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芷樓選擇太子的原因,殇的心中湧起安慰的同時,也不免多了一份擔憂,不管是誰派遣了黑暗聖煞到武京皇城行雲布雨,月娘被聖地逼死已經成爲事實,他作爲聖地的龍帝該如何彌補了這個缺憾。
她是真武聖女,可也是自己的妻子,他想要的是芷樓的心,而不是一個表面華麗的龍後。
心中有多少對不起要說出口,可他卻沉默了。
愧疚地松開了芷樓的手,楚墨殇轉過身,大步地走到了窗口,伸手輕輕地推開了銅柱雕花的窗子,一絲涼爽的威風襲面而來,吹動了他額前的發絲,讓他爲之一振,也精神了許多。
“聖地在武京皇城行雲布雨,也是無奈之舉,我想。。。。。。黑白聖煞,包括聖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月娘在離洛的手裏。。。。。。”
楚墨殇說的是事實,離洛把持着月娘,就是想控制鳳芷樓,而聖地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聖地的人知道離洛的行徑,會放過我,會放過月娘嗎?”鳳芷樓低聲質問着,她曾經想過要不要告訴楚墨殇,可離洛的警告提醒着她,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害了月娘的命,她謹小慎微,卻仍舊不能改變結局。
楚墨殇沒有回頭,依舊伫立在窗口,月明珠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在體面上投射了一個幽暗細長的影子,倍顯落寞孤傲。
鳳芷樓看着地上的影子,良久地發呆着,是不是自己錯了,她該将事實和盤托出,也許聖地便不會逼迫她了。
“是不是我錯了,假如聖地的人知道。。。。。”
“你沒錯。”
楚墨殇冷然地轉過身,面對了鳳芷樓,聲音無比堅定地說:“聖地想要的是真武聖女,不是月娘,就算知道月娘被離洛要挾,仍舊會帶你回來。。。。。。”
楚墨殇從來不屑爲了哄騙芷樓而說謊,假聖女觸怒龍神,聖地夜明珠全部熄滅,水晶手也暗淡無光,人們處于惶恐不安之中,連龍父和長老們,都大驚失色,亂了陣腳,青龍嶺的倒塌,加劇了聖地的恐怖氣息,他爲了這個去找了鳳芷樓,卻無功而歸。
他無法改變芷樓的決定,試圖利用龍之長子的力量去修複青龍嶺,卻不想青龍山山體分裂,砸毀了鳳栖局,聖地需要真武聖女,比任何時刻都需要。
就算長老和龍父遵照楚墨殇的決定,不強迫鳳芷樓,他作爲龍之長子,爲了聖地,也可能在太子宴大婚的時候,親自出手,帶芷樓回來了。
“我沒法給你想要的自由,因爲你是聖女。”楚墨殇歎息了一聲說。
男人大丈夫,怕的就是出爾反爾,他雖然沒有行動,可在思想上,已經妥協了,縱容了黑白聖煞還有龍父。
“你們。。。。。。”芷樓驚愕于楚墨殇的話,眼睛瞬間充盈了淚水,這是一個殘忍的事實,沒有人在乎月娘,她注定必死無疑。
“龍神翻身,聖地會首尾颠倒,幾日被就會毀于一旦,芷樓,就算黑白聖煞不去武京皇城行雲布雨威逼于你,你也不可能嫁給太子,你終究屬于聖地,至于月娘的死。。。。。。”
楚墨殇離開了窗口,走到了芷樓的身邊,手指伸出,觸碰到了芷樓的發絲,最後覆在她的面頰上,無限憐惜地說:“月娘爲了真武聖女已經付出了所有,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成爲聖地的龍後,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性命是要挾女兒的利器,她更甯願早早離開這個世界。”
“不是的,不是的。”
鳳芷樓拼命地搖着頭,一把抓住了楚墨殇的手,緊緊握着,尖利的指甲幾乎陷入了他的肌膚中,爲什麽一定是月娘,一定要那個可憐的女人付出所有之後,再遭受折磨死去,最可恨的是離洛。
芷樓無法遏制對離洛的恨,又陷入了對月娘的諸多愧疚之中,看着芷樓悲傷的眼眸,暗淡的臉色,楚墨殇的聲音更加嘶啞了。
“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她,無法忍受武京千萬條無辜的人死于非命,鳳芷樓,你該醒醒了,她的命運無人能夠改變。”
一句話讓芷樓的臉色僵白,她爲了更多的生命,主動走出了皇城,放棄了月娘,她也無法做到僅僅爲了一個月娘犧牲一切。
“我想救她,我隻想讓她活着。。。。。”
鳳芷樓雖然沒有和月娘生活在一起,可那種母女相連的感覺,讓她不能忍受如此的傷痛。
“我很抱歉。”
楚墨殇終于說出了口,并緩緩張開手臂,将芷樓的身子環住,希望能用自己的懷抱安慰這個善良的女人,有些抉擇做出了,真的很痛。
這次鳳芷樓沒有再倔強的推開楚墨殇,而是緊緊地依偎着他,她需要這個胸膛來隐忍自己爲了武京百姓而放棄的親情。
這件事到底誰錯了,是楚墨殇爲了聖地逼迫芷樓錯了,還是芷樓爲了千萬百姓的生命放棄月娘錯了?鳳芷樓分不清了,她牢牢地抓住了楚墨殇的手臂,低聲啜泣着。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楚墨殇的聲音帶着磁性萦繞在芷樓的耳邊,讓芷樓心頭的那塊沉重的負擔漸漸垂落。
“過去了嗎?”
一切真的都過去了嗎?在芷樓的心裏,好像才剛剛開始,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還有身邊的楚公子。
她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溫暖的體溫,還有讓她安适的味道,隻有此時她才知道,她的心從沒離開過他,就算埋怨,就算疏遠,他依舊是她的楚公子,他的胸膛讓她頃刻間忘記了太多,也領悟到太多。
合卺酒徐徐歪斜而下,一滴滴酒水傾灑于地,殷濕了一片,酒香淡淡彌漫了整個房間,輕紗幔帳垂落,将床榻遮掩。
沒有尊貴的身份,沒有卑微的家世,更加沒有紛争煩擾,所有的過程都按照他們的意願進行,隻有鳳七小姐和楚公子兩個人,可真的會這麽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