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這孩子能有一顆善良的心。”
“會的,一定會的,我們所有的長老,都會教導他好好做人,不過,龍父,他還沒有名字。”西壁長老說。
“龍帝已經給他去了名字,叫涅白,希望它在冷酷、惡忌、暴怒、龌惰、貪婪這些方面,都能一生做到清清白白,潔身自好,不再步他父親的後塵,一個涅子,也是爲了止吧。”
東壁長老走了進來,龍帝臨回龍息閣的時候,交代了這個名字。
“想不到,他會給這個孩子賜予了名字。”龍父點點頭。
“龍帝還下了命令,涅白在聖地,仍是聖地的二少主,和天行齊名。”
“這是龍帝的寬容。”
除了習武修煉,成爲一條驕傲的龍,龍帝什麽都會給他,龍父的心也踏實了許多。
“止,是我縱容的,殇,才是真的王者。”
“是啊,他才是真的王者。”
長老們都很贊同,而且他們傾盡心血,不讓涅白便壞。
龍息閣内,芷樓見楚墨殇回來了,忙迎了上去,她本要開口詢問孽龍之子的情況,可見殇的臉上很難看,額頭上還挂着一層汗珠兒,便知道他可能做了什麽他自己也不忍心,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要問出的話,打住了。
“我叫人給你放了洗澡水,還是熱的,你洗洗吧。”芷樓幫助楚墨殇脫掉了錦袍。
殇的目光落在了芷樓的肚子上,想到龍子的龍角和龍鱗,他的孩子都将擁有,唯獨那個孩子沒有,不由得輕歎了一聲,大步走向了浴缸。
他甩掉了衣服,擡腳進入其中,疲憊地躺下去,閉上了眼睛。
殇也不願那樣,可這是保存那孩子性命的唯一方式。
“我廢了那個孩子……”他輕聲說。
“廢了?”
芷樓略略有些吃驚,她走過來,站立在了浴缸的邊緣,輕輕地幫着殇擦拭着身子,他看起來真累了,長長的睫毛低垂着,肩頭無力地低垂着,手臂浸在熱水中,熱量讓他健碩的身體微微發紅。
“我折斷了他的龍角,剔除了他的龍鱗,他不能變成龍,不能修修煉,我能體會到那種痛苦,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也許吧,可如果沒這份殘忍,聖地就多一份擔憂,畢竟涅容止造成的遭難,不能再重演了,孽龍之子是止強暴雪笙的結果,在那孩子的心裏,有強烈的怨恨和暴躁,他若長大,誰能保證他不會變得比他的父親還要殘暴和邪惡。”
如果這件事讓芷樓做決定,在不能嗜殺孽龍之子的前提下,她也會選擇廢除他所有的天資。
“我不能給他可能變好的機會,因爲我是龍帝。”
殇揚起了面頰,深深地喘息着,誰都可以做這個賭注,唯獨他不能,他必須将事情做到毫無隐患,毫無兇險,爲千千萬萬的聖地子民,乃至天下百姓着想。
“畢竟他還活着,不是嗎……”
芷樓的手指輕輕地放在了殇的胸膛上,他抓住了她的手,拉到了唇邊,在聖地,也許隻有她對懂龍帝的心了,有她的安慰,殇覺得心裏那份擔子輕了許多。
“有你,是殇的幸福。”
殇親吻着芷樓的手指,将她拉了過來,輕吻着她的唇。
聖地的一場風暴就這麽過去了,涅白在聖地居暖閣内生活,很少出門,三個月他的傷勢才好,也開口說話了,他很喜歡龍父,卻不愛和長老們解除,當聽到龍帝的名字時,會吓得發抖。
每次殇接近居暖閣百米的範圍内時,涅白都會發出尖利的叫聲,鑽到床下,不管誰喊都不肯出來,除非龍帝離開,那種威懾的感覺消失。
所以殇從來沒有接近過涅白一步。
一個被吓壞了的小龍子。
“他是你的伯父,大伯父。”龍父覺得這層關系太尴尬。
“他不是,我害怕!”
涅白怯怯地說着,從床下探出頭來,不肯出來。
小蟲子飛快地跑了進去,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躲避在床下的小孩子。
“你就是涅白嗎?長老們說,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小蟲子很興奮,他很希望有一個夥伴,一個可以和他玩耍的夥伴,聖地的那些孩子都太弱了,跑不過他,跳不過他,實在太沒意思了,聽說這個是龍子,應該很厲害吧。
“你是誰?”涅白不肯出來,眼睛都是防備的神情,他咬着嘴唇,唇瓣滲着一絲絲的血來。
“龍天行,我是龍族的少主,你是二少主,我們都是龍的後代,所以我們是一樣的。”
小蟲子十分豁達,走上來伸出了手,涅白想了想,從床下鑽了出來,警覺地看了一下周圍,感受不到龍帝的威脅之後,他才将手放在了小蟲子的手中,可很快又縮了回去。
“你的手很熱。”
“我在練功夫,飛淵叔叔很嚴格,不讓我偷懶,灌園叟爺爺總是打我的屁股,還有那個白臉的叔叔,飛來飛去的,累死我了,難得出來玩一會兒,走,我們一起去。”
小蟲子又握住了涅白的手,向外就跑。
這是涅白第一次走出房間,他很不習慣,當擡眼看向了周圍的時候,他轉身就往回跑,卻被小蟲子死死地拽住了。
“娘說了,男兒志在四方,你不能總憋在房子裏。”
“我沒娘,沒娘!”涅白一聽娘這個字,立刻大聲地叫了起來,小臉變得煞白。
“誰都有娘,你也有,怎麽會沒有呢?”小蟲子安慰地拍着涅白的肩頭,說他的娘就是最好的娘,世間獨一無二的娘。
“你娘是龍後,我娘不是,我娘是個壞女人!”涅白狠狠地甩了一下手,轉身向回走去,他的唇瓣流着血,這一幕讓站在不遠處的鳳芷樓看得一清二楚。
白鹭站在芷樓的身邊,低聲說。
“龍後,這孩子還是不行,心态很難扭轉,長老們很無奈,他什麽都害怕,都厭惡,甚至憎恨。”
“也許他真的很怕。”
芷樓知道涅白最怕誰,就自己的丈夫,他的伯父楚墨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