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樣簡單的物什中,便隻有那支木簪,是值得她注意的了。
其餘的毛筆匕首以及玉佩,都是正常男子會備上的東西。
一支木簪,出現在一個大男人的房間裏,還被他小心保存得極好……
怎麽看,這件事都是透着一股子貓膩的。
顧甯将木簪拿了起來,放至眼前,仔細觀察着這支引起自己注意的,似乎和案子有關的奇怪木簪。
這支木簪其實隻是一支極爲普通的木簪。
隻是,它的簪身有些光滑,像是長時間都在被人打磨一般。
而看其的光滑程度,這支木簪應該,已經起碼在這位林隊長的手中保存了半年。
一個大男人,保存一支木簪近半年的時間,且他似乎還花了極大的精力去打磨它……
僅僅通過這一點,顧甯便可以确定,這支木簪的原本主人,一定是林隊長極爲重視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他的戀人。
隻是,似乎她并沒有聽到誰說,林隊長是有戀人的。
别說戀人,似乎他有沒有喜歡誰,都從未聽到有人說過。
所以,這木簪的主人,一定是隐藏在林隊長的心底處極深的位置的。
突然,顧甯瞥到了木簪上,簪身尾處的那一點,磨損的痕迹。
顧甯的眼眸蓦地頓住,緊緊盯着那處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痕迹,内心澎湃不已。
她現下明白了,爲什麽沒有人知道林隊長有心悅之人這件事的原因了。tqR1
隻因,這位林隊長其實,在心底是恨這個人的,可,他又極愛那個人,内心的矛盾讓他痛苦,但又舍不得放下。
他恨這個人,所以拿着她的木簪時,便想要毀掉,想要放下。
隻是,在最後,他卻放棄了。
在他心中,他對那個人的愛,超過了恨,所以他珍惜着她的東西。
那麽,這個人,是誰?
顧甯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掌握着這件案子的重要線索。
等等!
林隊長極愛那個人?
他昨夜那般晚去禦花園,自然不可能是因爲一個無緣無故的人。
而在他的屍體處,卻發現了一朵極美的梅花,兇手要殺人,自然不可能帶梅花前來。
若是和她穿越後辦的第一個案子一樣,兇手是故布疑陣的話,他就不會用匕首去殺死林隊長了,這樣,是互相矛盾。
所以,最後,顧甯得出的結論是,那朵梅花,是林隊長帶去的!
而若是去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自然不會精心去挑選一朵梅花帶上了。
所以,他所要見的那個人,一定是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甚至,有可能,那個人就是林隊長深藏在心底的那人!
思及此,顧甯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線索一目了然,既然是在禦花園相見,那麽那個人一定是皇宮中的人,這無需懷疑。
既然是皇宮中的人,那平素,此人和林隊長的見面,定然不會很頻繁。
否則,他們的情況早就被人察覺了。
皇宮裏,有宮女,有女官,有嫔妃,那個人,是什麽身份?
顧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知道了,首先,這個人,一定不是宮女,若是此人進宮當了宮女,那麽待宮女滿了年歲便可出宮,林隊長和她便能在一起了。
林隊長的内心,也就不會這麽矛盾了。
女官的話,就更不可能了,女官,是可以自由婚配的。
所以,剩下的,就隻有嫔妃了……
且,也隻有那人當了嫔妃,才會讓林隊長有痛苦矛盾的心理出現。
而這支木簪,便是那位當了嫔妃的女子的。
顧甯一瞬間便了然了。
像是抓到什麽線索一般,顧甯連忙轉頭,問道:“林隊長是不是約莫半年前才進宮當職的?”
木均弦見顧甯盯着那支木簪沉默了半晌,還以爲她這是癡呆了。
正欲喚醒她,便聽到顧甯的這麽一句問話。
怔愣了一下,木均弦才道:“是,可……你怎麽會知道?”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顧甯半年前,還在别處查案吧?
雖然他半年前也沒有在京都,但經過這一段時日以來當職時的閑聊,他也知道了林隊長的一些事情。
可顧甯這邊,他方才分明沒有說這些,她是怎麽知道的?
顧甯微微笑了笑,“看這木簪的磨損程度,猜的。”
“……”得,顧甯簡直就是神了,他再不敢有任何的瞧不起她的心思了。
“對了,去調查一下,和林隊長同一個地方來到京都進宮的女子,都有哪些。”顧甯想了想,決定先找出人來。
木均弦挑了挑眉,有些詫異顧甯的話。
但基于方才的震驚,他沒有問她爲什麽,而是起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衛語靈這才尋了機會說話,“甯姐姐,那具屍體……很可怕麽?這裏的血腥味真的好濃!”
顧甯笑眯眯地轉過頭,看着衛語靈眼中的好奇,笑道:“也不是很可怕,一般可怕而已,就是少了一隻胳膊,一條腿,還有一些内髒和半邊身子。”
“哦,對了,他那祖傳的寶貝也沒了。”顧甯見柳清婉和衛語靈的臉色一變再變,很誠實的接着補充了一句。
“嘔……”衛語靈沒能忍住,起身跑到了一旁的角落,吐了出來。
柳清婉也被顧甯的話惡心得夠嗆,臉色都蒼白了起來,連連擺手道:“甯兒,你快别說了……”
顧甯一下子便閉了嘴。
她的原意不過是想逗逗她們,卻沒想到,自己的這兩位好友竟是這般的不經吓,隻是聽她這麽一說,便吐了出來……
顧六小姐自然不會再去吓她們了。
好半天,衛語靈才虛軟着腿走回來,一張俏臉煞白煞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顧甯有些擔憂的看着衛語靈,站起身走過去将她扶着坐下了。
見她還是有些害怕,顧甯連忙安慰道:“好了好了,那話是我騙你的,其實不吓人,就像常人睡着了一般。”
顧甯倒也沒有騙她,一般正常死亡的屍體,的确是這樣的。
隻不過裏頭的那具屍體,卻不是正常死亡的,嗯,依照科學術語,便是,非正常死亡。