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的威脅足夠了,就看他什麽時候會對她出手了。
此時的安甯,萬事皆在她的掌控當中,就連她自個兒的臉部表情變化,也在她的計算當中。
她緩緩地朝着安明遠的身邊走過去,算好了每一步的姿勢,時間跟安明遠可能推她下去的方向。
而事情的發展了,跟她預料中的幾乎沒有差别,就在她低眸,不再看安明遠一眼的時候,安明遠出手了。
他出手很快,一個能夠執行刺殺鎮南王的人,怎麽可能武功很低呢?所以,安明遠武功自然不弱,他這一出手,早就算好了安甯絕無回旋的餘地,而安甯呢,正等着這個機會,在安明遠出掌的瞬間,她連連後退到斷崖邊上,而後一腳落空,整個身子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而這個時候,眼尖的她,已經掃到了踏雪安排的人過來了,因而就在最後一刻,她用盡最大的力量吼了出來。
“父親,爲何殺我!爲何殺我!殺我!”回蕩的聲音,在這片天地之間久久不曾散去。
達成目的的安甯,佯裝支撐不住而跌落斷崖。
而安明遠看到這一幕,呆呆愣愣地望着他的雙手,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爲什麽安甯這個丫頭會摔落斷崖了?
這安明遠困惑不解的那一刻,耳邊卻傳來了驚天奪魂的悲怆聲。
“不——甯兒!”踏馬飛來的玉容歌看到斷崖邊上的一幕,心神俱喪,他什麽都顧不得了,直接施展輕功飛向安甯那邊。
他的趕來,是安甯絕對沒有算到的一步。
按理說,玉容歌這會兒應該還跟皇子們在打獵才對,怎麽可能會到這邊來呢?然世事變化,計劃不如變化快,以爲事事都算到的安甯,絕沒有想到玉容歌會這個時候跑到斷崖這邊來,因而聽着他凄厲的呼叫聲,還有狂飛而來的身影,安甯逐漸下墜的念想,隻有一個,容歌,你千萬不要出事,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不——甯兒,甯兒——”玉容歌飛撲到斷崖邊上的時候,終究沒有來得及,安甯已經從斷崖墜落下去了。
“不——”什麽都沒有抓住,兩手空空的玉容歌瘋狂地飛撲下去,卻不想一道紫色身影阻止了他飛落斷崖的舉動。
是踏雪。
踏雪一見玉容歌飛撲向斷崖,便預感到世子爺會随着世子妃一同跳下斷崖,因而想到安甯吩咐的她的任務,踏雪自然當仁不讓,直接在斷崖邊上截了玉容歌跳下斷崖的舉動。
當然了,在那一阻擋之後,踏雪轉身便對玉容歌灑下了迷魂藥粉,因爲她知道,以世子爺的武功,她踏雪根本抵抗不住十招,若是十招之内敗給了世子爺,世子爺照舊會跳下這個斷崖的,而到那時,世子妃所安排的一切心血将化成泡影了。
因而踏雪很果決,一招阻擋成功之後,趁着世子爺還情緒瘋癫之際,立即用了袖中的迷魂藥粉,如此自是将玉容歌給迷倒了。
完成這一切,踏雪淡淡的眸子一掃急急奔來的冷四跟淩五。
“冷四,淩五,照顧好世子爺,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解決。”說完,踏雪躍然騰空,一劍飛過,散着寒光的血月劍架在了安明遠的脖子上。
“安明遠,你謀殺了世子妃,現在,我踏雪要替主子報仇,你受死吧!”踏雪出劍無情,勢必要做好最後的安排爲安甯籌謀的一切劃上句号,而這個時候,一道破空而來的飛镖卻擊落了踏雪的血月劍。
“是你?姬流觞,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今日,安明遠必須死。”
“踏雪姑娘,就算安明遠必須死,他也不應該死在你的劍下,而是應該由玉世子來決定,不是嗎?”姬流觞看着玉容歌如今的樣子,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郁悶,擔心,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心疼。
莫名地,他的手撫上了胸口之處。
那裏,心髒,竟然隐隐作疼。
他這是怎麽了?
姬流觞問着自己,明明他跟玉容歌是對手,是敵對的,不是嗎?
當年他的母親就是玉容歌的父母所殺,他,玉容歌,父債子還,是他姬流觞的仇人,不是嗎?
可爲何現在看着玉容歌生不如死的樣子,他的心,竟然會疼痛呢,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姬流觞一恍惚的時候,踏雪的血月劍再次逼向了安明遠,而這個時候的安明遠呢,已經從震驚中翻轉清醒了。
他這一清醒,自然閃避開了踏雪刺過來的血月劍,避開她刺過來的一劍。
一招閃過,他狼狽地爬起來,喊道:“踏雪,你瘋了,你一個奴婢也敢對主子動手,按照王朝律法,踏雪就該被活活杖斃而死。來人啊,來人啊,将踏雪給抓住,殺了這個背主的奴才。”安明遠連滾帶爬,連連後退着跑開。
而踏雪呢,步步逼近道:“安明遠,你是否搞錯了一件事情,老實告訴你,我踏雪,還有青枝,秋水,紅喬,我們四個人都是良民,不是奴籍,我們之所以在世子妃身邊,伺候世子妃,那是因爲我們佩服世子妃,心甘情願爲她賣命,所以,我根本不是你尚書府的奴才,你給我搞清楚了,安明遠。如今,我要替主子報仇,天經地義,安明遠你這厮,今日必須死!”
“還有我!”
三道聲音不約而同地從遠處傳來,随後,三道身影随風飄然而至,一道青影,一道紅影,一道藍影。
原是她們三人。
不知道何時,這青枝,紅喬跟秋水也得到消息飛過來了,此時的她們,每個人眼睛發紅,深情悲怆,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世子妃遇難的消息,她們這一過來,自然跟踏雪的目的一樣,那就是殺了安明遠,替世子妃報仇雪恨。
“踏雪,這給主子報仇之事,怎麽可以由你一個人來,還有我們三個人,我們四姐妹同生共死,今日立下血誓,不拿安明遠的人頭祭奠世子妃,我們誓不罷休。”刷刷刷,三聲過後,青枝,秋水跟紅喬手中各自多了一把劍。
“一個個奴才竟然敢對付主子,你們四個,反了,都反了,來人啊,快來人啊,将他們四個統統拿下,刺殺朝堂命官是什麽樣的罪名,你們知道嗎?你們都不要命了。”安明遠驚怕地邊喊邊避開着她們四人攻襲而來的長劍。
“安明遠,不要浪費口舌了,我們就算死,也要拖着你去黃泉底下給世子妃陪葬!”這四人當中,踏雪出手還留有餘地,青枝,紅喬跟秋水那是半點餘地都不留,招招緻命,招招狠辣。
隻是安明遠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武功不弱,加上踏雪是按照世子妃吩咐而行事的,自然不可能用全力撲殺安明遠,若不然,後面的戲就不好唱下去了。
如此,青枝,紅喬跟秋水每次覺得可以一招擊殺了安明遠的時候,莫名地就被踏雪老是飛過來的一劍給攪合了。
這麽一來,都過了三十招了,還是沒能殺了安明遠,這般情形下,秋水自然惱了。
憤怒之中的秋水掏出了安甯制造的殺手锏藥丸,這本來是帶出來爲了防止有人害了世子爺而特意備着的,如今倒是可以用來對付安明遠了。
想着,秋水憤恨道:“安明遠,你去死吧!”秋水想要将藥丸投送出去炸死安明遠,眼明手快的踏雪卻快一步地阻止了秋水。
“秋水,不要傷害無辜,世子妃制造的東西不是讓你用來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之人的,你知道你這一出手,這邊得死多少人嗎?”
“可是,沒有時間了,踏雪,你看,皇上帶着皇子們都過來了,我們再不速速解決掉安明遠,就不能給世子妃報仇了。”就算到時候所有人都證實是安明遠殺了世子妃,可隻要皇上有心偏袒安明遠的話,那麽世子妃可就白死了。
畢竟王朝律法,父親殺害自己的女兒,最多也就被杖責三十下,根本不會要了安明遠性命的,所以,一定要趕着皇上開口之前殺掉安明遠。
而踏雪呢,目的就是演好最後一場戲,将事情控制得剛剛好,在皇上來臨之前一直追殺安明遠,一旦皇上到來,她的追殺就可以到此結束。
因而這皇上一命令禦林軍拿下青枝,秋水,紅喬還有踏雪四人的時候,踏雪稍稍掙紮一下就認輸了,其他三人敵不寡衆,最終還是被困在了禦林軍的劍下。
而當她們四人困在刀劍之下的時候,皇上龍顔大怒道:“你們四個,哪來那麽大的膽子,竟敢在朗朗乾坤,衆目睽睽之下行刺朝廷命官,你們四人這是想要造反嗎?來人啊,将她們四個拖下去,當場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慢着!皇上,微臣有話要說。”這個時候,心情稍稍平靜的姬流觞上前來,禀明皇上,其中有内情。
“哦?那麽你來告訴朕,這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何她們四個膽大包天地來行刺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