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北城的印象中,雪檸應該是和玄武宮主那般深不可測的冰冷女人,沒想到說起話來小女孩似的。這讓他感覺有些意外。
不過他仍然對雪檸愛意不減,雪檸提起楊妄,他才正視楊妄起來,打量着這個曾經頂撞過他的年輕弟子。
楊妄對他冷然一笑,道:“怎麽?沒聽到?她說,她不認識你,她說,她要和我在一起,她說,讓你滾。明白嗎?你聽得懂人話嗎?若是聽得懂就馬上滾,聽不懂你就繼續站着,這裏也不是沒有禽獸站的位置。”
雪檸現在是他的女人,姜北城竟然打她主意?這就由不得楊妄說話惡毒了。
楊妄的言辭,姜北城不是沒有領教過,但是此時他還是氣得七竅生煙。
若是楊妄比他強,拐彎抹角罵他是禽獸,他還不會氣成這樣的,但是楊妄偏偏比他弱,而且比他弱無數倍,屬于那種他一揮手就能殺死數個的人,被這樣的人肆無忌憚的罵成禽獸,不氣死才怪。
最緻命的還是,雪檸又說了一句:“對啊,我們又不認識你,幹嘛過來和我們說話,我和妄兒還要去找個住的地方呢,麻煩你離開好嗎?”
泥巴也想說幾句,但是突然想起雪檸說過,盡量不要在外人面前說話,所以它就忍住了。
它和楊妄的矛盾是内部矛盾,遇到姜北城這個外人,它隻好和楊妄一緻對外。
姜北城見她夢中的女神開口妄兒閉口妄兒,然後再被楊妄一諷刺,差點氣暈過去。
他氣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猙獰地毒視着楊妄,如果不是他拼盡全力忍着,這下怕是要殺掉楊妄了。
楊妄哪裏不知道他的心理?
雪檸是通天境的,這個姜北城當然知道,雪檸眼睛失明,這個姜北城卻不知道。
姜北城敢在一個通天境的高手前方殺楊妄嗎?楊妄知道他絕對不敢。
所以,他繼續道:“還不走?原來我預料的沒錯?你這東西果然聽不懂人話?檸兒,我們走吧,這東西站在我們面前,怪别扭的,再看一會兒我們怕是惡心的吃不下東西了。”
檸兒?檸兒?
姜北城要爆炸了,他叫雪檸爲雪檸姑娘,楊妄叫他做檸兒?他有什麽資格叫他做檸兒?
雪檸這時候又說:“我真的不認識你,我們要走了,請你不要找我們麻煩,謝謝了。”
楊妄回過神攬住雪檸的腰,在姜北城充血的眼睛下,吻了一下雪檸的額頭,然後,他冷笑着看着姜北城,用嘴型說了幾個字,雪檸看不見,所以不知道他說什麽,但是姜北城知道。
楊妄說:“想和我搶女人,你沒有資格。”
說完,他抱住雪檸,轉身便跳入了浩浩蕩蕩的河水之中,瞬間沉入充滿黃泥的河底,往下遊沖去,再也沒有浮出來。
楊妄變身水魑之身,撐開一個球型的空間給雪檸,在這裏面,安靜而舒适,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雪檸輕輕笑道:“妄兒,剛才你真過分,那個人怕是要被你氣死了……”
楊妄道:“敢在我面前向你示愛,活該得到這樣的教訓。”
泥巴也嚷起來,剛才不能也出聲罵幾下,它可憋壞了,它對楊妄道:“看不出來你小子罵人也挺犀利的,有小爺的風範,要不你拜我爲師,讓我再教你幾招?”
雪檸急道:“不許,泥巴你不能教壞他。你心裏鬼主意多得是呢。”
泥巴大冤,道:“我教壞他?天啊,你别看這小子一臉正經,心裏可壞得很,剛才他還趁機親你額頭,你不知道嗎?”
楊妄暗暗笑道:額頭算什麽,連嘴都親過了。
不過他沒說出來,不然泥巴又要叽裏呱啦說一大堆了。
他問道:“檸兒,從現在開始,你有兩年的自由時間,在這裏,你哪裏都可以去,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再也不用怕那個老妖婆,開心嗎?”
不說雪檸,連泥巴都愣住了。
雪檸至今還沒有意識到,至少這兩年,她已經脫離了宮主的魔爪,她自由了。
一時間,極大的欣喜充斥了她整個心靈,身邊有楊妄陪着,有泥巴伴着,還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比現在還開心過。
泥巴看着一邊笑一邊哭的雪檸,眼眶裏也泛起了淚水,它哽咽了幾聲,道:“怪物,雖然我很讨厭你,但是,你能把檸兒帶出來,能讓她開心,我由衷感謝你,不過,若是以後你惹檸兒不開心,你傷害她,我就算不要這條命,我也會殺了你的,你别看小爺現在還很弱小,我的傳承記憶告訴我,以後我會很強大很強大,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檸兒,她是我親人,你懂嗎?”
楊妄當然明白泥巴,它從小就和雪檸在一起,一人一蛇的關系早就和真正的親人相差無幾。
之前它排斥楊妄,也是害怕楊妄傷害到雪檸而已。
楊妄道:“我會不會對她好,你看着就是了,若是我傷害她,不用你殺,我自己提頭來見你。”
泥巴翻白眼道:“我的傳承記憶告訴我,男人遇到心儀的女人時都會發很多海誓山盟,就像你現在這樣,你别以爲小爺像檸兒這般單純,可以輕易被你騙到手。”
楊妄一滞,哭笑不得:“你說話不要有歧義好不?我要把你騙到手?那我不如去死啊。”
泥巴大急,道:“口誤,口誤。”
雪檸被他們逗得破涕爲笑,她一手撫摸着楊妄爲他制造的柔軟水壁,一手摸着泥巴的頭,聽他們鬥嘴,這樣的生活,不就是她自己夢寐以求的嗎?
盡管,隻有兩年。
但是想到可以過上兩年這樣的日子,雪檸就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有這兩年,未來兇險,那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輩子就活這兩年,那也夠了。
河水洶湧,楊妄被河水沖的奔騰而下,轉眼間就離去了很遠。
楊妄和泥巴鬥嘴間,突然就想起玄武宮主的告誡,讓他們不要離開玄武禁地裏類似玄武群巒的地域,頓時驚醒,連忙帶着雪檸和泥巴上岸。
跳上岸後,楊妄看到的是一片荒蕪的平原,到處都是泛白的泥土,一望無際,一股死氣籠罩着這片蒼茫的大地,一聲聲凄厲的獸吼不時傳來,如魔音般讓楊妄寒毛倒豎。
天空之上,青灰色的雲猶如巨獸般翻滾着,寥寥的星光筋疲力盡的搖曳着,四周一片昏暗。
啪的一聲,楊妄踩斷了一塊暗黃的獸骨。
泥巴被吓了一跳,道:“這可真是個鬼地方。”
楊妄想起玄武宮主的告誡,她說,離開那片區域,生命不保,所以他決定馬上和雪檸回去。
但是這個時候,河的對岸突然傳來一聲聲慘叫,楊妄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身上僅僅披着獸皮的壯年男子正被一匹血紅眼睛的妖狼追逐,這人身上已經傷痕累累,血液不要命的流出來。
在楊妄回過頭的那一刻,他就被後面的妖狼撲到,眼看着就要被咬斷喉嚨。
楊妄放下雪檸,如箭般沖過對岸,右臂猛然化成一根漆黑的冰矛,刷地一聲,把那條半人高的妖狼刺得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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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晚六點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