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真的就這麽舍我而去嗎?”天行面向雪山,高聲質問,他的聲音回蕩遠山,積雪紛紛垂落,發出了轟鳴之聲。
“嫣兒……如果可以,請将這千年,萬年,甚至千萬年化作一瞬之間,轉眼就過,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太煎熬。”
冰冷的淚水從面頰上滑落,天行伸開了雙臂,閉上了眼睛,任由冷風吹打着他的身體和面頰,時間真的能轉眼即逝嗎?
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山還是山,雪還是雪,時間不過過了半個時辰而已,是時間長河中的一滴濁水。
“啊!”
一聲怒吼,他化作金龍,在雪山上狂飛着,待他飛得累了,乏了,才落在了雪山上,眸光凄婉,靜靜地站立着,又成了風雪中的一尊雕像。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長衫結了一層冰霜,一隻雪地鼠竄了出來,吱吱地叫着,像這樣嚴寒酷冷,有活着的小動物都很少見,就算是雪地鼠這種耐寒的動物,也找洞穴藏起來了,這隻小鼠不簡單。
“吱吱,吱吱!”
雪地鼠圍着天行轉着,好像有什麽話要說,卻無法表達。
天行皺着眉頭,附身下來,想抓住小鼠,小鼠卻靈敏地躲避開了,向前飛奔而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着,一雙黑豆兒一樣的眼睛圓睜着。
天行猶豫了一下,踩着積雪追了上去,誰知這隻小鼠越跑越快,速度驚人,一般的小動物很難有這麽快的速度,若他不使用輕功,就會遠遠落在後面。
“吱吱,吱吱!”
小鼠不分晝夜地跑了七天七夜,天行也追了七天七夜,速度一點都沒有慢下來,反而更加敏捷,天行覺得奇怪,就算他這樣的修煉,也累得氣喘籲籲,怎麽小鼠這般精神?
這樣飛奔,可以說日行萬裏,雖然感覺上好像沒有離開這座雪山,所到之處都是白雪皚皚,可天行感覺,他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裏不是異界,也不是常界,很多地方是天行沒有涉足的,這是哪裏?他停住了步子,回頭看時,身後竟然一點腳印都沒有,天地蒼茫一片。
他好像穿過了一道雪障,又像風雪的漩渦,來到了一個異世大陸,小鼠還在眼前飛奔着。
“吱吱,吱吱!”小鼠見天行不走了,也停了下來,在原地打轉着。
“你要帶去哪裏?”
天行冷眸看向了小鼠,不知它是友還是敵,他已經遠離了聖地,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
“吱吱,吱吱!”
小鼠還在叫着,并慢慢跑過來,咬住了天行的長衫拉扯着。
天行擡起鞋子,輕輕一甩,小鼠被甩了出去,它在雪地裏翻滾了一下,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飛奔,轉眼不見了影子。
雖然不想再前進了,天行卻被好奇心糾着,怎麽這隻小鼠不知疲憊呢?不吃不喝也能跑得這麽快?
既然已經來了,沒有理由就這麽放棄了,天行濃眉一揚,飛身躍起,向小鼠離開的方向飛奔去。
很快小鼠的影子又出現了,它跑到了一個凹陷處,不再狂跑了,它擡頭向天行看了過來,搖動着小腦袋,又發出了吱吱的聲音,它好像在叫天行過去看看。
那裏有什麽?
天行飛奔到了小鼠的身邊,小鼠還歪着脖子,點着頭,讓天行走得更近了一些。
“你想說什麽?”
天行又向前走了一步,隐約聽見腳下傳來了咯咯的聲音,下面有東西?
天行不覺停住了步子,想仔細傾聽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一沉,不好,他很想飛身躍起,卻沒了支撐點,整個人直接陷了下去,在沒入茫茫的大雪中時,他聽到了小鼠歡喜雀躍的吱吱聲。
很快龍天行不見了影子。
小鼠又叫了很多省,才飛快地後退着,躲避在了安全的地方,沖着凹陷的地方再次大聲吱吱叫着,它用前爪摩擦了幾下嘴巴,白光一閃,化作了一個白發老者,他凝眸站立在積雪之上,看着漸漸冰封的雪面,歎息了一聲。
“龍之少主,如你所願,給你一萬年的時間等待,如果你和她還有緣分,就一定會相見的。”
老者說完,轉過身,踏雪而去。
雪下得更猛了,風更大了,将那片凹陷的雪地牢牢覆蓋,幾天之後,這裏形成了一座新的雪山,高聳入雲,幾個月後,雪山消失,成爲岩石,又過了很久,這裏移動了位置,沒人知道下面存在一條金色的巨龍,更沒人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裏,他在地殼裏不斷地運動者,他将在這裏長眠,将千年,萬年,甚至千萬的等待化作一瞬之間。
龍天行一直在下落着,沒有盡頭,他的目光四下看着,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龐大的墓穴,陰暗,寒冷,甚至挂着陣陣陰風,這裏要比雪山上更加難以讓人忍受。
終于他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嘭的一聲。
借着幽暗的光亮,天行一步步向前走去,墓穴的洞口很多,大大小小成千上萬,到隻有一個洞口是最大的,他沿着這個洞口一直走着,走了很久,很累,終于墓穴到了盡頭,裏面竟然是一口透明的棺材,棺材上放着一本書。
天行附身,把書拿了起來,發現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
“七雄之争,山海盡頭。”
什麽七雄,什麽盡頭,這本書預示着什麽,天行本想馬上找出口離開這個墓穴,可這本書讓他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小鼠帶他來到這裏,莫非就是讓他看看書的内容。
端坐在棺材之上,天行盤坐下來,打開了神奇的書籍,這書不看還好,入目之後,眼前呈現的就是真實場景,金戈鐵馬,戰火紛飛,硝煙之中,他看到了一個少女孩兒,換跳着,飛奔着……
漸漸的,天行原本的記憶淡了,聖地,龍族,家人,親情,都在遠去,他的頭腦中出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是什麽,就好像他原本的記憶被喚醒一樣,待他看到書籍的最後一頁時,手指一松,整個人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