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芷樓說的一樣,無論他們怎麽做,都不能讓涅白成爲正常的人,因爲他的身體流淌着墨黑的血液。
“你說對了,換血是唯一改變他的辦法。”殇微微地喘息着,臉上濺了幾個血點,有些狼狽。
“但願這次,他能回歸回正義的龍族。”
眼看着黑色的血液頃刻間流光,殇手裏的孩子,已經沒了血色,幹癟地軟在那裏,煞白得讓人心驚。
芷樓不敢有片刻遲疑,她拿出了銀針,在涅白的身體針刺着,将淤滞剩餘的血繼續放出,一滴不留,然後封閉了他周身的穴道,防止他喪失心脈,丢了性命。
“好了,注入血液。”
現在是讓這個孩子重新開始的時候了,這次換血之後,涅白雖然表面還是涅容止和雪笙的孩子,卻不算是了,他的身體将流淌龍帝的血。
芷樓扶住了涅白,殇赤裸着精裝的雙臂,一聲怒吼,頃刻間,血管裂開,血液猶如多道豔麗的紅色光華,向涅白的動脈中注入而去。
這個過程雖然是緩慢的,卻也是辛苦的,殇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他因爲失血漸漸疲憊,而芷樓把持着的孩子,臉色卻漸漸紅潤了起來。
“好了,停!”
芷樓地喝了一聲,殇雙臂一收,一個趔趄坐在了椅子裏,封閉了自己的血管之後,凝神調息了起來,他的臉色微微發白,不過看起來狀态還好。
鳳芷樓收了目光,将涅白的穴道再次壓住,用銀針刺激他的各處神經,然後将他平放,蓋上了被子。
“不知道他能不能醒來?”
雖然芷樓做了很多實驗,卻沒真的用人做過,心裏沒有太多的把握,若這次不成,她是真的殺了涅白。
“這都看他的命……若是失敗了,他死去,反而更好。”
殇的聲音很沉悶,他嘴上這麽說,可心裏并不好受,特别是失去了羽兒之後,他就更加憐惜涅白了,無論如何,涅白都還是一個孩子。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着,芷樓給殇熬了營養的湯水,讓他喝了之後,低聲說。
“你給了他換了那些多的血,也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我來看着。”
“我沒事。”殇确實很困乏,嗜睡,眼眸睜開都吃力。
“别讓我擔心,殇!”
芷樓的手指撫摸着殇還沒有恢複血色的臉,憐惜地看着他,忍不住湊上去,親吻着他的唇,殇還想說出堅持的話,在這一吻之後放棄了,他一雙火熱的眸子盯着芷樓。
“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好,我聽你的。”
殇在芷樓移開唇瓣的時候,又将她擒住,重重地壓住了她的唇,貪婪不舍地狂吻了幾下之後,才放開他,粗重地喘息着。
“我去睡會兒,就好了。”
說完,他貪戀地看了芷樓一眼,走向了床榻,脫掉鞋子上床,沒有一會兒,就發出了一陣陣鼾聲。
芷樓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唇上的酥麻讓她一陣陣地恍惚,良久才回神過來。
“這個家夥……”
她低語了一句,然後羞澀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臉一下子紅了。
青龍山的山頂,雪花兒還在飛舞着,飄飄揚揚,洋洋灑灑,落在山頂的留了下來,落下山峰的,早中途遇到熱空氣就融化了,混着瀑布,向生命泉沖去,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空靈美妙,讓人如癡如醉。
芷樓坐在涅白的身前,隔一個時辰,就用銀針刺激一下他的穴道,剩下的時候,就是看着窗外的飄雪發呆。
一片片雪花,好像羽毛,潔白無瑕。
“羽兒,娘希望你和這雪一樣聖潔,無瑕,美麗……”
低低的聲音,讓芷樓沉浸在一種幻想之中,似乎一個小女孩兒站在漫天大雪之中,開心地起舞着,她穿着紅色的小鞋子,一邊跳,一邊沖她大笑着。
很快,那個幻影消失了,芷樓的心再也難以平複下來。
“羽兒,不管發生了什麽,都要爲娘好好活着,娘一定會找到你的。”芷樓的鼻子一酸,難以遏制的痛,讓她的心裏抽搐着。
“你哭了……”
一個細小的聲音從芷樓的身邊傳了過來,她趕緊回頭看去,發現涅白竟然不知何時醒了,正擔憂地看着她。
“你醒了?”
芷樓趕緊走上去,抓住了涅白的小手,摸着他的脈象,那股陰暗的力量和狂動沒有了,現在他很平和,好像剛剛睡醒,茫然不解自己爲何在這裏的孩子一樣。
涅白看着芷樓臉頰上的淚滴,伸出了手,輕輕地擦拭着。
“我知道你傷心了,因爲你看着窗外的雪花,臉上的表情很難過。”
“是的,因爲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一部分,才會難過。”芷樓握住了涅白的手,知道這孩子已經好了,他竟然能體會到别人的悲傷,這說明他的心裏有善意。
“會找到的,一定會的,我幫你。”涅白說。
“好,你幫我。”
芷樓終于忍不住了,一邊将涅白抱住了懷中,他的身體流着殇的血,現在也是她的孩子,她會像愛天行,天桀一樣愛他。
“我可不可以……叫你娘……好想龍天行那樣。”涅白問。
“當然可以,以後我就是你娘。”
鳳芷樓點着頭,隻要他好好做人,她就會給他一一份母愛。
“娘!”
涅白用力地抱着鳳芷樓,大聲地喊着,那一聲喊出了他多少渴望,在魚獸肚子裏的那兩年多,他失去了很多很多,似乎在此時都彌補回來了一樣。
殇站在床榻邊,滿意地看着芷樓和涅白,鳳芷樓再一次創造了一個奇迹,将一個完全無用,甚至危險的涅白,變成了一個好孩子。
“你成功了!”殇低聲說。
“不,是我們成功了,我們!”
鳳芷樓欣喜地看着殇,涅白聽見聲音之後,扭過頭,看着楚墨殇,之前的那種恐懼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親切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