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鳳月确實想到了,那個女子的背影爲何給她那麽熟悉又強烈的感覺,她就好像一個人……
“想到了什麽?”黃埔六公子追問。
“沒,沒什麽?”鳳月搖搖頭,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
曾經,在鳳家莊,她無數次地捉弄她,欺負她,甚至将她砸下奪命崖,如今六年過去了,鳳月經曆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心裏一直都對她十分愧疚,再次相見,她不肯以真面目見人,必定有她的原因,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擾,揭穿她的身份呢。
何況……
鳳月轉眸看向了自己的丈夫,雖然六大世家聯手對付妖獸,已經少見家族間的紛争,可妖獸一旦消滅,私欲還會膨脹,鳳月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也希望他們夫妻少卷入這種是是非非。
“妖獸已經回了伶仃洋,我們也回家吧。”鳳月改換了話題。
“好,我們回家。”
黃埔六公子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挽住了鳳月的手,一起向黃埔世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之後,一聲巨吼在結界處響起,驚天動地,一個鐵皮人站在結界之前,用堅硬的頭顱一次次地撞擊着結界,卻都被彈射了回來。
“爲什麽?爲什麽?”
他有那麽多的疑問,卻沒人回答他,冰冷堅固的結界仍舊屹立在那裏,就算他用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法撼動結界一分一毫。
“我要進去,她在異界,在異界。”
撞擊結界的人正是鐵皮人冷侯宗,他聲音嘶啞,面目猙獰,自從在鳳家莊見到鳳芷樓之後,他一直在追逐尋找,找一個叫做異界的地方,最終他找到了這個放着寒光的結界。
冷侯宗雖然性情大變,可曾經仍舊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也看過很多異學怪論,他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就是傳說中的結界,一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也許這道大門之後,就是他一直要找的異界。
他已經在這裏堅持撞擊一個晚上了,撞得鋼鐵的頭盔都變形了,血一點點從裏面滲透了出來,可他仍舊不肯放棄。
如果沒有人阻攔,他會一直撞死在這裏,結束他滿是疑問和不解的生命。
在結界不遠處的一座高山的山腰上,郁郁蔥蔥的青松之下,楚墨殇一身銀白衣衫冷然地站在那裏,看着撞擊結界的男人,眸光帶着深奧難解的神情。
芷樓站在他的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也很驚愕,那不是肆虐鳳家莊的瘋子冷侯二公子嗎?
“那不是冷侯宗嗎?他在做什麽?”
撞擊結界?這不是自尋死路嗎?結界可不是一般的什麽建築,根本沒有可能撞倒的。
“他想進入異界。”
楚墨殇很肯定冷侯宗的目的,明明不可能,鐵皮人還在堅持,說明他知道立在這裏的是什麽東西。
“進入異界?”
鳳芷樓突然想起來了,好像她跟鐵皮人說過,說鳳七小姐在異界,想不到這個瘋子竟然真的相信了,她倍感尴尬地說:“我隻是……隻是說我在異界,想不到他真的找到了這裏,這麽撞那結界,難道就能去異界了嗎?他還真是瘋了。”
“這點不容置疑!”
殇蹙眉回答着,目光仍舊沒有移開那個堅持在猛撞的鐵皮人,想不到冷侯宗竟然堕落到了這般田地。
可換個角度來說,冷侯宗又是個癡情的男人,他之所以到了這種不堪的地步,都是因爲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
楚墨殇的眸光轉到了芷樓的身上,鳳芷樓在他的凝視下,難爲情地低下了頭。
雖然冷侯宗當年退了鳳七小姐的婚,不夠仗義,可怎麽說,也是他的父親逼迫的,他的心裏還是願意娶鳳七小姐的,至于後來事情發展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方,也不是鳳芷樓和楚墨殇能預料到的。
也許這就是冷侯宗的命。
“他這樣撞下去,不會撞死吧?”芷樓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好像欠了冷侯宗什麽,他能這樣,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會!”
楚墨殇回答得很幹脆。
“那,那就讓他撞死好了,他殺了那麽多的人,死有餘辜。”
鳳芷樓狠了狠心,移開了目光,鳳家莊那麽多無辜的生命,被他殺死,讓他這樣死去,也算慰藉那些亡魂了。
“他因爲身體混入了太多的陰邪之血和烈性藥材,改變了他的本性,若是讓他恢複理智,我想……他也不願殺了那些多無辜的人。”
楚墨殇的話讓芷樓有些吃驚,不解地看着他,他在說什麽,冷侯宗現在已經無可救藥,連冷侯世家的人都放棄了他,誰又能讓他恢複本性呢?
“當初我打了他一掌,奪了他所愛,欠他一次,這次便還他一個人情!”
楚墨殇說完,直接從山坡上飛躍而去,芷樓伸手想攔住他,他卻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邊,施展輕功,向結界而去。
“等等,等等我。”
芷樓的動作相比楚墨殇來說,笨拙了一點,雙腳才離開了地面,就有墜落的趨勢,不得不連連晃動着手臂,好不容易從山坡上飛躍下來,落在地面上時,已經氣喘籲籲了。
“我最多比你慢一點而已。”
鳳芷樓不服氣,用力提了真氣,向結界而去。
待她到了結界之後,發現冷侯宗已經不再撞擊堅固的結界了,滿頭是血地冷視着楚墨殇,楚墨殇就站在距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兩個人僵持着。
“冷侯宗,六年多不見了。”
“冷侯宗?冷侯宗是誰?”冷侯宗恍然地看着楚墨殇,他不知道對方是誰,自己是誰,他看起來是真的瘋了。
“想不到你落魄到了這種地步,六年前,你不是揚言要找姓楚的算賬嗎?現在我就站在這裏了,我們将六年多前的賬一次清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