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對面,就坐着玉容歌,就那般嘴角含笑地望着他。
他這一笑,倒是讓衛少棠發現新大陸似的,瞪圓了雙目,飛奔下榻,湊到了玉容歌的跟前前來,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玉容歌一番。
“玉容歌,你老實說,你剛才是不是從嫂子那裏回來的,我看你笑得有些不尋常啊,你這厮,打小這樣,你這麽笑的時候,鐵定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說說,說說,是不是你跟嫂子有什麽進展了?”此時的衛少棠就像個八婆一樣,閃着一雙興奮的眼眸,期待地看着玉容歌的那張嘴,等候着勁爆的消息出來。
可玉容歌呢,隻是笑着,卻什麽都沒有告訴衛少棠。
那衛少棠可就急上眼了。“喂,我說玉容歌,好歹咱倆是多年的哥們,是兄弟吧,你就這麽對你家兄弟的,不過就是一個消息而已嗎,至于這麽掩掩藏藏的,至于嗎,你至于嗎?”說着,衛少棠不滿地擡起手肘撞了一下玉容歌。
玉容歌呢,就像是拍拍蒼蠅一下,拍了拍被衛少棠撞到的地方。“我說衛少棠啊,你真想知道?若是想知道也成,隻是下次我過來的時候,就沒有好酒喝了。這個若是你答應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玉容歌,你這人太不厚道了,明明知道我缺什麽都行,就是不能缺好酒,你就這麽威脅我,你還算是兄弟啊。”說着,衛少棠掃興地抱着酒壇子,回了他自個兒的榻上。邊喝着,他邊抱怨起來。
“你說,我這整天躺啊躺的,那是爲了誰啊,還不都是爲了配合嫂子嗎?你倒好啊,一點都不理會我做事的辛勞,就知道整天在那裏威脅我,威脅我,除了這個,你就沒什麽其他的招數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換個招數的話,就能堵上你這念叨不休的嘴了嗎?”玉容歌在旁涼涼地說了一句。
那衛少棠一聽這個,驚得跳腳。“别,别,當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問好了。”
“現在不想知道剛才我爲什麽心情這般好了嗎?”
“不想知道了,你心情好是你自個兒的事情,說不說都随你。”衛少棠回答得那個飛快。“不過,我能不能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衛少棠豎起他的小手指,對着玉容歌懇求道。
“什麽要求?”
“就是你能讓嫂子再給我幾顆藥丸子不?就是像前幾天給的藥丸子差不多的那種,能再給幾顆不?”衛少棠可佩服安甯呢,他覺得安甯給的藥丸子那不但好玩,而且刺激啊,你看他這麽一躺,形勢馬上就逆轉了,現在不是薛府原諒不原諒他衛少棠的事情了,而是他衛少棠肯不肯接受薛家道歉的事情了。
你說,像這種她一擡手,給顆藥丸就能逆轉情勢的好事,他衛少棠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呢,自然想求幾顆放在身邊啊,萬一哪天碰上了,他也好趕緊用上啊。
而玉容歌呢,忽然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衛少棠。
“衛少棠,你當這藥丸是白菜呢,你說給幾顆就給幾顆,那有一顆就相當不容易了,你還想着得隴望蜀,簡直是貪心。”
“我這不是聽說嫂子跟鬼醫有交情嗎,你看嫂子都能求得鬼醫出面給你醫治了,說不定嫂子就能從鬼醫那裏多拿幾顆藥丸子呢。我說玉容歌,别是你自個兒小氣,不舍得嫂子給我藥丸子吧?我看,還是過幾天等姬流觞将我醫治好了,我幹脆直接去尚書府找嫂子去要了。”衛少棠想想絕對有這個可能,玉容歌這人吧,對他自個兒範圍裏的人也好,事也好,他的占有欲就特别強,那是不容許别人一丁點的觊觎之心,連多看幾眼都不成。
所以這事在玉容歌這裏沒戲,指不定在嫂子那裏會有戲的,這衛少棠是這麽想的,哪想到玉容歌忽然之間就笑了。
這個笑容,頓時令衛少棠哆嗦了一下。
“喂,玉容歌,你可别這樣看着我啊,你别笑啊,我沒其他的意思的,我對嫂子那是一點企圖都沒有,你不用這般防着我的。”
“衛少棠啊衛少棠,沒想到你還真敢想,你連這樣的想法竟然都有了,我還真是對你太過放心了。”玉容歌呢,眼角挑起的笑意越發濃厚了幾分,這令衛少棠趕緊跳着後退了三步。
“我連這個想法都沒有,絕對沒有,玉容歌,你得相信我,我可是你兄弟啊。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不過有些人吧,你還是得防着,比如顧傾城,再比如四皇子,恐怕你都得防着些。”衛少棠這話一出,倒是令玉容歌有些訝然了。
“四皇子?這是怎麽回事?”顧傾城的事就已經夠令玉容歌惱火的了,沒想到還橫出來一個四皇子了?
“不會吧,消息這麽靈通的你,竟然都沒聽到過這個消息,玉容歌,你那情報組織是幹啥的啊,竟然連這樣的消息都沒探聽到,我可真替你擔心。”衛少棠說這話的時候,顯然那是冷嘲熱諷的。
玉容歌呢,倒也不在意衛少棠說話的口氣,他隻在意四皇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
“你趕緊說,别讓我等得沒有耐心了,衛少棠。”
“行行行,我這就告訴你,不過我告訴你這麽一個天大的消息,剛才我提的要求,你總能做到吧?”到這個時候,衛少棠還不忘記他的藥丸子。
玉容歌呢,當下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子,扔給了衛少棠。“這是世子妃給你配置的藥丸,一個月的份量,隻要你服用了,任何人都不會察覺到你身上的異樣。”原來衛少棠所謂的内傷就是通過安甯的催心裂肺丹促成的效果,這個藥丸子安甯可是熬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當時她跟玉容歌保證過,确定這個藥丸的功效就連姬流觞這樣的醫道高手都察覺不出半點痕迹的。
那衛少棠呢,接了玉容歌扔過來的藥丸子,立即不滿地嚷嚷道:“好你個玉容歌,原來根本不用我要求的,嫂子就已經替我準備好了,你不帶這樣的,玉容歌。”
“衛少棠,你還要繼續在那裏說着廢話嗎?”玉容歌眼波微轉,手指輕輕一動。
衛少棠知道玉容歌的性子,他這麽個小動作就表示快到他底線了,他若是還敢廢話的話,他知道等會他就會很凄慘了。
想着,衛少棠寬慰自個兒道,算了,何必跟玉容歌這樣的人計較呢,這家夥從來都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他哪一次算計得過他呢,所以還是别白費力氣在這兒跟他口水了,幹脆還是他衛少棠發揚君子風範,大方地告訴他好了。
“這件事情是這樣的,我家老頭子不是給我在宮中挂了一個四品帶刀侍衛的頭銜嗎?上個月中我就去了一趟,剛好見到聶統領,于是我幹脆就請聶統領一起喝酒了。之後那聶統領醉酒之後吐露出來,說什麽四皇子有意尚書府的四小姐,說什麽隻要四皇子一出手的話,這下世子爺頭上的帽子都該變色,變綠了。”說這話的時候,衛少棠一直在觀察着玉容歌臉上的表情,等他發現玉容歌的氣息越來越不對頭時,他說話的聲音也随之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有些聽不清楚了。
“也許吧,也許隻是個謠言罷了。這嫂子先前在京城裏的名聲那傳得是沸沸揚揚的,可那能當真的一件都沒有。所以,我這麽一說,你也就随意聽聽,千萬别放心上,可能就是聶統領酒醉在那裏胡說八道的。”
“不,不會的,以聶統領這樣身份的人,你忘記他是在誰的底下做事的了嗎?他可是站在四皇子那一邊的。因而他酒後說的,未必就是假的。”四皇子左敖烈,玉容歌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對他的世子妃開始感興趣的,但是他可以保證一點,有他玉容歌在,他是絕對沒有半點機會的。
想着,玉容歌拍了拍衛少棠的肩膀,差點沒将衛少棠的心髒給吓得拍出來了。
“衛少棠,你總算做了一件不錯的事情。等我回去之後,我會派淩五過來給你送好酒的,十壇好酒,三十年份的。”說着,玉容歌就翩翩然地離開了衛少棠的房間,他想着這件事情他還真的需要好好去查一下了,誰敢觊觎他的世子妃,他就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衛少棠呢,摸摸他的耳朵,又捏了捏他自個兒的手背。
好疼!
是真的,沒想到這個老狐狸也有出血的時候,這還真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什麽時候他對人這般大方過了,這還是他認識玉容歌以來,他第一次對他如此大方。
是十壇好酒耶,三十年份的,衛少棠想想就興奮啊。
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衛少棠一想到他現在的狀況,趕緊從藥瓶裏掏出一顆藥丸子吞了下去,而後将藥瓶子藏到了床底下,自個兒一個躍身就躺到了榻上,開始哼哼地叫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