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真的要懷疑了,你到底是不是真武聖女?還是你娘從什麽地方撿來的野孩子,讓我養活了這麽多年,浪費我的心思。”
“我是真武聖女,怎麽會錯?”
離洛公主的眼睛都充血通紅了,這個已經老朽,卻裝着年輕的老東西,她在胡說什麽?她是月娘的孩子,這點皇後娘娘比誰都清楚,這會兒竟然敢這般胡說?
從小到大,離洛公主就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是衆人仰慕的真武聖女,她活在聖潔的光環之中,以此爲豪,現在突然有人懷疑她的身份,說她可能不是真武聖女,她怎能忍受?
可就算眼睛裏充血,離洛公主仍舊端着優雅,忍着火氣,語氣輕柔地說。
“母後,您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這會兒腦袋糊塗了。”
“我倒希望是糊塗了。”
皇後娘娘的目光仍舊帶着質疑,她一步步地湊近了離洛公主,低聲說:“你娘這幾天,有點狂躁不安,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也許當初從鳳家莊抱出來的,是個烏龍。”
“不會的,我是真武聖女,母後不能胡說。”
離洛公主的臉終于陰了下來,皇後娘娘的話,讓她有些六神無主,會是烏龍嗎?不會的,不可能是烏龍。
“我也隻是猜測,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這件事沒有搞錯,畢竟我在你的身上花費太多的心思,不過這件事我會弄明白的,畢竟假的真不了。”
傲慢的聲音之後,皇後娘娘将手搭在了一個宮女的手臂上,扭動着腰肢,拖曳着華貴的錦袍向魅芸齋外走去。
紅毯上,離洛公主呆呆地站在那裏,小宮女小心地蹲在地上撿着翡翠杯子的碎片。
時近辰時,太陽突破天地邊緣,飛升而起,光從東窗傾灑進來,透過镂空雕花的窗棂,在地面上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黑的紋理,鳳芷樓答應了白鹭,不會跟随白聖煞進入聖地,白鹭安心地離開了。
鳳芷樓在舞陽殿裏休息了一會兒,一個小宮女便匆匆地跑來禀報了。
“鳳七小姐,聖地黑白聖煞在宮門之外靜候,讓小姐梳洗盛裝,前去聖地。”
“我知道了。”
鳳芷樓吩咐宮女先下去了,然後轉過身,不經意地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武神戰袍,戰靴,還有戰神羽冠都在裏面,所謂的盛裝,就是穿着這些衣服進入聖地。
可是,她要放棄這個權利了。
鳳芷樓深吸了一口氣,曉得這一切都是戰神羽冠惹來了的麻煩,似乎将它放在戒指裏也不安全,她必須想辦法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幹脆扔掉。
可現在,她必須将這次的禍事平息了,整理了一下衣衫,平靜了心态,鳳芷樓迎着陽光舉步走出了舞陽殿。
大殿之外,整個武京的官員們都身着整齊官服,列隊兩邊,寬大的廣場上,禁衛軍高舉号角,在一聲呼喝之後,号角齊鳴,樂聲四起,歡送武京戰神進入聖地的儀式正式開始,黑白聖煞果然恭候在外面,他們身邊是一頂彩色的轎子。
太子宴站在紅色的台階上,他見鳳芷樓走了出來,率先迎了上去。
太子宴神情凝重,似乎滿腹心事,她知道戰神進入聖地,可以留在聖地,也可以随意離開,但多少武者都妄想成爲聖地的使者,不再返回武京,他深怕聖地的奇境,讓芷樓流連忘返,做出長居聖地的打算。
太子宴微微歎息一聲,眸光擡起,可隻是一眼,他便愣住了,從舞陽殿裏走出來的鳳芷樓,竟然穿了一套素淡的羅裙出來,神武戰袍呢?戰靴呢?還有那頂神奇的戰神羽冠呢?
直到芷樓走到了他的眼前,太子宴才回神過來。
“别忘記了我們的約定,三日之後,我會和你一起去鳳家莊。”太子雖然沒有明說,卻在提醒芷樓,他在武京皇城等着她回來。
“不需三日之後了,待我向楚老爺告辭,明日便可動身去鳳家莊,隻是不知道太子的時間是不是充裕,如果不方便,芷樓倒是可以在武京等待幾日。”鳳芷樓恭敬地說。
這番話,讓太子宴有些狐疑,不明白鳳芷樓這話是什麽意思?她不是要馬上去聖地嗎?
“鳳七小姐,此去聖地,前前後後,就算再快,也需三日啊。”太子宴提醒着鳳芷樓,這時間上好像來不及。
鳳芷樓搖了搖頭,低聲說。
“聖地,芷樓決定不去了。”
“不去聖地?”
太子宴失聲了,雖然這種驚愕很快鎮定下來,可他的眸光之中仍有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鳳芷樓沒做過多的解釋,她挺起了胸膛,大步地走下了台階,徑直地走到了黑白聖煞的面前,染後拱手地說。
“作爲真氣武者,能受到聖地的邀請,芷樓十分榮幸,但昨日傳來家急,讓芷樓速速歸還,芷樓隻能暫且放棄聖地之行,盡早返回鳳家莊,這個決定也是無奈,希望兩位見諒。”
這句話可引起了不小的騷亂,周圍站立着的大臣都紛紛議論了起來,怎麽鳳七小姐竟然放棄了這個機會,放棄了成爲聖地使者的可能?她是否知道,這種放棄意味着什麽?
“你竟然放棄去聖地?”
白聖煞十分吃驚,雙眸圓睜,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一個武者怎麽會輕易放棄呢?何況鳳芷樓身份特殊,鳳冠加頂,引百鳳齊鳴,絕非一般女子,她此去聖地,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也許……會改變她一生的命運。
“鳳七小姐,剛才放棄的話,我和白聖煞全當沒有聽到,少主已經下令,讓你頭戴鳳冠進入聖地,你該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來。”黑聖煞用十分低沉的聲音提醒着鳳芷樓,他希望鳳芷樓重新考慮。
“感謝二位的好意,但芷樓心意已決,不會去聖地了,二位請回。”
鳳芷樓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決定,話音落後,整個皇城都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盯着她,不知道該敬佩,還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