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甯瞧着急沖沖跑來的木均弦,眉頭皺了皺,吩咐玉兒上一壺熱茶來,便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眉目淡淡,“木将軍這般着急,是有何事?”
木均弦眉頭緊鎖着,他歎了一口氣,看着顧甯,滿臉的愁容,“那幾個地方,我派人去查探了,都沒有林隊長的消息……”
沒有麽?
顧甯抿了抿嘴,這個情況,倒其實是在她的預料之中的。
祁雲一跨進别院的門,便看見木均弦正坐在那裏長籲短歎,面具下的一張臉,不由自主的就黑了下來。
冷哼了一聲,祁雲踏着大步走了進來,白衣上沾染了點點濕氣,進屋後,被他用内力一蒸發,竟是不消片刻便幹了。
顧甯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便看到了正跨進門的祁雲,她起了身,好奇的道:“你怎麽來了?”
“昨日聽你說了案子,我便派人去你沒有吩咐查探的岩梅村看了。”祁雲走到顧甯的身旁,替她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又摸了摸她手中的手爐,發現是熱的後,才放下了手。
随即,他便帶着顧甯走回去,讓她坐在椅子上,一邊理着她的發,一邊繼續道:“不過,似乎我派的人去晚了,等暗衛到那裏的時候……”
“怎麽了?”顧甯微微凜然,一顆心蓦然揪起,見祁雲不說了,立即追問道。
祁雲看了一眼木均弦,嘴角微掀,“一整個村子的人,全死了。”
全死了?!
顧甯怔了怔,才像是反應過來般的自語了一句,“全死了?”
怎麽會……全死了呢?
這不可能啊……
顧甯握緊了手中的手爐,哪怕手被手爐中的熱氣燙得有些微疼,她也似無所覺。
祁雲的雙眸變了變,他連忙将顧甯手中的手爐取出來,随即握緊她的手,黑眸看着顧甯,認真嚴肅,“甯兒,你這是怎麽了?你在責怪自己?”
顧甯擡眼,看着祁雲,面上猛地浮現了一抹傷痛,“我該讓人一起去查探的,這樣,他們也就不會……”tqR1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若不是她沒有派人去岩梅村,那些人也就不會死了,他們會死,都是她害的……
祁雲擰了擰眉,搖頭道:“甯兒,你别這樣想,我們誰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時候死的,如今你要做的,不是責怪自己,而是查找真相,找出那個兇手!”
顧甯看着祁雲,他的眸中似有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光芒,在給她自信。
緩緩點了點頭,顧甯的臉上出現了堅定的神色,“你說得對,我現在,應該要全力找到那個兇手,爲他們報仇。”
一旁被冷落許久的木均弦卻是猛地大叫了起來,“我說你們兩個,還能不能給别人一條活路了?可别再互相傳情了,本将軍覺得慎得慌……”
祁雲冷眼掃了過去,看得木均弦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随即隻敢暗自嘀咕了。
不過緊接着,木均弦便又恢複了活力。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道:“對了對了,本将軍差點忘了,昨日本将軍在半路上救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子,他給昏迷過去了,本将軍請了大夫給他醫治,也沒啥用,可惜,隻能待他死後,本将軍爲他準備一副上好的棺材了……”
“……”顧甯看着木均弦,嘴角抽搐,不想再說些什麽了。
明明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爲何經他之口說出來,卻是如此的滑稽?
還未待木均弦繼續說話,門外便疾步走進來了一人,祁雲速度極快的閃到一旁,與顧甯離了些距離,沒有叫那人瞧見方才的場景。
顧甯轉頭,看向門外來人,卻見那人滿臉焦急的沖進來,對木均弦道:“将軍,昨日那個少年醒了,他說他是岩梅村的人,他們村子,昨日遭到了襲殺……”
“什麽?”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顧甯和木均弦都猛地站起身,驚訝的看着來人。
來人被吓了一跳,這才有時間看向屋内,發現祁雲在場後,他連忙拱了拱手,“國師大人,顧大人。”
祁雲淡然颔首,退到了一旁,對于來人的話,他也甚感驚奇,沒想到,岩梅村竟還有活人存在……
顧甯坐不住了,她急忙沖來人走去,“快,帶我們去見那名少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來人也不遲疑,那名少年醒來,本就是要見将軍,此刻顧大人一同前去,自是無妨。
等到了木均弦安置那名少年的醫館後,顧甯看到的便是滿身是血,正躺在床上虛弱的一呼一吸的少年。
顧甯走進了幾步,看着少年。
聽見腳步聲,少年微微偏頭,見是一名女子,他的眼中露出了些許的詫異,再一看顧甯身後的木均弦,他的眼中才顯了一絲驚喜。
顧甯走上前,看着少年,輕聲道:“我是顧甯,奉皇上之命調查皇宮護衛隊隊長林隊長的死亡一案,林隊長……可是你們岩梅村之人?”
少年的眼中陡然閃現過了一絲悲傷,他看着顧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此刻出不了聲後,便點了點頭。
顧甯上前,倒了一杯水給少年,繼續問道:“昨日,你們岩梅村遭人襲殺,你逃了出來?”
少年喝了一口水,潤了嗓子,才開口道:“是……顧大人,一整個村子的人,都……”
想到自己的親人都死光了,少年的眼中滑落了一滴淚水。
顧甯抿了抿嘴,感受到少年的悲傷,她更覺得心裏難受,緩了緩,她才繼續問道:“那,你可知是誰要殺了你們村子的人?”
少年的眼中露出了恨意,他狠狠的握拳,大吼了一句,“是她,一定是她!”
顧甯有些緊張,她上前了半步,問道:“你口中的她,是誰?”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少年口中的那個她,就是殺死林隊長的人,也是襲殺岩梅村的那人了!
少年看着顧甯,他滿臉恨意的道:“就是她!是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