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她在鎮南王府的别院可是思前想後,想了無數種會出現的不利局面,也想了無數種如何應付她們的招數,可是,她所思所想這會兒一點兒都沒有派上用場。
因爲,那些人都不敢見她。
安甯第一個去的地方自然是老太太的祥和院,畢竟她是尚書府輩分最高的長輩,她這剛回尚書府的孫女,自然第一個要去拜見的就是這位祖母王氏。
可她剛到門口,就見王氏的心腹丫鬟春蘭一副見鬼似的表情,還沒等她開口呢,她就驚吓得臉色蒼白,急急地挑了門簾跑進去了。
稍刻,也不等她說些什麽,直接塞了一個丫鬟給她。
“奴婢拜見四小姐,老太太最近幾日身體不太舒服,所以這會兒就不見四小姐了。”春蘭給安甯行了一禮後,指了指身邊的丫鬟荷香:“這個丫鬟叫荷香,是老太太身邊得力的,平常最擅長的就是管理賬目了。這老太太說了,說四小姐剛回府,身邊定然很缺人,這不老太太想着四小姐,就将荷香送給四小姐了,往後啊,就讓荷香跟在四小姐身邊伺候着。”說完,春蘭也不管身邊的荷香哆嗦不哆嗦的,直接将荷香推到了安甯那邊。
“荷香,趕緊給四小姐見禮,往後四小姐就是你的主子了,你可得精心伺候着,若不然,老太太那裏,沒你得好果子吃。”春蘭兇狠地警告着荷香,随後對着安甯擠出了一抹笑容。“那個,四小姐,老太太還等着我進去回話呢,我就不多留了,四小姐,你慢走啊。”春蘭自顧自地說完話就挑了簾子進去了,那安甯還沒說過一句話呢,也沒答應收下荷香,春蘭就敢這麽将安甯涼在了門口,這一幕讓青枝看在眼裏,很想上前将春蘭那個該死的奴婢拉回來,狠狠地教訓她一頓。
可安甯卻搖頭了。“不可,青枝。”
“小姐,剛才那個奴婢也太猖狂了,一點兒也沒将小姐你放在眼裏,你怎麽不讓奴婢上去教訓她一頓呢。”幸好安甯早有準備,因而今日隻帶了青枝進府,讓踏雪,紅喬跟秋水分别去找地方開飄香苑,回春堂還有悠然山莊的分店了。可她沒想到的是,就連素來脾氣溫和的青枝都受不了了。
“現在教訓她一頓有什麽用呢,最多是口頭上責罵幾句,壓根就傷不到那個丫鬟半分。何況春蘭是老太太身邊的心腹丫鬟,她敢這麽對我,自然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若不然,憑她一個奴婢,怎麽敢對主子這副态度。”好在是青枝丫頭,聽了安甯這話也知道忍耐,倒也不再想着這會兒找春蘭去算賬了。
因而安甯這一刻無比慶幸,她沒有帶其他三個丫鬟進府,若不然,以紅喬跟秋水的性子,指不定進府頭一天就得惹麻煩了。
不過老呆在門口也不是個事,既然老太太不願意見她,安甯自然也不會上趕着熱臉去貼冷屁股的。
“走吧,青枝,反正禮節到過了,見不見都無所謂,任誰也挑不出什麽禮來。”
“可是小姐,這個叫荷香的丫鬟怎麽辦?要帶回去嗎?”青枝指了指春蘭推出來的那個一直低着頭不敢吭一聲的荷香。
安甯淡淡地掃了一眼。“既是老太太的意思,作爲孫女怎麽好駁回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呢,自然是得收下,帶回去好好地供着,記住,就得像供着祖宗一樣地供着她,明白嗎?”
“是,小姐。”是得供着,青枝一聽就明白,這個荷香可是個會管賬的,老太太推她出來到四小姐身邊,那按的是什麽心思誰不清楚啊。那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過,有她青枝在,這個荷香想要動什麽歪心思的話,那是門都沒有。
青枝這般想着的時候,就在考慮着回到小姐的臨竹院後,她得好好地指點指點這個荷香,叫她生不出半分叛主的心思來。
可還沒等她想出教導方案來呢,靜賢居的主人,安甯的嫡母薛氏,跟老太太一樣,是得了風寒之症,道是避免過給孩子,所以免了安甯的請安,讓安甯回去,不必拜見了。
當然,她的心腹張嬷嬷可比春蘭會說話多了,那可是說了一籮筐的好話,不過是太太念着安甯,想着安甯罷了。
這不,老套的法子也來了,安插眼線,跟老太太那裏一樣,薛氏也送了一個丫鬟給安甯,名叫暖月的,是個很快做補品甜品的丫鬟。
那張嬷嬷的意思是安甯這些年在外頭吃苦了,太太的意思是給這麽一個丫鬟每天精心地伺候着安甯,讓安甯在嫁到鎮南王府之前能夠好好地補一補身子骨。
好嘛,十幾年都不聞不問,暗裏裏對她恨得要死要活的嫡母,什麽時候會關心她的身子骨好壞了,她來這麽一招,是福是禍,一眼便知。
恐怕這個丫鬟會做的補品跟别的丫鬟做出來的補品定然是不一樣的,裏面肯定是會加一些特别的材料的,這一點,安甯敢用腳趾頭發誓,絕對會是這樣的。
|“四小姐,那就這樣了,這暖月丫鬟啊,你就帶回去,讓她盡心地伺候你。老奴呢,就回去禀告太太一聲。四小姐,沒什麽事,老奴這就告退了。”張嬷嬷不同春蘭的态度,那是因爲她見過安甯狠厲的一面,知曉安甯絕非面上所見那般簡單,所以像她這樣的人,不到危及時刻,那是絕不會輕易得罪安甯的。
安甯呢,自是揮揮手讓張嬷嬷退下了。當然,收一個是收,收二個也是收,嫡母薛氏的這份好意,她安甯也領了。
|“青枝,這個暖月,待遇跟老太太給的荷香丫鬟一樣,回去給我供起來。”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