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薛弘那厮,也有今日下場,真是太痛快了!”秋水眉開眼笑道。
“還早着呢,有姬流觞那家夥在,薛弘受苦受罪的日子不會太久,不過,薛弘要想好起來也不容易,本小姐會時不時地給他去加點料的。”要是有什麽辦法将姬流觞那個家夥給調開一段時間就好了,如此,她不用老是忙着去給薛弘加料,一次就能搞定了。
不過,就算沒辦法調開姬流觞,安甯覺得多忙幾次也沒什麽,至少她内心是痛快着的,還能讓薛弘受苦一次比一次更重,如此說來,也是值得辛勞一番的。
那秋水一聽安甯話中的意思,更是笑得眉眼彎彎的。“秋水覺得還是小姐厲害一些,薛弘哪怕有姬流觞時刻盯着也沒用的,秋水相信隻要小姐想辦的事情,那還真的沒有什麽辦不成的。”
“嘴巴那麽甜也沒用,吩咐你去辦的事情可辦好了?”安甯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意興闌珊地問道。
“放心,小姐,我昨晚就已經去過鎮南王府一趟了,相信等小姐過去的時候,世子爺定然也很快會出現來配合小姐行動的。”說着,秋水從箱子裏翻了翻,找出三套衣裙來,問着安甯,今兒個想要穿哪套。
安甯随手點了一套,外罩煙霞色的衣衫,配上碧湖色的襦裙,裙上如意佩垂着一抹流蘇,随風輕輕擺動着。
選好了衣衫,秋水又給安甯開始選了簪子,安甯呢不喜那種太過繁雜的金步搖之類的首飾,便隻點了一枝梅花簪子,幾朵零星的碎花。
“好了,就這樣吧。”照了照銅鏡,安甯覺得可以了,不再從梳妝盒中再挑選什麽首飾了,便推到了一旁。
秋水呢,覺得自家小姐這裝扮也太過素淨了,便提議道:“小姐,今兒個你可是要去砸場子的,得有點世子妃的氣派才行,若是這般素淨,到時候免不得被人小瞧了去。”
“那你說,還需要添些什麽,幹脆你選吧,我懶得理會這些。”安甯呢,對于梳妝方面素來随意得很,怎麽方便怎麽來,本來這些事情一直是青枝在打理的,可青枝現在還呆在知府衙門的大牢裏呢,因而隻能秋水來做這些事情了。
秋水呢,聽安甯這麽說,她給自家小姐的朝月髻上又添了一對藍寶石蜻蜓珠花,插了一枝綠雪含芳簪,再配了紅翡翠滴珠耳環,手腕上戴上一對名貴的翡翠玉琉璃镯。
整完後,秋水又從衣架上取了翠紋織錦羽緞鬥篷,細細地給安甯披上,系好。
安甯看了看這副裝扮,也不算太繁複,便也随秋水了,如此,二人雙雙用過早點後,先去了祥和院一趟。
二房的薛氏現在依舊被關在祠堂裏,安青婉呢,因爲天花之症被封鎖在梨香院中,梅姨娘現在可是暫時管了二房的事務,不過梅姨娘隻能當得了二房的日常事宜,卻當不了尚書府的家,就算她要出門,也得經過當家大太太趙氏或者老太太王氏的許可。所以呢,安甯這個四小姐要出門的話,隻能去老太太王氏那裏走一趟了。
當然,她去大太太趙氏那裏也是一樣的,不過安甯不太喜歡看到趙氏那張臉,畢竟趙氏可是一直幫着薛氏的,因而讓她去趙氏那裏說一聲,她倒是甯願走遠路去祥和院一趟。
不過,安甯每次出門,都是飛着出牆門的,爲何這次沒有帶着秋水直接飛牆出去呢,很簡單,因爲安甯這次是光明正大出去踏青的,她沒必要搞得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從正門走出去。
何況,她今天出門的目的是去砸場子的,你說哪有一個去砸場子的,暗地裏偷偷行事的,自是得大搖大擺地打上門去才好,因而安甯勉爲其難地決定走這麽一趟。
到了祥和院的門口,不用說什麽,老太太王氏底下的丫鬟那是一見到安甯,個個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神情都是驚懼得很。
不過她們驚怕歸驚怕,還是一個個向安甯行了禮。“四小姐好。”
“嗯。”安甯淡淡地點了點頭,随後問了老太太王氏身邊的心腹丫鬟春蘭。“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事要出門一趟,還請祖母行個方便。”
“奴婢知道了,四小姐你稍等片刻,奴婢這就進去禀告老太太一聲。”春蘭這個時候的态度已經跟第一次見安甯的時候,那是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春蘭,對着安甯那是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慢待半分。
她辦事也利落得很,進去不到半刻功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裏拿着一塊出行的對牌。
“四小姐,老太太說了,她這會兒身體不太舒服,便不再見四小姐了。不過四小姐既然想要出門一趟,老太太也點頭了,這個就是出府的對牌,四小姐隻要在府門落鎖之前回來便可以。”
“知道了。”安甯給了秋水一個眼神,秋水立即從春蘭手中接過了出門對牌,随後二人離開了祥和院,直接去了大門。
一出大門,門口早有準備好的馬車候着。
可這輛馬車根本不是秋水準備的馬車,因而她詫異地多看了幾眼。“小姐,這馬車不是秋水準備的,我準備的馬車沒這麽富麗堂皇的。這究竟是誰家的馬車啊,怎麽停在這兒呢,我準備的那輛馬車去哪兒了,怎麽不見了呢?”
秋水四處張望着,就是沒看到她準備的那輛馬車。
安甯呢,細心的她,看到了馬車水晶珠簾上挂着的一把織金美人象牙柄的宮扇,就已經明白什麽了。
“秋水,上車吧。”安甯說着,取下了那把織金美人象牙柄的宮扇,先行挑開了水晶簾子,進了馬車車廂内。
秋水呢,見自家小姐上車了,她便也沒什麽疑慮,随之跟着上車了。
等到她一跳上去,那守在馬車邊上的車夫就立即開始駕馭馬車,朝着京城郊外的莊園而去。
到這會兒呢,秋水似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情了。
“小姐,世子爺安排得可真夠周到的,連茶點,書籍都備妥了。”秋水撈起盤中的一塊桂花糕吃着,滿意地點着頭。“嗯,味道還真不錯,跟紅喬的手藝差不多了。”說着,秋水拿起一塊桂花糕給安甯。
“小姐,你要不要來一塊?”
“不用了,我喝茶就好了。”安甯指了指杯中的雲霧茶,淺淺笑道。
她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車廂内的一切,發現玉容歌不但準備了茶點,書籍,還有靠墊軟枕緞被,準備得還真夠齊全的,就連更換的宮裝也帶了一套,他莫非這是生怕她打架扯破了衣衫所以才特意準備着的?
“小姐,你說世子爺可真體貼小姐,什麽都替小姐考慮到了,這個姑爺還真不錯。”秋水順手拿了一個靠墊給安甯靠上,自個兒又拿了軟枕,幹脆躺了下來。
安甯呢,擡手點了點秋水的額頭。
“怎麽?才這麽點小恩小惠就值得你在本小姐面前給他說好話了?”
“小姐,秋水我是這樣的人嗎?我這還不是看在世子爺确實對小姐全心全意的份上,我這才誇贊了世子爺一句,可不是爲了這麽點小恩小惠。”秋水嘟嚷着嘴角,顯然是要跟安甯辯駁過。“再說了,世子爺對小姐的好,秋水可是看在眼裏的,小姐你心裏難道一點兒都不清楚嗎?世子爺那啊,可是将整顆心都捧給小姐了,就小姐啊,還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我看啊,世子爺這情路走得難,很難,太難了。”說到這兒,秋水有些同情玉容歌。
安甯呢,覺得秋水這個丫頭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當下橫了她一眼。
“你啊,有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住你張嘴。”安甯笑着搖了搖頭,順手從盤中取了一塊梅花糕塞到了秋水的嘴裏。“多吃一點,這可是世子爺的好意,可得珍惜。”
秋水呢,被安甯塞了糕點,自是說不出話來了,她趕緊将糕點從嘴巴上拿了下來,嘴角那是嘟得更高了。
“小姐。”
“行了,不要再說世子爺怎麽樣怎麽樣了,你家小姐我現在不想聽這個,你啊,趁着還有點時間,還是趕緊給我想一想,等會是用敲門的方式比較好呢,還是用砸門的方式比較好。”安甯覺得不能再讓秋水說下去了,她這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被秋水不斷地在耳邊提起,她有時候也會恍惚的好不好。
自從上次跟玉容歌同塌而眠,醒來之後看到玉容歌那張絢爛奪目的笑臉之後,她就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面對玉容歌的時候,心裏總有那麽一絲絲的别扭。
最近這幾天她一直忙着整薛弘,也是爲了沒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可這一路上,秋水這個丫頭非得一直提玉容歌這好,那好的,這不是讓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又開始變得一團亂糟糟了嗎?
因而,安甯阻止了秋水談論這個話題,她将秋水的注意力轉移到别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