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陌和南風月離開前跟他說過,不要太在意小女人失去内力的事情,即使沒有内力,隻要把身體調理好,小女人依然是強悍的,因爲小女人高人一等的不隻有内力。他一直用上好的藥材爲小女人調理身體,小女人的身體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早上看她揮鞭子的時候他就知道,終究是傷了元氣,怎麽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而那一點點的影響,都會讓他愧疚、心疼得要死,恨不得天天把小女人捧在手心好好呵護着。可是她知道,小女人是不會接受那種生活的,所以他隻能陪着她,護着她,心疼,卻也很高興。
“太辛苦了就放棄吧。”萬俟流觞終究還是舍不得。
“殇,我既然決定接手他們,就不會放棄的。”龍戰雅搖搖頭,否決了萬俟流觞的提議,“殇,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意義,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優點,重點其實并不在于本人有多努力,而是有沒有人發現這個優點。如果沒有人能欣賞,再努力上進的人也會失去努力的動力的。殇,我不敢說我是伯樂,但是相信我,這四營的人,絕對都是千裏馬。隻要用對了方法,他們可以強過任何人。”
還有幾個沒有離開,坐在龍戰雅附近的四營的人。聽到龍戰雅這一席話,無比震驚無比地看向龍戰雅,眼眶逐漸紅了。
小的時候,誰沒有一個偉大的夢想?想做個文人吟風花唱雪月,踏遍萬裏河山隻爲與心中的她相遇;想做個俠士揚善除惡,仗劍江湖譜一曲蕩氣回腸之歌;想做個将軍揮刀殺敵,笑傲沙場保一方平安;想做個丞相指點江山,運籌帷幄造福一方百姓;想做個……
可是爲什麽他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什麽時候開始不學無術,終日花天酒地?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習慣了别人的冷嘲熱諷并且開始自甘堕落了?是在聽到親人的歎息聲之後?是在父親怒其不争的叫罵聲中,還是在母親失望的哭泣聲中?父母的口中,贊揚的永遠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責備的永遠都是自己。逐漸的,對于各種責備之詞麻木了,對于父母親人失望的眼神麻木了,對于周圍人群中鄙夷的目光麻木了。既然無論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别人的贊同,那麽還有努力的必要嗎?人生苦短,何不讓自己開心些?何必用别人的失望束縛自己?既然都是要失望的,又怎麽在乎再徹底一點?
而如今,渾渾噩噩的人生已經過去了小半,竟然突然有個人說他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說他們有他們的優點,說他們可以成爲千裏馬,說他們可以比任何人強,這讓他們如何不震驚?
“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們可不陪無聊的婦人玩遊戲。”祁雲艱難地回頭看向龍戰雅,聲音有些顫抖,卻目光如炬,那裏面,全是希冀,隻要龍戰雅回答是,他們的人生便從此再無光明。
“不是,本王妃可沒空跟你們開玩笑。”一甩頭,祁雲隻覺得龍戰雅的白發從臉上拂過。
“切,不是玩笑?你一個女人能幹什麽?”否認吧,否認你的認真和執着吧,隻要你否認了,我們就不需要有希望了,我們的心,将永遠地死去了。
“本王妃會讓你們知道本王妃能做到什麽的。現在,休息好了的都回去休息,明天的訓練,跟你們平時那種遊戲可不能相提并論。”龍戰雅笑了笑,迅速喝完手裏的粥就跟萬俟流觞離開了。
萬俟流觞一直安靜地聽着,聽得很認真,在傾聽,也是在反思。當初,如果他有小女人一半地堅定,或許四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他知道,四營其實是卧虎藏龍的,私下裏他們内部的交流可謂是精彩萬分,可是一旦走出四營面對外人時,他們就又披上了纨绔的外衣。沒有辦法走近他們的心,當時的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也确實是沒有在意,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如果當時他再用心一點,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是不是這些人就不會蹉跎了這麽多年?又或許他們蹉跎了這麽多的歲月,隻爲與小女人相遇,創造一個奇迹吧。
“殇。”
“嗯?”
“我累了。”
萬俟流觞側頭,龍戰雅正微微仰頭,嘟着嘴看着他。微微一笑,萬俟流觞向前一步,屈膝,蹲在了龍戰雅身前。
“我背你。”
龍戰雅的眼睛眯成了兩個彎彎的月牙,開心地趴在了萬俟流觞寬闊的後背上。
“怎麽這麽輕?”這是萬俟流觞起身後的第一句話,“小心點,别摔下去。”
“嗯。”雙手圈着萬俟流觞的脖子,龍戰雅的腦袋擱在萬俟流觞肩上,兩隻小腳不老實地晃前晃後。
寵溺地笑笑,萬俟流觞背着龍戰雅步伐穩健地向戰王府走去。是的,他決定今天充當小女人的代步工具,就背着她走到王府了。
“殇,你去哪?快放我下來!”本來還很惬意的龍戰雅回過神來就發現兩人已經快到大街上了,趕忙拍了萬俟流觞一下,扭着身子想要下來。
“别亂動。”颠了龍戰雅一下,萬俟流觞露出一個笑容,“雅兒,上來容易,下去,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眼看就要到了熱鬧的街市,龍戰雅不敢再亂動,乖乖地趴在萬俟流觞背上,隻是把自己的臉埋了起來。
走在龍禦城熱鬧的街市上,很多人都看向萬俟流觞。那是他們龍禦的戰神,沒有人不認識,隻是這背着女人的戰神,他們就從來都沒見過了。再看萬俟流觞背上,看不見臉,但是那一頭标志性的白發,可不就是他們的王妃嗎?他們可聽說了,王妃的頭發之所以是白的,那是因爲就他們王爺傷了身體,現在在龍禦,戰王妃的名望可是跟戰王齊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