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很好,勞赤主費心了。”一轉頭,風藍恢複了一派溫和。
赤主這才發現這溫和的笑容裏其實是冷漠,是疏遠。這個發現讓赤主很不甘心。
“好?你很好?很好!那我們的遊戲繼續!來人啊,把這兩個人給本主帶到刑室去!”
“是。”兩個幽靈般的男人憑空出現,面無表情地走到風藍和風月面前。
“别碰他!”在一個男人的手要碰到風月的時候,風藍身上突然爆發了強大的氣勢,壓得那個男人有些喘不過氣,擡頭,撞進風藍幽深而平靜的雙眸中,卻不寒而栗,那種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平靜,讓人害怕,“帶着你的人,滾出這裏。”風藍轉頭,平靜地看着赤主。
赤主渾身一顫,看着風藍的眼睛裏不再是鄙夷,不再是愛慕,是完全的恐懼。這還是那個溫和的男人嗎?那一身的死亡氣息,或許跟閻王爺相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赤主的雙腿打着顫,但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屬下面前向一個渾身是傷的人屈服。穩了穩心神,赤主強迫自己正視風藍的眼睛。
“在本主的地盤上,還輪不到你們嚣張,哼!”冷哼一聲,赤主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出風藍和風月所在的房間。不是她不想快,而是雙腿實在是不聽使喚。
“藍,藍!”
看着赤主的身影消失,風藍沖着風月溫柔地笑笑,雙腿一軟,身子就往一邊倒去。風月這個小子,被小姐調教的氣場強大,而且頭腦反應十分敏捷,處事圓滑,唯獨武藝是他們疾風使中最差的,因爲風月的筋骨天生不适合習武,是南風谷主下了很大力氣才調養得差不多點了,可還是沒有辦法跟他們相比,而且又不像風離會用毒,所以出門在外,他們習慣性地護着風月,尤其是風藍。
見風藍身子歪向一邊,風月大驚,趕忙上前接住。
“藍!”赤主是嘛,他們的梁子結大了!
安置好風藍,看着他殘破的身體,風月既心疼又無奈。
風月本是出身于武林大家的,奈何因爲家傳之寶的問題,被要好的世家陷害追殺,最後遭受滅門之災。就在他準備接受死亡之時,風藍仿若從天而降,救了他的性命。
“你長得真漂亮。”
那個時候,風藍一身是血,笑容卻那麽溫柔,那麽溫暖,一瞬間照亮了他已經陷入黑暗的世界,也是第一次,他沒有因爲别人說他漂亮而生氣,反而有些害羞。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見到了小姐,那個隻有十歲的小女孩,跨過一具具屍體,腳踏着溫熱的鮮血,帶着一臉純真的笑容看着他,雙眼中無畏無懼,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欣賞絕世佳作一般。
“要跟我來嗎?”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回蕩在那天的破廟裏,然後是那個溫柔的男人伸出的修長而白皙的手。
當時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眼中隻有那隻修長的手,耳邊隻有那稚嫩的聲音,慢慢地伸出手,搭在那隻大手上,反應過來想要收回時,卻被握住了。
“恭喜你,從今天起,你逃不掉了。”那個時候,滿地血腥中,風藍調皮地沖他眨眨眼。
現在想想,他那個時候真是傻透了,竟然那麽輕易地将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一生交給了兩個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人。幸好他遇到的是小姐,不然現在的下場一定很凄慘。
之後他就開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訓練。
那個時候,龍閣隻有五個人,龍戰雅、風魂、風離、風藍和剛被起名爲風月的他。那個時候,龍閣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地盤,他們的訓練還沒有場地。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龍閣。就是那個時候,小姐跟着他們同吃同住,遊走于萬夜大陸的各個險境,在生死線上教導他們如何保命,雖然殘忍,卻很有成效。他雖然天生不能習武,但是那個時候,他也學到了不少自保的本事。
在探險訓練的過程中,小姐帶着他們撿了不少人,龍閣也因此不斷擴大,逐漸産生了各個部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還遇到了醫尊南風月,所以小姐變成了南風谷主的貼身丫鬟,就爲了拜托南風谷主爲他配藥調理身體。那個時候,風離總是跟在南風谷主身邊學習醫術,說是小姐的吩咐,而風魂和風藍則總是被派出去不知道做些什麽。
不管是去哪裏,不管是去多久,風藍隻要回來,就會第一時間跑到他的住處去看他,給他帶各種特産禮物。很多時候他都不說話,他們不被允許詢問别人的過去,也沒有什麽未來可談,就是靜靜地坐在他的屋子裏喝茶,然後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他,等到他側頭去看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變得溫和,還有那麽一點點寵愛。調理身體的過程相當于洗經伐髓,都是藥浴,都是極其痛苦的,每五天一次的藥浴,風藍總是靜靜地坐在浴桶旁,陪着他。後來的後來,風藍一直盡可能地在他身邊,再後來,風藍就一直在他身邊了。
那個時候他還不懂,他以爲那是哥哥對弟弟的疼愛,他以爲他隻是同情心疼他家破人亡,而他,也把他當哥哥。後來,當有一次風藍失蹤了三天三夜的時候,他才察覺到自己真正的心情,才知道,自己的那種感情,并不是兄弟之情。那個時候,他覺得他的人生是灰暗的,他沒有了家人,他成爲了殺手,他愛的人,是個男人。再後來,風藍實在是受不了他的遲鈍和自我淩遲,向他表白了,他高興,卻也痛苦。後來的後來,他才得知,風藍之所以能一直在他身邊,是小姐刻意安排的,刻意要他們培養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