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出去探看的安甯發現,來接玉容歌的冷四跟淩五雙雙受了傷。
“冷四,淩五,發生什麽事情了?”安甯一邊問着他們二人,一邊吩咐秋水趕緊幫忙,給他們二人趕緊查看傷勢。
“我們二人本來沒打算出來找世子爺的,可有人用飛镖傳書的辦法通知我們,說世子爺出事了,讓我們盡快趕到尚書府,否則若是遲一步的話,世子爺可能就危險了。我們當時覺得事有蹊跷,可又擔心世子爺,本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就跟淩五二個跑過來看看了。”說到這裏,冷四忍着疼痛,繼續說了下去。
“卻沒想到,就在離尚書府不遠的長明街,我們遭到幾個黑衣人的埋伏,他們的武功招式,我看不出是出自哪門哪派的,似乎是他們有意隐瞞他們真正的武功路數,用的招式都極爲怪異,出手的樣子也不像要置我們于死地,隻是傷了我們之後,他們就莫名地撤離了。”冷四用手中的佩劍挑開了右肩傷口上的碎布片,讓安甯方便查看傷勢。
接着是淩五,他也用佩劍挑開了胳膊上受傷的位置,露出了傷口。
安甯仔細看了,發現他們二人的傷口都是被利器所傷,用劍之人顯然是個高手,此人不但出劍速度極快,留下的傷口痕迹也極小,看起來他們二人的傷勢并不嚴重,可出劍的人在利器上塗抹了劇烈的毒藥,這種毒藥的名字還很好聽,名叫桃花散。
可偏偏這麽好聽的名字,卻是學武之人的克星,一旦中了桃花散,習武之人短時間内根本動不得内功,一旦運功,必會走火入魔,死後面色若三月的桃花那般,紅粉透亮,美得驚人,死得也驚人。
“小姐,是桃花散,冷四跟淩五都中了桃花散,三個時辰若是沒有解藥的話,必死無疑。”秋水下了判定,她用眼神詢問着安甯,要不要救他們二人。
安甯呢,這個時候知道冷四跟淩五中了桃花散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她隐隐覺得一旦她出手相救,肯定會有什麽陰謀向她席卷而來。
此時的安甯,有些猶豫,而她的猶豫落在冷四跟淩五的嚴重,卻誤會他們無藥可救了,當下他們無所謂地笑了笑。
“世子妃,沒關系的,等會我跟淩五就去找那些黑衣人要解藥,我們不會有事的。倒是世子爺,主子沒發生什麽事情吧?”他們一路上牽挂着玉容歌的安危,到了生死之時,想着的,念着的還是他們的主子玉容歌,這一點,無疑是令安甯欣賞的。
有這樣的下屬,确實是玉容歌的幸運。
“你們的主子沒事,就在裏面躺着,他隻要歇息一會兒就沒什麽大礙了。”安甯隻告訴冷四跟淩五結果,卻沒有告訴他們中間的過程。
可是就算這樣,他們兩個隻要知道主子是安然無恙的,主子還是好好活着的,他們兩個就可以安心了。
想着如此,冷四跟淩五難得默契了起來,他們二人對安甯言明,說他們二人還有私事要去處理,希望安甯能夠留世子爺在這裏照顧一個晚上,明兒個就會有人過來接世子爺回去的。
“小姐,真讓冷四跟淩五就這般回去嗎?”秋水将安甯拉到一旁,悄悄地問道。雖說她也心知肚明,聽了冷四那番受傷的經過,她也清楚,事情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然而讓她眼睜睜地看着冷四跟淩五就這般死去的話,她還是有些辦不到的。
因而秋水急急地問着安甯,内心裏很是希望小姐能夠出手救一救的,畢竟相識一場,這冷四跟淩五還是世子爺的忠心屬下,不知道小姐會不會看在世子爺的面子上出手呢?
“小姐,小姐,他們快要走出院子了。”小姐難道真的忍心就這樣看着他們去死嗎?秋水急得眼裏都有了淚光了。
安甯呢,看着冷四跟淩五赴死一般離去的背影,她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喚了一聲。
“秋水,叫他們回來吧。”她這一開口,立即讓旁側的秋水眼睛頓時亮堂了起來。“小姐,我這就去将他們二個帶回來。”
那冷四跟淩五本想趁着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回府安排好一切,然後他們二人再去找個清靜的地方,就那般悄然無聲地死去,不給世子爺增添任何麻煩。
卻不想,他們前腳剛踏出臨竹院,後腳那秋水就急急地跑來,将他們二個硬是給拽了回去。
“不知道世子妃還有什麽吩咐嗎?”他們二人以爲秋水來叫他們,是想着世子妃也許有什麽事情要吩咐他們去辦。
可沒想到世子妃在那裏提筆默默地寫着什麽,而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秋水,你帶着冷四跟冷五去回春堂一趟,就說鬼醫該兌現當年的承諾了。這是當年鬼醫贈送給我的玉牌,你給回春堂的掌櫃看過,他就會明白一切了。對了,帶上這封書信,要收好了,明白嗎?”所謂的信件其實是桃花散的解藥配方,安甯讓秋水帶他們二人去回春堂,意思其實也很明顯,那就是讓秋水配置出桃花散的解藥給他們二人服用,有三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了。
“秋水明白的,請小姐放心,秋水一定會辦妥此事的。”說完,秋水從安甯的手中接過了所謂鬼醫的玉牌,而後便要帶着冷四跟淩五去回春堂。
哪裏知道,冷四跟淩五卻忽然朝着安甯跪下了。
“世子妃,莫非世子妃跟回春堂的鬼醫還有交情?是不是憑着這塊鬼醫的玉牌,就能求得鬼醫出手救治任何一個人?”
“沒錯,隻要我出示了這個玉牌,鬼醫一見玉牌,就會信守承諾,出手救治出示這塊玉牌之人。”安甯這個時候也隻能順着胡謅下去了,老實說,她也沒給過任何人她的玉牌呢,今兒個拿出來用,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希望用這個辦法能夠忽悠那暗中之人,不要将視線盯到了她的臨竹院來。
可安甯這個爲了蒙蔽對方而想出的辦法,對于冷四跟淩五來說,無疑是天竺之音。
“太好了,世子妃。既然世子妃跟鬼醫有交情,那麽還請世子妃用這塊玉牌讓鬼醫答應出手救治我們家主子吧。”
“那麽你們呢?這個世上除了鬼醫,還有那個下毒之人,三個時辰内若是不能解了你們身上的桃花散,你們是必死無疑的。如此,你們是不想活了嗎?”這個時候,他們二人想的竟然還是玉容歌,安甯不知道該不該欣賞冷四跟淩五二人,還是該說玉容歌運氣不錯,碰到這樣的屬下,倒是他的福氣了。
就像她的四大丫鬟一樣,忠心耿耿,她相信若是此刻出事是她安甯,她們四個也一樣會豁出命來護着她的。
想到這兒,安甯又一次心軟了。
她發現,最近她心軟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這樣的她,她不知道還是過去那個冷酷無情的鬼醫嗎?
可她知道,眼下這兩個人她得救下,就憑着一心爲主的忠心份上,她也得出手一救。
想着,她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二人起身。
“放心吧,這塊玉牌可以用三次,可以救三次。所以,我用玉牌救你們一次,還可以用玉牌救世子爺第二次,将來還有第三次。因而你們不要有任何負擔,跟着秋水去吧。”那冷四跟淩五聽着安甯這般說,倒是乖乖地跟着秋水去回春堂了。
這個時候,榻上的玉容歌已經下地了,他本想出來看看安甯在做些什麽,沒想到卻看到這麽一出,聽到這麽一番對白。
到此刻,他若還不知道那個江湖上神出鬼沒的鬼醫是誰的話,他就不是玉容歌了。
原來,他的世子妃,就是那個醫毒雙絕的鬼醫,是那個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過真容的鬼醫。
難怪她的醫術那麽厲害,就連師父歐陽齊這位二十年前的聖醫都自歎不如了。可有一件事情他覺得很奇怪,他不知道安甯年紀輕輕的,是如何學得這一身本事的,還有,她的師父是誰?會比他的師父歐陽齊更厲害嗎?
不不不——
二十年前,師父的醫術是最好的,沒有人能夠比得過聖醫歐陽齊的。所以,安甯應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也許她的師父并不出衆,可卻教導出了安甯這麽一個天分極高的徒弟,這也是常有的事情,他不應該感到奇怪才是。
這玉容歌正在猜想着無數可能的時候,安甯卻是發現了他。
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站在哪兒的,也不知道他偷聽了多少,她隻知道,也許玉容歌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不過,就算猜到了,隻要玉容歌不提不問,她是不會告訴他的。
當然,就算他提了,他問了,她也是無可奉告的。
而玉容歌呢,看到安甯的那一瞬間,莫名地揚起了唇角。“甯兒,冷四跟淩五過來接我了嗎?”
“哦,他們二個有事,恐怕今晚來不了了。這樣吧,我留你在這裏安歇一個晚上便是了。”安甯如此安排着,也不問剛才玉容歌是否偷聽的事情。
那玉容歌呢,聽着安甯的安排,笑着點了點頭,極爲乖順道:“都聽甯兒的,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那好,你早點歇着,明兒個一大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府。秋水,去隔壁整理收拾一下,今晚我就跟擠一個屋子,這裏就給世子爺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