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聖地,戴上羽冠。”
戴上羽冠?他在說什麽?完全和芷樓的抱怨不搭題,這不是所問非所答嗎?
鳳芷樓愣了一下,曉得剛才的話都白說了,人家這是有意袒護離洛公主,不願聽裏洛公主的壞話啊,自己就算說得天花亂墜,義憤填膺也沒有意義,算了,還是喝酒,救出混寶再說。
鳳芷樓對楚墨殇真是失望,甚至絕望,灰心,這種糊塗的男人,就留給離洛那個女人吧,希望他登上龍帝之位,會是個好君主。
芷樓坐回了原位,胡亂地包紮了一下手腕,繼續将酒滿上。
“來,我們再喝一杯,想這樣喝酒的日子也不會有了。”
芷樓仍舊先幹爲敬,楚墨殇凝眉矚目,也将酒杯裏的酒喝下來。
“這酒的味道還真不一樣,不曉得是什麽好酒,少主可得多喝點。”說完鳳芷樓又給楚墨殇滿上了,心中覺得奇怪,他不是不善飲酒嗎?怎麽現在連點微醉的意思,也沒有,倒是自己,兩杯下肚,臉越發的熱了。
“這是聖地醇液,一般人無緣喝到此酒,喜歡喝,就多喝點。”楚墨殇又将一個銀色的壇子拎起放在了桌子上。
鳳芷樓覺得情況不妙,楚墨殇怎麽一副一醉方休的模樣,莫非他很能喝?一雙疑惑的眼睛瞄着楚墨殇,整整溜了一圈,才收了回來,不會的,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儒雅之際,一般這種男人都不能喝。
鳳芷樓思慮着,又給楚墨殇滿上了,楚墨殇端起酒杯,欣然喝下。
這次鳳芷樓失算了,一是這酒實在不同,喝起來醇香,可進入體内卻酒力奇大,二是面前的男人,喝到了現在,仍舊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絲毫沒有受到酒的影響,反而是自己,有些不勝酒力了。
直到鳳芷樓喝得酩酊大醉,也沒想明白,楚墨殇怎麽會比她還能喝?
“你,你能喝多少?”鳳芷樓捏着酒杯,卻真的喝不下了,胃中灼熱,頭暈腦脹。
“從未醉過,但不喜飲酒。”他的語氣還是那麽風清雲淡。
鳳芷樓一聽此話,差點暈倒,從未醉過,他竟然還敢說不善飲酒,原來是不喜飲酒,真是可惡……
不能再喝了,若再喝下去,鳳七小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了。
鳳芷樓支撐着站了起來,搖了搖手。
“不,不喝了,我得……先回去了……”
這裏是秦坤宮,不是舞陽殿,她斷然不能醉在這裏,若是讓人看見她倒在這裏,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站起來後,鳳芷樓才知道何爲聖地醇液,果然是酒中極品,她舉步維艱。
步子才邁開,鳳芷樓便一陣眩暈,身體猶如鴻羽飄飄地落了下去。
天在轉,地在轉,整個乾坤宮都在轉,而且頭頂上,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也在轉,想想還真丢人,要将人家灌倒,自己卻倒在了地上。
此時,楚墨殇居高臨下,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果然在笑。
楚墨殇俯身下來,在她的身邊蹲了一會兒,然後伸手将芷樓面頰前的發絲撩開了,饒有興味地看着她,接着他張開雙臂,将她抱于懷中,輕輕地向寝房裏走去。
鳳芷樓一驚,他抱着她做什麽?就算他要送她回舞陽殿,也該往外走啊,怎麽進了裏面。
一個龌龊的念頭猛然躍入芷樓的腦海……
他不會是想趁着她酒醉,做出什麽越禮的事情吧?瞬間的,各種場景浮現腦中,楚墨殇一臉淫笑,飛撲上來,将她扒光之後,各種的非禮,不但如此,他化作龍身,大施淫威……
此時的楚墨殇在鳳芷樓的眼裏,成了一條好色的龍,也許他喝醉之前,就打了算盤,就好象鳳七小姐打他戒指的主意一樣。
“楚墨殇,你……敢……”竭力喊出的警告,聽起來卻那麽無力,還有點發顫。
不過,讓芷樓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他沒有撲上來,更加沒有化作一條色龍,他隻是将她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拿出絹帕擦拭着她的面頰,然後端坐在床榻前,默默地看着她。
就這麽看着,沒什麽舉動?
事實,确實如此,楚墨殇真的隻是這樣坐着,凝視着她,深邃的眼眸沒有離開過她的面頰,這讓芷樓忍不住想到了柳下惠,應該說是一條和柳下惠一樣的龍。
蓦然之間,鳳芷樓竟然有些沮喪了,看來在鳳家莊的洞房花燭夜,人家也隻是爲了九陰之血才要了她,而在聖龍的内心,對她這樣的女子毫無欲望可言,不然怎麽會在這樣孤男寡女靜谧的夜晚,一個床上,一個床前,卻沒有任何不軌的事情發生呢?
小小的委屈湧上心頭,鳳芷樓曉得不必擔心了,更不會有什麽非禮的事情發生,就算她脫光了躺在這裏,也不過是曾經救了楚墨殇的恩人而已。
酒力不斷襲來,鳳芷樓實在疲憊,雖然在極力堅持,卻還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之後,呼呼睡了過去。
楚墨殇見芷樓睡了,才輕輕将芷樓的手握住,将她手腕上的白布輕輕解開,一道傷痕觸目驚心,讓白皙的肌膚憑空多了一抹瑕疵,楚墨殇微皺眉頭,慢慢張開嘴,閃亮的龍珠飛出,在芷樓的手腕上撫過,所過之處,傷口閉合,臉紅色的印迹都消失不見了,肌膚恢複如初,晶瑩剔透。
龍珠再次進入楚墨殇的口中,光亮也随之消失。
他仍舊坐在床前,沒有放開她的小手,良久地出神着,直到身後響起了飛淵的聲音。
“少主,該回聖地了。”
飛淵喊了一聲,發現少主仍舊坐在那裏,沒有回應,于是他不得不又喊了一聲。
“少主,不能在爲鳳七小姐留得太久了,這,不合規矩。”
“飛淵。”
楚墨殇終于開口了,聲音卻異于平時的滄桑,他歎息了一聲,淡漠地問:“龍帝之位真的那麽重要嗎?我已經爲它放棄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