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魔讓她發紅如血,下手狠辣,現在呢?那一頭紅發竟然不見了。
“難道……我好了?”
鳳芷樓驚喜地撫摸着自己的頭發,不确信地拉到了視線内,是黑色的,黑如潑墨,透着淡淡的光暈。
這不是好了,還能是什麽?
看來這妖王的真力确實強大,進入鳳芷樓的身體,增強了她的修爲,《乾坤破》上的絕世武學,她暫時能夠掌控了。
那是不是說,她現在可以回聖地了,回到楚墨殇的身邊了,就在芷樓開心地邁出一步的時候,突感鼻腔一熱,有一絲鹹腥流了出來。
鳳芷樓臉上的喜悅也漸漸凝結了,她伸出了手,輕輕地抹了一下,白皙的手指上赫然是淡淡的紅色。
她真的很想罵人啊,不覺想到了妖王的話。
“你吸收我的真力,是妖獸的力量,而你是人,不是妖,又如何能駕馭得了?雖然這真力提高了你的修爲,可也會和你本身的真力相抵抗,争奪,最終的結果,你的授命會大打折扣,不會活過五年,也就油盡燈枯了。”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能不能不這樣對我,我不信你的胡話。”
鳳芷樓皺着眉頭,什麽妖獸的真力,人不能駕馭,她隻是流了點兒鼻血,許是躺得久了,上火而已。
就在芷樓堅信這沒什麽了不起的時候,房間的門外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大約有四五個人朝這裏走來了。
芷樓趕緊用絹帕拭擦掉了鼻子裏流出的血,擡眸望去,隻見曾夜來帶着一個拎着藥箱子的郎中,還有兩個中年男人一起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剛才驚慌跑掉的丫頭。
“鳳七小姐,鳳七小姐,我找大夫來了。”門外,曾夜來快步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上了年歲的郎中,手裏還提着一個藥箱子。
原來龍門镖局的副镖頭竟然是曾夜來,曾經和芷樓一起參加武京英雄大會,被鬼頭陀傷了眼睛的那個捕快,是他将自己救回來的?
鳳芷樓心中感激,若不是曾夜來路過救了她,她昏迷這麽多天,就算不凍死,也被妖獸或者野獸撕扯了。
曾夜來看起來十分緊張,無暇寒暄,直接将萬老先生讓了進來。
“怎麽醒來,就吐血了,一定是受了什麽内傷,原本鳳七小姐自己就是高明的大夫,不需我多操心,但在下實在不放心,還是請了萬老先生過來,幫忙瞧瞧。”
“我其實沒什麽的。”
鳳芷樓不想讓曾夜來白白這麽辛苦請大夫過來,隻好聽話地坐下來,萬先生替芷樓診脈,摸了左手腕,搖搖頭,又摸了一下右手腕,又搖了搖頭,然後瞪視着鳳七小姐,良久才開了口。
“既然鳳七小姐自己就是大夫,有些話,我也就不用隐瞞了,這病,很是離奇,我雖然之前沒有見過,但老夫敢下斷言,鳳七小姐這病沒的救了!”
萬先生的話一出口,曾夜來就火了。
“你胡說,鳳七小姐臉色紅潤,發絲烏黑,怎麽會沒的救了?”
“曾副镖頭,老夫沒有撒謊,我雖然不是什麽神醫在世,卻也救死扶傷四十幾年了,這病脈象很怪,斷斷續續,時快時慢,乃是劫脈之相,至少在老夫的診斷裏,無藥可救了。”
萬老先生的表情嚴肅認真,胡須一起一伏,不像能拿這種事兒開玩笑的,鳳芷樓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脈搏上,正如老先生說的,她的脈象果然存在劫數。
“他沒說錯,我的脈象确實無藥可救了。”
鳳芷樓剛才還當自己隻是上火而已,想不到真的沒的救了,她傷感地松開了手腕,眸光看向了窗外,原本以爲魔性除去後,她就可以回到聖地和楚墨殇團圓了,想不到妖王的真力,她果真駕馭不了,剩餘的時間也不過是五年而已。
短短的五年,在千萬年龍族授命裏,不過是轉眼一瞬,她就算現在回到楚墨殇的身邊又能怎麽樣?最後凄涼地死在他的懷中,留給楚墨殇的隻是無盡的悲傷。
也許現在更好,就讓他當自己成魔了,鳳七小姐遊蕩在人間,直到最後的油盡燈枯。
“總有辦法的,鳳七小姐,你可是神醫啊。”曾夜來懊惱地抓了一下頭發,他的命是鳳七小姐救的,現在輪到鳳七小姐落難了,他卻束手無策。
鳳芷樓淡然一笑。
“曾副镖頭說的對,總有辦法的,至少我現在還沒死不是嗎?”
鳳芷樓手指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裏面有楚墨殇留給她的彩鳳玉佩,不是說這鳳凰可以無數次浴火重生嗎?不知這次會不會再給鳳七小姐一次機會?
“是啊,是啊……”
曾夜來的臉紅了,傾慕的目光掃過了芷樓的面頰,又很快移開了,芷樓的樂觀,讓他緊張的心也放松下來。
“我當時還以爲鳳七小姐成魔了,頭發紅色,印堂發黑……原來真的隻是病了。”一邊站着龍镖頭難爲情了,他當時隻怕受到連累,實在不該。
提及成魔的事情,鳳芷樓不想隐瞞。
“龍镖頭說的沒錯,我确實因爲修煉,成了墨……”
還不等芷樓講這番話說完,龍镖頭就變了臉色,步子稍稍後退了一步,現出了不安的畏懼之色。
鳳芷樓曉得龍镖頭這樣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連聖地那些長老都對她心有餘悸,何況武京的一個小小镖頭呢。
“不過你們不要擔心,我魔性已除,也很快就會離開這裏了。”
“這怎麽可以?你還沒康複呢,怎麽……也要等病情好轉一些。”曾夜來的臉憋紅了,不知道怎麽勸解好了,他可不管鳳芷樓是魔還是人,他隻知道鳳七小姐善良仁厚,絕對不會傷害镖局裏的人。
“副镖頭對鳳七小姐這份情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龍某心裏明白,既然他這麽堅持,鳳七小姐還是留下吧。”龍镖頭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讓芷樓感到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