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歌呢,聽着安甯這話,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甯兒竟然會爲了外祖母的身子考慮編造這樣的謊言,以她素來極力撇清麻煩的性子來說,她這次無疑是頭一回将麻煩攬上身,因而玉容歌訝然的同時,還有一份難以言表的感激。
想當然地,他自是也配合着安甯的這套說辭。“外祖母,你就收下吧,我跟甯兒那裏不用擔心,有鬼醫師父照應着,我們不會缺乏這樣的藥丸子的。”
那太後娘娘聽安甯說出這層關系,又聽得玉容歌這般說,倒是釋然了,怪不得鬼醫對甯丫頭特别不同,原來原因在這裏,既然甯丫頭是鬼醫的徒弟,那麽一切就很好解釋了,想着如此,太後娘娘對于玉容歌的未來就越發地放心了,如此,鬼醫的徒弟是容歌的媳婦,她還有什麽好不放心容歌的身子骨呢。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外祖母知道你們的心意,我這就收下了,收下。”當然了,這次她也沒推辭了,爽快地讓桂嬷嬷收下了天山雪蓮丸,以備不時之需。
随後她吩咐桂嬷嬷送玉容歌還有安甯出宮,在她看來,皇宮危機重重,玉容歌跟安甯多呆一刻,指不定就會出什麽亂子了。
因而未免夜長夢多,趁着現在皇上還沒下早朝之際,太後娘娘還是想早點送安甯跟玉容歌出宮,可是越是擔心什麽就越是來什麽,桂嬷嬷才準備領路帶着他們二人出慈甯宮呢,誰知道這個時候皇後娘娘領着薛貴妃,盧賢妃,雲淑妃,蔣德妃,海昭儀,曹貴嫔,蘇婉儀,顔貴人等等宮妃來慈甯宮請安了。
這顯然是皇後娘娘算好的時辰,這今兒個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皇後娘娘跟其他妃嫔根本無需到慈甯宮來給她請安,因爲她對外素來言說她喜歡清靜,除了初一十五來一趟,其餘時間便不必來打擾了。
可如今皇後娘娘竟然帶着妃嫔在這個時候來,顯然是有備而來,想着如此,太後娘娘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精銳的光芒。
她示意玉容歌跟安甯在旁坐着,然後讓桂嬷嬷傳她們進來。
那皇後娘娘進來之時,眼角的餘光就一直在慈甯宮的四周搜尋着,當她看到玉容歌還有玉容歌身邊的那個眉目露着一股英氣的女子時,她就知道她來得正是時候,幸好他們這對新婚夫婦還沒有離開,若不然,她不知道等會如何跟皇上交代了,因爲皇上去早朝之前,明确跟她提過這件事情,一定要讓她想個法子将玉容歌還有她的妻子留在宮裏,待等他下朝來,他想要親自見一見那位傳聞中的安四小姐,也就是現在鎮南王府的世子妃。
這皇後娘娘得了皇上的指示,她自然得費些心思,既讓玉容歌跟安甯能夠留在宮裏,又讓這件事情做起來順其自然,沒有什麽故意的痕迹,如此一來,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借此截了他們這對夫婦出宮的時機,想來那是最好的法子了。
而事實證明,她這步棋走對了,不過,接下來還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隻要将玉容歌跟安甯留到皇上下朝來,那麽皇上交代給她的任務,她就算是完成了。
想着,皇後娘娘帶着一幹妃嫔趕緊上前給太後娘娘請安。
“臣妾拜見母後,母後金安。”
上位的太後娘娘呢,雖說是接受了皇後娘娘等一幹妃嫔的請安,可面色顯然不愉。
“都起來吧。”
“謝母後。”領頭的皇後娘娘先行起身,随後她身後的一幹妃嫔跟着起身,太後娘娘呢,正在她們起身的那一刻,發話了。
“皇後,哀家的記性是不是差了,還是你們當哀家老了,現在都不把哀家的話聽在心裏了。”
“母後嚴重了。臣妾怎敢不聽母後教誨。”皇後娘娘就知道事情沒那麽順利的,太後這一出口,顯然是對她不滿了。
“皇後啊,哀家早就跟你說過,你是後宮之主,這鳳印在你的手上,後宮大大小小的事務你都要管着,忙着,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要不然的話,皇後之位,可立就可廢,這話,你可曾記在心上?”
“母後教誨,臣妾一直謹記在心,不敢忘記。”皇後娘娘誠惶誠恐道。
“可哀家今日看你,倒是忘得個一幹二淨了。上上個月,東宮太子那裏有個侍妾莫名被人推進了湖中,一失二命,上個月,二皇子妃的安胎藥中被人下了毒,差點母子俱喪,這個月,五公主從禦花園的假山上摔下來,至今昏迷不醒,到昨天,六皇子将八皇子在上書房打破了腦袋,最後卻被逼着給六皇子賠罪行禮,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你這個皇後究竟是怎麽當的,你還有什麽臉面來見哀家。”太後娘娘鳳顔一怒,拍案折斷了一根護手甲。
尖銳的護手甲飛了出去,恰好劃過了皇後娘娘的脖頸,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母後息怒,是臣妾無能,臣妾回去之後定然會好好地查一查的。”皇後娘娘沒有想到太後娘娘足不出宮,竟然什麽事情都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你去查什麽?你能查到什麽?過去那麽久的事情了,到現在你還能查到什麽?就昨天發生的事情,你都沒有處理好,哀家看你這個皇後是當到頭了。”太後娘娘毫不留情道。
“母後息怒,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是臣妾無能,臣妾往後一定會謹記教訓,一定會好好地管好後宮的。”往常是太後娘娘不跟她計較,今日是她這番算計讓太後娘娘惱怒了,因而太後娘娘才會借此發飙,将過去的舊賬一一地翻找出來了。想着如此,皇後娘娘後背冷汗直冒。
那薛貴妃呢,素來跟皇後娘娘不對盤,如今見皇後娘娘被太後娘娘教訓了,她自是不忘記落井下石。
“姐姐,在妹妹看來,姐姐還是不要呆在這裏了,免得讓母後看着你更加生氣。要知道母後這幾年的身子骨可不怎麽好,要是被姐姐氣出了個好歹來,姐姐恐怕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多謝妹妹的好意,不過這是本宮跟母後之間的事情,就不牢妹妹費心了。”皇後娘娘言下之意很明顯,諷刺薛貴妃根本沒有資格在她跟太後娘娘之間插一腳。
薛貴妃呢,明知道皇後娘娘在諷刺她,可是她笑着不在意道:“既然姐姐不領情,那就當妹妹這片心意當成是被狗給啃了。”
“你——”
“夠了,你們二個,在哀家這裏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要吵,你們給哀家出去吵,哀家的慈甯宮需要清靜。”太後娘娘不悅道。
那薛貴妃呢,趕緊蹲身道:“回母後,其實呢,今個兒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按理說臣妾不該來打擾母後的,可是在皇後娘娘那裏請安之後,皇後娘娘非得帶着我們這些妃子過來給母後請安,說是母後最近幾日身子不太爽快,如此,我們那是擔心母後的身子這次随着皇後一同來看望母後的。若非如此,臣妾那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不聽母後的話啊,哪敢明明知道母後喜歡清靜,還非跑這裏來讓母後煩心呢。”
薛貴妃這話可是将她還有一幹妃嫔撇了個幹淨,倒是将皇後娘娘死命地往裏踩,反正她說的事實,她們這些妃子确實不想來打擾太後娘娘的清靜,來礙太後娘娘的眼,隻是皇後娘娘是六宮之主,她發話了,她們這些做妃子的敢不來呢,因此,罪不在她們,而在皇後,這就是薛貴妃的意思。
皇後呢,這個時候根本沒辦法暗示薛貴妃,說這是皇上的意思,今兒個一定要留住玉容歌跟安甯在宮中,如今見薛貴妃趁這個機會踩她一腳,她真恨不得上去揮她一巴掌,叫她好好地清醒清醒。
可這是在慈甯宮裏,她是皇後,是後宮的表率,自是不敢放肆。而太後娘娘呢,眼底閃過一抹笑光。
她道:“聽薛貴妃的意思,敢情你們這些妃子倒是将哀家的話放在心上了,唯有皇後,皇後這是不将哀家放在眼裏了?”
“母後,臣妾絕無此意,還望母後明鑒。”
“既是如此,那你現在就證明給哀家看,你帶着這群妃子從哀家的慈甯宮立即出去,再也不要讓哀家今個兒看到你們,那麽哀家就相信你有将哀家的話放在心上,否則的話,哀家可以對天下人說,你這個皇後,壓根就不将哀家放在眼裏。”
太後娘娘這話可是說得重了,皇後頭頂上要是戴着一頂不孝的罪名,那麽她這個皇後也就不用做了。
想着如此,皇後不得不退讓。
“母後既然是這麽想的,那麽臣妾帶着各位姐妹回去便是了,還望母後息怒,千萬要保重身體。”皇後心裏恨得癢癢,恨不得太後這個老太婆最好氣得一命嗚呼,可是面上她還是恭恭敬敬地帶着各位妃嫔出慈甯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