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雪笙滿眼都是淚水,她虛弱地坐在了地上,望着眼前的一切,異界還是異界,隻是這裏的土地變了,還長了莊稼,人們在收菜,那些菜真的好喜人,裝了一筐又一筐,每個人的臉上都露着喜悅。
“不一樣了?”雪笙激動地眼含熱淚。
“當然不一樣了,這裏難得這麽平靜。”
雪笙的身邊響起了一個女人淡漠的聲音,她扭頭看去,發現不知何時,一個拄着拐杖的中年婦人站在了她的身邊,風吹着她的發絲,跟跟拂動着。
這女人雖然已到中年,衣衫樸素,卻依舊風姿綽約,隻是兩隻眼睛看起來,好像空洞無物,她是個盲人?
“你是……”
雪笙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她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是誰并不重要,你跟我來。”女人向雪笙伸出了手。
雪笙疑慮地将手搭在了女人的手上,女人拄着拐杖,帶着她,向狂人村走去。
“請問,你叫……什麽名字?”雪笙覺得很奇怪,這中年的女人,好像事先在這裏接她一樣,于是又問了一句。
“月娘。”
女人回答了她。
“月娘?”
雪笙低聲地重複着,這個名字對于她來說,十分陌生。
“你認識我嗎?”雪笙奇怪地問。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你的名字叫雪笙。”月娘淡然的聲音響起。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雪笙瞪圓了眼睛,停住了腳步,她隻想回到聖地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想再卷入什麽是是非非,隐隐的,她覺得這個瞎了眼睛的女人,一點都不簡單。
月娘也停住了腳步,用輕緩的聲音說。
“雖然他幫你除掉了邪惡的龍胎兒,可你畢竟孕育了它許久,如果它還活着,會回來找你這個殘忍的娘親來尋仇的。”
“你說什麽?”
雪笙怔住了,尋仇,那個未成形的龍子還能活着嗎?心猛然一跳,雪笙滿心的畏懼。
“跟着我吧,對你沒有壞處,順便我把你的傷痛治好,你在異界,需要我。”月娘的嘴角微微挑起,輕笑了起來,可這笑中多了一份讓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你還沒說,你到底是誰呢?我并……不,不認識一個叫月娘的人。”雪笙很緊張,爲什麽這個女人知道一切?
“我是鳳芷樓的親生母親。”
月娘将手搭在了雪笙的肩頭上,雪笙覺得肩頭一陣痛楚,骨頭好像要被捏得散架了一般。
“鳳芷樓的母親?”
雪笙終于醒悟過來,難怪這個女人的樣貌這麽眼熟,原來是鳳芷樓的親生母親,知道了月娘的身份,雪笙松了口氣,可肩頭上,月娘的手還是捏得牢牢的。
知道這個女人是鳳芷樓的母親,雪笙心裏的愧疚又升了起來。
“對,對不起,我對不起鳳芷樓,不該妄圖占了她的位置,當什麽龍後,我現在醒悟了,也後悔了,真希望能彌補她,可惜……以後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雪笙很真誠。
“會有的,你會有機會補償她的。”
月娘微微地笑着,她會保護女兒鳳芷樓,直到她剩下最後一口氣。
雪笙似乎有些聽不明白,鳳芷樓在常界,自己在異界,她又怎麽可能補償了她?似乎現在的雪笙也沒有這個能力。
月娘拉着她繼續朝狂人村走去,雪笙百思不解,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結界,終于不再追問了,既然是鳳芷樓的母親,應該不會傷害她的。
事實上,正如月娘說的,她确實沒有傷害雪笙,而是幫她處理傷口,給她做吃的,照顧得無微不至,雪笙心裏生起的疑惑也因此少了。
雪笙進入異界之後,結界關閉了,它又如剛才一起閃着流光溢彩,爍亮無比。
伶仃洋的上空難得出現晴朗的一天,太陽照射着水面,波光粼粼,幾個食妖獸在伶仃洋的邊上轉悠着,張合着奇大的嘴巴,隐約的,還能聽見食妖獸悶聲悶氣的笑聲。
食妖獸竟然也會笑嗎?
偶爾的,還有不知死活的妖獸會突然露出水面,妄圖再沖入陸地,結果自然是進入了食妖獸的肚子裏。
白鹭抓了一下頭發,她真的說不清這些食妖獸是哪裏來的,一個個看起來醜陋不堪,甚至可以用面目猙獰來形容,就在白鹭凝望伶仃洋邊的食妖獸看得出神時,發現一個女子提着劍,在伶仃洋的周圍轉悠着,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當她搜索無果之後,向東面的山脈而已。
白鹭皺起了眉頭,這才想到了楚墨殇的話,她趕緊跟了上去。
鳳芷樓仍舊坐在山洞的洞口,講的累了,她就躺下來,小蟲子靠在她的臂彎裏,混寶拖着下巴,眯着眼睛,不住地打着瞌睡。
山洞的大缸裏,已經良久沒有發出聲音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洞口被霞光中,呈現淡淡的血紅色。
“鳳芷樓,原來你在這裏?”突然半山腰的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小蟲子第一個站了起來,瞪着眼睛看了過去,咦了一聲。
“娘,是個兇婆子,帶着劍過來了。”
“兇婆子?”
鳳芷樓趕緊站了起來,舉目望去,一下認出了司徒冷心。
這女人,還真是個瘋婆子,年紀不小心了,也不找個男人嫁了,好好的生娃過日子,偏偏盯着人家的男人不放,不知道這是愛情,還是扭曲,自我私欲無限膨脹的瘋子。
想到她将自己從皇城的高牆上推下來,差點被妖獸吞了,鳳芷樓就滿心怒火,不過她沒有馬上發作,而是眯着眼睛,對混寶說。
“混寶,這個女人交給你了,主人要睡一覺,别讓她接近這裏。”
“好了,主人,這個絕對沒問題。”
混寶早就閑得要無聊死了,聽到主人給了它這個任務,一下子跳了起來,剛要沖出去,發現小蟲子已經比它搶先了一步。
“臭小子,每次都搶我的生意,看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