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無聊的步子,鳳芷樓踩着松軟的草坪,一步步向龍息閣内走去,進入閣中時,如煙剛好走出來,她見龍後回來了,忙将手裏的什麽東西藏在了身後,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龍,龍後。。。。。。”如煙垂了頭,躲避在一邊。
鳳芷樓瞄着如煙藏在身後的手,眼睛一眯,不悅地問。
“藏了什麽?”
“沒,沒什麽?”如煙說。
“沒什麽,你躲躲閃閃的,給我看看。”
鳳芷樓此時實在心煩,巴不得找個麻煩來分心,剛好這個使女撞到槍口上來了,她心裏還裝着如煙昨天說的那些話,這丫頭被送來給殇做暖床女人,卻野心勃勃。
如煙咬着唇瓣,一副被主子逼迫,凄慘難過的樣子,鳳芷樓俨然一個飛揚跋扈,依仗身份逞惡的小惡婆。
“好啊,你不給我看是不是?來人。。。。。。”
一聲來人,外面沖進來四五個使女,這些使女都是聖地練家子,身手絕不遜色那些聖地使者,可以殺人于百步之内,她們授命于龍帝,專門保護龍後的。
如煙見架勢不好,慌忙跪在了芷樓的面前,渾身發抖,猶豫了一下,最終極不情願地将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竟然是一件編制到一半的氅衣,織物是神鳥掉落的飛羽,每根羽毛都用金絲線相連,做工精巧,細緻,可見如煙的一雙手如何的靈巧。
鳳芷樓見是件氅衣,覺得無趣,便不想難爲如煙了,随便問了一句。
“這麽大的一見衣服,你能穿嗎?”
“奴婢隻是見天氣有點冷了,織件氅衣給少主穿。”如煙低聲說,然後目光慢慢擡起,觀察着鳳芷樓的臉色。
鳳芷樓極力地壓抑着萌生的羞惱,楚墨殇現在是她的男人,不是如煙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點。。。。。。
“如煙一直服侍少主,年年都要織給少主穿的。”如煙說出了一個事實,她是楚墨殇房裏的女人,如若按照龍父的想法,接受了殇的寵幸,幫殇暖床,除了沒有名分,幾乎和妻子一本無二了。說來,如煙給楚墨殇織氅衣穿,無可厚非。
“起來吧。”
鳳芷樓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個愛吃幹醋,嫉妒心強的女人,爲了這個懲罰如煙,會被聖地的人恥笑的。
“謝龍後,如煙去忙了。”如煙站了起來,手裏仍舊牢牢地抓着那件氅衣,當了寶貝一樣,生怕掉落了,她匆匆轉過身,向門外走去,可沒走了幾步,鳳芷樓就叫住了她。
“等等。”
如煙的身子一抖,不安地轉過身來,不知道龍後還有什麽吩咐?
鳳芷樓清了清嗓子,聲音清冷地說。
“你手裏的那件氅衣不要織了。”
“龍後?”如煙驚愕地看着鳳芷樓,不明白龍後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可以阻止她給少主織衣服?
鳳芷樓的目光掃過了如煙吃驚的眼眸,清傲地說。
“以後他的衣服我來織。”
不就是一件大氅嗎?有什麽難的,雖然她一向不喜歡織織補補的東西,會的就是治病配藥,舞槍弄棒,不過芷樓相信,隻要認真研究,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包括織一件大氅給楚墨殇穿。
如煙用力地咬住了唇瓣,雖然還想說什麽,最後還是點點頭。
“奴婢知道了。”說完,她眼眸淚光閃動,走出了龍息閣。
如煙走了之後,鳳芷樓馬上吩咐人準備金絲線和羽毛,打算親手搞定這件事,讓如煙知道,鳳家莊的鳳七小姐,可不是徒有其表的,做衣服更加在行。
羽毛和金絲線準備好了,鳳芷樓坐在龍息閣軒園的亭子裏,認真地織了起來,幾次嘗試下來,她的手指被刺得千瘡百孔,沒一個好地方了,原來這羽毛的大氅一點都不好織,羽毛根部堅硬,毛容易遮擋針腳,金絲線也太過纖細鋒利。
努力失敗後,鳳芷樓呆呆地看着又紅又腫的十根手指,真的承認了,鳳七小姐根本不及人家如煙心靈手巧,不是那塊料,卻非要将這個活兒搶下來,現在真是騎虎難下,丢臉了。
“你是不是自作自受啊?”鳳芷樓悶聲地問着自己。
目光由手移到了大氅上,心有不甘,如煙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怎麽會不一樣?她拿了針線,繼續織了起來。
“龍後,龍帝讓人帶話過來,他今天和長老們在大殿議事,可能要晚點回來了。”使女走了進來,垂眸低聲彙報着。
“知道了。”
鳳芷樓又紮了一下手指,忙捏住了手指,應了一聲。
站在一邊的使女偷偷地看了一眼鳳芷樓出血的手指,馬上又垂下了目光,低聲說。
“不如讓奴婢來幫龍後吧。”
“你也會織羽毛?”鳳芷樓很詫異,她還以爲隻有如煙一個人會呢,想不到這個使女也會。
使女忙恭敬地回答着:“聖女的女子沒有一個不會的,及竿之女若是不會織羽氅,會被人恥笑的,将來婚配之後,也要年年織給夫君穿,線線針針系奴心。”
年年織給夫君穿?原來這羽氅竟然有這個說法?這個如煙這麽做,早已将自己當成了殇的妻子。。。。。。。
芷樓死死地握住了那根鋒利的針,良久呆呆地看着那些羽毛,使女覺得龍後的臉色不對,聲音更加小心謹慎了。
“不如奴婢多叫幾個人來幫龍後,幾天也就織完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鳳芷樓示意那個使女下去,然後接着織了起來,她這樣不知織了多久,除了吃飯,就是坐在亭子裏研究,這樣不眠不休地織了拆,拆了織,一直到她疲憊得擡不起頭了,也不見楚墨殇回來,實在困倦了,她便伏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龍息閣的小亭子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着一雙葛靴慢慢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