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實在太刁蠻了,他好心要幫她,告訴她,聖地的龍帝和龍後在這裏有何等的地位,她不但不聽,還要趕她走,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走就走!我堂堂聖地少主,什麽時候受過這個?臭丫頭,哼!”
龍天行冷着臉,站起身轉身就走,可他還沒走出樹屋的門,就聽見身後哎呦一聲,傳來了嫣兒痛苦的喊聲。
龍天行停住了步子,猶豫了一下,這小丫頭一定又在耍什麽手段騙他,他不能再心軟了,作爲聖地的龍族長孫,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怎麽可以半夜跑到這種鬼地方來,這件荒唐的事兒若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天行握了一下拳頭,決定這樣走出去之後,再也不回這個地方來了,就在他毅然推開樹屋的門,腳才邁出去的時候,又是一聲凄慘的叫聲,随着這一聲痛苦的呼喊,森林裏突然狂風怒吼,碎石樹枝統統卷起,眼看着幾顆腰粗的樹木也連根崛起,泥土彌漫了樹屋周圍的天空。
怎麽會這樣?
難道森裏的淩亂,這樣的怪風,都是因爲嫣兒而起?她的憤怒和疼痛,讓大自然有了感應?
天行的步子收了回來,轉過身,看向了嫣兒,當看清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時,當真吓了一跳。
嫣兒呼吸苦難,滿地翻滾,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手指拼命地抓着咽喉,白皙的肌膚上頓時一道道血檩子,她口中不知在低語着什麽,外面的風更加狂烈了,樹屋都随之搖晃了起來,随後一聲炸雷在頭頂響徹。
這雷聲……
天行不覺想到了離開聖地的時候,聽到的雷聲。
“嫣兒,你怎麽了?”龍天行這會兒也不管什麽面子不面子的了,反撲回去,一把将嫣兒的手反剪住了,若她這樣撕抓下去,一會兒就皮開肉綻了。
“你給我吃了什麽……”
嫣兒的臉漸漸發青,冷汗淋漓,雖然極力控制,透明的翅膀還是從脊背上伸展開了,不斷地抖動着。
她很痛,五髒六腑都在燃燒,錯位,好像有無數尖刀在其中翻騰一樣。
龍天行看得癡愣,這不是鳥兒的翅膀,而是薄薄的猶如彩蝶一般的羽翼,她不是人,而是一個長了翅膀的妖精。
妖精?她是妖精?
素來聖地與妖毫無來往,聖地訓誡也有說明,聖地龍族與妖族不能互通,互不侵犯。
怎麽嫣兒會是妖精?
剛才還在聖地,天行還恥笑了混寶,這會兒自己卻和妖精糾纏不清了,默然的,天行将嫣兒松開了。
嫣兒的手失去了控制,立刻撕心裂肺地将自己的臉上抓去,這若是抓到了,定然會撕扯下一層皮來。
天行實在于心不忍,隻能再次将她按住,不得已點了她的穴道。
嫣兒被點了學到之後,掙紮和自殘的動作消失了,她軟軟地俯在天行的懷中,美麗的翅膀耷拉了下來,蓋住了她小小的身軀。
真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她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雖然失去了反抗,秀美的臉頰偶爾還一陣陣地抽動,無疑,從聖地拿來的解藥對嫣兒來說一點作用都沒起,反而讓她的毒性發作得更加厲害了。
“我會幫你的,一定幫你,但絕不是你要求的偷襲,而是公開決戰,我一定要你的惡婆婆打敗。”
龍天行下定了決心,既然他已經插手這件事兒了,就不會收手。
嫣兒被點了昏睡的穴道,一直睡在龍天行的懷中,失控的翅膀漸漸地收了回去,樹屋之外的風聲也随之小了許多,随着嫣兒越來越沉靜,最終陷入昏迷之中,風竟然停了,卷起的沙石和樹枝都紛紛落在了地面上,森林裏的溫度也回升了許多。
這一定是嫣兒的潛意識造成,她如果不是妖精,到底是什麽?
天亮的時候,天行才解開了嫣兒的穴道,雖然她沒有再抓向自己,卻仍舊處于毒發的痛苦之中。
“我需要今天的解藥。”
嫣兒從龍天行的懷中掙紮起來,眸光虛弱地看着他,眼前的少年是個好人,拿來解藥也是爲了她好,可他不肯偷襲瘋婆子,就幫不了她。
“你走吧,别再來了。”
嫣兒說完,拿起了绫帶和匕首,一步步向樹屋之外走去,理智的控制讓她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了。
龍天行抿着嘴巴,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詢問。
“你的翅膀……我看到了,想不到你是個妖精。”
“我不是妖精!”嫣兒猛然轉過身,不悅地看着龍天行,質問他,是不是長了翅膀就一定是妖精?
“這個……”
這話倒将天行問住了,确實沒人說過,長了翅膀的就是妖精,但長了翅膀的一定不是普通人類,這是真的。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妖精……”嫣兒再次重申自己不是妖精之後,臉色緩和了許多,垂眸低聲說:“雖然你沒能幫助我,可我還是要說聲謝謝,事情就到此結束吧,你馬上離開這裏吧,以後不要來了。”
嫣兒說完這句話,抽了一下鼻子,推開樹屋的門走了出去。
原本龍天行是準備馬上離開的,可看了嫣兒的背影,竟然狠不下心來了,這小姑娘很可憐,被人下毒,失去了自由,還要叫那個惡女人婆婆,孤孤單單地住在這裏,無法離開森林,作爲聖地少主,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這裏,他向袖手旁觀,卻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等等,我去和那女人理論,讓她放了你。”
龍天行追出去的時候,嫣兒已經樹屋上跳了下去,直奔森林内而去,他還想說些什麽,可看她形色匆忙,一副急于拿到藥物的樣子,也便沒再說了,随後默默地跟了上去。
森林裏,那塊空地上,黑衣婦人已經端坐在了那裏,不斷地吐納着,昨日被龍天行震亂了經脈,今日已經完全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