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這加冠儀式有多神聖,羽冠有多珍貴,在鳳芷樓的眼裏,這不過是個特殊的頭飾,不要也罷。
想到這裏,芷樓雙手托住了頭上的金冠,輕輕一提,羽冠立刻從她的頭上摘了下來,随着這個動作,周圍又傳來了一陣驚歎之聲。
“這,真是……”
芷樓聽的真切,卻想不通這些大臣是怎麽了,戴上羽冠一聲驚呼,摘下羽冠又是一聲驚呼,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她手持羽冠,警覺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所有的朝臣,都在看着她,就好像她是鳳家莊街頭玩變臉雜耍的小猴子,倍受關注。
尴尬地笑了一下,芷樓收回了目光,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手裏的戰神羽冠,這頭冠看起來和剛才白鹭拿進來的時候,沒什麽兩樣,翎羽還是翎羽,金冠還是金冠。
可芷樓哪裏曉得,她剛才摘下戰神羽冠的時候,鳳頭钗左右收起,變化成了翎羽,金色絲帶自動解開,成了護住翎羽的金冠。
羽冠戴在芷樓的頭上,再脫下來,完全兩個樣子。
楚墨殇的眉宇緊鎖,他心中的解釋隻有一個,這羽冠具有靈性,能夠識别戴它的人。
鳳芷樓摘下羽冠,大方地将它放在桌子上,然後揚起下巴看向了楚墨殇,冷冷地說。
“想要這個,不早說,給你,我不要了。”
芷樓的這個舉動讓楚墨殇的神色一冷,顯然鳳七小姐誤會了他的意思,認定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是想要她頭上的羽冠了。
“少主,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鳳芷樓以爲放棄了羽冠,謙讓了那個女人,楚墨殇定然會放開她,可事情遠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楚墨殇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緊了。
“你到底是什麽誰?”他竟然問出了這麽一句?
“我到底是誰?你能不知道?”鳳芷樓真想狠狠打楚墨殇一下子,他是不是糊塗了,眼前這個,不就是和他假裝拜堂成親、最後弄假成真的鳳七小姐。
罷了,既然他裝作不認識,她就鄭重地介紹一下自己。
“我是鳳家莊庶出七小姐,鳳芷樓,如假包換,不信,你叫人去鳳家莊打聽打聽,不但滿莊的人都認識我,連其他五大家族都是我鳳芷樓其人,沒慧根,沒真氣,還死皮賴臉地求着男人來成親……”
最後的這句“求着男人來成親”,是說給楚墨殇聽的,如果他失憶了,忘記了,鳳七小姐提醒提醒他,曾經在奪命崖下,她厚着臉皮去向白衣男子求婚,還讓人家拒絕了,若不是哭得一塌糊塗,涅容止又鬧了幾次,楚墨殇都不見得能答應她。
可這句話很好用,楚墨殇是個聰明的男人,怎麽聽不明白?他的神情略顯窘迫,大手稍稍地松了一下,芷樓立刻一個後退,掙脫出來,躍到了幾米之外,讓楚墨殇想抓她都抓不住了。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鳳芷樓冷冷地看着楚墨殇,他真的不知道她是誰?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今後他們不能在一起,卻真的要當對方是陌生人嗎?
楚墨殇的臉變得更加慘淡了,雖然質問出的話并非此意,可不能承認她的身份卻是事實。
離洛公主笑了,她認定楚墨殇的心裏沒有這位鳳家七小姐,剛剛彷徨不安的心漸漸鎮定下來,但眼前的羽冠她卻沒有膽子再碰了。
鳳芷樓懊惱地收回了目光,垂頭拱手:“謝謝少主加冠。”
說完,她用力抿了一下嘴巴,轉過身,向回走去,可鳳芷樓剛走出了幾步,便發現有兩個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一黑一白,竟然是聖地的黑白聖煞,此時這兩個家夥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不會吧,這裏好像不是聖地,是武京黃晨的戰神大殿,聖地禁令要等一會兒才下達呢?他們兩個這樣一左一右的要做什麽?
鳳芷樓輕咳了一聲,向右走了一步,黑聖煞擋住了她右面的路,她無奈,又向左面走來,可白聖煞的腿好像遊魂兒一樣向左探了出來,不讓她過去。
這實在太過分了吧?
鳳芷樓的一雙秀目瞪圓了,小拳頭緊緊地握住。
“兩位聖地的大叔,能不能借個過啊。”
這麽大的地方,怎麽她走哪裏,他們就擋在哪裏,如果鳳芷樓認定他們想和自己過不去,絕對不是冤枉他們。
“看她身上的神武戰袍,好像也不一樣了,顔色,裝飾,還有戰靴……”白聖煞對黑聖煞說。
黑聖煞點點頭,摸了摸下巴。
“你這麽一提醒,我還真注意到了,真是奇了,這個丫頭是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麽回事兒?鳳芷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戰靴,戰神羽冠她已經不要了,他們不會是想讓她将衣服和靴子都脫下來給他們吧,雖然她已經嫁過人了,還是個小寡婦,應該不拘小節,可怎麽說她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不能在大庭廣衆脫衣啊。
這是什麽武京大比武的慶典,簡直就是折磨人。
鳳芷樓眼睛瞄了一下白聖煞,一個轉身,從黑聖煞的身邊鑽了過去,可沒跑出幾步,就被黑聖煞揪住戰袍的後衣領子,揪了回來。
“少主還沒讓你走呢。”
原來他們拉着她,是因爲楚墨殇沒有發話,鳳芷樓這才瞪圓了眼睛,轉過身看向了楚墨殇,柳眉豎了起來,如果楚墨殇敢再這樣,她就将他們的關系和盤托出,索性大家都不想好了,直接破釜沉舟算了。
雖然這心裏火着,可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鳳芷樓終究不是個違背信義的小人,就算楚墨殇不仁,她也不會不義,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讓她回去,将這羽冠那給她。”楚墨殇突然開口,将桌子上的羽冠拿起,遞給了白聖煞。
“是,少主。”
黑白聖煞這才舍得将路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