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安家忽遭橫變,屬下擔心安明遠是否已經察覺到什麽了,因而屬下提議,主子還是派些人手盯着尚書府爲好。”來禀告的黑衣人蒙着面巾,跪在玉容歌面前,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眼道。
玉容歌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問了一句。“安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世子妃那邊呢,最近可有什麽動靜?”得到這樣的消息,玉容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安甯出手了,安甯爲了她母親而出手了。
畢竟安甯跟他商議的時候,提供這個法子的人可是他玉容歌,如今滿城風雨,人人都道是世子妃克了安家,令安家每個人都跟中了邪似的,日夜驚恐不安地活着。
這樣的結果,本來就是玉容歌預料之中的事情,隻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玉容歌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不知道爲什麽,他總覺得他疏忽了什麽,總覺得這一切的發生是在醞釀着什麽。
而那黑衣人呢,聽着主子的意思,并不驚訝安家的突變,倒是格外地關注世子妃,他想着,定然是世子爺擔心世子妃知道安家狀況而傷心吧。
如此,他爲了世子爺不必擔心,立即将安甯的近況告訴了玉容歌。“回主子的話,世子妃那邊什麽變化都沒有,這幾天該吃吃,該喝喝,沒有半點異常,就是呆在制藥房的時間長了點,一日三餐都是由世子妃身邊的貼身丫鬟青枝送進去的,旁人連靠近半步都被阻攔了。”
“那青枝可有說起,世子妃什麽時候可以完工了?”玉容歌都整整七天沒有看到安甯的人影了,好幾次他都忍不住跑到制藥房去,想要看看安甯,抱一抱安甯,親一親安甯,可是制藥房那扇該死的門,每次他去的時候,都是牢牢地緊鎖着的,他每次高興去卻總是失落而歸,這樣的日子,玉容歌都快要過不下去了。
沒有甯兒在身邊,吃飯都不香,睡覺也不安穩,這短短七天功夫,玉容歌可是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就連青枝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到飯點的時候,在安甯的面前還給玉容歌說了好話,提醒了安甯一聲。
可安甯這次似鐵了心一般,關于玉容歌的任何消息,都無動于衷了。
如此,越是看不到安甯,越是得不到關于安甯進展的點滴消息,玉容歌就越是坐立難安,恨不得直接一掌霹了制藥房的房門,然後狠狠地抱住安甯,告訴她,他真的好想好想她。
因而,每次屬下來報消息的時候,玉容歌提起最多的也是這個問題,而顯然這次,黑衣人給的答案,依舊讓他失望了。
“對不起,主子,青枝什麽都沒有說,所以應該是世子妃還沒有完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記得,本世子不希望京城裏傳出任何對世子妃不利的消息來,這些瘋傳的流言,要怎麽處理,你應該心裏有數。”玉容歌握着書籍的手停頓着,好久都沒有翻過頁了。
“是,主子,屬下明白該怎麽處理,一定會讓主子滿意的。”那黑衣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隻是聽從了主子的吩咐,領命下去處理此事去了。
而等到黑衣人一出書房,玉容歌立即站了起來,他一改剛才淡定從容的表情,極爲煩躁地扔掉了手中的書籍,朝着制藥房的方向而去。
此時的他,邊走着,邊郁悶着,他不明白甯兒這次爲何那麽忙,忙到連見他一面的時間都沒有,這顯然有些不太正常,所以他得親自去制藥房一趟,他要看看,甯兒在制藥房裏究竟在忙些什麽。
隻是,他的腳步剛邁到制藥房前,青枝跟往常一樣,将他攔截在外頭。
“世子爺,世子妃還在忙,請世子爺見諒。”
“青枝,這次你不用再攔着本世子了,本世子這次定然要親自去瞧一瞧,我就不信了,甯兒究竟忙什麽忙到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玉容歌心裏那個憋屈啊,那麽多天沒看到甯兒,他都想她想得要抓狂了,可甯兒呢,整天整夜地呆在制藥房裏忙着,難道她就一點兒都不想他嗎?
那玉容歌不管不顧了,想着直接闖進去,今天他還真的非要見到甯兒一面不可,若是見不到,他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青枝呢,見玉容歌這般,爲難道:“世子爺,你也應該很清楚世子妃的脾氣才是,你這麽做,不是在爲難青枝嗎?世子爺,你還是回去吧,青枝保證,隻要世子妃一說忙完,青枝馬上就來告訴世子爺,如此,可好?”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說着,玉容歌委屈地拍打着制藥房的門。“甯兒,甯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開開門啊,就讓我見你一次,好不好?”他這低沉的嗓音,嗓音裏帶着無限思念的情緒,透過房門傳遞到了安甯的耳朵裏。
此時的安甯,正靠在椅子上閉眸養神着,她将這幾天來想的各種方案都在腦子裏過濾了一遍又一遍,終于定下計策,決定行事的時候,卻聽到了玉容歌急躁不安的聲音。
唉——
他要是老是這樣,她若是離開的話,他該怎麽辦呢?安甯輕輕一歎,走到門前,咔地一聲,門開了。
整整七天沒有看到他了,并非是不想他,她也很想他,隻是爲他們二個人長久能在一起,她不得不定下計策,不得不要暫時跟他分離一段時間。
容歌,他日我離開之時,你一定要好好珍重,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這麽任性,也不要太過想念她。
擡手,安甯輕輕地撫着他消瘦的臉龐,有些不悅道:“說好的,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怎麽那麽不聽話?我不在的七天裏,你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怎麽讓自己瘦了那麽多?”被安甯這麽一訓斥,聽着她語氣中濃濃的關心之意,玉容歌那滿腹的思念跟委屈,一瞬間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我也想聽甯兒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将自己養得胖胖得,這樣甯兒一出來就能看到水靈靈胖乎乎的我了。可是,甯兒,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個兒的想法,每次吃飯的時候,甯兒沒在邊上一起陪着吃,我就吃什麽都沒有味道了,每次安睡的時候,沒有聞着甯兒熟悉的氣息,我怎麽都睡不好。所以,對不起,甯兒,我讓你失望了,可是我,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他将頭埋在安甯的脖頸間,不斷地磨蹭着,聲音逐漸地低了下去,呢喃一般。“甯兒,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傻瓜,就算想我,也得照顧好你自己啊。我不是說了嗎?我隻是在忙事情,這樣你都忍受不了,往後我要是出門的話,你豈不是更加忍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叫她如何安心離開,哪怕這種離開不是永久的,安甯還是很擔心玉容歌到時候能不能承受得住。
而玉容歌呢,聽着安甯這話,馬上急道:“甯兒你要出門嗎?你要出門的話,那一定得帶着我,我真的不能忍受沒有甯兒在身邊的日子,所以甯兒,你無論要做什麽事情,都帶着我一起,好不好?”
安甯看着玉容歌撒嬌的樣子,又是一歎,她擡手,沒好氣地揉亂了他的一頭青絲道:“你啊,真是拿你沒辦法。走吧,看你都瘦成這個樣子了,怎麽也得好好地補一補。”
“等會,甯兒你還沒答應我呢,你都沒答應我,你去哪兒都得帶上我。”玉容歌這會兒心裏莫名地不安起來,因而堅持着要從安甯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那安甯呢,撞上玉容歌那雙閃閃的桃花眼眸時,不知道爲何,就是不想欺騙他,而不想欺騙他,自然要有引開他注意力的法子,而這個法子,安甯素來都是百試百靈的。
這會兒隻見安甯忽然嫣然一笑,踮起腳跟,對準玉容歌的薄唇,落下柔柔的一吻。“不許跟小孩子似的,你啊,都這麽大了,也該學着穩重點,成熟點,别老一天到晚就知道撒嬌,這樣可不好,知道嗎?”
安甯說着話的時候,手指柔緩地刮了一下玉容歌的下巴。“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這些天我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這會兒啊,我們二個都需要好好地吃頓好的了。”說完,安甯鳳眸含笑,一臉溫和地朝着玉容歌伸出了手。
那玉容歌呢,在安甯這樣方式的安撫下,心情莫名地安定下來,他笑着将手放在安甯的手心裏,任由着她将他的手握緊。
不過,到了飯桌上,他還是有所要求的。
“那等會飯菜上來的時候,甯兒你喂着我吃,好不好?”
“怎麽?我才忙那麽幾天功夫,容歌你的手都受傷了嗎?”安甯拉過玉容歌的雙手,細細地看來,發現除了瘦了點,并沒有什麽問題,便擡眸,訝然地望着玉容歌,而玉容歌呢,湊在安甯邊上,将頭自然地靠在安甯的手臂上。“甯兒,我的手沒事,你不要擔心,我隻是想甯兒,想甯兒喂着我吃飯而已。”
“看來我的相公那是成親後,那是越發逆生長了,旁人成親後都是越來越成熟起來的,怎麽到我的相公,反而是越來越小了呢。”安甯又氣又笑地看着玉容歌,而玉容歌呢,嘟着嘴角道:“那甯兒,喂不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