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後,還沒喝合卺酒呢?”
合卺酒,乃是聖地裏龍酒和鳳酒按重量比配制,成親的龍子和新娘共飲合卺酒,不但象征夫妻合二爲一,自此已結永好,而且也含有讓新娘新郎同甘共苦的深意。
如煙擋住了外面所有進少主新房的使女,親自将合卺酒倒好,隻等着楚墨殇回來,和龍後共飲,捏着酒杯,如煙有些失神,當她扭頭發現龍後躺下睡了,一雙眼睛突然紅了,人人都渴望嫁給少主,做夢都想成爲他的女人,可這位鳳七小姐偏偏這般粗心大意,不曉得少主到底喜歡她什麽?
“免了。”鳳芷樓冷冷地回答了,這酒喝了還有什麽意義,既然他的心中若是沒她,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再多也是徒勞,一杯合卺酒喝下,反而平添更加的惋惜。
“如何能免了?”
如煙突然質問了出來,竟然拿出一副龍息閣當家女主子的姿态,定是平素被楚墨殇嬌寵的慣了,才敢一句一句地搭來,她見鳳芷樓沒再回應,便疾步朝床邊走來,可還不等她的手觸及床幔,一把鋒利的劍尖兒就頂在了她的胸口中,隻需一寸,便刺入她的身子了,如煙吓得吓得大叫一聲,花容失色,僵持在那裏,不敢動了。
床榻裏傳出來鳳芷樓冷冷的聲音。
“你給我記住,我睡在這裏的時候,你半步都不能靠近這張床,不然我就殺了你!”
“啊!龍,龍後。。。。。。”如煙連連後退,臉色煞白。
“現在滾出去,在寝房的外面,别踏進來一步。”鳳芷樓一把劍鋒收入了床幔之中,如煙早已吓得花枝爛顫轉身就跑。
鳳芷樓吓唬跑了如煙,忍不住懊惱了起來,鳳家的七小姐何時這麽兇悍了,還狠心地棒打鴛鴦,想那如煙多麽可憐,心愛的男人被搶了,還被人用劍指着胸膛,敢怒不敢言,自己剛才完全是一副惡婦姿态,潑辣得登峰造極了。
想是如煙逃得太快,在門口撞見了什麽人,慌張地一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子,絲絲地帶着委屈。
“少主。。。。。。”
一聲少主的稱呼,叫得哀婉柔弱,也讓鳳芷樓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楚墨殇回來了?
其實她這樣躺着,惦記着楚墨殇的狀況,哪裏真的睡得着,現在他回來了,她本想裝着睡着了,可想想,還是想仔細看一眼他,才能放心,于是悄悄挑開了床幔,瞧了過去?
透過床幔的縫隙,芷樓卻沒看到楚墨殇的佘甯,如煙擋着大半面,站在那裏不動,門邊隻露出了一個深金色袍角,應該是那身龍帝的錦袍,确實是他回來了。
如煙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拉着門邊的幔紗,将那個身影擋了個嚴嚴實實,任憑鳳芷樓如煙伸長脖子,也看不到楚墨殇的臉。
此時,低沉生冷的聲音由門邊傳來,問如煙怎麽了。
芷樓以爲自己聽錯了,楚墨殇的聲音怎麽會有生冷的味道,按理來說,見了如煙面色蒼白,梨花帶雨的樣子,應該憐惜才是。。。。。。
或許這生冷是刻意讓芷樓聽的,其實人家的心裏别提多憐惜了。
隐隐的,芷樓咬住了唇瓣,心裏泛起了酸楚的感覺來,其實若算起來,如煙美嬌娘和楚墨殇認識的早,心和身也早屬了他,若不是楚墨殇受傷墜崖,芷樓和他之間怎麽會有那麽一段,一切都是巧合,不得已而爲之,現在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倒是苦了這個叫如煙的女人。
同爲女子,芷樓深感到自己剛才那一劍有些過分了。
正思慮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如煙抽泣的聲音,她垂下了頭,聲音低低傳來。
“如煙應該稱呼少主爲龍帝了,卻總也習慣,如煙這樣。。。。。。不過是煙塵迷了眼睛,才落了淚來,龍帝不必擔心。”
這話讓芷樓倍感吃驚,好一個寬宏大量的如煙,竟然沒有說龍後欺負了她,卻隻是說煙塵迷了眼睛,這龍息閣整潔得一塵不忍,何來的煙塵?楚墨殇不是傻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一向厲害的鳳芷樓欺負了她。
“你出去吧。”楚墨殇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讓如煙出去。
可如煙站在門口沒有動,而是擡起眼眸看向了楚墨殇,雖然芷樓看不到如煙的神情,可也想象出來,那張的一雙嬌媚的眼睛,含了淚水,不需隻言片語,也楚楚動人了,不知道楚墨殇是不是爲這個眼神,心碎了一地。
“如煙已經給龍帝放好了洗澡水,如煙這就去拿浴袍來。”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楚墨殇竟然沒有用她?
如煙的頭再次低垂下來,卻仍舊沒有走出寝房,一種無形的牽腸挂肚,戀戀不舍,看得人心焦難受啊。
鳳芷樓用力地抓住了床幔,他這樣趕走如煙,是想新婚夜給鳳七小姐一點面子嘛?芷樓雖然心裏嫉妒、吃醋,可這點成全他人的氣度還是有的,若楚墨殇真的和如煙你情我願,相惜相守,鳳芷樓倒不介意出去吹吹風,透透氣了,給他們一個和諧的相處環境。
“你回來了!”
床幔大開,鳳芷樓打破僵局,直接從床裏翻身出來了,穿着一身淡粉的内衣快步地走了出來。
如煙見鳳芷樓突然從床幔裏翻身出來,有些意外,趕緊避讓到了一邊,不敢說話了。
沒了如煙的遮擋,幔紗彈起,楚墨殇整個身影顯露了出來,他仍舊戴着龍冠,一身龍袍,腳上一雙燙金的錦靴,威風八面,此時,他的眸光正射向了鳳芷樓,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個遍,當注意到她一身素淡的時候,劍眉微揚。
他的新娘似乎沒有等她,獨自脫下婚衣睡了?
“你的婚衣呢?”他低聲問。
“太熱,脫了,這會兒還是有點熱,我出去涼快涼快。”鳳芷樓别扭一笑,擡腳就要向外走去,卻楚墨殇一把握住了手臂,拖住了她的步子。
“真的熱?”他悶聲問。
“熱,很熱。”鳳芷樓瞪了楚墨殇一眼,她找個借口出去,不是更好嗎?現在三個人在一個寝房裏,說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這婚姻三人行,總得有一個人讓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