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玉鳳歌根本不吃這一套,單眉高挑地看着他道:“容歌啊,不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說你,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怎麽可以沒有一個做父親的樣子呢,這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趕緊的,将我全部收斂起來,要不然,等你家小子将來長大了,定然會覺得你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一點威嚴的。”
“好吧,這個也不行的話,那麽咱兄弟二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這個做哥哥的,究竟怎樣才會答應我的要求。”玉容歌瞬間收了一身的賣萌氣息,此時的他,含笑的桃花眼底閃着一抹精銳的光芒,直直地看着玉鳳歌。
此前,他早就懷疑過他這個哥哥搶走了雲夕,威脅甯兒,定然是有求于甯兒的,那時,他以爲他是爲他自個兒所求,認爲傳聞中那個得了所謂怪病的人是玉鳳歌,如今他倒是不這麽認爲了。
玉鳳歌的師父花亦邪,随他而來的是冰棺裏的少女,看少女那樣子,是沉睡模樣,想來是得了什麽昏睡症之類的疑難病症,而這個怪病,一定是讓花亦邪跟玉鳳歌都束手無策的病症。所以,他玉容歌幾乎可以斷定,玉鳳歌帶着師父跟這個冰棺裏的少女一同來此,除了跟他說明真相,兄弟相認之外,他定然有求于他,求他的緣由呢,他若是所料不錯的話,應該跟冰棺裏少女有關系。
而玉鳳歌呢,來此确實期望安甯能夠出手救治他的小師妹花聽月,隻是他并沒有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換取這個條件過。
或者說,跟他原本的想法不同,他原先最壞的想法就是,若是玉容歌不想跟他兄弟相認的話,那最起碼,他可以用放棄鎮南王的位置爲交換,他絕不跟玉容歌搶鎮南王的位置,隻求安甯能夠出手救治了小師妹。
隻是沒想到,他這個弟弟簡直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他對功名利祿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妻兒,甚至在意的是他這個兄弟,這麽想來,玉鳳歌覺得他先前的想法就越發顯得過于小人了。
想到這兒,他頗爲歉意地看着玉容歌道:“容歌,對不起,這件事情沒得商量,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用這種事情來交換條件的,你還是繼續當你的鎮南王吧,我這個做哥哥的,在邊上幫你便是了。”
“哥,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覺得這麽做,顯得自己太過卑劣了,是不是?其實,一點也不,你的想法很正常,若我在你的這個位置,權衡利弊之下,我也會這麽想,會這麽做的。當年,在甯兒的問題上,我比哥哥你現在的想法可是小人多了,所以說,你我果然是兄弟,都是那般小人,不管手段如何,看到最後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了,既然你我是兄弟,那麽有一樣定然也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在意的人,我們會很重視,對不對?你呢,很重視你這個師父還有你小師妹,我呢,很重視我的愛人,我的兒子,還有,我的兄弟,所以,說來還是我更爲卑劣一些,我竟然想着用這樣的法子來威脅哥哥你,放我逍遙自由地過日子呢。”說到這兒的時候,玉容歌有那麽點遺憾,那麽點扼腕,好像就差那麽點點,他就成功了。
可惜,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成功,他這個哥哥啊,跟他一樣,還有一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對于越重視的人,就越會心軟啊。
雖說他重視他這個做弟弟的,玉容歌是很開心,沒錯,可是沒能達成他的願望,從此跟甯兒過快樂幸福的日子,他還是很郁悶的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該怎麽辦呢?
他的哥哥玉鳳歌可不是普通人啊,用對付常人的辦法應付他,肯定是不行的,誰叫這也是一個絕頂的聰明人呢。
玉容歌想來想去,終究是沒能想出好法子來,這個時候呢,安甯卻抱着兒子玉緻遠從内堂走出來了。
那玉容歌一見,立即有些不滿地跑上前去嘟嚷了。
“甯兒,你怎麽跑外邊來了,還不好好地回去躺着休養,這萬一要是吹着風了,壞了你的身子骨怎麽辦,趕緊的,回去躺着。”玉容歌催着安甯回去躺着休息,安甯呢,卻笑着點了點他的額頭道:“你過日子都過傻了啊,今兒個都已經過月了,我已經是出了月子的人了,沒關系了。剛才,我都沐浴清理了一番,想着帶兒子出來曬曬太陽,到處轉悠轉悠,沒想到轉悠到這兒,倒是聽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說到這,還沒恭喜你呢,容歌,恭喜你找到哥哥了。”
說笑間,安甯抱着玉緻遠到了玉鳳歌的面前,這個被她認定爲危險的男人,幾次交鋒下來,她在他那裏都沒占到過任何便宜,這是一個相當有份量的對手,安甯素來面對這個人的時候,都不希望跟這個人成爲敵人,如今倒是願望成真了,這個人如今變成了容歌的兄弟,她兒子的大伯了。
想來,這也算是近來這段日子最好的消息了。
“兒子,跟你大伯打個招呼。”安甯輕輕地握起玉緻遠的小手,讓玉緻遠朝着玉鳳歌招了招小手,而後道:“對了,這是我兒子,也就是你的侄子,叫玉緻遠,說來你這個大伯頭一次來,是不是得給我們家小緻遠一份厚禮啊。”
“當然,這是當然。”玉鳳歌望着安甯襁褓中的玉緻遠,看着那小小的嬰兒,透亮漆黑如水晶葡萄一樣的眼珠子,這心啊,莫名地像被春風點化了,如同冬雪融化一般,軟得一塌糊塗了。
他摸索着,将身上最值錢的那塊玉佩放在了玉緻遠的身上,握了握他的小手道:“緻遠,對吧,我是你大伯玉鳳歌,今個兒大伯出門走得急,沒帶什麽特别得禮物給你,這次呢就用這塊玉佩當作見面禮送給你,往後,大伯再給你補一份更厚重的禮物,可好?”聽着玉鳳歌的話,玉緻遠看了玉鳳歌一眼,轉而小手抓過了身上的玉佩,搖了搖,覺得不錯,便伸出雙手,朝着玉鳳歌挪去。
“看來,我的兒子跟大伯很有緣分,這還是緻遠頭一次這麽給面子,肯主動給除了我這個當娘之外的人抱,連容歌都沒有這個面子呢。”安甯笑着将玉緻遠放入了玉鳳歌的懷裏,那玉鳳歌抱着小小的人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面對敵人的時候,面對各種困境的時候,他玉鳳歌從來都沒有這般緊張,這般驚慌失措過,可面對這麽一個軟綿綿的小嬰兒,他就緊張得不得了,真不知道該怎麽抱了,不知道用多少力量不會傷到這麽一個小小人兒。
安甯呢,還是第一次見玉鳳歌這樣,倒是笑了,她走過去,指點了一番。“你啊,應該這麽抱着他,這隻手呢,托着孩子的後腦勺,這隻手呢,托着他的這裏,這樣呢,就穩固了,孩子也不會不舒服。”
這玉鳳歌經過安甯的指點,剛開始還有些笨拙,慢慢地,倒也學得快,抱得挺好了,那小家夥在玉鳳歌這裏還呆得挺舒适的,一點兒也沒有想要挪地方的意思,偶爾他還會睜着眼睛,動動小手,踢踢小腳,算是跟玉鳳歌互動一下。
這一幕,看在安甯眼裏,自是樂了。
“兒子啊,看來你很喜歡你這個大伯啊,這麽乖巧,還這麽給面子,好難得啊,連娘都快要吃味了。”
“哼——這有什麽,我也有這個緣分的。”玉容歌剛才看兒子那麽給面子主動給玉鳳歌抱過去,他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吃味了。
後看到兒子跟玉鳳歌的互動,他更吃味了。
“來,兒子,到爹這裏來,爹抱抱,抱抱,你看,爹這裏有更好看的玉佩,還有這個印鑒,這個虎府,瞧着是不是比你大伯的玉佩看着好看多了?是不是很喜歡啊,兒子,如果喜歡的話,就來爹這裏,來,過來。”玉容歌好幼稚啊,用各種東西吊着玉緻遠,想着玉緻遠一定會被這些東西所引着到他懷裏來的。
可惜,他判斷錯誤了。
那玉緻遠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極爲不給面子地别過臉去,靜靜地繼續躺在玉鳳歌的懷裏,壓根沒有理會玉容歌的意思。
見此,玉鳳歌絲毫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嘛,你這個做父親的,平常太不注重樣子了,連你兒子都看不過眼了,這麽小就知道笑話你這個做爹的了,看你往後還敢不敢那般不成體統,整天嬉皮笑臉的了。”玉鳳歌趁此機會還說了玉容歌一頓,玉容歌可郁悶了,直接從玉鳳歌手中搶了兒子玉緻遠抱着。
可他根本不會抱小孩,讓玉緻遠這個小家夥極爲不舒服,因爲,很不給面子的,不爽的玉緻遠再次撒了一泡尿在玉容歌的身上。
看到這幅情景,玉容歌擡手很想拍打一下這個臭小子的屁股,可邊上的玉鳳歌眼疾手快,直接将玉緻遠給搶着抱了回去。
“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你啊你,那麽大一個人了,還跟這麽小的孩子都計較,也好意思?”玉鳳歌看玉容歌擡手的時候就不滿了,這麽可愛的娃娃,他是親爹嗎,怎麽忍心出手呢?此刻的玉鳳歌完全不知道,他已經成爲了一個侄子控的大伯了,往後漫長的歲月會證明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