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龍戰雅正躺在客棧的床上滾來滾去。
她睡不着。她睡不着!該死的她竟然睡不着!陌生的環境,冰冷的被窩,沒有巨大的人形抱枕,沒有熟悉的氣息,該死的她完全睡不着!該死的男人,他憑什麽不在?!
還在挑燈夜戰的萬俟流觞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挫敗的龍戰雅抱着枕頭坐在床上。他現在在幹嗎呢?是在睡覺嗎?該死的,她都睡不着,他憑什麽睡覺?他要是敢睡着,她就剝了他的皮!啊,會不會是跟萬俟流夜去了青樓了呢?那個渣,腦袋裏就隻有那些色色的東西,瞅那一臉腎虛的樣子,要是敢帶壞他們家流觞她就讓他的小弟弟離家出走!龍戰雅鼓着腮幫子,一臉憤恨,随即又柔柔地笑了。那個男人,現在該是在整理信息吧。他們走了那麽久,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不整出點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現在一定是在傷腦筋呢吧。不知道她送去的消息有沒有用呢?啊,那張紙條上貌似隻有信息啊,她是不是應該寫點别的給他呢?啊!要瘋了!她到底是在幹嗎啊?她幹嘛要爲了那個臭男人牽腸挂肚浪費腦細胞啊!
往床上一倒,龍戰雅拽過被子連腦袋也一起蓋住了。
兩批人馬一前一後,快馬加鞭向龍禦城飛馳而去。龍戰雅一行于五月初九,夜黑風高時潛回戰王府,風雪完成了她的使命。萬俟流觞一行于五月初十抵達,皇帝萬俟古率文武百官在城門口迎接。
戰王府門前,盈月率一幹家丁在門口等候。青武安靜地站在盈月旁邊。唐碩和遲玄站得離兩人稍遠。
自從王爺離開去尋寶後,王妃也跟着走了,唐碩和遲玄都知道雅閣裏那個是假的,是王妃身邊的侍女風雪假扮的,爲了不露出馬腳,風雪通常都安靜地呆在雅閣裏,什麽事都不管。所以這個盈月就仗着自己侍妾的身份,當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在王府裏吆五喝六地不說,在外邊還仗勢欺人,淨給王府丢臉。知道王爺要回來了,就打扮地跟隻花孔雀一樣杵在門口。丢臉,真是丢臉啊!戰王府的面子全沒了!
“王爺。”遠遠地看見萬俟流觞一行駕馬而來,盈月就興奮地高喊一聲。
馬上的萬俟流觞皺眉。勒馬停在王府門口,掃視一圈,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人。翻身下馬,萬俟流觞看着面前這個打扮地花花綠綠的女人。她是誰?他王府裏有這号人?
“王爺。”屈身行禮,盈月紅着眼眶嬌羞地看着萬俟流觞,完全是一副等待丈夫回家的嬌妻模樣。
“起吧。”沖唐碩和遲玄點了點頭,萬俟流觞大手一揮,衆人呼啦啦地都站直了身體,一臉興奮地看着自家王爺。
“王爺,盈月好想你。”
萬俟流觞剛要向唐碩詢問龍戰雅的狀況,就被盈月打斷了,柔弱無骨地身子還往他的方向靠過來。皺眉,萬俟流觞剛要閃身,就被一個可愛的聲音挽救了。
“爹爹。”五歲的小若晨狂風一般奔來,撞開盈月柔弱無骨的身子就蹦到萬俟流觞懷裏。
萬俟流觞伸手接住小不點,無視倒在地上委屈地看着他的盈月,一擡頭,就看到前方一襲紅衣的龍戰雅眉眼帶笑地看着他。有一股溫暖的熱流流過四肢百骸。
以前要征戰四方,他經常離開王府,每次回來的時候,就隻有唐碩雷打不動地站在門口迎接他,後來多了遲玄,但是從來都沒有今天這種感覺,這種溫暖和感動。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期待一個女人,期待他的妻子站在這個門口,迎接他回家,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因爲家門口有個女人等待他而感動得想要落淚。那種家的溫暖,他第一次體會。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戰王府真的是他的家,因爲他的妻兒都在這裏。
看着呆呆地望着她,眼眶有些微紅的萬俟流觞,龍戰雅突然覺得心疼。露出一個最美的笑容,龍戰雅上前幾步,屈膝,垂首,一個以戰王妃的身份向戰王行得禮,一個以妻的身份,向夫行得禮。
“恭迎王爺回府。”
“恭迎王爺回府。”唐碩和遲玄一愣,随即相視一笑,跟着龍戰雅,帶着全戰王府的人,再次迎接他們的王爺回府。
“哈哈,都起吧。”萬俟流觞笑了,因爲開心而笑了。
“爹爹爹爹,晨兒讓廚房做了爹爹愛吃的菜,我們快去吧。”心情很好的小若晨從萬俟流觞懷裏蹿出來,拉着萬俟流觞的大手往飯廳拽去。
順着小若晨的力道往前走,萬俟流觞順手拉了龍戰雅。夜淩、蕭哲、唐碩和遲玄四人相互打了個招呼,跟在自家王爺身後。其餘的仆人各自散去。沒有人管趴在地上的盈月。盈月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走遠的人,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追了上去。青武也影子一樣地跟上盈月。
飯廳裏,一張圓桌,萬俟流觞坐在主位,左手邊是龍戰雅,右手邊是小若晨,龍戰雅之下是夜淩四人,小若晨之下是盈月和青武。
“王爺,嘗嘗這道菜。盈月記的您愛吃的,是盈月特意吩咐廚房做的。”說着盈月夾了塊肉,往萬俟流觞的碗裏放。
小若晨眼珠子一轉,伸長了脖子,半路将那塊肉打劫了。仔細嚼了嚼,然後吐吐舌頭,扒了兩口飯。
“什麽東西?酸溜溜的,爹爹怎麽會喜歡。”小若晨咂咂嘴,一臉嫌棄地看着那道菜,“爹爹,嘗嘗這道菜,是娘親喜歡吃的。”說完,小若晨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萬俟流觞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