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玉容歌語氣頓了頓,轉而繼續道:“加上世子妃從小是在空山寺的佛光裏沐浴成長,她這整個人呢,就有一種看淡世俗的佛性,也就是跳脫紅塵,有種不在意功名利祿,視金錢與糞土的品行。這樣的女子,那自然是不同一般的閨閣千金,甚至不同于世間的任何一種女子,雖是無趣了一些,但是娶妻當娶賢嗎,隻要品行高貴,那便是極好的,不知道皇上覺得容歌說得對不對?”玉容歌的這番對安甯的評價,倒是讓皇上靜心思慮了一番。
他覺得玉容歌這番說辭倒是将他看到安甯的印象融合了,隻是卻并沒有打消了他的疑心。
先前這位安四小姐可是因爲玉容歌跟一個歌姬有過瓜葛便大鬧過,那時可是沸沸揚揚的,他還曾一度想要換掉這個世子妃,最終在母後堅持要那兩個功臣之女作爲側妃之時才轉了想法,留着這位安四小姐繼續當玉容歌世子妃的。
如今玉容歌将他世子妃說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你說皇上能不起疑嗎?
“容歌啊,我怎麽聽說你的世子妃先前跟你還因爲一個歌姬大鬧過啊?這女人妒忌可以要不得的,七出之中可有一出邊上妒忌啊。”
“關于這個,容歌得給世子妃解釋解釋。當時的事情呢,根本不是那樣的,世子妃呢,也不過是跟容歌提醒了幾句,說是歌姬那樣身份不清白的女子,是不适合進入鎮南王府伺候容歌的,她也是爲了容歌的身子骨考慮,當時容歌呢,聽了世子妃這話,就覺得世子妃是真正地爲容歌考慮。所以皇上無需懷疑世子妃的品德,那些流言蜚語都不過是嫉妒世子妃的人爲了中傷世子妃故意扭曲事實而亂傳的。這一點,容歌可以保證。”玉容歌趕緊給皇上解釋了先前那件事情,他說得極爲認真,連皇上也不得不信。
“原來是事情是這樣的,倒是讓朕當時差點誤會了世子妃了。好在現在呢,朕也明白過來了,朕就說,母後怎麽可能會給容歌選一個毫無品德的姑娘爲世子妃呢,現在看來,母後的眼光是極好的,爲你選的這個世子妃,選得不錯。”皇上到這會兒總算明白爲何母後會給玉容歌選擇這麽一位世子妃了。
這樣寡情少yu的世子妃,就意味着沒什麽野心,這對玉容歌來說是好事,這将意味着後宅一片甯靜,什麽是非都沒有,同樣地,那意味着玉容歌可以毫無顧慮地在外面打拼了,他要是因此而奮起了,那自然不是他這個做皇上的願意看到的。
如此,皇上想着幹脆賜玉容歌幾個美人帶回去,給鎮南王府的後宅攪合攪合,讓玉容歌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那是最好的。
“容歌啊,朕一直都覺得你府中也太過冷清了,身邊連個貼心伺候的丫鬟婢女都沒有,怎麽都說不過去的。當初呢,朕覺得母後說得對,因爲你的八字問題,那是一直不敢讓女人進了你的府邸,可如今不同了,你的世子妃已經破了你的八字,你們是天作之合,那是玄空大師批言的,想來是不會出錯的。朕看你如今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想來這也是破了八字之後的效果,這麽一來呢,有些事情也該辦起來了。”
在皇上看來,玉容歌絕不可能一輩子無所事事,當個逍遙的富貴閑人,因而皇上對玉容歌素來沒那麽放心,你說一個戰神玉少謙加上一個長公主,他們的後代怎麽可能是這般的平庸無能呢。
多年來的試探,暗中也好,明面也好,這個孩子做得那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如此,他對玉容歌就越發地不能放心。
一個纨绔子弟,怎麽可能做得到像玉容歌這般呢?
所以,對于玉容歌,皇上絕不能松懈半分。
當然了,皇上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安甯一眼,問着安甯的意思。“世子妃,這件事情說來怎麽都是鎮南王府的家務事,朕呢過問一下也是因爲容歌是皇姐的孩子,所以我這個做舅舅的,不給容歌做點事,總覺得對不住皇姐當初對朕的情誼。所以呢,照朕的意思,鎮南王府眼下人丁太過稀薄了,因而朕打算給容歌賜幾個美人,讓容歌可以早點開枝散葉,這樣,皇姐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世子妃,你說是不是?”攪亂後宅是事實,可是爲玉容歌生下子嗣,那怎麽可能呢?
他鎮南王府世代都掌控着西北五十萬兵馬的虎府,有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在後頭支撐着,哪怕玉容歌是個阿鬥,皇上都沒辦法安心,更何況,玉容歌根本不是一個阿鬥,他很可能多年來都是僞裝成纨绔子弟的,目的嘛,就是爲了蒙蔽他這雙眼睛的。
而他這個皇上呢,能那麽容易被他蒙蔽過去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爲無論玉容歌如何行事,皇上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甯可錯殺不可放過。
有機會除掉玉容歌的話,他還是會毫不留情地出手除去他的,就好比這次桃花村的事情,原本是個極好的機會,可惜玉容歌命不該絕,竟然有鬼醫出手解決了這件事情,這讓皇上懊惱的同時,他越發堅信一點,玉容歌此人,絕不能留着成爲禍患,一定要早早除去。
所以眼下塞女兒亂後宅是一個目的,趁機讓那些女人将玉容歌害了又是另外一個目的,還是最終的目的。
安甯呢,哪裏不知道這個皇上打得如意算盤,她心裏冷笑着,面上的還是一貫的冷然表情,不過她有偷偷地看向玉容歌,那肢體語言很明顯,就是一切由玉容歌做主。
“世子爺,你看這事,你拿主意就行,甯兒沒有什麽意見的。”反正他有怪病,這些女人進了鎮南王府也隻有閑着的份,她還介意什麽,就當多了幾個幹活的奴婢。
不知道爲什麽,此刻的安甯暗中很是愉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玉容歌這個怪病沾不得女人而高興,還是因爲玉容歌這輩子隻能跟她有關系而開心。
那玉容歌,仔細看了看安甯,發現安甯真的絲毫不在意這些美人,他放下的同時,又有一些失落,怎麽甯兒都不吃醋一下的呢?
好歹她是世子妃啊,皇上這麽明目張膽地要給他塞女人了,她怎麽一點表示都沒有啊,玉容歌有些懊惱地看着安甯。
那皇上呢,見玉容歌這樣,倒是笑了。“怎麽容歌一成親就要懼内了嗎?”
“皇上誤會了,我隻是有些不滿而已。雖說世子妃賢惠,不會阻止我收納美人進府邸,可是她畢竟跟容歌還是新婚夫婦啊,皇上這般塞旁的女人過來的,她一點動靜都沒有,你說,容歌該不該懊惱自個兒魅力不足,以至于世子妃壓根就不在意容歌呢。”玉容歌這話,半真半假,但語氣裏還是透出了那麽點郁悶。
皇上呢,從玉容歌的話中也聽出味來了,他怎麽就忘記了今天還是容歌跟世子妃大婚的第二天呢,若是這般急着給玉容歌塞女人的話,到時候安明遠那裏有點說不過去嗎?怎麽說安四小姐也是安明遠的嫡親女兒啊,雖說是個不得寵的,可是面子上還是要顧慮三分的。
想着皇上倒是緩了語氣道:“容歌啊,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這是再向朕抱怨了,抱怨朕不該這麽快給你塞美人進府,讓你啊,連跟世子妃培養起感情的時間都沒有。說來這事是朕過急了,隻一心想着如何讓鎮南王府開枝散葉,卻忘記了要給世子妃留體面了。這事啊,幸好朕還沒賜美人,要不然啊,母後那裏,朕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皇上,其實沒關系的,隻要容歌喜歡就好。”安甯适時地表示出了她的大方賢德。
“那不行,雖說世子妃你賢惠,但是朕還得顧及你世子妃的體面還有尚書府的體面,所以這件事情啊,不急,先讓你們小兩口培養培養感情,等過個一個月後再給容歌收些侍妾也是可以的。”皇上這會兒倒是想着展露他人情味的一面了,安甯呢,很想諷刺他,可是面上呢,還得感激他給的這份體面。
“安甯謝過皇上的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古代這項禮儀絕對不好,這見到級别高的總是要委屈膝蓋骨,跪來跪去的,實在煩厭。
“趕緊起來吧,眼下這時辰也不早了,如今鳳心閣的事情也處理好了,想來南宮門已經無需盤查了,你們二個出宮去吧,朕今天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就不留你們二人在宮中用膳了。”看了他想看的,試探了他想試探了,皇上覺得今天就這樣了,差不多了。
安甯跟玉容歌呢,自然又是一番跪拜,随後登上馬車,速度回鎮南王府。
一路上,馬車内,到此完全放松心情的安甯,終于卸下了戒備之心,她随意地靠在了馬車壁上,閉上雙眸,好好養神着。
玉容歌呢,也放松了,他這一放松呢,直接就躺到了安甯的膝蓋上,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甯兒,我累了,先躺會啊,等到了你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