔子一般的大小,亮晶晶的眼睛,看起來很可愛,憐香惜玉幾乎是瞬間就喜歡上了這隻可愛的小東西。
“咦!好可愛的小狐……不對,這不是狐狸。”憐香看了好一下子,才開口道。
七夜偏過頭,清淡的眼神盯着小七看了好一會兒,才對憐香吩咐道,“去給它弄點吃的過來,弄點肉。”
說着,又看了小七一眼,自然估摸出這小東西肯定是食肉動物,不然不會那麽胖的!然後才提着步子走過去,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水,然而她才剛剛端起水,小七那身子已經湊了過來,粉色的小舌頭靈活的往茶杯裏伸了去。
七夜頓時皺了皺眉,隻好擱下了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望了小七一眼,倒是有些好奇這小東西怎麽會跟上她了?難道還是偶然不成?
想到這裏,七夜這腦袋裏頓時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穿着黑鬥篷的男子,高深莫測的武功,她根本探不到他的任何氣息,而她好像還欠了他兩個條件,難不成,這小東西就是因爲這條件過來的不成?
七夜低下頭,又看了看正在喝水喝的歡快的小七,星眸裏流光一轉,迎上了小七那清澈閃亮的眼神,“小東西,是不是你的主人要你過來找我的?”
然而,聽着七夜這話,小七隻是停下動作,擡頭看了看她,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喝它的水。這讓七夜疑惑了起來——
那個男子到底是什麽身份?一身高深莫測的武藝,而且竟然對南宮家宋家這麽了解,還那麽大方的免費贈送了聖靈果!他爲什麽要救她呢?
好多的疑問在七夜的腦袋裏徘徊着,但是七夜卻絲毫想不出個所以然,隐隐約約的覺得這也許是跟東方破天有些關系,因爲她有留意到那男人好像說過她有幾分東方破天的性子,那麽這個男子應該是跟東方破天有些熟悉的。
七夜沒有理會一旁‘吱吱’個不停的小七,沉默了好一下,直到惜玉端着食物上來,她才回過神來,而小七一見到那香噴噴雞腿上來,便立馬撲了上去!兩眼盯着那盤雞腿跟牛肉隻冒幽光!
隻見它微微擡起頭,眼裏似乎有些淚光閃閃的看着七夜,一副充滿感激差點沒直接喊七夜親媽的樣子讓七夜一陣挑眉。
小七在心底一陣哀嚎,有誰知道它小七的苦?主人爲了讓它減肥居然不給它吃肉,所有的食物都換成了素菜,殿裏的那些下屬們隻會遵從主人的命令,頓頓白蘿蔔或者那種很青很青的菜,一點味道也沒有,才短短的兩天它感覺自己都瘦了一大圈了,看看這皮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柔軟光澤了,要知道,它小七閣下,小七大人一身最引以爲傲的,便是它那身雪白閃亮光澤的皮毛了,可是,瞧瞧現在的它……
所以……所以……它才……
“七少爺,明天參加宮宴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您是否要試一試呢?奴婢是按七少爺的尺寸請霓裳閣用最好的衣料做好的,奴婢還沒見過七少爺穿過我們的女裝呢,奴婢猜您要是換上我們的女裝一定很漂亮!七少爺您跟小姐長得很像,還有姑爺的幾分英氣,想當初啊,小姐跟姑爺可是皇城最令人矚目的一對神仙眷侶呢,紅衣女将,大夏戰神……”
停在一邊的憐香突然輕聲的開口道,聲音帶着一道淡淡隐忍的疼痛,七夜擡頭一看,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股沉郁憂傷。
這憐香之前是一個遺孤,好像是東方秀的一個下屬的遺孤吧,那個下屬戰死之後東方秀就把憐香帶回了東方王府,讓她在東方王府做個丫鬟,這樣也算給她一個安身之處了,事後,憐香一直都很感激東方秀,而惜玉的故事也是跟憐香相似,她是當初風斬一個下屬的遺孤,都安置在東方王府了。
聽着憐香這麽一番話,七夜腦海裏乍然掠過了一個紅色的身影,絕世傾城的容貌,英姿飒爽,一身的傲氣凜然,清冷絕美的臉上輕染着一道漣漪淺笑,美眸裏泛着淡淡的溫柔,一笑傾人城,那是她的母親,想着這些,七夜心裏居然微微泛起了一些暖意,她很清楚的記得她的這個母親溫柔的樣子,縱然她在沙場上縱橫多年,性子冷傲堅強如鐵,然而這位紅衣女将在對待她的子女的時候,卻是百煉鋼化作繞指柔,格外的疼惜寵愛她的兩個孩子。
同樣,鐵血悍将,一代大夏戰神風斬也同樣是這樣的,都是對她疼愛有加,但是要求也同樣很嚴。
七夜裏腦海裏也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風斬那依然清晰的模樣,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英俊剛毅的面孔,不怒自威,深沉的眸子,一身的浩然正氣。
依稀記得,在她還小的時候,她的父親風斬經常會教她習武,他的要求很嚴厲,每次練習回來她不是這裏刮傷就是那裏撞破了,還得每次東方秀總是一邊罵着風斬一邊心疼的給七夜上藥,而風斬則是坐在一邊默默的接受着東方秀的責罵,但是七夜第二天照樣一大早被風斬拉起來繼續訓練!
想到這麽一幕,七夜無疑是感覺有些溫暖的,前世的她并沒有感受到過任何的溫暖,縱然有師傅在,然而師傅卻從來都不會給她什麽關懷,他對她要求更加嚴格,七夜還曾經一次差點沒有完成任務而被師傅關在黑暗之淵長達三個月,她在黑暗裏穿梭了三個月,殺死了無數的猛獸毒蛇,躲過了無數的子彈,最後幾乎丢了命才突破出來的,那一次,她整整花了半年的時間才算是恢複過來。
所以,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更覺得自己需要做一些事情,一些她應該爲七夜,同時也是她007應該做的事情。
“七少爺?”
見到七夜沉默下去,憐香又喊了一聲。
七夜收住了思緒,抿了一口茶,“不用了,我穿不慣那玩意。”
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她七夜是個頭上挂着男人名号卻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如此,她也沒有必要打扮什麽了,反正她覺得這樣挺舒坦。
“可是,七少爺,明天您參加的是宮宴,怠慢不得啊,要是被有心人抓着不放,很有可能會讓陛下治您一個大不敬之罪,七少爺還是聽奴婢的,試試吧。”
憐香一聽七夜這話,頓時有些急了。
“我說不用就不用,等它吃完給它洗洗随便找個角落讓它呆着。”
七夜落下這話,起身便往裏室走了去,隻給憐香惜玉留下一個清麗的背影,一點也不像她們的小姐,因爲小姐的背影總是給人一種柔和親切的感覺,而這七夜小姐,哦,不,是七少爺,總是給人一種很冰冷讓人絲毫不敢靠近的感覺。
然而,七夜才剛剛走了幾步——
一道雪白的身影迅速閃了過去,直接蹦到七夜的腳邊,那雙髒兮兮油膩膩的爪子正抓着七夜的衣袍往上爬,那動作快如閃電一般!
七夜低頭一看,頓時皺了皺眉頭,正想伸手将它拉下來遞給憐香,卻想不到,這小東西原本那雙清澈狡黠的眼睛裏頓時浮起了一道陰厲兇狠的幽光,鋒利的獠牙閃爍着冷冷的光輝,緊緊的盯着憐香,憐香頓時一吓,背後被驚出了一道冷汗,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然而,當小七再次回頭看七夜的時候,眼裏的那道兇狠又沉寂了下去,換上了一道清澈的眼神,裏面含着讨好的意味,死巴巴的抓着七夜的衣角就是不松開爪子。
“再不放開我今晚就炖了你!”
冷漠的聲音寒冷如冰刃一般,讓憐香不禁一顫,然而小七卻一直抓着不放,那眼睛裏似乎有些可憐巴巴的,但是卻充滿了堅決。
“你的主人怎麽把你養成這樣了?還敢違抗主人的命令?别以爲你給了我幾顆豆子我就原諒你就可以上天了。”
七夜忍不住一陣惱火,本來還想一腳踢開的,但是看它那樣子,心底閃過了一道暗光,後來還是收住了腳步,又往裏室走了去,小七自然也是屁颠屁颠的跟了進去。
然而,亦是同樣沉寂甯谧的冷夜,大夏皇朝皇帝禦書房内。
北淩齊正站在書桌前福着身給正在批閱奏折的陛下行禮,面色有些沉重,眼底甚至有些隐忍的怒火,然而卻是不敢怒不敢言。
而正坐在案前專注的看着手上的奏折的陛下似乎沒有察覺到站在下面的北淩齊一般,就這樣,北淩齊保持了這樣的姿勢将近半個時辰。
緩緩的合上了手中的奏折,年輕的陛下終于緩緩的擡起頭,沉靜淡然的目光悠然落在眼前依然還在保持着那個行禮的姿勢,卻是滿臉陰沉的北淩齊的身上。
“平身吧。”
北璃赤放下手裏的奏折。
“謝陛下!”
北淩齊這才站直了身子,俊臉上那道沉郁還沒有退下去,倒是消散了不少。
“這麽晚急着求見朕所爲何事?”
毫無波瀾的聲音傳來,卻是讓北淩齊感覺心頭一緊,心頭略微怔忡了起來,剛剛緩和了一些的臉色頓時又沉郁了起來,思量了好一下才回答,“臣是想讓陛下履行您曾經答應臣的允諾來了。”
“允諾?”
北淩齊這話一落,赤帝似乎有些意外,又看了北淩齊一眼,端過手邊的清茶,一邊沉聲道,“說說看。”
很是雲淡風輕的抿了口茶,淡淡的眼神又落在了案前那本剛剛攤開的奏折上。
如此漠然平靜的樣子倒是讓北淩齊心底有些不安了起來,面對這個甚至比他還小的年輕的陛下,他總是有一種受壓制的感覺。
猶豫了好一下子,北淩齊暗暗吸了口氣才開口道,“相信陛下已經知道臣跟風府的七小姐,風七夜的事情了。”
“嗯,聽江海提起過。”
赤帝連眼神都不曾移動一下,波瀾無驚的聲音便這麽傳了過來。
“臣弟已經将風七夜給休掉了,但是臣并不認爲臣有什麽錯,所以希望陛下不要追究此事!”
北淩齊當然擔心北璃赤會跟他來硬的,要是他不早點把自己的心思講清楚,那麽以北璃赤的手段,絕對會讓他毫無反抗餘力的娶那個風七夜爲王妃,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你是想用朕允諾你的那個條件來換取朕不予追究此事?”
北璃赤悠然擡起眸子,幽深不見底的眼神饒有興味的望着北淩齊。
“是!”
北淩齊很是果斷的回答。
聞言,赤帝便淡然收回了眼神,一道清冷的輕笑聲染着幾分涼意,讓北淩齊感覺自己身後都是那麽微微一顫,身子頓時覺得有些冷了起來,連旁邊那往往的壁爐裏那傳過來的暖暖的溫度也無法驅散他此刻身上的寒冷。
“你倒是會提條件。你跟風七夜的婚事原本就是先皇定下,你這樣貿然給風七夜寫休書,那便是抗旨。你知道抗旨那是一個怎麽樣的罪名,你想用朕小時候欠下你的一個小條件遮掩你抗旨的罪名,你倒是還真敢提這個要求。”
平淡的聲音裏染着一股肅殺的冷意!北淩齊心裏很清楚,陛下顯然有些被激怒了。
“不管是大是小,陛下答應臣的,那就相當于一道金牌,臣現在隻有這個請求。陛下其實心裏也明白,臣對那風七夜半點興趣也沒有,就憑她那些行徑,她怎麽可能有資格成爲齊王妃!所以,還望陛下成全!”
北淩齊豁出去了,快刀斬亂麻,隻要陛下這裏通過了,他就可以真正的清白了,跟那個大草包絕無半點關系了!畢竟先皇定下的親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至于風七夜,想到宋纖纖因爲這個大草包臉上的紅腫還沒有消退的時候,北淩齊就是忍不住的一陣惱火!
真是惡毒的女人!連宋流昭都被她給廢了,現在宋家上上下下都着急得不行,而且好像宋家的六長老出門尋覓藥材已經很多天了,可是依然沒有見到半點音訊!連人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宋家原本想直接上東方王府找風七夜的,可是礙于東方破天這個滾刀肉在,自是讨不到什麽便宜,更何況東方王府跟宋家的積怨一直都很深,但是誰也不願意率先撕破臉皮,尤其是宋家這幾年的處境大不如前些年了,哪裏敢跟風頭依然盛氣淩人的東方王府硬碰硬?
人家背後可有陛下撐腰呢,你宋家有麽?
沒有!
赤帝一上來就把他們的權利給削弱了,将朝堂内的勢力經過了一**清洗之後,整個大夏朝堂的勢力一邊倒,所有的勢力幾乎都掌控在陛下的手中!
“放棄這一門親事是你的損失,齊。”
沉默了一下子,赤帝才神色淡淡的開口道,“大草包?你認爲風七夜是個大草包?這就是你休掉她的理由?”
“胸無點墨,素質低下,爲人纨绔自傲,典型的花癡大草包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值得欣賞的地方,而且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當衆撒潑鬥毆,把宋流昭打成殘廢,難道這些理由還不足以休掉她嗎?”
北淩齊義憤填膺的開口道,俊臉上又染上了一些怒色,眼裏充滿了嫌惡與反感!
“況且,陛下,這原本就是一場政治婚姻罷了,不管怎麽樣,要不是東方破天跟當初瑩老太妃,臣的婚姻也不會作爲政治聯姻的籌碼!如今東方王府大不如從前了,我們也不必爲了擔心他擁兵自重而受制于他,所以……”
“你覺得朕讓你取了風七夜是因爲想要籠絡東方破天?朕這是在利用你的婚姻鞏固朕的皇權?”
北淩齊此話一落,赤帝那低緩的聲音裏充斥着一道淡淡的涼意,徐然傳了過來,聽在北淩齊的耳中竟然覺得有些陰冷得讓他很是不舒服!
空氣裏頓時沉寂了下去,一道壓制的氣息迅速蔓延而來,坐在案前的帝王那沉靜内斂俊美如神的臉上乍然掠過了一道不達眼底的冷笑。
很平靜的聲音,然而卻是帶着蕭瑟的淩寒,令人顫抖害怕的森冷霎時傳遍了全身各處,北淩齊心底一緊,連忙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絕無此意!望陛下明察!”
“朕看你就是這個意思。”
赤帝沉靜的望着眼前的北淩齊,語氣似乎頓時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漠然收回眼神,手裏的奏折已經合上了,“你是大夏的齊王,你無法左右很多事情。”
“所以現在臣才想要抵抗,改變這樣的命運?”北淩齊問道。
“改變命運?”手裏的奏折輕輕的放下了,語氣頗爲的平靜,似乎對于這件事情,他已經很平靜而心不在焉了,“隻有你真正有能力去把事情解決好,那才叫改變命運,而不是深夜進宮求見朕。”
“陛下!陛下請放心,風七夜已經答應了此事,收下了臣的休書,而且臣也給了她五十萬兩白銀作爲補償,臣隻希望陛下不要治臣的抗旨之罪,尤其是……”
北淩齊眸光有些閃爍了起來,他無法揣測到陛下的心思,因爲他似乎一直都是這麽深沉令人難以琢磨的人。
陛下是當時的七皇子,皇後的唯一的兒子,從小就被送去西楚做了質子,直到七歲才回到大夏,性子有些孤僻冷漠,很少見到他跟他們或者其他的皇子公主一起玩耍,父皇給了他特赦金牌,他可以随意進出皇宮,所以你基本上很少在宮中發現他的蹤迹,爲人很是神秘,甚至是像這樣大過年的,你也很少會見到他會出現在宮宴的席座上。
父皇根本不管這個兒子,當然,這是在别人的眼中看到的,然而,隻有他們兄弟幾個明白,當每次七皇子回來的時候,父皇臉上才會露出真心的笑容。
後來……
北淩齊沒有再往下想。
“陛下?”
“你退下吧。”
赤帝那低沉的聲音裏忽然染上了一些疲憊,墨黑的繡着金邊的衣袖一揮,下了逐客令。
“陛下……”
北淩齊到底還是退了出去,北璃赤靜默了片刻,才緩緩的起身。
“陛下要就寝了嗎?明天就是宮宴了,眼下冷夜風寒的,陛下要多注意身體早些歇息才是!”
北淩齊才剛退下去,江海便走了進來,一看到陛下朝門口走來,于是便拿着手裏的狐裘披風迎了上去。
陛下倒是停下了腳步,接過了江海手上的披風,随意往肩頭披了去,“随朕到外面走走吧。”
“是,陛下!”
外面是寂冷的寒夜,遙遠的天際上抖落着幾顆寂寥的孤星,沒有那溶溶的月光,天階夜色有些空曠寂寥,寒風依舊。
禦書房門外,年輕的陛下正悠閑的坐在冰冷的玉石階梯上,而江海,就站在他的身旁。
“陛下地上涼,當心身體。”
江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靜默了片刻的陛下突然緩緩的擡起頭,看了看這片寂寥的蒼穹,俯瞰着腳下這宏偉的雕欄玉砌,然後偏過頭,“你也坐下吧,陪朕說說話。”
波瀾無驚的聲音隐約帶着一些蒼涼。
“陛下……老奴惶恐!”
江海連忙福了福身。
“坐。”
簡短铿然的聲音落下,江海怔忡了好一下子,然後才走下了一步階梯,緩緩的坐了下來。
“陛下在爲齊王跟風七夜的事情傷神嗎?老奴剛剛看到齊王的臉色似乎不太對。”江海小聲的問道。
聞言,一道清越的冷笑夾着幾分蕭瑟便接了過來,“依你看,朕當如何答複他?”
“陛下,老奴不敢妄自猜測陛下的心思。”
江海那惶恐的聲音傳來。
“你但說無妨。”
陛下有些漫不經心的望着天際上某一顆寂寥暗淡的寒星,空氣裏隐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壓抑。
“陛下……”
江海張口想說些什麽,然而看着陛下那尊貴的側臉透過一些清冷沉靜,便是突然不知道他還能說些什麽。
陛下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雖然他跟在陛下身邊很多年了,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陛下有侃侃而談的時候,他很多時候就是那麽坐着,高深莫測的看着那個發言的人,神色淡淡的,就像現在這樣,就是琢磨不懂陛下都在想什麽。
“江海,你去過北疆嗎?”
陛下那清冷平淡的聲音再次傳來。
江海怔了一下,連忙搖了搖頭,“老奴十歲就進宮了,一直沒有離開過大夏,聽說那裏很冷。”
江海的聲音落下去良久,也沒有等到陛下的聲音,就在江海有些疑惑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淡淡的涼風襲過,當他轉過頭的時候,卻隻看到陛下那黑色的繡着金色祥雲的衣角在空中劃過一道淺淺的弧度。
“回去吧,替朕拟一道旨明早送去東方王府。”
平淡無波的聲音落下,清冷的背影便往前走了去……
——《X處首席特工皇妃》——逐雲之巅——
清晨的寒風帶着一股淺淡的梅花冷香吹散了天邊最後一抹灰色的雲,壯闊廣袤的天地之下是一片晨曦盎然的景象,料峭的空氣中隐約帶着一股喜慶的氣息,皇城内外到處是張燈結彩一片盎然的熱情的大紅色,很是熱鬧。
七夜依然習慣性的起了個大早,做了一番功課之後才讓憐香惜玉她們将早膳端上來。
整潔雅緻的房内,就是七夜那麽一個人,偶爾可以聽到一陣‘吱吱’的叫聲,定睛一看,便看到一身雪白的小七正有滋有味的舔着碗裏的粥喝得起勁兒,偶爾湊腦袋過去啃上旁邊的一口雞腿,或者偏過去看看正在優雅的用餐的七夜,但是總是被七夜那冰冷的眼神給吓得又收回了視線,然後就是安安分分的喝它的粥,啃它的雞腿。
這小東西昨晚上偷偷爬上了七夜的床頭,打算在七夜的枕邊貓着來着,結果被七夜提着尾巴一把扔出了帳外,後來才趴在七夜的帳外貓了一整夜,還好憐香看它一副可憐巴巴的望着七夜,心裏過意不去,就在七夜的帳外墊了一張小被子,不然可憐的小東西鐵定是要忍受一夜的寒冷了。
七夜剛剛用完早膳,福海就過來了,說世子黃子靖跟沐小魚已經過來了,現在就在前廳等候着。七夜稍微收拾了一下,又換了一身黑色長袍,才不緊不慢的往前廳走了去。
“七夜!”
七夜剛剛邁進前廳,便看到黃子靖正跟東方破天有說有笑的喝着茶,沐小魚則是坐在旁邊默默的聽着,一看到七夜進門,沐小魚那欣喜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驚醒了正在攀談的黃子靖跟東方破天。
“早上好。”
七夜打了一聲招呼,便朝沐小魚的對面坐了去,随手倒上了一杯茶。
“過來就好了,世子跟沐小姐都等了你快一個早上了,七夜,你就先跟世子他們進宮吧,外公還要去一趟軍營,随後再趕過去,你别到處随意走動,免得找不着人。”
東方破天叮囑道,轉頭又對黃子靖道,“靖世子,沐小姐,七夜就拜托你們了,本王回頭再去找你們。”
“大元帥放心吧,交給我們吧。”
黃子靖笑道。
“那就好,馬車本王已經準備好了,等下你們直接進宮就行,本王還有事情就不招待你們了,讓七夜陪你們吧。”
“大元帥忙去吧。”
東方破天交代了一番,然後又跟七夜叮囑了幾句之後便疾步匆匆的往外面走了去。
七夜這時候才稍稍打量了自己對面的黃子靖跟沐小魚。
黃子靖已經換了一身精緻華貴的湖藍色錦袍,一層層的肥肉被那長袍勒得有些緊,肚子上已經架上了好幾個圈子,不過精神似乎挺好的,臉上的笑意不斷。
沐小魚則是一身的淡紫色,面上依然還是蒙着一層白紗,清亮的眸子裏閃爍着動人的光輝,看上去倒是挺明媚嬌人的。
“你不會打算就這麽進宮吧?認識你這麽多年,還沒見你穿過女裝的樣子呢。”
沐小魚臉上蕩漾着一道淡淡的漣漪,看着對面一身黑袍的七夜,忍不住開口了。
聞言,胖子眼底頓時也浮起了些許的光輝,連忙點頭,“是啊,我也挺稀奇七夜你要是換回女裝将會是什麽樣子!”
然而,兩人并沒有等到七夜的回答,而是等來了一道聖旨……
七夜倒是沒在意聖旨上的内容,隻知道那個什麽陛下的宣布她跟北淩齊和離了,她以後可以自行婚嫁什麽的,然後賞了她一大堆的東西。
這道聖旨來得一點也沒有讓七夜覺得意外,東方破天位極人臣,又是大夏的鐵血悍将,這個陛下自然是要顧全的,然而,七夜自然也明白,此刻,她頭上還是頂着東方王府的光環,東方破天爲她撐起了一片天空,盡管這樣的保護很溫暖,讓她心頭有些異樣,然而,七夜卻明白,更是因爲這樣,她才更是要強大起來。
七夜淡淡的垂下眼簾,在胖子跟沐小魚那驚訝的眼神中接過了那所謂的聖旨。
“七夜小姐,今晚的宮宴可不要遲了,咱家先回去了!”
聖旨是江海親自過來宣的,這個江海是陛下的貼身太監,可見陛下的誠意與謹慎了!
“七夜謝過江公公。”
江海很快就退了下去,前廳内頓時恢複了一片寂靜,七夜坐回原座上,抿了口茶,漫不經心的打開聖旨粗略的看了一遍,嘴角揚過一道冷淡的弧度。
“七夜……這……”
胖子跟沐小魚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底皆是疑慮。
七夜淡然吸了口氣,合上了聖旨,神色依然還是淡淡的,将聖旨往桌上一扔,紅唇緊閉,沉默不語,似乎并沒有開口的打算。
胖子跟沐小魚擔心的看着七夜好久,隻見她臉色淡淡,星眸裏卻是森冷一片……
“七夜,别難過,我們的下好兒郎多得是,也不是隻有他一個齊王。”
沐小魚以爲七夜是因爲跟齊王和離的事情而難過,所以忍不住開口勸慰道,然而這句才落下去,立馬就被自己旁邊的黃子靖瞪了一眼,沐小魚頓時一怔,這才垂下了眼簾。
“七夜,這笨女人亂說話,你當作沒聽見。”
黃子靖有些擔心道,“北淩齊有眼無珠,以後有得他後悔的。”
“是啊,七夜,不管怎麽樣,我跟胖子一定都是你的好朋友。”
七夜抿了口茶,轉瞬間眼底便是恢複了一片平靜,而心底卻是一陣冷笑——北淩齊,事情要有那麽便宜,她七夜也就不用混了,道上的人都說,甯願得罪閻羅王也不要得罪007,這場遊戲隻要她七夜沒有喊停,那麽就不會給對方偃旗息鼓的機會。
……
大夏皇朝的每年的宮宴都是尊貴的陛下跟大臣們一起過的,而且批準帶家屬,所以,想要更上一層樓的大臣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想攀龍附鳳覓得良人佳偶的大有人在,很多的大家千金年輕才俊也會很期待這麽一天的到來。
大夏皇朝除了已經封地在外的二王爺北淩政,還有三王爺北淩勤已經有各自的王妃之外,四王爺北淩辰,六王爺北淩軒,九王爺北淩逸,還有剛剛給了休書七夜的北淩齊,都是還沒有王妃,王爺們不僅儀表堂堂而且各有風姿,也是衆多大家閨秀千金們的心儀之人。
而且,還有陛下,至今宮中依然未有一位嫔妃。陛下登基之後連年征戰,之後又是一系列的新政改革,太皇太後跟衆大臣也曾多次請奏陛下選妃之事,然而每次都被陛下駁回。之後陛下便是常年不在宮中,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隻是知道陛下每次回來朝堂的風氣又是一道新氣象,大夏的基業蒸蒸日上。
外頭多有傳言陛下不近女色,至今爲止,還不曾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多看上一眼,就連聞名天下的天下第一美女紫凝公主也沒有赢得陛下另眼相看。
七夜跟胖子還有沐小魚就坐在通往皇城的街道上的某一家酒樓裏。
桌子上擺上了香氣誘人的飯菜,坐在七夜這個位置往下看,随處可以見到一輛輛豪華的馬車從街道上行駛而過,朝着的,正是皇宮的方向!
冷風吹來了一陣一陣濃郁的香氣,正是那胭脂粉的味道,風拂過簾子,偶爾可以看到疾馳的香車裏那一個比一個豔麗嬌美,裝扮得無比精心的大家小姐們。
七夜抿了一口酒,正想收回那淡漠的眼神,然而又是一陣‘哒哒’的馬蹄聲傳來,衆人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連沐小魚也深感有些奇怪,連忙也好奇的朝下面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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