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愉快的夢,讓她越發的孩子氣。
他走出了床幔,望着她緊握着玉佩的小手,收了目光之後,掀開了車簾飛身躍了出去,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烏雲升起,遮住圓月,夜色濃稠如墨,深沉不解。
天快亮的時候,雲霧才慢慢散去,一線曙光乍現,鳳芷樓翻身起來,揉了揉眼睛,新的一天又到來了,她已經離開鳳家莊快一周了。
鳳芷樓将簾子挑起,眺望出去,一片欣然的景象,樹木翠綠,野草青青,幾匹馬兒在悠閑地吃草,收回目光,向前看去,綠色的篷車裏,楚言玉的雙腿搭在了篷車外,輕輕地搖動着,不斷地将糕點扔在嘴裏,偶爾望望天兒,說來真是奇怪,他要麽不以真面目見人,露了面之後,就是這副樣子,哪裏有少主的沉穩可言。
不過在楚言玉的身上,她看到了一股未經世事的純良。
“言少爺,你看看你,你把七小姐愛吃的糕點都快吃光了。”
白鹭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好像在訓斥楚言玉,真奇怪,之前一路還恭恭敬敬地叫少主,這會兒竟然不客氣地批評起來。
“七小姐愛吃的?糟糕,我不吃了,不吃了。”
他将雙腿收了回去,拍拍手,探頭出來,朝着鳳芷樓眨巴了幾下眼睛,烏黑俊美的眼眸煽動着,還真是好看,芷樓尴尬地放下了簾子,心裏覺得好不别扭,這樣的一個家夥怎麽可能是一路上沉悶不語的少主,任誰怎麽說,她都不相信。
商隊已經進入冷侯世家的境地了,白鹭顯得緊張了些許,不離鳳芷樓的篷車左右了。
透過篷車的縫隙,鳳芷樓觀看着冷侯世家,遠遠的可以看到架設在空中的亭台樓閣,木屋水榭,下面都是清河缭繞,往來行走都是船隻,一直聽說冷侯家生活在水上,卻不想是真的水上人家。
有一條寬大的橋梁在水上人家的左側,這是冷侯家修建的水上通道。
由東向西的經商要道,都被冷侯家占據了,所有往來的商客都要上交過路費,才能通過這座大橋,雖然這有強盜土匪之嫌,可時間久了,也就成了一種習慣。
随着商隊距離冷侯家越來越近,可以看到天橋上,守護着很多冷侯家的弟子,他們一定是早早就算計好了時間,等待商隊和鳳芷樓的到來。
“前面商隊停住,馬車十輛,人五兩,按數上繳,才能過橋。”
鳳芷樓聽得真切,這冷侯家還真黑,見錢眼開,整個商隊過去,怎麽也要收千餘兩銀子了,若是超大型商隊,大概會有幾千兩的收入,可一趟交易才能賺多少,難怪那麽多人都怨聲載道。
“貪财。”
鳳芷樓低低地諷刺了一句,修建一座橋,竟然收這麽多,不用一年,本錢就回來了,可聽說這錢收了有幾百年了,冷侯家在這上面得搜刮了多少路人的錢财。
“準備銀子。”奇伯吩咐着護衛,希望能順利通過冷侯世家。
可這次銀子不好用了,冷侯家的高手都雲集在了大橋之上,大橋的中間站着一個黑乎乎、龐大的東西,确切地說,是一個穿着鋼甲的人。
鳳芷樓真是乍舌,這個時候就有機器人了嗎?這鋼甲十分精緻,乃是精鐵打造,價值不菲,應該能扛住一般刀劍的砍殺,再仔細看穿着鋼甲的人,鳳芷樓愣住了,那不是。。。。。。冷侯宗嗎?
真是難以相信,曾經穿着紫衣錦袍的翩翩美少年,冷侯家的未來接班人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雖然這樣有點遙遠,卻也能看出,他的臉色發黑,雙眸無光,下巴帶着青虛虛的胡茬子,痛苦似乎伴随了他很久。
“聽說冷侯宗被打殘了之後,幾日以來一直浸泡在一種妖獸骨骸煉制的藥液中,這種妖獸骨骸藥性極烈,雖然可以恢複人的筋骨,卻會導緻人的性情大變,兇殘成性,據說他穿的這身鋼甲,也是千年寒鐵打造,現在的冷侯宗已經不是人了。”
“鳳家莊一敗,挫了冷侯家不少銳氣,加上森林裏一戰,他們已經元氣大傷了,不然怎麽會讓這個藥人出來攔截。”
“聽說他對鳳七小姐一直念念不忘,想不到他竟然也是個癡情種子。”
聽着護衛的話,鳳芷樓倍感震驚,想不到才短短幾天,冷侯宗已經成爲了藥人,妖獸的骨骸?她在藥房看過典籍,這種骨骸浸泡人體,确實可以強勁筋骨,可時間久了,人真的不是人了,身體會盤踞一條妖獸,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行爲。
支撐着簾子,鳳芷樓凝視着橋頭,而橋頭的冷侯家二少爺呆滞地站在那裏,一動都沒有動過。
商隊行到橋頭,停住了,橋上有人繼續喊話。
“原來是武京楚大善人的商隊,路費可免,但我家二少爺要見鳳芷樓姑娘!還請行個方便,不然今兒,二少爺就算炸掉這座橋,也不會讓商隊西行一步。”
“冷侯二少爺不必客氣,楚家商隊銀兩充足,我們還是交了路費繼續趕路,至于什麽鳳芷樓姑娘,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她不在我們商隊之中。”奇伯大聲地喊着。
“哼!我們如果沒有十足把握,也不會這麽說,難道你們非要我們親自動手,搜鳳七小姐出來嗎?”
冷侯家竟然還敢這麽嚣張,殊不知昨夜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就該明白在商隊裏隐藏着足可以滅了冷侯世家的真氣武者嗎?
“真是可惡!”
白鹭怎麽可能同意讓芷樓去見冷侯二公子,她立刻拔出了佩劍,準備迎戰。
鳳芷樓伸手制止了白鹭,如果隻是見一面,就可以免了沖突,未嘗不可。
現在就算冷侯宗變成了藥人,可他仍舊是人,既然是人,就沒什麽好怕的,如果鳳七小姐連走上去露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傳出去,不是被人笑鳳家莊出來的小姐膽小怕事?
“他不就是想見我嗎?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