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還有些懷疑的村民,看到中毒的村民喝下鬼醫開的藥方立即就活蹦亂跳的,一點病都沒有了,自是放下了所有的顧慮,這會兒才真正相信根本不是霍亂,而是鬼醫所說的人爲投毒。
當然,得知事情真相之後,村民們憤憤不平,一個個要求抓出那個投毒的兇手,他們要将那個兇手千刀萬剮了。
他們幾個村的村長還聯名上書,讓村民們在聯名書上都畫押上他們的名字,他們要向皇上禀明事情的真相,他們要告禦狀。
當然,這份狀紙是落在了玉容歌的手中,因爲村民們不信姬流觞,因爲姬流觞來此的本意是來殺盡這一帶村民的,所以這幾個村莊的村長将這份狀紙遞交給了玉容歌,懇請玉容歌一定要上達天聽,禀明事情的真相,莫要被小人讒言給蒙蔽了。
那玉容歌呢,自是欣然答應他們的懇求,答應會爲他們做主,讓皇上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而姬流觞呢,眼看着這裏沒他什麽事了,他趕緊帶着底下的五千精兵回京複命去了。
玉容歌呢,卻笑着攔着了姬流觞。“姬大人,如果可以的話,本世子這裏正好有事要向皇上禀告,如此,不知道姬大人能不能順便捎帶本世子一程呢?”
“玉世子既然開口了,那下官怎敢不應呢。何況這件事情還真需要玉世子在皇上面前說個明白,要不然,下官不僅是頭上這頂烏紗帽不保了,指不定脖子上這顆腦袋也保不住了。”說着,姬流觞很是大方地邀請玉容歌一起同行。
玉容歌呢,倒也不客氣,跟随着姬流觞的人馬一同離開。
半道上,耳力驚人的玉容歌自然聽到了兩側的動靜。
“若水姑娘,怎麽辦?姬大人也在。”邊上的黑衣人悄悄地問着黑衣女子。
“既然有師兄在玉世子身邊,那麽我們什麽都不用做了,相信師兄會處理好一切的。”若水雖然奇怪爲何玉容歌會跟師兄呆在一起,不過她素來相信她師兄姬流觞的能耐,一定可以将事情辦理得妥妥當當的。
隻是她不知道,姬流觞壓根就沒有接到過主子的任何指令,他在這裏,完全是來執行皇命的,除此之外,什麽任務都沒有。
因而若水這一次,可謂是任務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了。
而玉容歌呢,本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而随同姬流觞一道兒的。可他沒想到的是,事情果然跟他所猜測的一模一樣,因爲姬流觞在身側,那些黑衣人一個都沒跳出來。
等他們出了埋伏圈,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兩側埋伏的黑衣人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死屍躺在那裏一樣,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馬上的姬流觞呢,在那一刻,忽然回眸看了看玉容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玉容歌呢,看到姬流觞這笑容,不逞相讓,同樣回了一記彼此彼此的眼神。
當然,四目相對,火花自然是有的,火藥味也是有的。
隻是他們皆是演戲的高手,淡淡一笑之間,又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一道兒回了京,進了皇城,到了金銮殿上。
這一到了金銮殿上,姬流觞自然得向皇上複命,而皇上呢,看到姬流觞身側安然無恙的玉容歌,心裏本就對姬流觞有些不滿了,因而等到聽到姬流觞沒有完成皇命之時,皇上已是無法掩飾他的怒意。
“姬流觞,朕是怎麽交代你的,你又是怎麽做的,你可知道,這霍亂之症若真在京城蔓延開來,威脅皇城,到時候屍橫遍野,民不聊生,京城将成爲一座死城,這樣的後果你能承擔得起嗎?”龍顔大怒,自然是浮屍千裏。
“來人啊,将姬流觞推出午門,立刻斬首,另外内伺傳禦林軍統領聶天放來見朕,朕想着,這姬大人辦不了的事情,那麽聶統領一定能夠替朕完成這件事情。”兩旁侍衛很快上前來架住姬流觞。
這個時候,玉容歌站出來了。“陛下,不可。”
“容歌,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你就不要參合了。”皇上揮揮手,顯然不想聽玉容歌說些什麽。
而玉容歌呢,卻堅持道:“陛下,你若是此時斬殺了姬大人,恐怕等容歌說完這件事情的真相,陛下就會後悔了。”
“哦?”皇上一聽玉容歌這般說,倒是耐着性子,決定聽玉容歌說一說了。“既然容歌這麽說的話,那麽朕不妨聽一聽,究竟是什麽樣的事實真相會讓朕執行命令而後悔呢?”
“陛下,容歌這裏有一物,請陛下過目,但等陛下看過之後再作決定也不遲。”說着,玉容歌将桃花村這一帶村民的聯名上書交到了内伺的手中,又由内伺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那皇上一看玉容歌傳上來的百姓聯名書,頓時臉色變了,稍刻,他揮揮手,示意兩側的侍衛退下去,而後向着姬流觞道:“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的,若非容歌阻止的話,朕差點就冤殺了姬愛卿。愛卿,朕誤會你了。”
“陛下嚴重了,臣沒能辦好陛下交代之事,本就是臣的無能,陛下要處置微臣,微臣沒有半點怨言,還請陛下懲處。”姬流觞單膝跪地,不卑不亢地說道。
皇上呢,此時雖然惱怒姬流觞沒有因此拿到玉容歌違抗聖旨的證據,可桃花村一事真相已出,若是他還問罪姬流觞的話,那他這個皇上可就有昏君之嫌了。
想着,皇上按耐住了心頭的怒意,對姬流觞道。“愛卿何罪之有,朕還要多謝你呢。若非愛卿顧念百姓性命,恐怕朕這一道聖旨下去也不知道要冤殺了多少無辜百姓了。這件事情愛卿做得對,是朕冤枉你了,你趕緊起身吧。”
“謝陛下開恩。”姬流觞一揮衣擺,平靜地起身道:“說來此事要怪就怪那個向皇上進讒言的小人,皇上也是受小人蒙蔽才會下了這道旨意的,說來,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萬民着想,爲了這江山社稷考慮,微臣相信,這天下萬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定然清楚這一點的。所以,百姓們上書指責的自然也是那等小人,如此,皇上何必自責呢,這件事情,錯不在皇上,錯在小人。”
“也是朕沒有認清小人的面目,是朕的失責。從今天起,朕決定爲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茹素七天,以表朕内心的哀痛之意。”事情到此,皇上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而玉容歌跟姬流觞呢,聽到皇上這麽說,自然也得配合着。
二人雙雙跪地道:“皇上聖明!百姓之福!不過皇上是天子,還得爲這江山保重龍體,茹素一事,還得三思而行啊。”
“二位愛卿不必多說,朕已經決定了,此事就這樣了。另外,關于桃花村中毒一事,朕會派人調查清楚的,一定會給桃花村死去的村民一個交代的。”
“皇上聖明!”
“好了,平身吧,不必跪着了。另外,二位愛卿若沒有其他事情要啓奏的話,那麽就退下吧。”表面功夫一完成,此時的皇上壓根就沒什麽心情繼續跟他們說下去了。
那玉容歌跟姬流觞都是聰明之人,他們豈會不知皇上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呢,自是非常體貼地順着皇上的意思,退下去了。
而當他們二人出了金銮殿時,皇上忽而揚手一揮,将案台上的東西全部揮灑落地。
這樣的畫面,他們二人雖然沒有看到,但是出門之時,從他們含笑的眼眸中似說明了這一切。
“姬大人,剛才在金銮殿上,本世子可爲姬大人捏了一把冷汗啊,沒想到姬大人倒是膽子大得很,從頭到尾連皺一下眉頭都沒有,倒是讓本世子佩服得很。”玉容歌笑着誇贊着姬流觞,姬流觞呢,同樣笑着道:“彼此彼此,玉世子,你也不逞相讓啊。要說這演戲,可沒有人比得過玉世子會演戲了。剛才在金銮殿上,皇上對玉世子那一眼可是殺機畢現啊,可玉世子呢,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自然得很,倒讓下官佩服得緊啊。”
“姬大人真會說笑話,這個世上,本世子覺得沒有人會比姬大人更會說笑話了。那皇上怎麽可能對本世子動了殺機呢,姬大人可不要信口開河,小心這話萬一傳了出去的話,那麽剛才那一幕推出午門斬首的事情可是還會發生的。到時候,本世子可就沒有第二份百姓的聯名書來保下姬大人了。”說着,玉容歌笑着朝着姬流觞一揮折扇,微微扇着風。
那姬流觞呢,眼裏根本沒有半點懼意道:“玉世子既然喜歡裝糊塗,那麽就繼續裝糊塗好了。在下官看來,隻要玉世子心裏頭明白就行,你說呢?玉世子?”
“姬大人說話真是風趣得很,可本世子好像聽不懂姬大人在說什麽,這般繞來繞去的,還真是頭疼得很呢。對了,本世子還有事情要去辦,就不跟姬大人在此閑聊了,告辭。”玉容歌不太喜歡跟姬流觞呆在一起,跟姬流觞說話太過費心費力,他還是喜歡跟甯兒說話,所以這會兒事情一了結,他想着該去找甯兒一訴相思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