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楚墨殇這樣憤怒的眼神,芷樓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下身子,她想将手腕掙脫出來,可他的力量實在太大,任她怎麽用力,也紋絲而動。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太子宴?”他的聲音發顫,緊盯着芷樓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中得到答案。
鳳芷樓抿着嘴唇,知道自己的回答舉足輕重,若她說不喜歡太子,之所以答應太子的請求,是爲了鳳家莊的安危,爲了讓楚墨殇登上龍帝之位,楚墨殇一定不肯善罷甘休,假若她說喜歡太子……。或許這句假話,可以将所有的恩怨就此斷開,一了百了。
事實上,太子宴和楚墨殇同樣優秀,喜歡太子也無可厚非。
眸光微擡,芷樓從牙縫兒裏擠出了一個字。
“是!”
“芷樓?”楚墨殇的眉宇一揚,甚是惱怒,他慢慢地搖着頭,不敢相信芷樓所言,在聖地,他聽到了黑白聖煞的彙報之後,倍感心痛,可那種痛,也不及此時親耳聽到這麽錐心。
鳳芷樓避開了目光,不想看到楚墨殇懊惱的表情,她冷聲說。
“你和我成親,并無感情基礎,我當時也隻想在鳳家莊賺回面子而已,這點,我已經提前和你說清楚了,至于新婚夜,假戲真做,也不過是爲了救你一命,之後你不辭而别,我對你心灰意冷,早已死心,到了武京,和太子宴相遇,雖然不能說一見鍾情,但太子的風度,舉止和言談,讓芷樓實在欽佩,經過幾次接觸,我才明白,之前遇到你隻是個錯誤,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鳳芷樓說的話,很無情,卻也很合理,一個屢次消失的男人,如何能和溫文爾雅的太子相比?何況他是龍,他是人,芷樓這樣選擇也無可非議。
楚墨殇聽了此話,漠然地放開了芷樓的手腕,後退了一步。
“我很感激你對我那些幫助,多次舍身救我,但這些行爲不能成爲芷樓以身相許的回報,少主,你還是請回吧,聖地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處理,真武聖女離洛公主千嬌百媚,是多少龍子夢寐以求的女神,你别因爲一個平常女子,傷了她的心,壞了自己龍帝的大業,就算不爲這些,也該爲了天下百姓,聖地子民着想,他們需要你登上龍帝的寶座。”
鳳芷樓撫摸着手腕上的痛楚,看着床前發愣的男人,蓦然的,她竟然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悲傷和沮喪。
“你真的希望我當上龍帝?娶真武聖女?”楚墨殇低聲問。
“希望,所以請少主回去聖地,别再來找芷樓了。”
鳳芷樓用力地推了楚墨殇一下,希望他别在這裏滞留太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來,現在全聖地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楚墨殇已經沒有自由可言了。
楚墨殇凝眉站在床前,眸中的那抹沮喪突然消失了,他的表情又變得和之前一樣清冷。
“那就如你所願,我一定會娶真武聖女,讓你親眼看到我登上龍帝的寶座。”
冰冷的話語之後,楚墨殇離開了床邊,轉身大步向房門走去,推開門之時,一陣冷風從門外襲來,讓芷樓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風似乎來自楚墨殇本身,而非自然,慌神之間,門關上了,也将那熟悉的身影關在了門外。
鳳芷樓坐在床上,睡意全無,心裏竟然有種難忍的空落感覺。
窗外的風還在刮,雷電停止了,雨卻下了起來,不大不小,連綿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起身推開窗戶,空氣格外清爽。
“芷樓,恭喜你啊,真想不到,我們鳳家莊真的出鳳凰了。”久嫁在外的鳳大小姐,和鳳二小姐竟然都回來了,二小姐的懷裏還抱着一個咬着手指頭的孩童,定是聽說鳳家莊七小姐要當太子妃了,連夜趕了回來。
鳳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夫家大車小車的往鳳家莊拉東西,來讨好丈人鳳清風,鳳家莊出了太子妃,他們也沾光了,同樣,鳳家的小姐在婆家也有了地位。
鳳芷樓探頭看去,發現宗宅裏可真熱鬧,路上,房上,連角落裏都挂了紅色的綢緞,一派喜氣洋洋的盛景。
“還好趕的及時,回來還能看到芷樓和太子,聽說一會兒他們就要動身回武京了。”
大姐和二姐推門進入了芷樓的房間,大姐将一個镯子套在了芷樓的手腕上,讓她别嫌棄了,二姐将一支金钗插在了芷樓的頭上,說算是芷樓出嫁一個念想,将來讓芷樓别忘記了照顧着鳳家莊和他們的夫家。
鳳芷樓曉得這個太子妃之位對于大家的意義,大姐二姐這樣連夜趕來就說明了一切。
時近中午,隊伍整裝待發,鳳芷樓和太子走出了宗宅,歡送的人擠滿了鳳家的各個街口,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一睹未來武京皇後的風采,其實大家都認識鳳芷樓,隻想确認這信息是不是真的而已,當看到鳳芷樓走在太子的身邊時,才相信傳聞都是真的。
鳳雲峥也随皇城的隊伍一起同行,帶着鳳家莊的聘禮,趕往楚府迎親,雖然芷樓提醒大哥出了點小小的意外,楚小魚中毒了,可鳳雲峥仍舊要依照諾言前往武京楚府。
芷樓勸阻不了大哥,隻求大哥看到楚小魚,别在楚府悔婚,那樣可真是傷了楚大善人的自尊。
歎息一聲,上了馬車,和家人道别,接着便是一路的颠簸,許是妖獸都打怕了,經過伶仃洋的時候倒是相安無事。
到了武京的時候,已經又大半個月過去了。
鳳芷樓向太子說明,她要先去楚府看望楚小魚,待确認小魚好了之後,再回皇城,太子應允,并留下侍衛守衛在楚府的周圍。
鳳家兄妹的到來,往楚大善人滿臉的愁容現出一絲意外來,他以爲小魚一病,鳳家定然不會再提及婚約之事,卻不想鳳雲峥帶着聘禮來了,讓他大喜過望,同時也稍稍有些擔心,等一下鳳雲峥見了楚小魚之後,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